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夫临门-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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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溪茹当即哭了出来:“不,我不是针对你的,我怎么敢针对杜微风你……”
徐溪茹突然就没了声音。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苏陌素。
苏陌素面无表情地将手从徐溪茹脸上收回。她指了指徐溪茹,又做了个动作。
季应承站在一旁将苏陌素的话表述出来:“陌素表妹的意思是,既然徐姑娘你要与她过不去,那她也要与你过不去。”
“今日,她便先与你打上一架,过几日,她还要在学堂会考上与你比上一番。”
听了季应承的话,秦如山在旁边兴奋地叫起来:“还从未见过姑娘家打架呢。应承你表妹真威武!”
杜凛凛也是难掩羡慕地道:“苏姑娘是要让这徐姑娘,无论哪条途径都输得心服口服。”
徐溪茹感觉到众少年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眼泪一瞬就涌了出来。
她捂着被苏陌素方才刮过的地方,一脸委屈。
“哼,苏陌素这个被诬陷的还没有哭,徐溪茹你这个诬陷人的倒有脸哭了?”苏追月对于所有梨花带雨的女子,都无条件的讨厌。
苏闭月正要说话,却只见苏陌素扬起手掌,又是一个耳刮落到了徐溪茹的脸上。
苏陌素偏着头望徐溪茹,表情似乎在说:不是要打架吗?你不打,我就继续了哦。
第20章 巧舌
徐溪茹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苏陌素会真打,更没有想到对方会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四妹妹,你别走太近。万一伤到了自己怎么办。”苏闭月终于寻到机会开口。她表面上是在提醒苏陌素,但实际上却是暗示徐溪茹动手打回去。
既然是打架,那又何必单方面挨打?
徐溪茹立刻就明白了苏闭月的意思。她感觉自己被甩了两个耳光的右脸隐隐作痛,暗暗攥了攥拳头,就要站起来。
“云端兄,你那日未完的诗,我想到了后半句。淑女静容修窈窕接高人避喧守幽独如何?”
苏陌素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先前那替自己领路的少年李小花正在笑问喂鱼少年周云端。
站在苏陌素身侧的季应承也笑起来:“花弟年纪小小就知道什么是淑女了?”
李小花的目光从徐溪茹身上掠过:“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这不是诸位兄台们平日所说吗?”
“你这小子,可不要污蔑我。”秦如山先跳起来。
杜凛凛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了头。
听着少年们调笑,原本已站起身来的徐溪茹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方才自己受了苏闭月挑唆,差点一错再错。如若她真当着众人之面打了苏陌素,恐怕这淑女名声想再圆回来,就难如上青天了。
纵然苏闭月给了自己小恩小惠,可怎么也不值当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啊。
思虑既定的徐溪茹倾着身,蓄着泪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苏妹妹,今日是姐姐的错。还请妹妹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再同姐姐计较。”
苏陌素又往前走了一步。
徐溪茹以为苏陌素还要动手打自己,吓得忙后退了几步,竟踩到了裙摆,将自己绊倒在地。
听到众人压抑的笑声,徐溪茹又恼又羞。都说自作孽不可活,她心中纵使再不乐意,也只能做低姿态道歉:“都是姐姐的错。妹妹要是不愿意原谅姐姐,姐姐就再打自己,打到妹妹气消为止。”
说完,徐溪茹便伸手往自己脸上打去。她原以为自己说了这样低声下气的话,苏陌素定是会上前拉住自己的手。
可没有想到的是,苏陌素毫无动作,徐溪茹这凌空的手,落到自己脸上不是,不落到脸上也不是。
面色讪讪间,徐溪茹只能往自己脸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下。她的手才扇完,苏陌素的手便伸了过来。
苏陌素拉住徐溪茹,连连摆手,示意她别再打自己。
徐溪茹心中却是气得不行。
你为什么不早一刻拦住我。
围观的众人中,少女们多在心中偷笑,这徐溪茹一巴掌扇得真是假。而少年们,却对苏陌素生出几分赞赏。
男人之间解决问题,素来是能打不用说,打了便算完。
秦如山在一旁偷偷去推杜凛凛:“凛凛你看,这苏小姑娘,还真有几分气量,比你还要大气几分。”
杜凛凛狠狠地踩了秦如山一脚,但心中也还是欣赏苏陌素这般做派的:“有什么不满当场宣泄了这才对,背后阴来阴去的上不得台面。”
听了秦如山和杜凛凛的话,徐溪茹血都要呕出来了。感情她这个被打的叫做阴来阴去、上不得台面,苏陌素这个打人的反而叫有气量了。
说好的娇花照水、弱柳扶风才是淑女呢!
