无盐废后-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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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个可能,赫连煦的双拳倏然而握!
想起,不久前在衣冠冢前她失制的样子,他的心,便也跟着纠痛起来。
他扪心自问,若那一日真的来临。
他到底,该如何行事?!
————
一路自离国而来,她与赫连煦,一直都是分房就寝的。
在长公主府,他们仍旧如此。
就如此刻,赫连煦便居于旁边都客房之内。
是夜,躺在客房的床榻上,端木暄辗转反侧,终不得入眠。
无论何时,只要她一闭上眼睛。
她的眼前,便会出现自己爹娘的那两座衣冠冢!
睁眼,再闭上眼。
她的脑海中,便闪现出长公主今日看她时的狠辣眼神。
那种眼神,明明是欲要将她除之而后快的眼神。
赫连嫒不能容她于世!
可是,这一切到底为何?!
迎霜说过,长公主对离灏凌用情至深,对她是十分妒忌的。
难道,她把她视作情敌了么?!
“此刻,我仍不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依着迎霜的说法,那日在凤仪殿中,我和这长公主之间一定发生了事情。”
只是,此事随着她失去记忆,便只有长公主一人可以说的清楚。
心下,百转之余,端木暄在心中,暗暗一叹!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心中喃道:若她直接去问了长公主,只怕会暴露了身份不说,还会被她给灭了口!
深深的,又是一叹,终是因为睡不着,她自床榻上坐起身来。
缓步,行至窗前。
眺望窗外月色,她的内心深处,蕴着浓浓的酸楚。
……
翌日一早,薄阳西升!
端木暄起身之时,赫连煦还未曾起来。
与杜奎打过招呼之后,道是她要去海棠花海前拜祭父母,端木暄便独自一人,自膳房取了供奉,而后缓缓挪步,离开长公主府。
公主府门前。
端木暄提着食盒步出大门后,却在在距离大门不远处,遇见了身着一身蓝衣的裴慕磬。
抬眸,凝着端木暄一半姣好,一半伤疤的脸庞,裴慕磬眸色微暗,唇形微撇着,轻声问道:“您这是要去哪里?”
因至此不明端木暄的身份,裴慕磬对她却仍是十分礼敬的。
见裴慕磬如此,端木暄不由的在心中猜测着。
看样子,眼前的这个男人,该是认识以前的她的。
淡淡一笑,她轻轻的,提了提手里的食盒:“皇上说,明日才会启程离开安阳,我今日早起,为的便是想在故去的爹娘坟前,尽些孝心!”
闻言,裴慕磬疑惑出声:“姑娘也是安阳人士么?”
微微一笑,对于裴慕磬的疑惑,并未给出答案和解释,端木暄缓缓抬步,离开公主府。
第233章 废后难宠154
目送她缓步离去,裴慕磬的眼神,亦渐渐变得深沉了许多……
……
漫步于海棠花海中。
端木暄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过去,她一直都不曾拜祭过自己的爹娘。
如今虽是来了,却到底还是晚了。
片刻之后,赫连煦所立的衣冠冢,尽在眼前。
眸中含泪,端木暄苦涩一叹,垂首将食盒里的祭品,一一摆在父母坟前。
“爹……娘……”
嗫嘘着唤出一声爹娘,端木暄的脸上,已然满是泪水:“女儿不孝,现在才来看你们!”
“恐怕,你这辈子,也只能看他们这一回了。”
十分突兀的,一道低哑的声音,自端木暄身后响起。
紧接着,她便闻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快步逼近!。
“谁?!”
心下一凛!
端木暄惊问出声!
不等她转身,便已被几人捂住了口鼻。
尚拿在手中的果盘,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不等端木暄多想,几人蒙了她的眼。
一片漆黑之中,她感觉被几人七手八脚的带上一辆马车。
不过这些,
不知过了多久,急驶中的马车,终于缓缓停下。
随即,车门打开,她便被人犹如拎小鸡一般,拎着到了附近半山腰处的一座茅草屋里。
砰的一声!
