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太子妃-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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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扫过窝棚前的那颗桃树竟也被连累烧的光秃秃了。猛然想起我最值钱的家当………那张虎皮。记得出门时挂在树叉子上了,难不成竟也烧没了?
家烧了我没哭,可是虎皮没了,我的心却像有人拿刀剜一样疼起来。
不是别的,天眼见着就要凉了,没有御寒的衣物只能等着冻死。
费尽千幸万苦才得来的虎皮,竟就这样被那厮给烧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看来,老天爷给我扔下来一个祸害。
那厮见我哭了,以为我是因了这窝棚,走过来劝我:“这窝棚即遮不住风也挡不了雨,烧就烧了,我再帮你搭一个便是。”
我懒得理他。甩给他一个白眼向泉水那边走去。
当今之计是赶在入冬前再寻一只老虎,唬弄它吃了我淬毒的兔子肉,等它拉个病病歪歪了才能杀了谋皮。
这般思量着,心里就没先前那样慌了。
那厮见我不哭了,竟也跟在我身后。
我听得出他喘气的声音粗重,知他身子还虚着走不了太快。
因心里还恼他,故意走得飞快,等到了泉边再回头时他人竟然不见了。
虽说他死活与我无关,不过山谷里就我们两个人,他活着,怎么说也是个伴。
我洗了把脸,双手掬着喝了几口水,便又回去寻他。
快走到着火点,眼前一幕让我的肺都要气炸了。
那厮竟然抱着我的虎皮在四处转悠,看样子是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虽然不记得我是谁,但我并不傻。
我救了他,他却烧了我的窝棚,还想霸占我的虎皮,如此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定不是什么好鸟!
谷里除了飞禽走兽就是我和他,估摸着他比那老虎难对付,不能跟他硬碰硬。
凡事都要智取。
他要是有办法离开这谷里还好,养好伤走人我落个踏实。万一他跟我一样找不到出去的路,留在这谷里和我做邻居,那我和他撕破脸恐是容易被他害了。
毕竟论身量我打不过他。
这样想着,我便压下心中怒火,转身想躲开他,不巧他却发现了我。
“哎,姑娘,你来得正好,晚上我们就睡这吧!这个地方背风,点上火,铺上虎皮将就一晚,明天再搭窝棚。”
我心里怔了怔,不知他这是看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在掩饰他的行为,还是发自真心。
太阳又被崖壁挡在谷外,天说黑就黑了。
他说这话时,始终盯着我的眼瞧,目不转睛。
我想他可能又把我当成了他的“薇儿”,心中不喜,便垂下眸子避开了他的视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暂时睡在这里。
可能是为了弥补他烧房的过错,他拖着有伤的身子勤快的生起了火,又把半只兔子肉烤了两人分吃了。
他的手指修长,撕兔子肉时动作十分优雅,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可是,他是怎么掉这里来了?
我懒得说话,只是边吃肉边偷偷瞄了他细嫩的手几眼。
他到是爱说话的紧,一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我知道他定是还疑心我是他的薇儿。
他都说他的薇儿死了。死人能复生吗?
我本想摘下吃东西都不方便的面纱吓他一吓,后来想想算了。
万一他吓得跑了,我还得想别的办法。
他见我不说话,料定我是哑巴。眼神中流露出怜悯。
我讨厌他这种眼神,扔下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背对着他躺在虎皮上睡了。
谷里的夜从来都不宁静。
月亮出来后,那些见不得光的生灵们也开始活动。
篝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苗在崖壁上映出我细长的身影。
“你干什么?”
他被我的大动作惊动,从干草上醒过来。
我又使劲勒了勒他手腕上的麻绳,满意的笑了。
这厮想要鲤鱼打挺站起来,没成想他的双脚也被我绑上了。
他跃了一跃又跌了下去。
我用手肘使劲照他肚子来了一下,他终于不再挣扎。痛得闷哼了一声。
这厮还真是有骨气,痛得脸发青了都没叫一声。
“小哑巴,你这是干什么?”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我。
谁是小哑巴?我把地上的弯刀捡起来搁在他脖子下,刀刃贴着他的肌肤。
我要让他明白,只要我一使劲就能割断他的血管当场毙命。
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寒意,让我不觉脖后一冷。
“小哑巴,把刀放下,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牵起嘴角,心道:这可不是误会。你烧了我家,偷了我的虎皮这都是我亲眼所见。说不定明天你看我不顺眼就把我宰了。
与其提心吊胆,不如先把你治服了,我才能安生过以后的日子。
绑着你,是为了你好。
我正思量的功夫,却听他身后突然传来绳子断裂的声音。没等我反应过来,刀已经被他抢了过去,我的人也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一道血痕,咬牙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生气自己笨,明明的胜局瞬间让人翻盘,又听这厮暗讽我长得丑,心里一痛,便没了理智。
几个月没说过话的我突然对他喊了起来:“你说我是人是鬼?我要是鬼还能让你这般欺负?”