未等徐溪茹再有什么反应,一个重重的鞭声便落了下来。
“啊!”徐溪茹避让不及,脚踝处被杜微风的鞭子重重抽上。她当即崴倒在地,脚踝处隐隐有鲜血渗出来。可她那处的衣裳也被鞭子卷烂,只能马上匆匆用自己帕子去遮。
杜微风一脸寒意地环顾周遭:“如果再有人想把我杜微风当刀使,我一定会让她知道——我这鞭子甩在脸上是什么滋味!”
说完,杜微风便握着鞭子,独自大步走出了园子。
苏陌素将视线从杜微风身上收回,只见苏追月和苏清浅脸色如常,苏闭月却是手紧紧攥着帕子,人微微有些发抖。
谁才是指使徐溪茹的人,一目了然,再无需揣测了。
见杜微风走了,其他少女也三三两两走出了园子。
“凛凛,我错了,你姐姐的霸气才是无人能及啊!”秦如山一边追着杜凛凛,一边感叹着。
季应承蹲下身继续将原来的书捡起。
苏陌素折回来,正要把不远处的另一本书捡起,却见一只白皙的手同样伸过来。
“徐溪茹那帕子上的似乎是朵木槿花。”李小花将书捡起递给苏陌素。
苏陌素不禁往徐溪茹的帕子望去。她并不明白一朵木槿花有什么稀奇的。
但是,她却发现,徐溪茹绣鞋上的丝线极为毛躁了。
徐溪茹的裙摆较长,若不是她如今崴在地上,鞋子恐很难被人注意到。但与身上的裙裳比起来,这绣鞋颜色上,明显有些暗旧。
苏陌素突然反应过来。
她再望向李小花,却发现园中只剩下季应承和徐溪茹。
“陌素表妹,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走吧。”季应承将徐溪茹彻底当作空气。这姑娘不过小小年纪,心思就这样歹毒,还不知道长大后是个什么样子。
苏陌素又望向徐溪茹,只见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泪水在裙裳上一颗颗化开。
她走近徐溪茹。
“陌素表妹说,她虽然口不能言,但是你可以。”季应承尽管讨厌徐溪茹,却依然将苏陌素的意思无误地表达出来。
回到苏府,苏老夫人难得一见地坐在正厅之中。
两边的侧位上,还坐着两个妇人。左边这妇人梳了个随云髻,穿了件大红洋缎窄裉袄;右边的则梳了个凌虚髻,一张圆脸显得分外和气。
“母亲。”
“母亲。”
见苏追月和苏清浅齐齐走向那两妇人,苏陌素才想起来,这两人正是大伯苏瑞祥的发妻宁氏,和叔叔苏瑞武的继室柴氏。
当日苏陌素随季应承回平城请罪,并未见到这两人。之后的老祖宗寿宴上,虽然见了叔伯婶婶,却并未有什么机会近处。
苏陌素跟着季应承分别上前向宁氏和柴氏行礼。
“老祖宗。”苏闭月姗姗来迟。她一双眼睛微微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母亲。”苏闭月没有想到宁氏也在此次。宁氏对她素来不喜。
宁氏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不问苏闭月哭泣的缘由。
苏老夫人却不能当作没有看到:“闭月是怎么了?”
