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宠夫人-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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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贺承的脸上,贺承顺手抹去,那柔滑的脸颊上,早已布满了泪。
“蕙蕙,蕙蕙!”贺承低声地一遍遍唤着清蕙的名字,喉间的那一句,“那不是我们的孩子”却始终没有吐出口。
许多年后,贺承有想过,或许是出于不忍,或许是,这个孩子,在他心里,已经是他和清蕙的孩子,是代替满儿来到他们身边的。
极尽的酣畅过后,疲倦缓缓袭来,清蕙带着难言的痛苦与满足,被贺承抱在怀里。
“蕙蕙,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会将仓佑带回来!那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孩子!”
清蕙微微地应了一声,便再一次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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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佑失踪,安王的继位大典却是有条不紊地进行准备中,黎平有意拖延,先找仓佑,但是不说朝中老臣不答应,便是贺承也不愿意耽误黎平。
目前新帝虽成了阶下囚,但是黎凌吉还在逃,北边的荻国虎视眈眈,挥军北定迫在眉睫,朝中局势急需稳定。
京城关闭了一月的城门,终于重新开启。
八月初八,安王登基,改年号为“佑”,追封前安王黎洪为威帝,加封前安王妃为孝慈皇后,加封生母陈皇后为陈皇太妃,为加封骊儿为安敏郡主。
李公公身边的小桂子,现在已经是总管大太监,晋王府的圣旨,却是不假于人手,亲自来宣读。
对着福伯递过来的赏银,笑呵呵地领了,拱手道:“奴才谢谢王爷王妃的打赏!”
苏清蕙今日着了正一品的亲王妃服饰,头上的头饰顶的她头有些发晕,勉力笑道:“桂公公客气了!”
“客,客气!”
一声软糯糯的声音忽地从边上蹦出来。
正是奶娘怀里抱着的安敏小郡主。
白嫩嫩的小人儿穿着一件大红的小衣裙,十分明艳可爱,一双黑亮如宝石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桂公公,似乎在上下打量。
桂公公手上的拂尘一挥,笑道:“怪不得皇上和皇后娘娘爱煞了您府上的小郡主,这便是奴才这等冷心肠的人见了,也觉得眼前暖融融的!”
见晋王妃脸上的笑容暗了暗,桂公公忽地想起来,那个流落在外的仓佑小公子。
一个月了,这已然是皇宫里和京城里的禁忌,席皇后和晋王妃在闺阁中便情同姊妹,皇上和晋王更是生死弟兄,桂公公甚至不意听见帝后戏谑,若是以后没有孩子,不妨让给晋王府!
这晋王府丢的哪是娃呀,这是藜国丢了一个小主子哦!
是以,便是一夜间攀上了一个太监官宦生涯的顶峰,桂公公待晋王府一直恭敬有加,谁也说不准,也许哪一天,这天下,真的会风水轮流转地转到晋王府!
待桂公公走了,清蕙对贺承道:“放进祠堂里吧!”
贺承点点头,虽说现在登基的是黎平,自古君臣有别,往日再亲如兄弟,该守的礼节,还是要守的。
贺承收起圣旨,亲自拿进祠堂,告了祖宗,焚了香,供在里头。
骊儿指划着小手,想要摸一摸明黄的圣旨,贺承准备将她抱起来,却被清蕙拦了下去,摇头道:“惯不得!”
骊儿湿濛濛的大眼睛,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眼里像是忍着泪水。
却是将一旁的安言师傅逗乐了,“这小冤家,我看着,是可以给我了!”
清蕙不妨师傅,这时候就开口,知道师傅在苦苦撑着日子了,将骊儿递了过去,笑道:“师傅管一管也好,丁点大的人儿,已经皮的管不过来了!”
清蕙说着这话,仰脸看向身侧的男人,见贺承微眯着眼,似乎有些不舍,捏了他手背,嗔道:“给叔太太,你还不舍不成?”
清蕙自那一夜后,整个人忽地便振作了起来。
贺承却是更心疼她,此时见王妃一个眼里一个柔波抛过来,心里便立即软了,自是没有不应的,刚毅的脸,看着女儿萌乎乎茫然的小眼神,果决地点了头!