我还不如不说话呢!醒来时就发现我的嗓子不知被什么伤了,声音暗哑、粗糙十分难听。
他也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半晌才问道:“原来你不是哑巴?”
你才是哑巴!
我使出杀手锏,向他要害处袭去。
第004章 在下南荣烈(求月票 )
其实,所谓杀手锏不过是我腾出手来挠他的痒。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他一个大男人,一双手生得那般细嫩,举止仪态优雅不俗,定是个养尊处优的主。
这样的人都是蜜里宠大的,痒痒肉多,只要一碰到就会笑不停,他分了神我好趁机扳回局势。
如此劣势下我只好出此下策。
果不其然,我的手刚碰到他的两肋,还没到咯吱窝,他便不安的扭动起上身,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
我的手指在几处让人奇痒难耐的穴位上加快忙碌起来,他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趁机推开他,在地上打个滚坐了起来,顺势抄起我的老虎皮,飞快地跑进夜色中。
身后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召唤:“你这个丫头快回来,外面太危险!”
哼,再危险也没你这个登徒子危险。
可惜弯刀落在他那儿,这个谷里猛兽虽不多,却也不是好惹的。为了安全,我披了虎皮爬到谷里最高的大树上等天亮。
快接近黎明时,终于抵挡不住浓浓的困意打起瞌睡来。
心里提醒自己,撑住了,千万别掉下去。
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我头一晕,整个人向树下栽去。
这么高的树掉下去必死无疑。
也罢,反正这样活着也无趣,早死早超生。我闭上眼睛等待摔成肉酱。
却不曾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也许是落下来时的冲力太大,那登徒子身体虚弱,抱着我倒下去,被我重重压在身下,轻哼出声。
缓了片刻,我才讷讷问出口:“怎么是你?”
他嘴角渗出血来,估计是刚才接我时又牵扯了内伤,我有些余心不忍。
“这谷里难道还有别人?”他推开我,皱眉慢慢坐起身。
我瞧着他似乎想站起来,手撑着地试了两次没有成功。
他叹口气:“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我们扯平了。以后……”他这句以后如何还未说完,一口鲜血吐出又晕了过去。
以后要怎样呢?井水不犯河水?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背起他往泉水边挪去。
他虽瘦得没有多少份量,可毕竟是个男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安顿好,天已经大亮,叶子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绽放着晶莹的光泽,像这厮的眼睛一样明亮。
这一次,他只晕了几个时辰便清醒过来。又浪费了我不少好药。
他睁开眼睛时,我正背对着他熬一锅蘑菇汤。
“喂?喂?”他这样叫了几声,见我没搭理他,便自顾自的说道,“在下是救你才受伤的,这个情我可不承。”
我熬汤的手顿了顿,其实我要是狠狠心应该像杀那只老虎一样杀了他。免得给自己留下后患。
可是,看着他睡着的容颜,我几次都下不去手。
我没有记忆,却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想亲近的熟悉感。
熬好的汤我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递到他跟前。
他看我一眼,接过去喝了。
许是热汤暖了人心,他说话的语气不似先前冰冷,眼睛在我脸上梭巡片刻,问道:“姑娘既然会说话,可否告之在下姓名?又或者能否告之在下你是如何到的这谷底?”
我警惕地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中的葫芦瓢想要拿去泉水那清洗,他却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姑娘莫走,在下不是无耻之徒,只因姑娘和在下的一位故人长得有些相似所以才想要问问姑娘!”
他定是误以为我是他的“薇儿”,才会这样缠着我。也罢,我抬头看了看太阳,此刻正午时分,青天白日吓他一吓也死不了人,便摘了脸上面纱让他看清楚我是不是她的故人。
他抓着我胳膊的手明显一抖,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下死心了吧?”我试着要拿开他的手,他仍旧紧紧抓住。
他的目光又在我额上的那朵梅花处停留了片刻,喃喃说道:“你和她长得很像。”
即是很像便不是她。
其实,我也希望有人能认识我,没有记忆的活着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那这位公子可以松手了吧?”
“在下南荣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他不但未松手,还报上自己的姓名,目光如炬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的头莫名的痛起来,似乎有人用针扎眉间的那朵红梅。手中的葫芦瓢掉到地上,我使劲地按住眉间,痛得蹲下身去。
“你怎么了?你对我的名字有反应?”叫南荣烈的男子紧张地抓住我的肩膀,摇晃的我头更晕了。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真的不记得有个叫南荣烈的朋友。
我的头时不时的会痛,只不过恰好在此时发作让他误会了。
他见我一脸痛苦的神色,便松开了手虚扶着我。缓了好一会儿,我的头才不痛了。
“你真的不是薇儿?”他又不死心地问。
不知他是痴心还是傻!
“你不是说她死了吗?我是活人!”我捡起地上的东西想要摆脱他的纠缠,他却仍不死心。
“你既不是她,那你能不能告之姓名?又为何会在这谷中出现?”