苏闭月提防着苏追月和苏清浅再像上次一样打断自己,于是便直切要害:“四妹妹今日得罪了徐府和杜府。”
苏追月哼了一句,并没有做声。在她眼中,苏闭月和苏陌素一丘之貉,谁咬谁并无关系。
“今日是四妹妹第一次去学堂,我便一直在前面领路。也不知四妹妹是何缘故,竟没有跟上来。”
苏闭月微微停顿了一下,见没有人打断她,便接着说道:“也许四妹妹是不愿意与我们亲近。进了学堂之后,四妹妹也不曾招呼一句,径直就往杜家小姐书案上坐去。杜小姐好声好气请四妹妹离开,反倒让四妹妹生了怨气。”
苏闭月揣摩苏清浅心中也是不喜苏陌素的。否则不会邀了苏陌素带书回家,给了她陷害苏陌素的机会。
“四妹妹心中有怨气,竟利用在园子里玩耍的时候,偷了杜小姐的玉佩。杜小姐气愤得很。”
学堂内的事,季应承没有看到,不好插话。可是听苏闭月颠倒黑白,说起花园里的话来,他忍不住打断道:“闭月表妹这话说得偏颇。明明是那徐姑娘偷了杜姑娘玉佩,又污蔑给陌素表妹。如何就成了陌素表妹偷的?”
苏闭月用帕子揩了揩眼睛:“承表哥何必对我这般大呼小叫。左右四妹妹在园子里弄那些事时,我和大姐姐、二姐姐没有说过一句不是。”
苏闭月将苏陌素通过鱼来辨别谁是小偷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起初在园子里时有些慌乱,之后在回家的路上便已经想明白:这只是苏陌素的计策。
如今她便要用苏陌素的计策,让苏陌素自己百口难辨。
“四妹妹法子是没错。可是四妹妹的手也是引了鱼过来的。反而是徐小姐根本就没有下水试过。谁知道到底是谁拿了杜小姐的玉佩。”
苏闭月又望向苏陌素:“或者说,四妹妹那个气味之说,本来就是假的?四妹妹你对徐小姐连着扇了两个耳刮子,就算是上堂过审,也没有审都没审就动手的吧?”
苏闭月这话就有几分影射徐溪茹是被屈打成招的意思了。
季应承在一旁气得脸都有些青了。反而苏陌素却只是淡然地望向正位上的苏老夫人。
正厅之中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
苏追月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今日苏陌素在众人面前一番取巧,引得那群少年连连赞叹,苏追月心中便已恼怒得很。如今能见她吃瘪,苏追月心中也是期待不过。
苏清浅却是心中明白,这是非黑白,左右还是看苏老夫人怎么想。因此她与苏陌素一样,只是望着老祖宗。
两位夫人,宁氏因不喜苏闭月,便有些不耐地望着苏闭月哭诉。而柴氏却是端着茶盏小口抿着,看不出有什么神情。
第21章 争宠
“陌素你怎么说?”
苏老夫人招招手,将苏陌素唤到身边来:“倒是曾祖母疏忽了。应承,你帮陌素说。”
这一动作,苏老夫人的偏袒便很明显了。
过去苏闭月之所以能一个庶女,却还让苏追月和苏清浅受些闷气,靠的全是苏老夫人的偏袒。如今看来,这风向是要变了。
宁氏算是最痛快的一个。她膝下尚只有苏追月一个。反而是苏闭月的亲娘赵氏那小贱人,如今又有了身孕。宁氏平日里搓揉不得苏闭月,但如今瞧着,苏闭月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宁氏的心中简直像开了花一般。
苏闭月自己当然更知道得老祖宗欢心的重要性。她眨动两下眼眸,泪水就掉落下来:“老祖宗说的是,四妹妹可千万不要隐瞒,所有事情都要原原本本说给老祖宗听。你与那周少爷……”
苏闭月突然地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将什么说漏了嘴一般,连忙低下头去。
宁氏却是已捕捉到了话语中的问题。
她并不是苏闭月这般年纪。内宅争宠,这家家户户都有,不足为奇。但若涉及到外男,影响就大了。
宁氏皱着眉问道:“什么周少爷?不是与杜小姐和徐小姐有些不快吗,怎么就扯到了别家少爷身上去了。”
苏闭月揉了揉手中的帕子,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倒也没什么。就是四妹妹找那周少爷拿了、拿了个贴身之物。”
