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无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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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重活一世她有什么是能够拿得出手的,怕就是绣活了。
许是在这方面她是真有天分,上辈子居然能靠着这个手艺养家糊口,对于刺绣,宛白心中的感觉是奇异的。
锦先生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教,宛白也没想着藏拙,略略适应了一下便表现出了让人惊叹的成果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怕是都不会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锦先生将段宛白所绣的东西拿给段志宏看,语气里也充满了不可思议,对她这样一个冷清的人来说已是不易。
段志宏眉头微挑,露出舒心的笑容来,“白白居然还有这等本事,难道是母亲教的?”
他顺手递给一旁的姜映南,连连说了几声好,“承蒙锦先生多费心了,孩子顽劣,多仰仗先生了。”
姜映南看着锦缎上一朵极小的绣花,其实并不难,只是最为普通的花样子,可手里这朵针脚细密流畅,连她瞧着都忍不住惊讶。
“这真是白丫头绣的?不会是她屋里哪个丫头……”
“说的这是什么话?”
段志宏立刻打断姜映南的疑问,朝着锦先生歉意地笑了笑,“先生莫怪,我们也是太惊叹了。”
锦先生目光平静,余光在姜映南身上扫过,语气淡然,“这确是我看着四姑娘绣出来的,根本做不得假,府上的四姑娘很好,肯用心是顶顶重要的,与之相比,五姑娘心思灵巧,三姑娘则颇有主见,几位姑娘都是性子各异。”
听得她这话,姜映南心里微微发紧,立刻就想笑着将话给岔过去,颇有主见这种评价,似乎有些玄妙。
奈何段志宏却忽然来了兴致,“愿闻其详,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几个丫头在先生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锦先生也不推脱,直接从年龄最小的段宛清开始说起。
“五姑娘性子淡然,教的东西也领会得快,心思专注不问旁事,只是毕竟几个姑娘家都是姐妹,太过漠视也并非好事。”
段志宏听了微微点头,宛清似乎跟宛蓉在一起的时候居多,跟宛白就……
“府上四姑娘却是极好的,小小年纪性子便初显稳重,交代的课业丝毫不懈怠,便是在字上也大有进步,假以时日必能有所收获。”
段志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的白白就是好,看看,连先生都这么说呢。
锦先生最后才说到段宛蓉,然而语气却有些踌躇。
“先生有话大可直说,可是蓉儿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倒不是。”
锦先生微微摇头,脸上却露出一丝愧意,“许是我教得不够好,才会让府上三姑娘并不感兴趣,不过三姑娘的聪慧是毋庸置疑的。”
瞧着段志宏的面色微变,锦先生又说,“三姑娘倒是很在意姐妹情分,时不时会提点四姑娘的不是,只是毕竟姑娘们都还小,有些不足也实属正常,若是说得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蓉儿怕也只是好心,她向来对白丫头很关心的。”
姜映南再也忍不住了,急忙开口,锦先生也微微点头,“想必三姑娘是好意,不过有时候好意也未必能达到好的效果,夫人大可以稍微指点指点。”
锦先生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公正严谨,不带任何偏颇,这样的话段志宏很能听得进去,可姜映南就未必了。
她想着果然如同蓉儿所说,锦先生对段宛白那丫头印象似乎真不错。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段宛白从前对这些没有丝毫兴趣,甚至还让身边的丫头代替她写字,怎么忽然之间她就变得兴致盎然了?
还有蓉儿,从前有段宛白垫底做笑话,蓉儿还是很愿意学的,然而现在她却不肯好好儿跟着先生……
锦先生离开之后,段志宏也并未说什么,只让姜映南叮嘱段宛蓉,让她不要再去宛白那儿捣乱,不管是不是故意的。
“老爷这话妾身实在为蓉儿委屈,蓉儿怎可能是故意的,不过是好心而已。”
“她有功夫挑白白的错,让她先将自己给管好了,上一回我让她们三人写的字,只有她到现在还未写完!”