清蕙知道他心里还是心疼,可是,她也知道,师傅,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王爷,王爷!”
祠堂外众人正商讨完毕,苏贵气喘吁吁地跑来,“小主子找到了!”
“什么!”苏清蕙心上震动,揪着贺承的衣服紧紧地盯着苏贵!
“是,是赵将军那边传来的消息,找到了!”
第136章 月离
贺承心头微跳,一把扶住有些站立不稳的清蕙,声音略带沙哑地道:“你等我回来!”
说着便阔步急急走开,走了几步,又回身叮嘱绿意和菡萏道:“照顾好王妃!”
清蕙软软地靠在绿意身上,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些日子她不愿意贺承和师傅担心,一直强撑着,老天保佑,终于找到了仓佑了。
绿意见王妃情绪激动,和菡萏微微对视,二人一起哄着让晋王妃坐在软塌上。
一旁的安言师傅看着软塌上的骊儿无忧无虑地玩着线球,不由轻轻叹了一声。
自古都说养儿防老,可这养大一个孩子,得费多少周折啊!
安言师傅给清蕙递了一盏茶,安慰道:“有些事啊,都是命里定好的,仓佑和骊儿一出生便是藜国的祥瑞,以后啊,还会继续造福藜国的,你安心才是!”
清蕙捧着茶,喝了一口,苦笑道:“师傅,我也不求这两孩子怎样成才,只要他们健健康康地长大便好!”
为人母以后,清蕙才能深切地体会当初爹爹和娘亲待她的那份心。
阿鲁特不说,黎凌吉这人便是有些心术不正的,当初,从他待大理寺卿詹家的女儿那般薄情寡义,便可看出。
詹家!
苏清蕙脑子一震,倏地坐直了身子,吓得安言师傅和绿意忙看过来。
苏清蕙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心绪,对绿意道:“你去定远侯府上找义母,让她找到黎凌吉身边宠幸的那个婢女!”
绿意抬头见主子一脸凝重,也不由的提了精神,匆匆地出了门。
苏清蕙看着绿意的背影,眼神渐渐放空,黎凌吉宠幸的那个婢女四月前便已有了身孕,这是黎凌吉唯一的骨血。
他不可能不管她!
绿意一去便是许久;定远侯府那边想是正忙乱;也没个消息传来;安言师傅见清蕙额上沁出一层层的冷汗;过去拍着徒儿瘦削的肩;柔声道:“好闺女,这时候你得稳住!”
清蕙心思不属地点头,如果,万一,遇到了什么不测,她的孩儿!
一阵冷颤从脚底升起。
苏清蕙紧紧握着手中温热的茶盏,白瓷金边的茶盏里氤氲出淡淡的一层热气,像苏清蕙心头火烧火燎的烟雾。
日头渐渐落山,七月傍晚的余晖斜斜地从厢房的窗柩里穿透过来,洒在屋中那张暗红色的条形桌上。
一只小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进来,窝在苏清蕙身旁。
骊儿的视线立即便被这只小猫咪吸引住了。企图从软塌上爬下来。
吓了旁边的安言师傅一跳,奶娘忙将骊儿抱下地,众人便见骊儿手脚并用地往小猫那里爬。
奶娘犹疑地跟在骊儿身后,想上前抱起来,又见众人一副好奇地看着小主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言师傅见奶娘拘谨,摆摆手道:“不妨事!”
“喵,喵!”
“呜,呜!”
一娃一猫,两人互相看着。
不一会,便见小奶猫爬到骊儿的身边,软嘟嘟的小爪子蹭在骊儿的小爪子上。
骊儿眼里似有光华一闪,啪地一下子一巴掌拍了过去,小奶猫的小爪子被打了下来,不觉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骊儿,前爪微微前倾,似乎要扑上去。
看的一旁的几个大人心里咯噔一下。
忽地,骊儿一把拽过小奶猫抱在怀里,紧乎乎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也是这时候,清蕙才看到小奶猫凌空起来的小爪子上和小白一样的,不由起身,提着裙子往屋外去!
是小白回来了!