贴身之物!这四个字震得宁氏脸色都变了。若说只是与世家小姐间有些争奇斗艳,那也最多是落个骄纵的名声。可是私相授受的话,累到的可不就是苏陌素自己的名声了。整个苏府,其余的小姐们也少不得受牵连。
“祖母,这事可纵容不得啊!”宁氏是苏老夫人娘家的侄孙女,说话素来要口无遮拦一些。
苏老夫人却是摆摆手:“陌素都还没说话呢,你急什么!陌素你自己先说说。”
未等苏陌素用动作回答,季应承就往前一步:“老祖宗,陌素表妹不过是借了云端一个手帕,实在算不上什么贴身之物。”
“承表哥这话说得好偏颇。怀里掏出来的帕子都不算贴身之物,那什么才算贴身之物。”苏追月在一旁凉凉地插了句嘴。
没有想到苏追月会站在自己这边,苏闭月更是添油加醋起来:“曾祖母,我们与四妹妹同是姐妹,断不敢无中生有的。只是那园中有好几个少年,四妹妹却独独去找周少爷拿了个帕子。实在不知是什么缘故。”
“还有今早四妹妹落单之事。”苏闭月咬了咬唇,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姐姐我本是不想说的。可又怕四妹妹进了歧路,只能请老祖宗辨明真相。我听学堂的姐妹说,有人见到四妹妹是一个少年送到女子学堂外的。四妹妹与周少爷可是早就相识?”
“真是胡闹啊,祖母!”宁氏愤然地喊了出来。苏闭月失宠确是她期待的,但比起这私相授受的隐患,宁氏宁愿现在先拔除了苏陌素。现在苏陌素是还小,才八岁,这次的事遮掩了就遮掩了,可再过两年呢?连累的可是她的追月的名声!
苏老夫人从头到尾拉着苏陌素的手都没有放开。她看宁氏这般激动,神情也只是淡淡的。反而是抬起头望向柴氏和苏清浅:“清浅也一同在学堂,事情是闭月、追月说的那样吗?”
听苏老夫人开了口,一直在品茶的柴氏放下了茶盏,关怀地拉住了苏清浅:“浅儿见到了什么,尽管告诉曾祖母。关心姐妹是好的,浅儿说什么曾祖母想来也不会怪罪你的。”
苏陌素望向柴氏圆润的脸盘,对方一边轻轻抚摸苏清浅的手,一边还冲苏陌素温和地笑了笑。
苏陌素有些捉摸不准柴氏的意思。柴氏这话,既可以说是让苏清浅帮着苏追月和苏闭月,又可以理解成,是让苏清浅帮自己。
苏清浅将手从柴氏手中抽回来:“母亲说的是,女儿省得。曾祖母,迷路之事,我和大姐姐也有考虑不周。明明知道学堂回廊委婉,却没有提醒四妹妹。书案之事,我和大姐姐进去的晚,不知前面徐小姐有没有跟四妹妹说过什么。但我却是看到,徐小姐有微微指了指杜小姐书案的。”
苏陌素微微有些诧异地望向苏清浅,她没有想到苏清浅会选择帮自己。
苏清浅既没有回望苏陌素,也没有顾及一旁苏闭月和苏追月的表情,而是继续说道:“花园之中,是杜小姐先提议了游戏。之后她玉佩丢失,四妹妹出了主意,众人看得分明,徐小姐是心虚的。徐小姐还自己说了,她不是针对杜小姐这样的话。”
苏清浅又补充了一句:“是在四妹妹打她之前。”
“徐溪茹污蔑在前,侮辱在后,她说她不敢针对杜小姐,却是敢针对我苏家。就算四妹妹不上前刮她两个耳光,我也是要上前刮她耳光的。”苏清浅抬头望向苏老夫人,“曾祖母,不是我苏府得罪了她徐府。是她徐府不知轻重,挑衅在先。若是徐府****,该要个说法的是我们。”
苏清浅的话掷地有声,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却是将苏闭月的意思完全颠倒了过来。
“好好好!”苏老夫人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却是真正露出笑意来。
“今日的事不论谁是谁非,你们首先要记住的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苏老夫人略带指责地看了眼宁氏,身为长孙媳,却还不如苏清浅一个晚辈有见识。
宁氏被苏老夫人一瞪,便再不敢说话。
只有苏闭月却不肯罢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