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做贤良妇-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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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跟老爷回来。老爷又休息那一日,也没有多少功夫跟役儿胡闹。我便随着老爷过去就是。”
何侍郎点了头,说道:“母亲、大哥、五弟那边,也叫人去与他们说一声——不然倒像是我们避开他们向父亲献媚一般。”
因何家人口众多,于是何老尚书早两年便主张八个儿子分了家。但何老夫人、何老尚书健在,于是这八个儿子的府邸又都连在一处,照旧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今何老夫人随着长子何大老爷住着,另有几个生过老爷的太姨娘,何老夫人因这些姨娘的儿子都有了出息,不好再叫她们伺候着,便发恩叫他们随着各自的儿子去住,隔了三五日,便叫她们过来请安。
何大老爷虽及不上何侍郎,但如今也是正四品中书舍人,何五老爷因年轻一些,如今才是从五品宗正少卿。
既然在一处住着,何侍郎有事,自然是要与这两家说一声。
何夫人忙答应了,便叫丫头跟其他房里人说了一回。
因何老尚书早先发过话不许人随便过去,其他房里人便回说只叫何侍郎捎带了东西孝敬给何老尚书,他们并不过去。
何侍郎听说其他房里这般决定,便也没有多话,为说服何老尚书,又将自己的大儿子何征叫了过来。
这何征便是那十五岁就考上状元的那位,何征来了,听何侍郎说了三两句,便道:“父亲,在儿子看来祖父是不会糊涂的。想来祖父这般看重柳家,必有他的思量。”
何侍郎听何征这话便似说他糊涂一般,耐下心来,将自己的心思说一番,最后道:“陛□体康泰,又正直壮年,若是咱们家与柳国公家结亲,岂不是更叫陛下猜疑太子?”
何征道:“儿子相信若是陛下要猜疑太子,便是咱们家不跟柳国公家结亲,陛下也会如此。”
何侍郎冷笑道:“那你说,咱们家跟太子结亲有何好处?”
何征道:“有何好处,儿子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想来那好处是有的。”
何侍郎心里不禁又窝起火来,叹道:“罢罢,你自是跟你几个叔叔一样只听你祖父的。等到休沐之日,你随着我一同去乡下去,便是你不肯劝说你祖父,也莫要多嘴,只帮着你母亲将役儿那小子抓回来就是。你娘子家妹子很得你母亲喜欢,便叫她做了循儿的娘子,这岂不好?”
何征忽地一笑,说道:“儿子曾经听人说过柳家姑娘是‘六道阎罗真身,巡海夜叉转世’,想来此次去乡下,倒是能够见识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小姑娘了。”
何侍郎笑道:“又不是什么美名,咱们家是庙小,做不得阎王殿,供不起她那位大神。”
何侍郎一家说定了,又与其他房里人说一遍,其他房的人倒也识趣,且都是一门心思不喜何侍郎家里多个公府千金做儿媳,于是猜到何侍郎这是赶着去劝说何老尚书,便不跟着碍事。
待到了休沐日,何侍郎、何征、何夫人、何大少夫人并周家姑娘周岑前天晚上便出了京城,一路紧赶慢赶,经过了毓水镇,又行了一些路,经过一夜,便人马疲惫地赶在早饭时刻到了柳家庄子里。
春嫂子、皓月两月迎着朝阳依稀瞧见了有马车过来,便赶紧奔过来在路边守着。
一大早,路上还有些雾气,雾气之中,何家的车马慢下脚步,何征骑着马一个人在前头领路,透过一层薄雾,瞧见春嫂子、皓月两个,不禁吓了一跳,只见短短时日,原先衣着光鲜、神采飞扬的春嫂子、皓月两个,便灰头土脸地如寻常乡间妇人。
