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夫临门-第1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瑞文听完这话,只觉得浑身冰凉。
自家祖母外住了,若是让人听了,让人知道了,苏府还有什么名声!他苏瑞文还有什么名声!
苏瑞文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不能威逼苏老夫人,只能放低声音一遍一遍哀求:“还请祖母怜惜孙子。”
“我就是怜惜你才要出去。你这府上,也许人越少,就越能清静。我在平城这些年,从未听过你府上有什么错事。可如今到京城不过数月,就这般……”苏老夫人话语终于有些松动之意。
虽然她依旧去意坚决,但至少露出了缘由来。
苏瑞文反复回想,确定府上的不平稳之事只有小王氏一事。
“祖母明鉴,蓉儿那事我已经尽力查探。如今并无任何证据表明此乃人为祸事。”苏瑞文还是偏向了小王氏。
苏陌素有些失望地转过身。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那手碰了碰苏陌素的身子。
苏陌素低下头,只见花清越展开掌心,里面是一块姜糖。
这是什么时候来的?
苏陌素仰面看向花清越。对方却是朝她笑了笑,示意苏陌素张开嘴。
下意识地微张了嘴,一股甜味就在口中蔓延开来。
花清越朝苏陌素眨了眨眼睛,飞快地伸了下舌头。
他的口中也有一块糖!
苏陌素瞪大眼睛,却看到花清越朝自己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真是……
苏陌素没说话,眼神中有些嗔怪,可嘴角却微微有些上扬。方才因为苏瑞文依旧维护小王氏的不悦已经散了开去。
“祖母年纪大了,眼盲,但心不盲。”苏老夫人叹了口气。她站起身,亲自扶起一直躬身的苏瑞文。
“孙儿啊,你可知道内院出了多大的笑话!多么令人不齿的事情啊!”苏老夫人扶起苏瑞文后,并没有马上松开他。
凑近苏瑞文的耳边,苏老夫人轻轻说了两个字。
苏瑞文猛然抬头,一脸震惊。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何人?”
“李氏。王氏乳母。”苏老夫人答道。
苏陌素抬眼看向苏瑞文。
她已经知道苏老夫人同父亲苏瑞文是说了什么。
李氏的事情,自然是要捅到父亲面前的。不过她没有想道,揭穿真相的人竟是这样好,是她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不会怪罪的人。
作为最年长的苏家人,苏老夫人绝对不可能做这般杀鸡取卵的事情。她不具备任何理由来污蔑苏府。
因此,这一次,尽管震惊,可苏瑞文没有半点怀疑。
他回握住他祖母,不停地问:“什么时候的事,何人在场,如今可都宣扬出去了?”
最后一句的时候,苏瑞文的声音低了下来。
既然他祖母都知道了,昨日又来了这样多的客人,怎么可能不宣扬出去。
完了,苏府的名声,全完了。
苏瑞文脚有些发软。
苏老夫人松开苏瑞文的手,任由他站立不稳。她毫不留情地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亲家母,王家大小姐,都亲眼所见。”苏老夫人咬重了亲眼两字。
苏瑞文彻底坐到了凳子上。
苏老夫人继续道:“那王氏也在,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可如今,她那乳母……”
苏老夫人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小王氏在袒护这个乳母。她也许从来就是知情的,她纵容她的乳母败坏苏府的名声!
第232章 自然
花清越碰了碰苏陌素的手背。
苏陌素睁大眼睛,望向花清越。
花清越又伸了下舌头,给苏陌素看手中已经融化得差不多的糖。他微微仰了仰头,一副要跟苏陌素比赛的模样。
是要炫耀他吃糖的速度比较快?
