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花得良缘-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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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蓟礼端起粗陶茶杯,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白雾,慢慢地散发出来,垂睑看着杯中舒展开的茉莉花,眸光一闪,乡下地方以花茶待客,十分少见。泉陵城内也没有这等纯花茶,想来这花茶该是她所制吧。
“不知道两位公子来寒舍,有何贵干?”许顺成客气地问道。
“那天在百卉园,没能买到那盆千叶黄花牡丹,今日我们是为买花而来。”唐蓟礼笑道。
“不瞒两位公子,家里是还种有三盆牡丹,只是不是千叶黄花牡丹。”许顺成笑道。
唐蓟礼抿了口茶水,笑道:“是不是千叶黄花牡丹都无妨,只要花形好,色彩艳丽,不负国色天香之名就行。”
“牡丹放在后面院子里,两位公子请随我进去看看吧。”许顺成笑道。
唐蓟礼随许顺成走进后院,眼前一亮,好别致的小花园。黄色的竹栅上攀爬着禾雀花,正是禾雀花的花期,形似雀鸟的禾雀花,吊挂成串,花瓣淡绿,随风中轻扬,如禾雀在飞舞,赏心悦目,观之欢喜。
竹栅围着的那一方地上,种着凤仙花、茉莉、月季、杜鹃、芍药、三色堇和薄荷。在旁边的大木架上,摆着放盆栽的兰花、山茶、牡丹、菊花和腊梅。
两盆盛开的牡丹,不是人人追捧的四大名品,一盆是粉牡丹,娇嫩细腻的花,圆润平展,花团锦簇,颇为讨喜。另一盆则是白牡丹,虽然花似荷瓣,洁净如玉,淡若君子,清高出尘,可惜白花冷淡无人爱,在大祁,白色的牡丹花并不受人喜爱。
“只有这么几样花啊。”凌秉绶嫌弃地道。
唐蓟礼斜了他一眼,道:“花贵精,不贵多。”
“喂喂喂,唐蓟礼,你前几日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今天怎么又变成……”凌秉绶看唐蓟礼动了动右脚,好嘛,他闭嘴,他什么都不说了。
“许叔,这两盆牡丹并不逊色千叶黄花牡丹,为什么不一起送去百卉园呢?”唐蓟礼问道。
许顺成皱了下眉,神色微黯,声音低沉地道:“以后我们家的花,都不会送到百卉园去了。”
“这是为何?”唐蓟礼目光微闪,问道。
许顺成心念一转,直接道:“不瞒唐公子,百卉园换了掌柜后,收花的价格压得太低,送花过去赚不到多少钱,还要受他的气。那盆千叶黄花牡丹,百卉园卖给客人两百六十两,却只给我五十两的银子。种花赚得是辛苦钱,所以我气不过,决定以后就不送花去了。爱花的人,自会寻到这里来买花的,就像两位公子这样。”
“百卉园的掌柜这么做,是有些不厚道。”唐蓟礼微微浅笑,“像许叔这么能种出珍品花卉的花匠,他不看重,是他的损失。若是许叔愿意,不如到我们唐家来吧。我们唐家的花圃,就缺少像许叔这种能工巧匠。”
“唐公子的好意,我心领。我是田里刨食的农夫,只知道种庄稼,可担不起能工巧匠这个词,能种出那些花,全靠老天爷的眷顾,我没有那本事。”许顺成婉拒唐蓟礼的邀请。
许顺成的婉拒,在唐蓟礼的意料之中。花不是许顺成种出来的,他怎么敢答应?不过今日唐蓟礼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邀请许顺成,是为了证实百卉园传来的消息。
现在看来,消息准确。许家也果然如姑父所料,不打算再送花去百卉园。这个皮掌柜不但是个不折不扣的贪财小人,还是个蠢人,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自断臂膀。
皮掌柜舍弃了许家,对他人而言是好事,可惜有本事的人,有傲气,要想招揽过去,需要费点心思。
唐蓟礼佯装遗憾地叹了口气,道:“许叔不愿去,我也就不勉强了,日后许叔若再种出好花来,麻烦去榆叶巷告诉我一声吧。”
“是是,到时一定去告诉唐公子。”许顺成满口答应,心中暗喜,还没托人去打听,就有人上门来买花了。死了张屠户,也不用吃带毛的猪。
唐蓟礼环顾四周,眼尖地瞄到了南屋里悬挂的那幅墨竹图,“许叔,你刚说有三盆牡丹花的,这里怎么只有两盆呢?”