空荡荡的王府里,下人一个个看着提着裙摆,在王府里慌慌张张东跑西望的女主子。
七月的太阳十分晃眼,苏清蕙嘴唇发干,直觉告诉她,她没有追上小白!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苏清蕙的心头。
“小白,小白!你在哪里?”
****
不出贺承所料;黎凌吉和阿鲁特确实逃出了京城;一路向北;为了防人耳目;他们扮作了前往北方的商人。
按照他们的计划,便是晋王和安王察觉他们已经出了京城,也要几日以后,这几日,足够他们甩掉追兵。
却不想贺承为了以防万一,在当天便将张士钊派往通往荻国的必经之镇——黑塞。
张士钊跟在岐王身边也有数月,对岐王世子也有些熟悉,便是易了容,观其身形也能察觉出,是以,当黎凌吉和阿鲁特载着绸缎布匹经过的时候,便被一群人围剿起来。
黎凌吉和阿鲁特都做了易容,只是荻国人骨骼比藜国人要高大些,阿鲁特即使扮作商队的马夫,也显得有些突兀。
张士钊骑在马上,周围的火把渐次围拢过来,一时明亮的像七月白日里的太阳,竟有几分灼人之感。
黎凌吉淡淡地看着张士钊,嘲讽道:“不过是我父王身边的一条走狗罢了,就凭你,也想拦我的道?”
张士钊淡道:“世子多虑,我只是要带回晋王府的那个孩子而已!”
张士钊眼风微微扫向黎凌吉身后的马车。
努力隐着心头的起伏,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笑道:“只要世子让我能够回去复命,世子便是想去荻国,我也不拦着,还请世子和阿鲁特王子稍作考虑!”
张士钊身后的兵士举高了火把,一时灯火灿若星河,一眼望过去,有气压山河之势。
黎凌吉看了一眼阿鲁特,却见阿鲁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黎凌吉一咬牙,从马鞍上抽出剑,举在头顶,喊道:“张士钊你若敢拦半步,你的小主子,就将命丧黑塞!”
张士钊叹了口气,极为真挚地看着黎凌吉,颇为感伤地道:“我也追随岐王许久,世子爷,你要知道,你迈出这一步,是永远也回不了藜国了!”
见黎凌吉面上有哀戚之色,又道:“世子爷,如若你坚持去国北上,还望世子爷一路多多珍重!”
说着,身后的兵士让出一条路,一只马从让出的路里哒哒地出来,上面驮着几个布袋子!
张士钊对阿鲁特喊话道:“阿鲁特王子,世子爷只是去你那客居,我藜国奉上金银,还请荻国信守承诺,能够好生招待世子爷!”
这突然来的一出,配上张士钊眼里欲落不落的泪水,让阿鲁特心里微惊!
却见那匹驮着东西的马已经走到了商队的跟前。
阿鲁特额上的青筋一个劲地跳,警惕地看着张士钊。
忽地,一只箭羽飞过来,射在了马背上,顿时一阵烟雾从马背上散开,马惊吓的不停的打转跳脚。
阿鲁特凭着感觉要第一时间抓住那个马车上的孩子,却已然什么都看不见,只得拼命突围。
赵二将马车牵了出来,张士钊看着马车里捆绑了手脚昏迷不醒的孩子,怒道:“放箭!”
箭羽顿时像雪花般簌簌而下,对着中间的包围圈一顿猛射。
苍白着脸儿,神识不醒的仓佑被张士钊护在怀里,张士钊伸出手,颤抖地抹了抹仓佑的小脸,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仓佑的脸颊上。
谁也不能明白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
赵二上前问道:“张大人,是否立刻将小主子送回京城给太医诊治?”
张士钊抬头看向赵二,半晌眯着眼答道:“赵大人负责善后,我先行一步,带着孩子回京城!”
赵二犹疑了一下,正待反驳,却又听张士钊道:“赵大人跟着晋王爷出生入死多年,不在乎这微末的功劳,这回就做个人情,让给我张某人吧!”
赵二不及反应,张士钊已经拍着马,远走了!
赵二只得返身处理还在箭矢中的阿鲁特和黎凌吉!