苏陌素深吸了一口气,简直无法相信面前这个幼稚的男人是自己的夫君。
但明明不幼稚的她,却咯噔一声咬碎了口中的糖。
不是比谁吃得快吗?我嚼碎,看你怎么比。
苏陌素一边嚼口中的姜糖,一边不甘示弱地望向花清越。
花清越却是抿着嘴,但笑不语。
虽然嚼糖的声音十分小,可苏陌素还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曾祖母和父亲。
苏老夫人坐在了苏瑞文的对面。
这老太太突然又将桌上的筷子重新拿起,搅了两下碟中的豆腐。
“这菜已经不能吃了。王妈妈,进来让人收拾吧。”苏老夫人突然扬起声吩咐道。
门外的王妈妈应了声,领着丫鬟们很快走了进来。丫鬟们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的残羹剩肴收拾一净。很快,桌上又换上了热腾腾的茶水。
苏瑞文一直没有再做过声。他方才吃饭的时候就未必专心。如今对这桌上的茶水更是没有半点心情细品了。
王妈妈已经领着丫鬟们重新退了出去。
苏陌素望向她的父亲。
花清越拉了下苏陌素的袖子。
有完没完!苏陌素转过身,瞪了花清越一眼。她将舌头飞快地伸出来一下,表明自己已经赢了。
花清越扬起嘴角不说话。
“素丫头。”苏老夫人突然点了苏陌素的名。
苏陌素忙走过去。
她有些庆幸方才花清越和自己斗气,口中的糖已经化掉了。不然含着糖,回答起话来少不得要露出端倪。
“曾祖母。”苏陌素走到苏老夫人面前。
苏老夫人端起一杯茶,轻吹了一口气。吹完后,她却没有放在口中,而是转过身递给了苏陌素:“来,喝点热茶。你身子不好。”
苏陌素没有想到苏老夫人是唤自己过来喝茶。她忙双手俯身接过,谢道:“陌素不孝,让曾祖母挂心了。”
“你是我的曾孙女,我关心你是应该的。”苏老夫人满脸慈爱地说道。她说完,又朝花清越招招手,“清越,也到曾祖母身边来。”
花清越一边往苏老夫人身边走,一边笑道:“清越不敢劳烦曾祖母。”
苏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佯怒道:“这是不把曾祖母当亲人看了?”
“清越不敢。”花清越忙答道。
苏老夫人这才笑起来:“曾祖母又不是真的老糊涂了。你待陌素好,又为苏家尽心,平安的病也全靠了你。你的好,曾祖母看得清楚。你才是真正的苏家人。”
苏老夫人这话十分诛心。苏瑞文的脸顿时有些发白。发白之后,又有些发红,发红之中,还有些发青。
他张了张嘴,终于找了一个自己稍微好受点的话题。苏瑞文问花清越道:“贤婿,小叔父的病如何了?”
“岳丈不必过于忧心。叔祖父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他缠绵病榻这些年,身子已经十分虚弱。待好好调养上一些时间,就能恢复如常了。”花清越拱手答道。
苏瑞文忙虚扶花清越,他心中想到了另一事:“早闻贤婿医术超群,如今真是不虚此言啊。贤婿,我身子近日也有些不适,你不若陪我去那边院子里瞧瞧?”