“还有一盆在屋子里面。”许顺成道。
“能带我进去看看吗?”唐蓟礼直觉认定花就放在挂着画的房里。那么珍品花卉,就极可能藏在屋里。
“可以可以。”许顺成热情地将两人带进了南屋,“两位公子请进。”
南屋里的花,大多搬到院子里晒太阳,上午的春光明媚柔和,不怕花被晒伤晒坏,留在房里的花不是太多,只有六盆。两盆散发着浓郁幽香的瑞香、两盆嫩绿的延龄草、一盆红牡丹和一盆紫苑花。
牡丹是一盆红牡丹,三朵牡丹,一朵半开,两朵含苞,色泽娇艳,但吸引唐蓟礼目光的不是这盆红牡丹,也不是墙上挂的那三幅画,而是木桌上摆着的盆景。
第七十九章 精致盆景
若说造园是将大自然的千山万水缩小在庭院中,那么盆景就是将景物进一步浓缩,置于小小的盆钵之中,在咫尺之内瞻万里之遥,方寸之中辨千寻之峻。闲暇之余,不出室门,就可领略山水之间的诗情画意。
唐蓟礼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盆景。观盆景的布置,就可见制作盆景之人的心思巧妙,方寸之间,有起伏的山丘、有水波荡漾的湖泊、有散发清香的小花、有秀美潇洒的翠竹,还有一架精巧的小水车。
唐蓟礼拿起搁在桌上的小水壶,往水车上注水,水车缓缓地转动,水沿着水道,缓缓流动,从山石之间流淌了下去,形成一片小小的水幕,水落在下面的湖中,水花轻溅,润湿了旁边的苔藓和那两株细草。
他没见过这么精致雅趣的盆景,不知许俏儿是从哪里买来的?
说话间,许俏君回来了,见人已进了南屋,微皱了皱眉,走了进去,“爹爹,唐公子,凌公子。”
“许姑娘。”唐蓟礼放下小水壶,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许俏君,微微一笑。
“小丫头,你回来了。”凌秉绶笑道。
“俏儿,两位公子是来买花的。”许顺成笑道。
许俏君问道:“不知道唐公子和凌公子看上了哪盆花?”
“我看上了那一盆。”唐蓟礼转身,指着红牡丹道。
许俏君一怔,笑道:“不好意思,唐公子,红牡丹不卖。”
“为何不卖?”唐蓟礼走过去,“难道这花有什么问题?”
许俏君道:“花没有问题,不过这花已经有主了。”
“这花是什么时候卖出去的?刚才许叔可没说这盆牡丹卖出去了,怎么这么快花就有主了?”唐蓟礼看着许俏君,笑问道。
“花没有卖出去,我是留着送人。”许俏君道。
“送给谁?”唐蓟礼眸光微闪,“李雩泽吗?”