姜映南眉头紧皱,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于是只能苍白地为段宛蓉再辩解几句,转头便让人好好儿去段宛白那里探听消息。
“去查查,她怎么就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姜映南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绣花,蓦地用手揉了扔在地上,表情显得略微狰狞,“若是老夫人私下只教了那丫头我可不依!这个家可不止段宛白才是她的孙女!”
第十九章
姜映南以为宛白会改头换面都是段老夫人的功劳,毕竟老夫人的娘家在江南就是赫赫有名的秀坊名门。
如果不是段老夫人私底下教过,她才不相信段宛白能绣出这种花样来!
只不过这一次姜映南是猜错了,段志宏在段老夫人大加夸赞宛白的女红天分时,老夫人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
“你是说……,白丫头在这方面有天赋?”
“母亲,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锦先生说的,还给儿子看了白白绣的花,可真好看。”
段志宏对刺绣这种东西也没什么研究,于是只会说“好看”两个字,觉得反正多说几遍就能表达出他的意思了。
段老夫人的表情终于变得很不一样,眼睛里都浮现出奇异的光彩来。
绣功在她的家乡是每个姑娘家都十分重视的东西,她也不例外,只是出嫁随夫,又远离了家乡,慢慢的,段老夫人也就看得淡了。
只是没想到,她的孙女中居然有人在这方面有天赋?老夫人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莫名激荡,想看一看宛白绣的东西。
“母亲莫急,先生说不可太过赞誉,免得小姑娘产生骄傲的心气,我们只当不知道便可。”
对于段老夫人动容,段志宏心里颇为得意,这可是自己的女儿,能让母亲有这样的情绪,白白可真厉害,嗯,绣的东西真好看……
……
宛白没想那么多,刺绣也只是在重新熟悉的过程,都是最最基本的绣法。
然而就是如此,也够让锦先生惊叹的,毕竟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相比之下,段宛清和段宛蓉就显得太不值得一提,特别是段宛蓉,这阵子心焦气燥,拿着绣针就恨不得往段宛白方向扎,心思焦虑的结果就是手指上被戳出一个个窟窿。
“不绣了不绣了!这有什么意思?想绣什么以后让针线丫头去做不就好了!”
段宛蓉见先生不在,泄愤似的将绣绷扔在桌上,砸出了不小的动静。
段宛清抬眼,见她这样便低声劝着,“三姐姐还是不要如此了,一会儿让先生看见了会不高兴的,你瞧,先生那样夸赞四姐姐,她还如此认真专注呢。”
闻言,段宛蓉的眼睛立刻移到段宛白的身上,目光火辣辣的让宛白无法不注意到。
她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段宛清不火上浇油是不是会死?整天这么挑拨真的有意思?
宛白随即也放下绣绷,动了动发酸的手腕,“五妹妹这说的就不对了,不拘先生如何做想,认真不都是应当的?三姐姐不过是绣得累了,休息一下也要被五妹妹说成在偷懒吗?”
段宛清脸色一僵,随后笑得勉强,“怎么会呢,四姐姐怕是听错了。”
宛白懒得理她,目光眺望出窗外,做了针线活要多看看远处才成。
忽然,她瞧见一行人手里捧着一个个匣子正快步疾行,心里一转,扭头笑着看向段宛蓉,“四姐姐可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吗?”
段宛蓉正不耐烦呢,听见段宛白语气讨好,这才转眼去看了一下,然后极随意地说,“还能做什么?还不是那个什么温朗要住咱们家了?娘正忙着呢。”
“这么说,已经要住进来了?夫人可真是辛苦。”
“那是自然的,我娘要操心整个府上下的琐事,还要张罗这人,可不就是辛苦?”
