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医疗系统-第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虽都听说了元春正在笔录的医书,有开肠剖肚的内容。但听闻是一回事,真正要把此术用在活人身上,那又是一回事!贤妃虽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临这样的时刻时,她还是忍不住颤栗起来。
沈皇后深吸一口气,履行自己的职责,问道:“破开了肚子,婉贵人还能活吗?”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活生生剖开肚子,婉贵人岂不是要疼死?!”
元春微微躬身:“胡乱剖开,当然会害了婉贵人的性命。但臣所行的是医术,不是杀人之术,只要严格按章法剖腹取子,婉贵人和胎儿都有机会救回来。只是……婉贵人情形不大好,行了此术,孩子九生一死,婉贵人九死一生。而若不行此术,婉贵人和孩子都是十死无生。至于疼的问题,请娘娘放心:在这套医书中,对病人进行麻醉,使之感觉不到疼痛,是做手术的前提条件。”
沈皇后不再问什么了,转头看向皇帝:“皇上,您看这……”
隆正皇帝有些纠结挣扎。自从听说贾元春正在笔录的医书中有开肠剖肚的内容,他就既好奇又害怕,也很期待亲眼见识一番。
但他一点儿也不期待这样的医术,用在自己正宠爱的女人身上,何况这个女人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做还是不做?
但刚才贾尚医已经说了:做了,大人九死一生,孩子九生一死;不做,大人和孩子都是十死无生!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就做吧!”皇帝沉痛而忐忑地说。
心里把临驿这个死丫头骂了千百遍——据说临驿火烧婉贵人的时候,被贤妃的人抓了个正着,现在已经拿下了!他只是还没有功夫亲审而已。
49。黄雀在后
元春觉得:自己生平的第一例手术,就拿皇帝的爱妾开刀,这规格也够高的了!
她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开始说怎么做手术的问题:“我需要一名太医监测婉贵人的脉象,若脉象有异就及时告诉我。我还需要一个接生嬷嬷,等我把孩子取出来,需要她照顾好孩子。而最重要的,我需要一个手术助手。这个助手见到血不能晕,见到人的内脏不能吐出来,还要熟悉我的那些医疗器具!”
皇帝与皇后都给她说得有些恶心,对视了一眼,皇后问道:“尚医似乎有人选了?”
“是!”元春点了点头,“但她只是尚医局的一名宫奴。”
她说的是徐飞萤。
这些天,徐飞萤协助她拿猪肉、猪内脏甚至活兔之类演示手术、收拾残局,表现出了良好的心理素质。现在,可以给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皇帝和皇后明白了:宫奴在宫中的地位十分低下,是没有资格近身侍候主子的。
“无妨!你想用什么人,尽管用。事儿完了以后,再论功行赏。”
人员问题解决了,元春开始安排类无菌室。在这个年代,要想拥有一个真正的无菌室是不可能的。只有一切从俭,尽量对屋子消毒,尽量提高屋子里的卫生标准而已。
无影灯这东西这个世界更不可能有,元春只好用烛光和镜子,勉强组装了一个可以提升照明度的灯光组合。好在她做手术时,会全程用医疗系统辅助,医疗系统有扫描功能,可以把光线问题造成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负责听胎心的宫女战战兢兢地来报:“大人,胎心……好像……正在减弱!”
元春便对皇帝说:“皇上,不能再等了!臣要开始了!”
隆正皇帝无声地点点头,双手十指,紧紧地握住了龙椅的扶手。
手术室中,用布幔隔出了内外,婉贵人躺在布幔内。她的一只手腕被拉出布幔,曾在军中效过力的太医院院判坐在布幔外,隔着一条帕子,监测着婉贵人的脉象。
带着消好毒的接生嬷嬷和徐飞萤走进了手术室时,元春首先宣布了一条纪律:“如果要晕倒了、要吐了,就赶紧出去,绝对不可以晕在、吐在这里面!明白吗?”
两人都点点头:“大人请放心!”
