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轩科-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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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乔不觉间也放缓了速度，她常年在医馆中，行路已经带着了些男儿的气息，步子之间行得比较大。心中告诫了下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她不想出风头，只有自己不在公众场合表演什么才艺，自然可以免去风头，当然若然让她表演才艺的，她也不会，她不会作诗，不会琴棋书画，不会女工缝纫。可也不想成笑话，所以一切行止，她要不让人看出破绽。
缓步行到了花园，蓝乔看到这花园面积其实和吴岩城中宋府面积相去不远，不过一个是小城，一个是京城，地价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正是五月，太阳已经有些热度，好在此时是早晨，还有些凉爽。不过这些小姐们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花卉——各家各户哪里少不了花园。大家想着出来，不过是因为外面自在些，不必被长辈束缚着罢了。
前面的人三三两两分开，各自拉着自己的相识，往园中的数个凉亭而去。
蓝乔前面行着的正是梁文月和肇心敏、肇心念。
蓝乔侧着耳朵细听，就听到前面梁文月拉着肇心敏的手，道：“姐姐，这几日，你是否又学了新的曲子啊？等会儿弹给我听听可好？”
赵心敏笑道：“学是学了首，不过却不很是熟练，你要听的话，就等过些日子好了。我今日里倒是带了些香缘国的香料与你，闻起来与我们的熏香是有些不同，放在香囊中，听说有些可以辟邪安神。”
梁文月笑嘻嘻道：“还是姐姐最好了，知道我最喜欢新奇古怪的玩意儿。”
左右看了看，突然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然后赵心敏就笑起来，打趣道：“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消停下，今日里你母亲生辰，你要惹出乱子来，少不得要被骂。”
梁文月已经拉着她的手笑道：“好姐姐，你就答应了吧反正母亲喜欢你，哥哥也向着你……”
肇心敏的脸刷地红了，脸上表情顿时严肃起来，道：“妹妹不要胡说，我如今还是闺中女儿，名节很是要紧。”
梁文月心中也正自悔，听到肇心敏这样一说，急忙捂嘴道：“姐姐恕罪，我再也不敢了。”
肇心敏看着梁文月的表情，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花园正中的亭子行去。肇心念一直行在两人身后侧少许，羞羞怯怯，未曾出过声。
蓝乔三人跟在她们身后，见到她们加急了脚步，也不刻意追过去，只目光四处浏览，好似看着风景一般。
丁雪珍悄悄回过头，对着蓝乔道：“姐姐不知道吧，这梁文月的哥哥梁文浩已经和肇心敏订了亲，只等一年后过门。”
蓝乔恍然大悟，难怪梁文月说起她哥哥，肇心敏就脸红了。
“那个肇心念是没有资格跟来的，今日来的全是嫡小姐们。不过听说她母亲在六年前救过肇夫人，后来一直病怏怏的，送去了别院，肇心念也跟着去照顾母亲，三年前她母亲就亡了，肇老爷却一直把她放在别院，前些日子才接回来。”丁雪珍又继续说道。
八卦大概是人天生就有的能力，才十二岁的丁雪珍滚烫的八卦之心，在蓝乔这个初来乍到的新手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
蓝乔拿眼瞅了瞅这小姑娘，发现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在不同的亭子中飘过，知道她等下还有众多的小道消息可以得到。
“蓝姐姐，看到没有，坐在左边亭子的那个圆圆脸蛋的小姐，她是陆侍郎的大女儿，她呀，一听到尹二公子来了，人就坐不住了，真没羞……”