段宛蓉脸上露出不屑的脸色,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听说今天就会来府里,晚上给祖母请安的时候没准能瞧见。”
“……”
段宛白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之后继续刺绣的时候,她总是会不小心绣错,于是索性将绣绷放下。
温朗……,这个自己自以为最大的靠山终于要出现了吗?她……,能给温朗留下一个好印象,化解段家的危机吗?
宛白悠悠地闭上眼睛,心中纷乱。
……
这一整日,宛白都过得有些恍惚,又盼着赶紧能见到温朗,又有点害怕,她还没有做好巴结的准备!
不过不管她愿意与否,傍晚都如约而至。
宛白面色平静心中沸腾地站在老夫人的身边,等着大家来永寿堂。
“老夫人,老爷和夫人带着姑娘少爷们来给您请安了。”
宛白瞬间打起精神,目光看向正堂之外,略过爹爹和继母,略过姐妹和哥哥,她的眼睛稳稳地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清眷挺拔的身姿,温润沉默的气质,那张透着青涩的面容,显得异常生嫩又莫名地稳重。
永寿堂里的声音段宛白都自动过滤掉,眼睛盯在温朗的身上收不回来,忽然,她看见温朗抬起眼睛也同样望过来,吓得宛白立刻转开视线,脸上忍不住浮现紧张的红色。
“……宛白?”
“嗯?祖母,您叫我?”
宛白回过神,忽然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一时间有些怔忪。
底下段志宏哈哈笑起来,指着她跟身边的少年说,“这便是你四妹妹。”
温朗眼睛仍然盯着段宛白,一直保持着疏离客气的脸上突然漾出一抹笑容来,“见过四妹妹。”
陡然的笑容让温朗的脸显得更加清秀好看,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一般,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有片刻愣神。
只有宛白,莫名地从里面感受到了一丝丝危险,这是为什么?
“见过温朗哥哥。”
不过宛白还是笑容可掬地上前,对温朗认真地行礼,憨态可掬的模样看得段志宏又忍不住笑起来。
温朗认完了人,便静静地立在段志宏的身边,眼神沉静,只盯着面前的青砖地面。
“温朗既然来了我府里,咱们便是一家人了,往后呀也不需要拘束,缺什么直说便是,对了,你和明轩年纪相仿,正好也能有个伴。”
段志宏明显情绪高涨,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阵,温朗便文静地道谢。
见此状况,宛白忽然有些恍然,这气氛真挺好的呀,看看段宛蓉和段宛清眼里的惊艳,说明她们对温朗的印象也不差,可最后怎么变成了那样呢?
宛白有些想不起来了,她能记起来的场面,都是她们这些小辈撺掇陷害温朗,见他出丑之后的哄然大笑。
至于为什么,宛白发现她居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没道理呀,温朗做了什么让爹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她们欺负温朗都没有加以阻拦?宛白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她都不能让事情再次发生!
今日的晚膳便摆在了永寿堂中,长辈们一个屋,小辈们一个屋,因为都算是一家人,便也没有弄什么男女不同席。
席面十分精致,显然是为了温朗接风特意准备的。
没了长辈在,几个年纪都并不算大的孩子们也就没了顾忌,连语气都热络了许多。
“温朗哥哥是哪里人士?听说你之前是住在孙家的?”
段宛蓉的消息灵通,又见着温朗气质温润,忍不住羞红了脸好奇地问。
温朗的眼睛转过去,嘴角是浅浅的笑容,“我是江阴人士,承蒙孙大人照拂了一段日子。”
“那你的家人呢?都在江阴吗?”
段宛蓉问的时候,宛白的耳朵竖得高高的,这些她也很有兴趣知道啊!
温朗没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宛白夹了一枚虾仁送进口中慢慢嚼着,她对温朗实在是没有任何认识,只记得他来段家住了一阵子,他们都对他十分不好,很快他便离开了。
然后等到她再听闻温朗的名讳时,彼时他已经成了万人敬仰的中军都督。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宛白是不得而知的,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段家对温朗的态度还处在客气温和的阶段!