春嫂子口中喊着:“大少爷。”喊完了,眼神殷切地向后头张望,见有三辆马车,便想其中定有何夫人的马车,因这么想着,也顾不得失礼,便领着皓月向后头奔去。
何征见春嫂子、皓月两个狼狈的很,两人走过后,身上还隐隐飘来一股子酸味,不由地就觉好笑,心想何循那小子当真想得出来,就叫这两个娇气的不下正经夫人姑娘的人来喂猪。
后头春嫂子凄厉地喊了一声“夫人”,马车里的何夫人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地吓了一跳,微微掀了车帘子,瞧了眼春嫂子,虽隔着雾气看得不甚清楚,但春嫂子、皓月两个裹着厚重的棉袄因而臃肿的身形,她倒是看见了,于是也不多话,由着马车继续向宅子里驶去。
春嫂子、皓月两个有意叫何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便携手跟在马车后头。
何侍郎一家到了宅子门外,雾气已经散去许多,露出青山鸀水的模样。
何征在马上,四处里张望一番,口中说道:“好个世外仙乡。”说完,瞧见从马车里出来的何侍郎阴沉着脸,就忙闭了嘴。
何侍郎从马车里下来,也不上马,就与何征两个走了进去。
进了大门,尚不到几步,便见一只白毛的狗跑出来,那狗看也不看旁人,便围着何征转圈。
何征笑道:“红毛,你还记得我呢。”
红毛汪汪地叫了两声,便用前爪抱着何征的腿,由着何征拖着它向前走。
何侍郎见此,微微蹙了眉头,说道:“果然是物以类聚。”这话说完,瞧见何老尚书的人过来,忙住了嘴。
何征抿嘴一笑,心想何侍郎这话可是连着何老尚书都骂了,又拖着红毛走了两步,忽地红毛松开爪子向前奔去。
何征一看,果然是何循、何役兄弟两个迎了出来。
何役唤了何老尚书、何征一声,就大步向何夫人的马车奔去,半路上,又回头瞪了眼何循。
何循懒洋洋地眯着眼,嘴里无声地说了句“敢告状试试”,说完,又对着何征笑,“大哥,你们怎突然来了?”
何征笑道:“你将母亲身边的人都要走了,母亲自然是要过来跟你讨。”说着,伸个懒腰,又道:“祖父呢?”
何循道:“祖父昨日跟柳爷、骆侯爷说话说到半夜,就在柳家那边歇着了。我先领着父亲、大哥去吃早饭吧。”
何侍郎点了头,忽地瞧见穆嬷嬷也迎了出来,心想果然在乡下这柳家何家都成一家了。因此,面色有些难看地对何循道:“你去迎着你母亲,我与你大哥跟着穆嬷嬷过去。”
何循答应了,便向何夫人的马车去,过了仪门,何夫人、何大少夫人、周岑下了马车。
何夫人本是一肚子的火气,待见到何循,只觉得这些时日不见,他又长高许多,五官长开了,便觉脸上肉少了,一时先觉陌生,随后不由地又心疼起来,便道:“果然这荒山野岭的不是个好地方,这会子说什么你们都要跟我回去。”
何循不言语,心中明白他的事何夫人做不得主。
何役忙叫道:“母亲,我不回去,祖父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成日里跟女人混在一起像是什么样子。”
何役一开口,何夫人不禁怒了起来,心想何老尚书竟然连何役也教坏了,因敢怒不敢言,便面上淡淡地道:“去见过你们嫂子。”
何循、何役忙又对后头过来的何大少夫人一礼,何循瞧见那周岑,便笑道:“岑姑娘,你的刺猬呢?”
早先春嫂子说周岑有刺猬,却也不是胡诌,只是那刺猬却不是在花园里抓的,乃是周家买来要送给何循的。隔了这么些时日,周岑又不曾亲眼见过刺猬,哪里还记得清楚,于是就愣住了。
何循不待周岑想起来,便对何夫人道:“母亲,你看岑姑娘都不知道刺猬的事,想来是春嫂子有心要骗我呢。”
春嫂子、皓月那个被拦在大门之外,又被人送去喂猪,此时不在场,也解释不了。
才刚过来,何夫人也不乐意立时就发作了何循,于是便不提这事,只笑道:“怎隔了这几日,就跟你岑妹妹这样生疏了?”