赵二不知道,他少有的一次退步,成全了张士钊,也成全了贺承!
等了一日的苏清蕙,只收到了贺承的简笔信,说孩子在黑塞,他已经赶过去了。
苏清蕙收了信,宿命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当时有身孕的时候,她就没想过是两个孩子,仓佑像是上天忽然送给她的。
软塌上的骊儿已经抱着小奶猫睡着了,清蕙让奶娘将这一娃一猫带回隔壁屋里睡下。
苏清蕙面色十分平静,可是菡萏却觉得这平静的有一点让她打颤。
就像七月的天,你看着艳阳高照,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是一阵电闪雷鸣。
恰好厨娘端着晚膳进来,菡萏轻声道:“主子,安师傅多少用些吧!”
苏清蕙本能想拒绝,一侧头看到师傅满鬓的梨花白,将“不了”二字噎了下去,微微笑道:“师傅,您陪我用一些吧,等了这许久也没个消息,我这肚子,真有些饿了!”
安言师傅上了年纪,几番动荡,不是心里惦记着没将一身技能传给心心念念的骊儿,怕是早在一次次动荡中早已撒了手。
苏清蕙端着米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吞着,顿时心口一阵钝痛,苏清蕙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忽地瘫在了椅上,捂着胸口,疼痛难言。
第137章 红豆
夜风微凉;张士钊用软布将孩子绑在背上;手里的缰绳勒的隐隐渗出血迹来。
张士钊却丝毫不觉,耳边的风呼咧咧地吹,两旁葱葱郁郁的树木像一个个注视着他的路人。
看着他的痛苦与决绝。
身后的兵士渐渐有些追不上张大人的马。
接连两个转弯,不见了张大人的身影,一众人勒着马徘徊在马路的交口,一是往右,前往京城,一是往左,去往南方。
张士钊身边的长随眼眸微眯;盯着左边隐约可见的马蹄印;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对身后的人道:“张大人另有要事,我们先回京复命!”
底下的人略有微词,支吾道:“可,可张大人若是遇到埋伏可如何是好,我等怎可就这般撇下他!”
长随看着这兵士急的通红的脸,轻轻笑道:“走吧,张大人自有主张!”说着就打马往右边走了。
后面几人面面相觑,犹疑了一会,也跟着往右边去了。
晚风吹在张士钊的脸上,有着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柔和清爽,再往前,便要出了黑塞了。
他把仓佑带走,苏清蕙真得记恨他一辈子了,可是,不带走,早晚有一天这个孩子会知道自己不是王府的子嗣,以后,清蕙若是还有别的孩子,兄弟反目便是他的罪孽了。
他能为她做的,便是让她继续待在晋王的羽翼下,安安稳稳地过着日子,孩子在他身边,她知道不会有事,念想却是肯定的。
后来黎贺承带着人马追到黑塞的城门,守门的说,张士钊出了黑塞;便消失在去往南方的一望无前的道路上。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张士钊的随从却是回了京,派人上了一趟晋王府,告知晋王妃仓佑小公子已找到,由张大人照顾着,请王妃勿忧心。
然后,这长随便当即带着一家老小,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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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三月,春和景明,微风轻拂,百花盛开,骊儿坐在樱花树下,摇头晃脑地背着: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安言师傅在给墙角的蔷薇花浇水,阳光照在她白的闪亮的银发上,似乎都变得更温柔了些,时光终于在晚年眷顾了这个老人。
安言师傅听小徒弟背完,缓缓起身,笑吟吟地问骊儿:“今天吃糯米糕还是红豆呀?”
五岁的骊儿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露着一口小小整齐的牙,朗声道:“骊儿要吃红豆!还要吃奶糕!”
白芷正端着热乎乎的杏仁奶茶过来,闻言,笑道:“小郡主,昨个你踢毽子没有比过宸儿,是你自个说的,今个的点心都让给她了!”
骊儿这时也想起来了,耷拉着小脑袋怏怏地坐在小凳子上,半晌撅着小嘴,犹不死心地问白芷:“姨姨,那骊儿今天还剩下什么?”
娘亲规定她每日的点心只准有两样,她都输给宸儿了!
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