“温朗哥哥,这个虾仁很好吃,你多吃一些。”
宛白软糯的嗓音想起,胖胖的小手挥舞着勺子想要帮温朗夹菜。
席上众人皆是一愣,还是杜鹃反应快,直接上前将龙井虾仁挪到了温朗面前,宛白才肯消停。
“四妹妹似乎还没给我夹过菜呢。”
段明轩见状笑起来,“可不好厚此薄彼啊。”
“二哥哥吃糖醋鱼,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宛白笑眯着眼睛,弯弯的好似月牙,菱角般的嘴唇粉嫩可爱,充满了小孩子的娇气。
她见温朗看了过来,朝着他加深了笑容,雪白的贝齿若隐若现,讨喜的模样让空气中都充满了甜意。
温朗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低下头果然去夹了虾仁来吃。
宛白这才松了口气,要讨好人也是门学问啊,她这么做得对不对?
不过好歹是吃了,宛白心中点点头,也埋头继续吃起来。
第二日,段明轩受段志宏之命要带温朗熟悉段家,却不料被宛白撞见了,于是她忽闪着水汪汪的眼睛,也想尽一尽地主之谊。
“二哥哥我也能跟着吗?今日先生说休息一日,我刚好没事呢。”
今日宛白穿了一件银红色的裙子,外面罩着鹅黄罩衣,衬得圆润的小脸蛋越发莹白如玉,脸上扬着可人的笑容,让段明轩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十章
“四妹妹若愿意,那是最好不过的。”
段明轩笑了笑看向温朗,“我家四妹妹最是好客,温朗兄不会介意吧?”
宛白心里有些紧张地看着温朗,笑容忍不住又讨好了不少。
“自然不会,段四姑娘热情单纯,我怎么会介意呢?”
说着,温朗也是勾了勾嘴角,清冷的面容一下子柔和起来,看得宛白莫名地心惊,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于是三个人便随意地逛了起来。
“这是樱园,开花的时候最是好看,不过最妙的是结了果子,色泽艳红,玲珑剔透。”
段明轩尽职尽责地讲解着,“将果子摘下酿成了果酒也是极佳的,只是父亲不许我多饮,略显可惜。”
“二哥哥酒量不好,喝醉了会登高唱曲呢。”
宛白凑趣地说着,段明轩却是一愣,“四妹妹为何这么说?难道我曾经醉酒过?”
宛白心里立刻一动,难道段明轩还不曾醉过?那自己是不是说得太早了?
“呵呵呵呵,二哥哥不若喝多了试试?”
她笑着将话题带开,领着温朗要去荷池看锦鲤,留下段明轩跟在后面不得其解地嘟囔,“难道我真喝醉过?”
宛白眼角抽动,段明轩的酒品是真的与众不同,尤其喜欢拎着酒壶爬上石桌石椅一展歌喉,与他平日稳重的模样相去甚远,令人大开眼界。
不过这一世似乎他还没有发掘出这项才能,宛白可不想剥夺了他的乐趣。
“温朗哥哥,这里是荷池,那边是九曲水榭,夏日里过来吹风赏荷最舒服了。”
宛白指着池塘上的一座水榭,圆圆的脸上笑容甜美。
“池塘里还有好看的鱼哦,扔些馒头碎屑它们很快都会聚集过来的,可漂亮了。”
说着,宛白就想拉温朗往池边走近一些。
只是她身影刚动,就发觉温朗往她这里走了一步,顿时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宛白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还记得我吗?”
“轰”地一声,宛白脸上血色全无,粉嫩的唇瓣也在此刻微微颤抖。
温朗在说什么?他难道知道自己有过一世的记忆?难道他也是……
各种不可思议的想法一瞬间充斥着宛白的脑袋,让她后脖子都开始往外渗出冷汗。
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回答?
就在宛白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又听见温朗清冷的声音,“花湖会,万花阵,那个跟姐姐走散的人,是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