“是的。”许俏君不否认。这盆红牡丹,又名状元红,送给一个即将参加科举的人,是个好的兆头。
唐蓟礼眯了眯眼,“啪”地一声打开折扇,轻扇了两下,叹气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挑别的花买了。”
许俏君见他这般好说话,笑笑道:“牡丹虽是花中王,艳压群芳,但是瑞香也不错呀,是花中祥瑞,天下仰清芬。”
唐蓟礼走到瑞香前,凑近闻了闻花香,“瑞香花,花中瑞,或如玛瑙之殷红,或如玉雪之姿容。或含浅绛和深紫,细蕤叠萼芬玲珑。这两盆瑞香花,姿态优美,婆娑丰满,曲伸自然,枝叶整齐碧绿,花开似锦,香味浓郁。”
“是吗?我看看。”凌秉绶走过去一看,“是挺不错,叶子边上还有金边呢,这个我知道,这叫金边瑞香,买了吧。”
“许姑娘,这两盆花,怎么卖?”唐蓟礼问道。
“两盆花,十两银子。”许俏君卖的比百卉园的要便宜。
“价格合理。”唐蓟礼斜了凌秉绶一眼,“数钱吧。”
凌秉绶从荷包里掏出银子,递给许顺成,冲站在外面的两个小厮道:“进来把花搬到车上去。”
花买了,两人要走,许顺成见时近正午,客气地留两人在家吃饭。
许俏君嗔道:“爹爹,我们这乡……”
“叨扰许叔了。”唐蓟礼挑眉笑道。
许俏君斜了他一眼。
唐蓟礼勾起唇角,笑中带着几分得意。
凌秉绶摸肚子,“一大早就出门,还真有些饿了。”
许俏君愈加的郁闷了。
有贵客在,菜不好弄得太简单和随便。许顺成让许伊儿去买猪肉、猪肚、豆腐和草鱼,又让许佳儿去赵则平那儿,看看有没什么野味买些回来。
许佳儿从赵则平那带回来了一只野兔、五只鹧鸪、半爪野山羊肉和一把野藠头,还带回了会煮野味的秦诺。
“乡下地方只有这些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请两位公子别见怪,将就用些吧。”许顺成陪坐下首处,笑道。
唐蓟礼笑道:“许叔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一桌菜虽无海味,却山珍……”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唐蓟礼客套话还没说完,凌秉绶已迫不及待地去品尝那几碗山珍,“比百鲜楼做的还好吃,秦小哥,你手艺不错,可以去开店了,唐小六你快尝尝,这味道真得不错。”
秦诺对他的称赞,报之一笑。
唐蓟礼深深地看了凌秉绶一眼,“许叔,许姑娘她们呢?怎么还不进来吃饭?”
“她们在灶房吃,不用管她们。”许顺成笑,“秦诺,坐下来和许伯一起敬两位公子一杯。”
秦诺迟疑片刻,应了声“是”,在桌子边坐下,提壶给三人斟酒。
“许叔,让许姑娘她们一起进来吃饭吧。”唐蓟礼道。
“没事,让她们在灶房吃吧。”许顺成端起酒杯,“这是梅子酒,家酿的,不醉人,两位公子尝尝吧。”
唐蓟礼端起酒杯,“许叔,请。”
“请请请。”凌秉绶到是爽快,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这酒不烧喉咙,好喝,来来来,再给我倒一杯。”
秦诺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菜香、酒醇,这餐饭,自是宾主俱欢。
吃完午饭,唐蓟礼和凌秉绶告辞离去,临上车了,唐蓟礼回头看向许俏君,“许姑娘。”
“唐公子,还有什么事吗?”许俏君问道。
“许姑娘能否告诉我,屋里那个盆景,是在哪里买的?”唐蓟礼问道。
“那个盆景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许俏君道。
唐蓟礼讶然,“是你自己做的?”
“是啊,是我做的,怎么了?”许俏君道。
唐蓟礼扬唇笑赞道:“许姑娘,心灵手巧,做出的盆景与众不同,我很喜欢,不知道许姑娘愿不愿割爱,将那个盆景卖给我?”
许俏君凝眸看着他,粲然一笑,伸出两根手指,道:“二十两银子。”
“好。”唐蓟礼笑,“凌小三,数钱。”
“为什么又是我数钱?我又不是你的钱袋子。”凌秉绶嘴上抱怨着,手已伸进钱袋,掏出了两块银子,“小丫头,给你。”
第八十章 心思各异
许俏君高兴的收了银子,让唐家的小厮搬走了那个盆景,没想到闲暇之余,随手做出来的盆景,居然卖出了二十两银子,这真是意外之喜。
马车离开后,许俏君笑盈盈地递给秦诺十两银子。
“买野味的钱,你二姐已经给了。”秦诺把手缩到身后。