“尹二公子？”蓝乔陡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姓，不觉讶然问询。
“姐姐还不知道吧，尹二公子是我们京中五大公子之一。喜欢他的小姐可多着啦”丁雪珍得意笑道。
“哦”蓝乔点点头。难道是尹书？
丁雪茹已经按捺不住了，一拍丁雪珍脑袋道：“就你最多嘴”
丁雪珍委屈地撅起了嘴，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不说话了。
蓝乔颇有些遗憾，不能多听八卦。
丁雪茹突然压低声音道：“蓝妹妹知道么，刑部尚书的女儿韩攸靖喜欢尹二公子，曾经誓言非尹家不嫁。尹二公子可不喜欢对方，被逼得离家出走半年，直到韩攸靖被皇上赐婚于尹家大公子，婚后他才返回。”
半年，难怪总见到他在吴岩城，竟然逃婚躲着，哈哈想到尹书被逼婚的模样，想到他冷冷的调儿，不觉心中闷笑起来。
看看眼前丁雪茹丁雪珍两人古灵精怪，蓝乔突然间兴趣盎然，谁说只有给人看病才快乐，她现在就很快乐；谁说这些大家闺秀端庄典雅，在温柔可爱的表象下都蕴藏着熊熊八卦之火。
一时间，蓝乔看向那些低低絮语的小姐们，突然心中也猜测起来，她们是不是也在私底下谈论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呢？
凉亭中梁文月吩咐身后的婢女去拿琴，那婢女应了声，就往园外而去。
蓝乔一扫三人，发现一旁伫立的肇心念有些红了眼。不觉着意瞧了两眼。
“只怕是肇心敏用了什么话挤兑了肇心念。”丁雪珍若有所思。
丁雪茹瞪了她一眼道：“可别胡说，让她们听到了。”
丁雪珍努着嘴不屑道：“肇心敏自认高贵无比，今日里和肇心念同台，表面上不说，我看她心中可不痛快得很。”
丁雪茹若有所思道：“就你聪明了。”却突然一转话题道，“肇心念今日都被带了出来，莫不是肇老爷想要给她结亲了么？”
蓝乔有些不解，望着两人求解惑。
“蓝妹妹，你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殿试已过，这些人中可有不少青年俊杰……”
蓝乔眼睛一亮，不知道可有李子俊的消息？
正文第七十八章送妾
第七十八章送妾
蓝乔状似无意道：“说起殿试，我想起了我们小城似乎也有个士子，不知他如今中了几甲？”
丁雪珍即刻就来了兴致道：“蓝姐姐，你是在哪个州县？”
蓝乔笑道：“可州吴县。”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捏了捏，她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突然之间有些干，轻悄悄伸出舌尖，悄然舔了下嘴唇。
丁雪茹皱了皱眉头道：“可州吴县……我记得本次一甲三名，状元似乎是本地京中人士，榜眼和探花，一北一南，可州似乎偏东……”
蓝乔轻咳一声，道：“一甲中不了，不知可否中了二甲三甲？”
丁雪茹摇摇头道：“这个我倒是不曾注意过，不过在宫墙之外倒是贴了皇榜，会公示三个月，如今殿试才过去两月。”
蓝乔若无其事点点头，心中却多了个心思。
正说话间，有婢女过来唤蓝乔，说是梁夫人有请。
蓝乔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有礼貌的同丫鬟前去上房。
房中气氛很和谐，蓝乔在外面就听到梁夫人的笑声，待到婢女禀告了，梁夫人带笑的声音就传出来：“进来吧”
蓝乔掀开帘子入内，一众夫人齐齐看向蓝乔，这次的目光中多了丝审视或者欣赏的意味。
“蓝姑娘，适才你姑母说你这药膏是贞大夫配置，她所说的贞大夫可是我国三大神医之称的贞大夫么？”梁夫人笑着开口问道。
蓝乔点点头答“是”。
“听你姑母说起来，你竟然拜了贞大夫为师么？”一旁的肇夫人诧异道。
蓝乔微微点点头。
“这么说来你的医术也不错了？”梁夫人笑道。
“不错倒也算不上，不过可以治疗些简单病证罢了，毕竟跟着师傅的时间还短，四年时间也没学到师傅之九牛一毫。”蓝乔自然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秉着低调的原则，她绝对不会说自己如何如何了不起。