被人扔在地上。
不顾的自身疼痛,端木暄惊惶抬头,却不期一眼望进长公主那双妩媚含笑的凤眸之中……
四十
茅草屋外的树林之中。
赫连煦虽面容晴朗,眸色却冷沉的让人心底发颤!
此刻,他一身玄青,双手背负身后,正眸华闪烁的,眺望着茅草屋所在的方向:“你的人,可都交代仔细了?”
“是!微臣早已交代下去,定要确保皇后娘娘性命无忧!”
在他身后,杜奎面色忐忑,垂首恭立于一侧。
静窒片刻,赫连煦未曾再语,只是凝望着茅草屋的双眸,蒙上了一层莫测的冷凝。
“皇上,臣心有不解!”
许久,杜奎终是忍不住轻声说道。
眉梢,微微一蹙。
赫连煦微微旋身,看向杜奎。
杜奎轻道:“既是皇后娘娘出府之时,皇上便已然料到会是眼下的这等局面,为何不与娘娘同行?撇开这些不说……皇上您既早已知长公主殿下会对皇后娘娘下手,却又为何不提前出面阻止……”
今日的一切,赫连煦早已料到。
在端木暄出府之时,他便早已醒了。
但他,却并未阻止!
也未曾起身相随!
且,他明明知道,长公主的为人和手段,却并未出面制止她的所作所为……
此刻,端木暄之所以被长公主劫持。
可以说,完全是赫连煦纵容的结果。
嘴角,浮现一抹幽冷的凉笑,赫连煦对杜奎轻道:
“皇姐的为人,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在这个世上,多活一日……你觉得,以她如此性情,朕制止的了这一次,日后,她便再不会对皇后下手了么?”
在昨日,他便知道。
端木暄的脸上,虽伪装了一条丑陋的伤疤,但他的皇姐,却早已认出了她!
“这……”
对于赫连煦的问题,杜奎一时间,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先帝和太后,有两位皇子。
但女儿,却只有长公主一人。
是以,自她儿时,先帝便对她宠爱有佳!
这也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
过去,她尚未出阁时,便曾因为太后不平,与先帝宠妃身边的奴婢起了口角。
虽然,最后时刻,先帝亲自下令,保下了那名宫婢的性命。
但,不过几日,那宫婢便被人陈尸井中。
此事,虽然人人都知是长公主所为。
但,顾念到她的身份和她睚眦必报的脾性,没有人嫌自己活的久,胆敢到先帝面前多说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
先帝是谁?!
那是长公主的父皇!
他对她本就宠爱,即便她做的再错,他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杜奎默然许久,轻道:“到底,长公主与皇上,乃是一母所生!”
冷冷的,哼了一声!
赫连煦的语气里,不掩失望的黯然说道:“她是吃定了有母后在,朕定会顾及母后的感受,这才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妄为!”
而他,确实顾念太后的感受,且,也十分看重过去与她之间的手足之情!
若是不顾,早在他知道当年的一切真相之时,她便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听赫连煦如此说道,杜奎忍不住疑惑问道:“既是如此,皇上何不在皇后娘娘身上下些心思?您大可一直与皇后娘娘在一起,这样的话,长公主便没有机会对她下手!”
“皇后……”
想到端木暄,赫连煦的心,便不由一疼:“你以为,今日皇后出门,是真的要去祭奠父母么?”
闻言,杜奎不禁张口结舌。
起先,他也觉得,今日皇后独自一人出门,太过冒失了。
可眼下看来,此事并不似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她,该是故意给长公主制造动手机会的!
唇角的冷笑,透着无尽的苦涩。
赫连煦喟然叹道:“就如皇姐容不得皇后一般,她的心里,也时刻惦记着皇姐……”
在心里,他深知。
既是端木暄难产,和凤仪殿大火一事,皆与他母后有关。
想必,端木暄已然知道了当年真相!
