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十八岁·我们 by:轻萤流转君-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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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十八岁·我们》by:轻萤流转君
作者: 轻轻一跃 发表时间: 2005/08/12 22:57 点击:8次 修改 精华 删除 置顶 来源 转移
很久以来我一直在犹豫是否应该将这些事情付诸文字;很多时候提起笔却不知道如何下手。这个故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真实的,虽然经过了改编。这原本是两个故事,或者更多,我把他们拼凑在了一起。写成一个我的故事。故事还没有完,我还在犹豫,我也没有取名字,虽然高三的时候原本准备叫《病·十八岁·我们》,后来却还是放弃了,大一的时候,我的同学说了她知道的一个故事,她同学的故事。我很吃惊,久久难以平静,我想,我真的应该写点东西了,为了他们,也为了我自己。
下面是我高三时写的一个序的题记,文中的“我”便是作为旁观者的我自己,我没有把所有东西都打下来,我至今依然觉得承重。
“谨以此文,纪念已经离开学校的我的朋友夕颜,以及尚在临界点挣扎的我的朋友申心。
——题记”
但是在现在的故事里面,这只是一个支线而已,我采纳了同学的那个故事坐为主线。其中的主人公“我”是一个虚构的人物季景煜。很惨的故事。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但我尽量写得轻描淡写一些。
随便啦,大家随便看看好了。顺便可以帮忙想想名字。
轻萤流转君 上
《病·十八岁·我们》
初夏的午后,我的房间依然如往常般隐没在一片荒芜当中,缭绕不绝的《阿兰古斯协奏曲》的曲调里,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愁。点上天价的薰香,看火光随着音乐舞动,然后带着些不舍的吹灭它,看透明的液体变作袅袅上升的白烟,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的光线有些昏暗,翻开那册不久之前还躺在箱底的书,手指比眼睛更快的找到了那个折角。就在那里,克利斯朵夫遇见了奥里维。
“……在客厅的那一头,他遇到一对望着他而立刻闪开去的眼睛。跟全场那些迟钝的目光相比,这双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天真其实的气息使他大为惊奇。那是畏怯的,可是清朗的,明确的,法国式的眼睛,望起人来那么率直:它们自己既毫无掩饰,你的一切也无从隐遁。……”
很久以前我就一遍遍的想象过那双眼睛,但每次都只能感觉一个大概。后来,这双眼睛里慢慢有了申心和庄逍逸的样子,而现在,我首先想到的是彼氏的眼睛。
彼氏说,景煜,别独行侠似的,这样太孤单了,一起来吧。
彼氏又说,我这个人别的不敢说,活跃气氛的本领绝对一流。
彼氏最后说,不好意思,但我比较喜欢这个姿势。然后我就被他夹在胳膊下面,硬生生的矮了他一截。
像这样阳光得有些强势的彼氏却有一双那样的眼睛,带些冷漠带些自嘲,却依然澄澈晴朗。我想,刚认识彼氏的时候,最早记住的便是这双眼睛。
在冰冷放映厅里的那双在黑暗中闪烁光芒的眼睛。
我坐在放映厅的最后一排。
睁大眼睛望着前方不断变换的黑白画面。
“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脚边,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伏下身捡起自己的矿泉水瓶,才忽然想起这是课堂,高一的选修课“中外影视欣赏”的课堂。
我并不能算是个好学生,虽然读书读得勤勤恳恳,班级工作也完成的认认真真,却仍然不是个好学生。在我的心底不知何时根植了一分残虐,进入高中后日益见长。我欺负那些对我好的老师们,一次次看他们满怀期望的表情转为失望,就像对自己的父亲一样。
我想,自己是个心里有病的人。因为一旦有人对我好一些,便会坐立不安、心惊肉跳。我害怕别人走近自己的生活,害怕着别人接触自己的隐秘。所以,我学会了放弃,学会不去好奇,因为别人的秘密总是由自己的秘密交换得来的。
“砰”!矿泉水瓶又一次不客气的落下,滚到了一双蓝色的运动鞋旁。然后有一只手捡起瓶子,把它递给我。
“谢谢。”我走过去接过瓶子,然后抬头看那个人,他坐在最后排的角落,看不清面貌,却有着双在黑暗中闪烁光芒的眼睛。
回到自己的座位,我看了看夜光的手表,离下课还有一刻钟,屏幕上女主角正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接下来,茫茫雪原的镜头,有一个黑色的人影闪现。我知道这就是高潮了,我拎起书包拉开厚厚的大门,朝屏幕瞥了一眼后毫无依恋的离开了。
屏幕上男女主角在满天大雪中相拥而泣。
选修课上的迟到早退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并不是不喜欢看电影,我只是刻意的不去看开头和结尾。我把这看成一场游戏,类似于探宝或者拼图,利用自己的想象去填补这两处空白。
太多的电影让我感到乏味,我无法忍受那种虚假做作的happy ending,所以我开始自己想象结局,想象自认为最合理最真实的结局。就拿方才的那部电影来说,在我的故事当中,那个男主角紧紧抱着女主角,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上,然后他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她的脸颊。
我一直往这里赶,她说,我想见你,有些话我必须自己告诉你。
我知道。他看着她,我也一样。
他们拥抱着,仿佛永恒的石雕一般,然后,她往后退了一点,再见,还有我——