好在梁夫人等人也没有在她的医术高明与否之上下多少功夫，毕竟蓝乔只是个小人物，身份低微，她们也不认为贞大夫会教了多少好东西给她学。况且四年时间确实不长。
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梁夫人手中的那两瓶子药膏之上。
“你说这药膏对皱纹有奇效？”梁夫人看着那药膏颇有些疑惑。
蓝乔笑道：“奇效算不上，不过倒是有点滋润的效果。”这是当然，本来就是蜂蜜调制，里面加了点美白效果的药物，效果虽算不上顶好，不过贵在天然。
梁夫人点点头道：“没想到贞大夫竟然对这个都有些研究，果然不愧为三大神医之一。”
堂下众人也一一附和，只看着梁夫人手中那药膏又有了一丝意动，梁夫人会意，又笑问道：“你说这药膏可还曾有？”
蓝乔根本没想着去拿这药膏做什么生意之类，她嫌麻烦。只笑道：“这也是师傅采药偶然得到一味药材，才用这药材配置了几瓶，见我女儿家爱美，所以与了我，如今家中还有三四瓶剩余罢了。”目光一扫肇夫人和尹夫人神色，又笑道，“两位夫人如果想要，明日里我姑母差人送去你们府中，您看如何？”
“自然是好的”肇夫人神色和婉，“倒是个伶俐通透的人儿。”
尹夫人只淡淡道：“那就多谢蓝姑娘了。”
蓝乔急忙说不敢。
再寒暄几句，宋夫人就告辞了去。
梁夫人笑道：“你如今有了双身子，自然是要注意的，等会儿席间人多眼杂，有了什么闪失就不好了。”
宋夫人笑道：“不敢，只不过老爷再三叮嘱了让我早些回去，妾身不敢有逾越，只好告罪各位了。”说完对着几人福了福身子，蓝乔急忙扶着她。
梁夫人微微笑道：“宋夫人还真是弱质纤纤，我见尤怜。这么多夫人中，还当数你最美，也难怪宋员外郎未有妾侍。”
宋夫人脸一红，有些羞涩道：“夫人过奖了。”
梁夫人目光一瞟自己身后站着的几个丫鬟，笑道：“如今你身子不便，我且给你个人调教调教，如何？”
宋夫人身子陡然就僵直了下，微微色变。
蓝乔愣了片刻，待明白过来梁夫人什么意思，顿时怒火就起来了。你个死婆娘，人家屋里的事情与你何干？
蓝乔感觉到宋夫人肌肉僵直了下，强行控制住情绪，对着梁夫人笑道：“多谢夫人美意，不过家中还有人伺候着，丫鬟婆子的有很多，并不曾缺人。”
宋夫人这是假装听不懂梁夫人之意。
蓝乔轻轻一扫旁观众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只有五六品官员的夫人在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有了丝同情的神色，似乎有点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觉。
蓝乔猛然醒悟，这梁夫人只怕不只对宋夫人这样，手下的每个官员家中保不准都明目张胆地安置了一个她的人进去。她这是替他老公稳住下属来着。
蓝乔一瞬间生出了希望皇帝给她家多赐几个美貌宫女的念头。
梁夫人面目不痛快，即刻就有个四品官的夫人冷嘲热讽道：“也难怪了，宋夫人生得如此貌美，宋员外郎疼爱，自然着了很多丫鬟婆子的伺候着，哪里再需要梁夫人的关切如何与我们同。”说完了又转向梁夫人媚笑道，“哪似得我们，梁夫人赐予的丫头，那是好使得很，哪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调教得出来的”
宋夫人脸色煞白，紧咬着唇不出声。
蓝乔目光一扫那女人，心中冷笑，面上却微笑道：“夫人这话就误会我姑母了，我姑母岂是不懂梁夫人的关心，只是梁夫人调教的人入了我姑母府中是生生折了身份。姑母不过不忍心毁了人家大好前途罢了。”
此时宋夫人经过瞬间恼怒，已经平定下了情绪，想明了厉害，这女子就算不是现在经由她的手入宋府，只怕转头梁尚书就会亲自塞给宋老爷，到时岂不是更麻烦。听蓝乔说完，就笑道：“妾身多谢夫人关心，不知夫人与了哪一位姑娘同我去府中？”
梁夫人脸色本来不悦，现如今听到宋夫人说了这样的话，即刻又恢复了笑容道：“宋夫人果然通透，蝶儿。”
“在”宋夫人身后一个貌美丫鬟应了声出列。
“你就跟着宋夫人回去吧，夫人不会亏待于你。”梁夫人轻描淡写道。
蝶儿的脸色有瞬间青白，不过即刻就低了头，应了声“是”就不多言地往宋夫人身边行去，自觉地站在了宋夫人身后。