徐飞萤的脸色,紧张中带一点兴奋,还有一些元春看不明白的情绪。而那位接生嬷嬷,大约也是胆子很肥的人,也是一副紧张中带着期待和兴奋的神情。
元春打开医疗系统,启动治疗功能,让系统半接管了自己的身体。
系统控制着她的手,稳稳地在婉贵人的下腹部横切一刀,又切开子‘宫膀胱反折腹膜……
……
大概两刻钟以后,伤口全部缝合好,手术没有半点波折地顺利结束。
接生嬷嬷按元春的吩咐,压抑住难言的惊恐和兴奋之情,将包得严严实实的孩子抱了出去,给皇帝皇后看:“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一位小皇子!”
虽然守在手术室外面听动静的太监,早已向皇帝和皇后禀报过:已听到婴儿的哭啼之声,他们大约知道孩子已经平安降生了。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隆正皇帝刚看了看婴儿,就见负责监测婉贵人脉象的太医院院判进来,忙问:“婉贵人如何了?”
太医院院判行了个礼,缓缓道:“皇上,贾尚医真是神乎其技!臣虽未亲眼看见整个过程,但从脉象看,婉贵人的身体情况一直十分平稳,并无凶险之兆。如今,贾尚医正在给婉贵人行针,料想没有大碍。”
隆正皇帝不由得脸露喜色。
沈皇后便笑道:“恭喜皇上,得一皇子!得一神医!”
隆正皇帝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又翘:“赏!都赏!”
等元春从手术室出来,孩子已经交给乳母去照应了。元春不放心,又去叮嘱了乳母一大堆话,确定这些乳母都记全了,才来回皇帝皇后的话。
她实话实说了婉贵人的真实情况,一点儿也不介意打击皇帝的盲目乐观:“婉贵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我之前说过婉贵人会‘九死一生’,她又岂会这么轻轻松松地转危为安?手术过程中脉象平稳,不过是顺利度过了第一个难关而已!”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术后感染是极大的风险。再说,婉贵人身上还有烧伤,脑子里还有瘀血呢,哪那么容易就脱离危险?
元春觉得:那些官场和医界前辈的某些套路还是很有道理的。得让皇帝知道其中的凶险,才能一方面明哲保身,一方面显得自己有手段。
若让皇帝误以为此事寻常,那岂不显得这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剖腹产手术太没有价值?!
隆正皇帝的确有些扫兴,但元春的确有言在先,而且元春也不是他可以演示什么叫“天子之怒”的对象。他只得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带着担忧和烦躁的心情,与皇后一起回懿和宫了。
刚刚出生的十八皇子,没有意外地被交给了贤妃照看。
而临驿公主,皇帝暂时没精神来审她,只吩咐皇后娘娘好生叫人看着,明日再问。
小年之夜,就在这样一个混杂着各种悲喜的气氛中,悄然离去。
第二天,元春又给婉贵人行了一次针,又去为新生的十八皇子诊了诊脉以后,便有皇后宫中的太监传来皇帝口谕,让她去一趟懿和宫。
在懿和宫的正厅里,隆正皇帝坐在首位上,沈皇后坐在皇帝下首。见到元春进来,皇帝十分客气地赐了座。
沈皇后笑道:“请贾尚医来,是有一事想问一问尚医:前日十七皇子突然卧床不起,连昨日的小年宴都没有参加,不知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元春心道:沈皇后问十七皇子的病情,是想清算临驿了吗?真是普大喜奔!
她便乐呵呵地实话实说:“十七皇子是得了低体温症……”用医学术语把什么是低体温症解释了一遍,又十分简洁地用皇帝皇后都听得懂的话总结,“一句话说:十七殿下险些被活活冻死!”
砰!
隆正皇帝一巴掌拍在桌上,脸色铁青,却什么也没有说。
沈皇后又道:“请尚医稍坐片刻。过一会子,怕还有问题想问尚医。”
“是!”元春答应一声,就坐到那里旁观沈皇后审案。
她偷偷瞄了一眼皇帝,见他也完全没有反对自己旁听的意思。不由得想:这对至尊夫妇还真是不见外!揭这样的家丑,居然让我这样一个外人全程围观?!什么情况?总不可能是在为临驿的行为,隐晦地向我表达谦意吧?