苏陌素扬目看了一眼花清越。
如果真是她父亲自己病了,岂需要另去他处,在这里就完全可以。
苏陌素没有说话,苏老夫人也没有揭穿。
“祖母,孙儿能否先借会你孙女婿?”苏瑞文恭敬问道。
苏老夫人摆摆手,示意二人尽管去:“身子要紧,你既是他岳丈,就无甚可隐瞒了,尽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清越你亦然,对待你岳丈,无需保留。”
“是。”苏瑞文和花清越两人齐应了一声,走出了苏老夫人的房间。
待二人离去后,苏老夫人拉着苏陌素坐下来。
望着自己疼爱了这些年的曾孙女,苏老夫人感慨万千。
她当年是因为苏陌素那手字迹才决定留下这个曾孙女在身边的。苏老夫人也确实是在苏陌素身上看到了过世的女儿影子。
如今八年时光过去,她这曾孙女身子依然孱弱,可面容长相却十分不出众。除了一双眸子还算清亮,其余外貌真是半点看不出她女儿的影子。
不仅看不出她女儿的影子,就连苏陌素自己的亲生姨娘——柳如烟的姿色也没有继承到。
虽然在算面容上,苏陌素这个曾孙女真的半分算不上讨人喜欢。但是在苏老夫人心中,这个曾孙女却真的在她苍老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人越老,心越明。苏陌素眼中的关切、尊敬、孝顺都不是假的。
就像现在,苏陌素心中的忐忑,苏老夫人也完全察觉得到。
她拍了拍苏陌素的手,劝慰道:“不必担心。你夫君知道如何应答的。”
苏陌素抬起头,望向她的曾祖母。
“不必担忧什么,更不需要内疚。个人因种个人果。今日即使不是你夫君去,王蓉儿的面容也迟早要在你父亲面前揭露开来。”苏老夫人端起自己的茶盏喝了一口。
“曾祖母都知道了?”苏陌素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真的听她曾祖母摊开说,心里还是有些惊讶。
苏老夫人没有望向苏陌素,可她的话却是在回答苏陌素的问题:“万事皆有因果。小王氏走到今日,无论是谁在动手,谁先动手,都只能是她过去种下的因。”
说完这句,苏老夫人将茶盏放下,她的声调陡然一提,语气中有着从未有过的严厉:“一个人要保全自己,除了要谨言慎行,更要能够雷厉风行。对于伤害自己的人,不要留情,不要回头,不要内疚。”
“内宅就是战场。不是她死,就是你死。”苏老夫人转过头望向苏陌素,脸色不同于往日的慈祥抑或是老态龙钟的迟钝,而是满满的肃穆,“你的路还有很远。你败了,不仅是你会死,还有你的骨肉,你的孩子。”
苏陌素的心突然就被撕开一块。
她不能否认苏老夫人的话。
重生以来,她总是秉持少言少行,甚至改变容貌,只为让自己变得如同尘埃一般不显眼。可是只要活着,就会有碍人眼的时候。诚如她曾祖母的每一句话,一味的善良护不了自己,更护不了自己想要爱护的其他人。
包括骨肉。
苏陌素下意识就摸向自己的小腹。
苏陌素这个动作,只是想到了前世的元徽。可她的举动落到苏老夫人眼中,却有了其他的含义。
苏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她重新回到了慈祥的模样:“素丫头,你与清越如今还是年少夫妻,正在新鲜劲头,两人琴瑟祥和不足为奇。曾祖母也盼你们能一直这样恩爱长久,但是人心是最不可靠的。而嫡子,这将是你最后的保全。”
“曾祖母。”苏陌素忙缩回手,她知道苏老夫人误会了。可下面的话,她也无法开口。总不能说她与花清越如今根本没有圆房,也不准备做长久的夫妻吧。
苏陌素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曾祖母,你有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愿望吗?”
苏老夫人笑着摸了摸苏陌素的头,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将记忆放到了很远以前。
苏老夫人用一种比慈祥还更多一些温柔的声音答道:“身为女子,谁没有过这样的美梦呢?”
“可梦终究是梦,再美好也会醒来。等到梦醒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手里握住的地位,才是你最值得相信的。”苏老夫人话语中的柔情已经散去,她有些凝重地望向苏陌素,“素丫头,你不要失望,也不要觉得难受。每个少女都有过这样的梦,可每个少女都有梦醒的时候。梦醒的时刻却是不同的。你能不能将这梦做到一辈子,就看你能握住你夫君的心多久了。”
“两个人的感情,不应该是自然而然的吗?”苏陌素有些疑惑。前世,她就不屑于在自己夫君面前使什么手段,更不觉得经由算计得来的感情是真正的感情。
苏老夫人却是又笑了,这笑却有些沧桑,有些看破尘世般的了然。她答道:“傻孩子,水顺流而下,是为自然。树往上而长,是为自然。但是河道若是越来越窄,越来越干涸,那水流大小、分量也要跟着变小、变少。反之,树之旁支繁茂,往往会让主干不堪重负。若是能帮着剪上一刀,它便能长得更好。”
“水被河道所改变,这还算自然吗,树因人为而长久,这又还算自然吗?自然,不过是你顺着它最主要的方向在走,在努力。不过是在甜味之中,多加一缕甘味。”
苏陌素沉默下来。
不过是顺着最主要的方向。所以是说,并非在人为改变。只是在锦上添花?这是对的吗?