这便表明,将来,只要她恢复记忆,便定会视长公主为死敌!
虽然,如今的端木暄失去了记忆。
但!
今日,她既是如此,便表示她对长公主早已起了疑。
以她的聪慧。
即便此次不能成行。
她必会再用其他的法子!
既是两人都有心,他防的了一次,却不可能百次皆防!
与其日后担忧,他倒不如现下便让她们将事情敞开来说。
有些事情的真相,绝对不会你想瞒便能瞒下的。
端木暄昨日一直不曾问过司徒一家灭门的真相。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在乎。
既是,她迟早要知道。
那么,在他无法开口的情况下,便由此事的始作俑者,亲口让她知道吧!
当然,他不会容许任何人再伤端木暄一根毫毛!
至于他的皇姐……
她,也该收收性子了……
……
茅草屋内。
与长公主四目相对。
端木暄眸中,惊慌失措!
看着端木暄一脸惊恐的样子,长公主如花般的颜面上,不禁浮上一抹得意的笑靥!
“长公主?!”
面色难看的厉害,端木暄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又看着满屋里面无表情的人们,而后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方才颤声喝道:“你对皇上待我极好?视我极重么?此刻竟敢如此待我?!”
“我当然知道皇上待你很好,视你极重!”
重复着端木暄的话,赫连嫒有恃无恐的冷然说道:“你不就当年救了他一命,勾的他连皇位都不想要了的那个狐媚子么?”冷哼一声,赫连嫒眸色渐冷:“若你对皇上,什么都算不得,本宫也不会如此屈尊降贵的来对付你这么个丑女人!””
“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牙关紧闭,端木暄怒视赫连嫒。
既是长公主猜到了她以前的身份,且还对她如此。
可以想见,当年之时,定于她逃不了干系!
“本宫当然知道你是谁”
一手,用力的捏住端木暄的尖削的下颔,另一手,则轻轻抚摸着她脸上那道狰狞丑陋的疤痕,长公主轻摇了摇头,啧啧声道:“!啧!啧!啧!这……该是那日大火时落下的吧……想不到你的这条贱命,还真是足够顽强,那么大的一场火,烧死了你全家的人,却独独你活到了现在……”
语气微顿,见端木暄的身子,竟在剧烈的颤抖着,感觉到她心中的怒火,赫连嫒手上的力度,更重了一些:“可惜了这么美的一张脸,竟被大火烧的,只剩下了半张,还真是丑陋不堪哪……不过……到底还是本宫小瞧了你,你即便落得如此不堪,皇上却仍是对你十分关爱!”
“嗯……”
下颔处,被捏的生疼,眉心紧蹙中。
端木暄的心,如同被人剜去了一块,鲜血凛冽!
从长公主的话里,她多少猜到一些端倪!
也大概知道,赫连煦诉说的因他而死,到底由何而来!
他的家人,因为他对她的心,而杀了她的全家!
这个真相,何其残忍?!
心下,百转。
端木暄苦笑着闭了闭眼!
“你想杀了我?!”
再次启眸,端木暄银牙咬碎一地。
第234章 废后难宠155
讪讪一笑,她幽幽提道:“不过,我先奉劝你一句,今日之事,你最好做的彻底些,否则若被皇上发现了蛛丝马迹,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你可是忘了本宫与皇上是何关系?”
甩开端木暄的下颔,见她仍怒瞪着自己,赫连嫒背过身去,不咸不淡的如此一问,而后在茅草屋里来回踱步:“本宫同皇上,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如今母后年岁已高,即便本做错什么,他也一定不会对本宫如何!”
闻她此言,端木暄眸中,光火一闪!
怒火。更加炽烈!‘
当年之事,既是赫连煦说出,司徒一家全是因他而死。
则,他对与长公主的所作所为,皆该是心知肚明的。
但时至今日,长公主除了被罚了俸银,便只是被驱逐出京罢了!