蓝乔感觉到宋夫人身子有些颤抖，心中不禁恼怒万分，死女人，这样讨厌，就不该给你送什么美容药膏，就该让你丑得人神共愤，不敢出来作怪才好
福了福身，还谢了梁夫人赏赐，有礼貌地告辞，蓝乔扶着有些颤巍巍的宋夫人往门外行去。
青菊青梅等丫鬟还有何嬷嬷在外面候着，一见到宋夫人出来，面色不逾，即刻就上前要问询。
蓝乔轻轻咳嗽一声，目光示意了下身后。
几人这才注意到宋夫人身后娇媚的丫鬟。三人心中疑惑，却并没有多言，揣着心思就扶着宋夫人出了大门，上了马车。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青梅迫不及待问道，她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此时蝶儿上了后面那辆马车，和几个二等丫鬟一车。
“梁夫人赏给姑母的，说是让姑母调教调教。”蓝乔的语气中毫不掩饰怒火。
“真是可恶”青菊低低说了声。
何嬷嬷沉着脸道：“夫人，您如今有孕在身，不方便伺候老爷。这梁夫人的意图也很是明显，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主儿，如今府中又没有别的姨娘……”
宋夫人轻轻咳嗽了声，目光一扫蓝乔，见她神色正常，才叹口气道：“何嬷嬷，这些话却不可唐突了小姐。”
蓝乔嘴角抽了抽，急忙道：“姑母不必在意，我常年行医，自然没有一般小姐的忌讳。”
宋夫人看了她几眼，半晌才道：“乔儿，在外人面前，你这话可千万说不得。”
蓝乔无奈点点头，不明白这个时候了，宋夫人怎么突然有心思说起她来。
“夫人，这梁夫人可是未曾明说这蝶儿的安置？”何嬷嬷突然道。
宋夫人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等丫鬟好好伺候着就行了。”青菊嘴快道。
青梅却摇摇头道：“这可不一定，如果这蝶儿主动，那……”
蝶儿生得不错，那气质又没有赵姨娘一般跋扈，还算是个我见犹怜的女子，天天见面，难保宋老爷不动心。
蓝乔皱了皱眉，细细思量了一番，才小心翼翼道：“姑母，这梁夫人的意图难道真的是让蝶儿去伺候姑父么？我看她说不准就是想找个人来府中，有什么消息的可以知道。”
宋夫人抬起头来，若有所思。
“还是要看看蝶儿自己的意思。”宋夫人点点头。
马车很快就到了宋府，青梅青菊扶着宋夫人下了马车，几人就往内院行去。
蝶儿一声不吭跟在身后。
蓝乔悄悄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丫鬟表面上还挺是温和端庄的，只不知内里如何？
正文第七十九章警告
第七十九章警告
蓝乔心中担心宋夫人会为了这事儿伤了心神，对着宋夫人低低道：“姑母，等会儿可要冷静些才好，为了肚里的孩子想想才是。况且，这事儿本来就要看姑父如何决定。他要是爱惜姑母，自然不肯让姑母受点委屈，如果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好似以前一般迫不得已牺牲姑母，那姑母也实在不必为此伤神。”
蓝乔这次已经毫不客气点破，相信现在的宋夫人不会好似以前一般的懵懂软弱了吧
宋夫人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蓝乔一捏她的手指，只轻轻道：“姑母，人生还有很多东西，您还有辙昂，还有我，还有何嫲嫲、青梅、青菊，还有肚中这个小生命。我们都会支持您人总要为自己活一回”
宋夫人抬起头来，看看蓝乔等人真诚而担心的目光，突然觉得心中一松，点点头，微笑起来，反手捏住了蓝乔。
蓝乔对着她微微一笑。
入了正房，蝶儿已经恭恭敬敬在外面候着。一旁立着二等丫鬟碧月碧云等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善。
宋夫人唤道：“蝶儿，进来吧”
那蝶儿闻言，轻移莲步，掀开了门帘，入了门内，看见宋夫人正坐在房中塌上，歪着身子斜靠在塌后的褥子，有些儿慵懒，有些儿高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