第233章 求医
另一边,花清越已随着苏瑞文进了他的书房。
苏陌素和苏老夫人其实都猜测——此时苏瑞文是带花清越去再次诊断小王氏病情,确定小王氏是不是有欺骗行为。但实际上,苏瑞文是真的让花清越替他自己诊断病情,而不是替小王氏诊断。
“你们都退下,不必伺候。”苏瑞文吩咐所有的奴仆都暂且退下,甚至包括书房外打扫的杂役。他只让贴身小厮一个人守在外院门口。
待下人们都走了,苏瑞文将房门关上,转过身同花清越说话:“清越,你对男子血脉传宗接代之事应有所研究吧?”
花清越立刻明白过来,岳丈是想问他自己的问题了。
花清越虽然猜测到了苏瑞文的意图,可他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流露,只是一脸平淡地答道:“清越曾是大夫,对于各种病症自然都有所经验。”
苏瑞文坐到桌边,伸手唤花清越坐过去。他再问道:“那你可听过一种情况。对于无后之人,是皆从头到尾、这一辈子都无子孙后嗣呢,还是有可能之前有所血脉留下,之后又突然没了?”
花清越听到这里就更加肯定苏瑞文的想法了。
他心中暗暗感慨,怪不得他夫人苏陌素在苏府举步维艰了。
原以为,苏瑞文待继室小王氏不过是贪慕对方青春好颜色的宠溺。这种宠溺尽管浓烈,却来得快也去得快。而比宠溺更可怕的是深情。情之所钟,足以蒙人双眼、毁人心智。
他岳丈如今这模样,分明就是对那继室已情根深种。
否则,岂会在那些实实在在的证据面前,不仅能压抑住怒火,而且还愿意为了对方自曝己短?
花清越虽然有些诧异,此事却也并不让他担忧。
他稍微斟酌了下用词,答道:“两种情况皆有之。有的男子或在母体中时便有所不足,亦或是在孩童时候受了大损,这些原因都足以让男子在经人事之后无血脉留下。”
“而曾有血脉留下,之后又再无的,多是在这中间的时间里,受过重损或是得过大病。”花清越甚至没有望向苏瑞文,他语气十分平和,就跟寻常大夫与病人说话没有差别。
就算是他岳丈这般情深,花清越也总有办法让这种情深渐渐土崩瓦解。
苏瑞文听完之后,脸上首先是有些轻松的神色。花清越这番话,显然在一定程度上,能替小王氏的清白佐证几笔。可隔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又依旧凝重了。
与小王氏成婚八载有余,尚不足十载,然这些年里,他或有病痛之时,却均算不上生死攸关的大病。
“若无大病,又无重伤,有没有可能突然也无法传宗接代了呢?”苏瑞文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花清越摇了摇头,回答得十分果决:“若一无大病,二无受伤,原有子嗣之人是不可能突然再不得子嗣的。”
花清越顿了顿,又说道:“只有一种情况……”
“何种情况?”苏瑞文十分急切地问道。
花清越答:“若此人只有一妻,或是心中只钟情一人,只与那一人行敦伦之礼,那对方若是无法生育,自然男子无子嗣留下也甚为正常。”
苏瑞文忍不住顺着花清越的话回想自己的经历,他自续娶了小王氏后,两人琴瑟想和,确实少去妾室、通房处。但这八年多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去过一次……
苏瑞文的思绪正在摇摆不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你不能进去!”是那守住院门的小厮声音。对方声音提得很高,明显是刻意让书房中的苏瑞文能够听见的。
争执的另一方,房中的苏瑞文和花清越就只能听出是个女子了。女子说话的内容,却听不真切。他们只能听出对方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