何大少夫人忙道:“想来是六弟懂事了,知礼了。”
何役笑道:“祖父说妹妹不是随便叫的,叫岑姑娘可以,叫岑妹妹不行。”说着,也喊了周岑一声岑姑娘。
何循见何役这回子很是识时务,并没有跟他对着干,于是点了点头。
因又是何老尚书教的,何夫人便不追问,免得又问出什么叫人下不了台的话,随着何循、何役去见过了何老尚书,便去吃了些早饭。
何夫人吃了早饭,又梳洗一番,便缓解了这一夜兼程的疲惫,才端正了面孔要对何循训话,质问他为何作践春嫂子、皓月,忽地,隔着一扇门,就听到一声高亢地呼唤:“循小郎,五草包,走踢球去了。”
何循一愣,何役立时站起来,冲出去道:“柳丫头,你再叫我草包试试!”
只听那声音又道:“草包草包,快走,骆狐狸精都到了。”
骆夫人咳嗽一声,望着何循道:“这是哪个?”心里想这骆狐狸精,定是说骆红叶了,这骆家人比他们先一步来了这庄子里,就道:“这般称呼人家小姑娘,成何体统?”
何循自是知道柳檀云虽张扬,却不是不懂礼节之人,何侍郎夫妇过来,柳檀云哪里会不知道,于是心里就琢磨着柳檀云唱得是哪出戏。
外头又喊了两声“循小郎”,屋子里,朱嬷嬷道:“只怕这位就是柳姑娘了。”
何夫人皱起眉头,忽地就瞧见一个做了小少爷装扮的姑娘走进来,招呼也不打一下,拉了何循就走。
何夫人愣了一下,就叫朱嬷嬷跟着看,朱嬷嬷跟到门口,望了眼,回来跟何夫人道:“夫人,了不得了,柳家两位姑娘,骆家少爷姑娘,咱们家两个少爷,闹着要在院子里踢球呢。”话音刚落,忽地一只皮球穿过窗纸落到屋子里来,正砸在案几上,将案几之上的茶盏砸了个粉碎。
不一时,那早先拉走了何循的柳檀云又走了进来,瞧着皮球湿了,便蹙着眉头道:“真晦气,这茶碗怎不放好?”
后头跟进来的骆红叶笑道:“谁叫你乱踢,再来,今日我一定要跟你分出个高下!”说着,瞧见了何夫人便愣住,因急着要去踢球,便略点了头,捡了皮球就往外走。
何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骆红叶与柳檀云两个自说自话地走了,忍不住咬牙,心想可惜了这么两副容光照人的面孔,偏生是这么个性子,这公侯人家的姑娘果然要不得,正气急,忽地柳檀云又领着骆红叶、柳绯月进来了,脸上忙又浮上笑容,只当柳檀云三个是来给她请安问好,谁知,柳檀云进来说了句:“案几之上不要放茶盏,不然弄湿了我的球,你们可赔不起。”说着,转身又领了人出去了。
何夫人冷笑了半日,听到外头何役大呼小叫的声音,更是气得了不得,瞧见周岑依旧安安静静地坐着,心里的火气消了一些,心想这才是正经的大家闺秀。
正这般想着,那球又飞了进来,在何夫人面前转了两圈。
这次,却是何役跑了进来,何役咬牙道:“母亲,我就不信我踢不过他们几个小的。”说着,脚上踢着球,就又转身出去了。
何夫人胸口起起伏伏,半日听到朱嬷嬷说:“柳家三夫人过来了。”
何夫人笑道:“快请过来。”说着,便出门去迎,出了门,瞧见一群孩子中,骆丹枫有些木讷地看着那皮球飞来飞去,柳绯月、骆红叶脸颊绯红地咯咯笑个不停,何役专注地要与人一较高下,何循在一旁等着接球,众人中间,那做了少年装扮、琼鼻丹口、刘海卷曲的女孩正踩着球,忽地,那女孩对她一笑,皮球便向她飞来。
朱嬷嬷忙护着何夫人,何夫人身子向一旁歪去,那皮球就擦着何夫人的鬓发砸到何夫人身后的柱子上。
何夫人吓了一跳,脸色有些惨白,赶过来的沈氏忙扶着何夫人向屋子里去,叫人跟柳檀云说去外头踢球去。
柳檀云瞧见何夫人神色复杂地瞄了她一眼便转身进了屋子,心想这下子她就不信何夫人不费尽心力拦着她进门。心里正得意,忽地脸颊上一疼,扭头就见何循阴沉着脸看她手还掐在她脸颊上,心想何循这是要蘀何夫人跟她报仇了。
何循侧着头问:“你瞧见岑姑娘了吗?”