每次头痛后我的身体都十分乏力,他没完没了的问题让我心情更加烦躁。
我抬头瞪着他,复又戴上了面纱。
他眸光中闪过一丝光亮:“你这个样子更像她!薇儿,你是否因为容颜被毁才不肯认我?”
这个人自以为是的能力真的很强大!
正午过后阳光就会慢慢退去,谷里的野兽又会环伺身边。窝棚没了,总要搭个临时的窝出来,而且晚上的饭还没有着落,总不能一直喝蘑菇汤吧,他的身体需要加强营养。
对了,柴火也没了,晚上必须有火才能保证安全。我要去林子里砍一些干树枝回来。想到这儿,才记起那把弯刀还丢在昨晚歇息的地方,那是防身利器,没有它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谷底寸步难行。
不行,我必须马上找回来。
他见我眼神飘渺,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抓住我的肩膀又晃了晃:“你说你不是薇儿,那你是谁?你说你是谁?”
我是谁?我要知道我是谁就好了。
我没有心思跟他在这儿追忆故人,可是他抓我肩膀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我挣脱不开。
便琢磨先编个名字糊弄他,正好低头瞧见我身上这一身已经有些褪色的绿衣裙,灵机一动骗他道:“我叫绿衣。这回可以放开我了吧?”
第005章 绿兮衣兮(送给墨墨第39位盟主)
“绿衣?你叫绿衣?”南荣烈怔怔地望着我。他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长得真好看。我心中不由叹息。
可转瞬,我便对自己这种不害臊的心思鄙夷了千千万万遍!
为了不沉溺在他的目光中,我忙侧开头“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强调:“绿衣!”
他神色透露着失望,手却未松开。
“绿兮衣兮,绿衣黄裹。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似乎想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念完一段诗,他眼中伤痛更甚,我趁他走神的功夫逃开他的桎梏。
他还想抓我,我却发了脾气。
“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理?已经说了我不是你的薇儿,就别缠着我不放了。何况我的样子像是骗你的吗?”
我又抬手指了指头顶的日头:“你瞧太阳说下山就下山,昨天你烧了我的窝棚答应要给我盖一个新的,我看你就是嘴把式,光说不练。窝棚是一般人能搭的吗?可怜我那个被烧没了的家整整耗费我二十多天才有模有样。却,却被你……”
他眉梢上挑看了我一眼,我的心一慌,后面的话就忘记要说什么。
他也不接我的话茬,似乎想听我继续说下去。
我想了想才叹口气,接着说道:“今晚我们又只能睡在外面了。”
说了这么一通,这厮似乎听出我在责备他,尴尬地牵起嘴角,眼神中竟然还有几分委屈!好像我冤枉了他。
我的心脏情不自禁地快跳了几下,脸上也连带着有些烧。不行,不行,真见不得他这副样子。
哎呀,难道我在谷底久不见人,变得花痴了不成?为了掩饰我的失态,赶忙垂下眸子随便打个幌子出来糊弄他。
“当然你有伤在身,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睡在哪都一样!棚子的事不急不急!养伤要紧!”
唉,慌不择言。我怎么把心里的实话又抖给他听了!
此地不宜久留,此人不可久处。有毒!有毒!
我抓起地上的葫芦瓢,转身跑开。
“绿衣,泉眼在这边。你跑去那边干什么?”
这厮真真不是个好东西。明知我一时慌乱跑错了方向,他不道破又死不了人!
“谁说我要去洗碗?我去林子里摘果子!”
看我,又说秃噜嘴了!
我怎么会这样?
“女孩家要矜持,要有个女孩的样子。别整天跟你哥哥出去混,军营那种地方是你能用的吗?小心你爹罚你抄经!”
脑海中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是娘亲!娘亲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我的娘亲长什么样子,又叫什么名字?为何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有些事不能多想,只要想多了额头便疼得要裂开一般。
我摘了树上一个红艳艳的果子放在嘴里,一边啃一边寻思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南荣烈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是为何掉下来?是仇人追杀,还是不小心失足?他口中一直念叨着的女子是他什么人?娘子还是倾慕的女子?既然那女子已死,他掉下崖难不成是自杀?
可是,他的求生欲望又是很强烈,不然不可能十多天就恢复成这般光景!
不管他是谁,总之目前这种状况是无法走出谷底。
想到还要和他朝夕相处些时日,我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烦恼。
有人作伴故然能打发谷底的寂寞,可是,看那厮的模样定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难不成要我伺候他吃喝不成?
不行,一定要和他约法三章。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他是个男人,比我有力,在谷底还是我说了算。他得听我的!
因了刚才他揭穿我,我实在不好意回去,磨磨蹭蹭在林子转到天快黑了才往回走。
走到半路,就闻到肉香。还是那种加了调料烤到金黄色恰到好处的肉香。
是那厮在做饭?
想不到今天又可以偷个懒了。
我正暗自高兴,突然警醒,他哪里来的肉?
难不成找到我藏宝的地洞,把我藏在里面的山鸡给烤了?
眼前突然一阵发黑!
南荣烈啊南荣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