这便表明,此刻长公主所说的话,无疑……是对的!
心下,瞬时间冰凉一片!
极力,稳住心神,她冷嗤说道:“据我所知,皇上现在早已断了你的俸禄,且不容你再进京城,在如此节骨眼上,你若再生事端,只怕到头来,也定不会落得什么好果子吃!”
“这些,便不必你来操心了!”
冷静的注视着端木暄的双眸,赫连嫒撇了撇红唇哂然一笑,“怎么?恨本宫么?不过你尽管恨着便是……本宫断没有与死人志气的道理!”
“原来……”
身上的颤抖,瞬间隐去,端木暄眸色微沉,定定的,看着赫连嫒:“眼下我还未死,长公主便真的将我当成是死人了。”
自昨日起,长公主的双眸之中,便不掩对她的杀机。
都到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不是想要她的命么?
那么,她给她便是!
此刻,她终于明白……长公主之所以要杀她,是因为早已杀了她的全家,不想再留下她这个祸患!
不过,她倒要看看,自己的命,到底是掌握在别人手里,还是要落在自己的手中。
见端木暄忽然之间镇定了下来,与方才瑟瑟发抖的她,简直判若两人,赫连嫒心下惊跳!
“莫要着急,本宫这就送你赴死!”凤眸一眯,知今日不会善了,她声音冰冷的对自己的手下命令道:“将她绑起来,关上大门,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皇上再怎么处置她都好。
她绝对不会留下眼前的这个女人!
绝对!
语落,她不做停留,转身向外。
见她要走,端木暄抬步上前。
只伸手之间,便扯住她的裙襟,死死的,不再撒手。
赫连煦还没到呢!
她怎能容她离开?!
眉头一皱,赫连嫒转过身来。
接触到端木暄怒睁的眼神,她心下一震,竟以为回到了那日在凤仪殿时。
呼吸一窒!
她脸色铁青的慌忙抬手:“放开本宫!”
因赫连嫒的推搡,端木暄的身子,一时不稳。
踉跄之际,她再次伸手。
这一次,她抓住了赫连嫒的肩膀。
见赫连煦用力推搡自己,她手下的力道,不禁加大了许多。
这一切的变化,来到太快。
快到,茅屋里几个奴才,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听到赫连嫒的暴喝声,他们才连忙上前。
拉扯之间,入目的,是赫连嫒惊慌失措的面容。
端木暄的脑海之中,似有相同的一幕瞬间闪过。
过往的思绪,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恍然之间,她仿佛见到了自己的爹娘和兄长。
他们,皆都无比宠溺的,对她笑着……
但只是瞬间,他们却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赫连煦冰冷的面庞,和太后和蔼的笑容……
再往后……
眉心皱起,端木暄心下纷乱不已。
怔怔的,被人七手八脚的自赫连嫒身边拽开。
她仿佛在瞬间失了神。
只双眸大睁着,却一时间没了其他的动作。
抬眸,睨了她一眼。
不曾多想,她的转变,到底因何而来。
赫连嫒逃似的,奔出茅草屋!
在屋外蹲下脚步,她回眸之间,嫌恶的蹙了蹙眉头,片刻都不曾多留。
屋内,公主府的奴才们,一刻不敢耽误的用绳子将端木暄绑上。
在这期间,他们发现,端木暄不但未曾露出惊恐之色。
而且,她竟然……在笑!
心想,她定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几人将她绑好,而后推她在地,便拔腿出了茅草屋,准备放火!
噗的一声!
点燃的火把,被几个奴才掷于茅草屋上。
火苗上蹿,瞬间将茅草屋点燃。
左右看了看,见周围不见人影,几人相互点了点头,而后静等大火烧尽。
在长公主离开之时,赫连煦便已然带着杜奎和几名御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