柳檀云问:“什么岑姑娘?”说完,想起来是何役曾经说过的周侍郎家姑娘。
何循又伸手在柳檀云脸上掐了一把,然后吸了吸鼻子,哼了一声,说道:“祖父说你没去看岑姑娘就是没心没肺,你果然跟祖父说的一样,没心没肺。”
柳檀云一怔,不自觉地伸手往何循脸上一拍,骂道:“不孝子,五草包都去看你母亲了,你还不快跟着过去?”说完,唯恐何役又来找她蘀何夫人报仇,忙领着柳绯月、骆红叶向自家宅子去。
骆丹枫犹犹豫豫,不乐意跟着柳檀云他们走,但想着何夫人该是要教训何役、何循了,毕竟方才柳檀云没规矩的时候,他们兄弟两个也跟着她胡闹,心里想着人家教训自家孩子的时候不好在一旁瞧着,便心不甘情愿地跟着柳檀云走了。
56落花有意
柳檀云闹了这么一出,转身就走了。
何夫人憋着一肚子火气,瞧见了何役心急地过来,不禁一暖,也忘了训斥他跟着柳檀云胡闹,想起方才在外头远远对着她跪下的一个黑脸的丫头,心想全家就那么一个村姑一样的丫头,那个定就是何老尚书赏给何役的苗儿了,心想那丫头虽看着不起眼,倒还有些自知之明;见着何循进来,待要说他一通,又觉没意思,连着春嫂子、皓月的事也顾不得管,心里盘算着先跟沈氏打听打听柳檀云的事,瞧瞧柳家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再叫何侍郎去劝说何老尚书,于是只说道:“你们兄弟两人领着你岑妹妹出去转转,我与柳家三弟妹说说话。”
何循、何役答应着,便出去了。
周岑跟在他们两兄弟身后,也觉没意思的很,一路沉默不语地跟到了柳家,瞅了眼也跟过来的苗儿,又收了眼,进了柳家后院,瞧着一片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待要说一句风景秀丽,又因早先何家兄弟都改口叫她姑娘自觉没有意思的很,于是便闭着嘴不说话。
忽地,先听到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随即又听到隐隐的啜泣声。
何役、何循兄弟忙过去看,只见柳檀云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骆红叶也跟着走了,只剩下柳绯月领着柳清风,姐弟两个一个哭,一个气鼓鼓地瞪着骆丹枫。
骆丹枫板着脸,微微握着拳头,无可奈何地站在那边。
何循一瞧,便知柳绯月戏弄了骆丹枫,何役忘了先前柳绯月跟柳檀云一起捉弄他的事,在心里早将柳绯月看成娇弱女儿,此时义愤填膺,便冲出去斥道:“骆丹枫,你多大的人了,竟然欺负人家小女儿。”
柳绯月见何役出来“伸张正义”,越发哭得梨花带雨,哽咽道:“何五哥,不甘他的事,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是我有错在先……”
何役蹙眉道:“骆丹枫,你好心胸狭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计较。还不跟月妹妹赔礼道歉。”
骆丹枫不由地握紧拳头,说道:“实在是她无理取闹,早先她年纪小,叫我狐狸精,我都忍着了,谁知道……”
柳绯月哭道:“我姐刚才还叫呢。”
何役接口道:“就是,你就是欺软怕硬,不然你怎不跟柳家丫头争辩去?”
骆丹枫见柳绯月引着何役强词夺理,便要扭身就走,何役忙抓住他,说道:“男子汉顶天立地,赔句不是又不丢人。”
骆丹枫从何役手上挣扎不开,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待日后只跟在骆侯爷身边,自然能躲过这柳家女儿,于是,便转身快速地说了声:“对不住了。”
柳绯月闻言,便又对何役道:“何五哥,算了吧,别强人所难了。”
骆丹枫嗓子里吭了一声,心想他都赔了不是,柳绯月才说这话,未免有些太晚了。
柳绯月抽抽噎噎地道:“昨儿个红叶跟我说狐狸精身边有个丫头说我坏话,我才跟他提了一句,想问个清楚明白,免得冤枉了好人,他便恼了,跟我急起来。算了,我不问就是,随她们怎么败坏我,不过是等将来我过去了……多忍着她们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