沈皇后已经传了寒香院的管事太监明瑟来回话。
明瑟跪在地上,木着脸,原原本本地交待了十七殿下怎么打算化解临驿对贾尚医的敌意,怎么冒着风雪赶到怀山居去,想与临驿长谈,又怎么吃了闭门羹,被迫在风雪之中站了一个多时辰等等。
临驿说的那些让他几乎气炸了肺的话,他更是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
皇帝越听脸色越沉,却没有再拍桌子。
沈皇后又问明瑟:“十七身体不好,就算想找临驿长谈,也该挑个天气好些的日子。为什么在那样的大雪天里跑了去?”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明瑟早已得了自家主子的指点,便道:“殿下原想着临驿公主跟他并不亲近,性子又执拗些,怕公主不愿意听他说话,甚至不愿意让他进门。因此,殿下特意挑了那样一个风雪交加的时候去,原想着公主会心疼哥哥以久病初愈之身,冒风雪而来,不忍心将殿下拒之门外。等进了怀山居,殿下便可借口风雪太大,在怀山居多呆些时候,或与公主围炉煮酒,或与公主品茗对弈。先说些高兴的事,等兄妹间亲近些了,殿下再劝解一二,或许公主就能够听得进去几句话。不曾想……临驿公主竟是那般铁石心肠……”
元春扫了明瑟一眼,觉得他这个谎话可撒得相当高明。只不知他是自家想的,还是得了十七殿下的指点?十七皇子究竟为什么在那时候去怀山居,早已跟她说得清清楚楚——他是得到了婉贵人想引蛇出洞的消息,想劝临驿收手。
明瑟退下后,沈皇后又传了怀山居的管事太监邹祝。
让元春觉得好笑的是:那个邹祝,居然穿着一身宫女的制服,脸也有些花!莫非这家伙变装去干坏事了?
沈皇后便审问邹祝,逐一印证明瑟刚才的话。
那邹祝居然并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什么都招了:“……因为公主有严令,说不论是谁来了,都必须禀报过她、她同意后才能放进怀山居去。否则谁擅自放进外人去的,她就要了谁的命!因此十七殿下来的时候,奴才们就不敢擅自开门放殿下进去,而是飞奔去禀报了公主。公主便躲在大门后面偷瞧外面风雪之中的十七殿下,又让我们找各种借口回绝殿下,让十七殿下只能在风雪中等。最后殿下转身要走时,公主又追出去,在雪地里与十七殿下说了好一阵的话……”
皇帝的脸色,已沉得看不到其他表情了。
“怪不得连本宫到怀山居去,也要等你们开门。而你们那门后面,又总是‘被公主堆着许多杂物’,总要好半晌才能开得了。”沈皇后淡淡地笑了笑,又问邹祝:“公主那个严令,是什么时候颁下的?”
邹祝抖了一下,重重地磕了个头:“就是四个月以前,皇后娘娘闯进怀山居抓到了公主泡凉水,并且杖毙了公主的三个心腹之后……”
沈皇后讽刺地笑了笑:“她倒是懂得吃一堑、长一智。可惜这份智谋,完全没有用到正道上。”她当初杖毙临驿公主三名心腹的根由,禁足临驿的理由,都已经向隆正皇帝禀报过,这时候倒不用再向皇帝多解释。
邹祝把头磕在地上,一句话不敢说,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沈皇后又问邹祝,临驿公主与十七殿下说了些什么话?十七殿下看着脸色如何?
邹祝就把两人的对话都学了一遍,又略有一点夸大地说明了十七殿下在怀山居外面挨冻的惨状。
隆正比对着邹祝与明瑟两人的供述。虽然细节处略有一点点微小的差异,但正因为这样的小差异,才显得两人的供述真实可信。他可以确定这两人是在复述当时的话,而不是在背事先准备好的供词。
他的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了。
沈皇后不作丝毫评述,又问邹祝:“公主禁足期间,怀山居死了一个太监。报给宫正司的理由是:那太监偷偷吃酒吃醉了,倒在了雪地里睡着了,因而冻死了。实情是这样吗?”