“不是买野味的钱,这十两银子是卖盆景分给秦哥的钱。盆景里那块山石是秦哥给我的,要不是那块山石,我也不会想着去做个盆景,也就赚到这二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是秦哥应得的。”许俏君解释道。
“这银子我不能要。”秦诺送那块山石给许俏君的原意,是要讨好这个未来小姨子,不是为了钱。
“秦哥拿着吧,攒够了钱,才好娶媳妇啊。”许俏君看着许佳儿眨了眨眼睛,坏笑道。
许佳儿羞恼地冲许俏君龇牙。
许顺成笑了起来,道:“秦诺拿着吧,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攒钱娶媳妇啦,别学你师父,老大的年纪也不成亲。”
秦诺看了眼许佳儿,见她微微颔首,红着脸,接过那十两银子。
“以后秦哥在山上,看到好看的石头,要记得带回来给我。”许俏君笑眯眯地道。
“我记得。”秦诺点头道。
“谢谢秦哥。”许俏君眸光一转,“说不定过些时日,就该改称呼了。”
“三妹。”许佳儿急得跺脚。
秦诺连耳根都红了。
许俏君笑呵呵地跑进南屋,去收拾东西。她可不想,下一次来别的买花的人,看上她挂在墙上的画,或者其他,她不打算出售的东西。
次日,许晓成带着蔡掌柜留下的两个伙计之一,来见许顺成。伙计是来质问许顺成,被许家兄弟几句话应付了过去,而后花十五两银子买走了那盆红牡丹。
许顺成也找机会,和许晓成说了,托他打听其他富贵人家都喜欢什么花,若是有人想买花,能带到三家村来的,就带过来,不能带人来,就带花去给他们相看。
“没问题,这事我知道怎么做。”许晓成笑道。
“俏儿说了,会多给你跑路费的。”许顺成笑道。
“那敢情好啊,以后我就跟着我侄女儿发财了。”许晓成笑道。
打听,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没有客人来访的许家,日子过得平静而有规律。三月三十,许刘氏突然从山上下来,“老三啊,春娇回娘家也有十来天了,老让她住在娘家,会让人说闲话的,你明天去把人接回来吧。”
许刘氏发了话,许顺成是孝子,而且鲁春娇在娘家也住了有蛮久了。第二天许顺成带着许宝儿,去小源村接鲁春娇回来。
“宝儿,娘要回来了,你高不高兴啊?”许伊儿搂着许宝儿,笑问道。
“高兴。”许宝儿笑着拍巴掌。
许佳儿和许俏君神情淡然,如果可以,她们不希望鲁春娇回。当然这个愿望是不能实现的,鲁春娇是许家妇,不能常住娘家,终归是要回来的。第二天许顺成赶着牛车,带着许宝儿去小源村接人。
许顺成带着许宝儿走后,许伊儿就忙着拆棉被,换床单,又让两个妹妹一起打扫。
许佳儿站在不动,翻着白眼道:“大姐,又不是家里来客人,你有必要这么兴兴……”许佳儿跟许俏君认字时间不长,成语记不全,问许俏君,“三妹,兴什么来着?”
许俏君笑道:“兴师动众。”
“对,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许佳儿问道。
许伊儿看着两个妹妹,肃颜道:“二妹,爹把娘接回来了,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娘不管缘由的打了你,是娘做得不好,但我们做女儿的,要体谅娘。常言说得好,养儿方知娘辛苦,养女方知谢娘恩。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我们,我们要孝顺娘,不要记恨娘,知道吗?”
“知道。”许佳儿嘟着嘴,出去了。
许俏君小声嘀咕一句,“愚孝。”也跟着出去了。
许佳儿拿起抹布,见许俏君提着竹篮和小耙子,往外走,“三妹,你去哪?”
“去河边捡石头。”许俏君道。
“你捡归捡石头,别玩水啊。”许佳儿不放心地嘱咐道。
“知道。”许俏君提着竹篮去了河边。
天气晴朗,在河边洗衣的人有很多,许俏君跟她们打了招呼,在河滩上寻找适用的鹅卵石。
许俏君正埋头在数不清的鹅卵石中翻找,突听到一阵喧哗嘻笑声,抬头一看,是赵小江那一伙人。他们在马形石上,爬上爬下,打打闹闹。
“俏儿妹妹。”赵小江看到许俏君,扬声喊。
“小江哥,你们今天怎么没上学啊?”许俏君问道。
“先生去给老丈人作大寿,我们放假一天。”赵小江笑,“俏儿妹妹,你在找什么呀?”
“我在找好看的石头。”许俏君弯腰,捡起一个扁圆的、暗红色的鹅卵石。
“你找好看的石头要做什么?”赵小江走过来,好奇地问道。
“种花用的。”许俏君不愿和他细说。
“我帮你一起找吧。”赵小江主动道。
“不用了,小江哥,你和铁柱哥他们去玩吧。”许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