他的手指轻轻点上她的唇,然后向她行了个礼,再见,我也是。
两个人就这样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她不可能和他去那个国度,他也不可能去她的世界承受别样的目光。所以,一切就到此为止吧,只要没有说出那个字眼,他们就可以失去历经痛苦的理由。但之前的那一刻却会以最为美好的形态,永远的留在彼此的记忆深处。
申心和以往一样待在图书馆的自修室里,我敲了敲玻璃墙,她却没有反应。走进去才发现她正在听音乐,不用猜就知道是John·Lennon 的歌。
她看到我来了,收起东西和我一起走出去。走廊的尽头,是高高的玻璃窗,窗下是红色的灭火箱。我和申心经常坐在上面,看远处教堂后隐没的红日。
回家的路上,她和我讲起今天收到的情书,选修课上偷偷看她的男生。我则告诉了她我看的那个电影,我想象的那个结局。
申心说,景煜,其实你的结局很浪漫。你是个现实的浪漫主义者,真搞不懂,为什么心理测试上说你爱情观不正确呢。
我不知道,我朝她笑笑,大概和你混在一起太久了吧。
景煜,她突然抓住我的袖子,直勾勾的盯着我。
别嫌弃我。她说。
我总是坐在放映厅的最后一排,这是最方便进出的位置。开始放映十分钟后我带着一罐可乐姗姗来迟,彼氏坐在末排的角落里,把窗帘掀开了一个小角,透了一点光线进来。他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额头两侧的刘海有点长,从我这个角度,实在看不清他的样子。可不知为什么,我却依然记得双在黑暗中闪烁光芒的眼睛。
就在我拉开易拉罐仰头要喝时,他突然走到了我的旁边。
我看着他,有点不解。
他则指了指我手中的拉环。同学,那个可以给我吗?
我很自觉的递给他,交接的那一刹那,目光扫过拉环的表面——没有字,没有图案,什么都没有,很普通的拉环而已。
我没准备抽奖,他注意到我的目光,笑了。谢谢你。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忙碌自己未竟的事业。我则重又回到看了半截的电影上。
那天,我又一次早退。
申心几乎每天都在自修室等我,相对于我的迟到早退,她则是更为彻底的翘课。我知道很多人都奇怪,为什么这个一看就是好学生模样的美丽女孩选修课的出勤率竟然和许多体育特招生一样低。好在选修课的学分至多是个摆设,否则我真的会去劝劝她,真要翘至少也等老师点完了名再说。
申心是个别致的女孩,遗传了她母亲的美貌,和她生父的智慧。这里我之所以用“生父”这个便扭的词,是为了区别于她现在的父亲——她母亲的结婚对象。这个成熟稳健的男人是高干子弟,是我们这片的区委书记,相对于他的背景,这个位子显然并不高,但他却甘之若贻。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当年不是他硬要娶申心的母亲,娶一个未婚先孕的乡村女教师,现在或许早已一飞冲天了。
那罐可乐你后来喝了吗?一走出自修室她就问我。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了那个问我要拉环的人。
那最好了,以后都给你吧。我最不喜欢这种碳酸饮料,我都说不要了,那家伙还硬要塞给我。
那你最好先帮我存着,然后礼拜三给我。看见申心眼底的疑惑,我满意的笑了。礼拜三我有影视欣赏课。
下一周的周三,为了等申心给我的那罐澄汁我迟到了十分钟。当我拉开易拉罐,彼氏又走过来问我要去了拉环。之后的几周,饮料的花色不断变化,却都是易拉罐,都有拉环。于是,我和彼氏似乎也总是进行着同样的对话,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如果是别人,几周的时间或许已经足够他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然而,我什么都没有问,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那个冤大头终于决定放弃申心,我的免费饮料也至此结束。
隔了这么久才说恐怕不会有人相信,我其实并不喜欢碳酸饮料,过分的甜腻在口腔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后,味道变得不再重要,只余下那种可怕的黏稠。带着燥热的感觉爬过喉咙,一点一点的附着在上面,如同蜿蜒而下的破碎镜面上的鲜血。
这个星期三我刷新了自己的纪录,迟了半节课才到。
一进门,就迎上彼氏的目光。不会错的,那双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我有些抱歉的朝他笑笑,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瓶。他却依然站起来,走到我的旁边坐下。
今天没拉环,抱歉啦。我直直的看着前方的大屏幕。
你为什么不问?
嗯?我有点诧异的回头,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收集拉环啊。从近处看他的眼睛,感觉上带些冷漠带些自嘲,却依然澄澈清朗。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于这样的人,很多人称他们阳光,我却本能的想起了一种香的味道,申心曾经放在我台板里的“向日葵”。
那是你的事吧。你要说当然会说,否则我问了也没用啊。
话是这么说,但你居然可以忍住,真不简单啊。你难道没好奇心?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眼睛瞪得很大,就差没在我脸上贴一张“怪胎”的标签了。有点意思呵你,叫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季景煜。
“你大概不是巴黎人罢?”
这是克利斯朵夫对奥里维说的第一句话。不懂得交际的他唐突的问了这个问题,笨拙的让人哑然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