那个邹祝剧烈地抖了抖,说道:“不是!是那个太监是被公主用雪水浇透了全身,捆在院子里……活活冻死的……公主……公主说:要杀鸡警那个猴儿……敢不听话的、敢背主的,就是那个下场……”
皇帝铁青着脸闭上了眼睛,用手指烦躁地揉着太阳穴,似乎很头痛的样子。
“那昨儿晚上,你们又是怎么谋算的?老老实实交待了,本宫就不用刑了。”沈皇后不带一丝烟火气地说。
邹祝跟着临驿公主火烧婉贵人,被贤妃的人当场拿住。
他自知已绝无生机,便想狠狠地报复一下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的临驿公主,让她不死也脱层皮,那样才对得起自己的一条小命儿。因此被抓到之后,邹祝便已打定了主意全部招供,半点儿也不隐瞒!
据邹祝说:临驿公主虽被禁足,但怀山居毕竟不能与世隔绝。禁足不到一个月,临驿公主就重金买通了给怀山居送日常供给的一个太监,托他传递些消息或物品。
昨天晚上的小年宴,婉贵人出人意料地来了,说是在南容宫里闷了许久,出来散散心,略坐一坐就回去。
临驿公主见机会难得,就故意在宴席上大闹了一场,被皇后娘娘提前驱离了宴席。
临驿公主回到怀山居后,自己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让邹祝换上了宫女的衣服,又用脂粉炭笔等变换了一下形貌,便带着邹祝悄悄潜出了怀山居,藏在了婉贵人回宫的必经之路上。那时候,邹祝才知道临驿公主竟是想火烧婉贵人!才知道公主托那个重金买通的太监偷偷带进宫的松香粉,竟是派这个用场的!
但他那时候也只能从命了,只盼望自己能够成事后顺利逃脱。
邹祝和临驿公主就在路上泼了些水,水迅速结冰,弄得地面非常湿滑。他们在那里守了没多久,婉贵人的暖轿就来了。因地面非常湿滑,抬轿子的人险些摔了。婉贵人就下来步行那一段路。
邹祝和临驿就趁机冲上去,将两大包松香粉扔在了婉贵人的身上。然后趁着婉贵人和身边的宫女被迷了眼、慌了神,抢过了灯笼扔在婉贵人身上,婉贵人便被点着了,当时就惨叫起来。便有人给婉贵人灭火,又有人来捉拿他们。
邹祝和临驿便逃跑,却不想与贤妃娘娘的仪仗撞个正着,被贤妃的人当场拿住。
松香粉?元春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一次拆穿烈阳道士的骗局时,她曾向皇帝演示过松香遇火即燃的道理!当时的情形,想必给宫里很多人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卧槽!莫非临驿公主竟是想用这一招,将自己卷进这次蓄意谋杀中来?
她想了想,在心里摇了摇头。
不是!临驿公主不是想让自己卷进谋杀案里,毕竟自己完全没有作案动机。临驿公主是想用松香粉,在隆正皇帝心里埋下一根刺!想让隆正皇帝一想到自己,就会想到松香粉,就会想到婉贵人的惨状。就算自己医术了得救活了婉贵人,以后皇帝每次看到或想到婉贵人这个被毁了容的昔日爱妾,也会想到松香粉,想到她贾元春。对自己,恐怕难免要生出心结!
这一招,可真够毒辣的!
“把邹祝带下去!”沈皇后淡淡地吩咐,“把临驿带上来。”
穿着一身小太监制服的临驿公主,就被宫正司的人从屏风后带了出来。她的手被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块帕子。她的脸上,夹杂着狰狞与恐惧这一类复杂的神色。
“临驿,你还有什么话说?”沈皇后问道。
宫正司的人见沈皇后问话,便拿走了临驿嘴里的帕子,却没有解临驿公主手上的绳子。当然,临驿是公主,那绳子绑得并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