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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嫡女楚晴-第99章

小说: 嫡女楚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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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我懒得见他那副德行。”暮夏手一甩进了西厢房。

问秋无语,默了默,轻手轻脚地进屋往东次间探了探头,见楚晴不知何时已撑起了绣花架子,架子上绷着块宝蓝色的杭绸布料,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用的。

没听说她要给楚澍或者楚晟裁衣裳,那么应该就是周成瑾的了。

问秋顿时想起前几天楚晴熬夜绣的香囊荷包,心里隐约有些怨恨。男人是不是都喜新厌旧,得了手就冷了,这才刚一个月呢。

早知道这样,当初何必做小伏低地哄人?

问秋心里有气,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沏了壶桂花枸杞茶,笑吟吟地端了进去,“刚吃完饭怎么就绣上了,奶奶当心积食。”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妥,急忙又换了话题,“今儿起得早,奶奶喝口茶眯一会儿。”

“嗯,”楚晴答应着却没抬头,直到手上针线用尽,才侧转身子接过茶,“本来不觉得,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倦了。”

“那就多歇会儿,左右下午也没别的事儿。”问秋笑着将架子床上的枕头拍了拍,铺好被子。

这一觉楚晴睡得香,足足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后吃了块点心,又埋头绣花。问秋在旁边帮忙分线,眼看着花样的轮廓出来了,跟之前那件冰纹纱的道袍一样,仍是兰草。

问秋瞅个空子溜出去,寻到暮夏问道:“你跟寻欢说了没有?”

暮夏难得的红了脸,“说了,先前看到他,他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午饭不合奶奶胃口,奶奶基本没动,去厨房吩咐做点清口的。”

问秋点点头,正要提醒她还该说说楚晴彻夜绣花之事,想想不免太着痕迹,这样就足够了,说太多反而落楚晴面子。

晚饭时,周成瑾果然回来了,却是换了身玄色长衫,箭袖束腰,薄唇紧抿神情肃然,看着令人不寒而栗。

夕阳自雕花的窗棂照射进来,周成瑾的面容隐在暗影里,越发阴沉。

问秋半句话不敢多说,只在心里腹诽:这是给人来添堵了,还不如不来呢。

楚晴却是心头一颤,她记得清楚,在梦里,周成瑾就是这样的一身玄衣,周身散发出丝丝冷意,站在梧桐树下,夕阳的余晖挥洒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孤单与落寞。

一时,竟有些愣怔,分不出身在何处,神情也恍惚起来。

周成瑾瞧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默默地替她夹了半碗菜,舀了一碗汤。

一餐饭,两人都没有说话,吃的也都不多。

吃过饭,周成瑾当即站起身,淡淡地说了句,“夜里你自个儿睡,我就不过来了。”

楚晴似是愣了下,极快地抬眸,眸子里映着烛光,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闪动,莹白的小脸被烛光照着,愈加地懵懂,生生撞进了周成瑾心里。

周成瑾有点挪不动步子,好半天才别开眼,解释道:“我歇得晚,怕吵着你。”

楚晴望着他盈盈不语。

周成瑾胸口蓦地堵得厉害,话语也变得轻柔,“我来得晚,你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楚晴这才低低应了声,“好。”

“苒苒,”周成瑾轻叹,喃喃自语,“我到底拿你怎么办?”随即,似是下了决心般,又大声说一遍,“我回来陪你。”说罢匆匆离去。

楚晴突然弯了弯唇,从尚未撤走的碟子里拿起一只奶香馒头,慢慢地撕成小块,又一口一口吃了。

夜色渐深,楚晴渐渐有了困意,便收起绣花架子,吹熄蜡烛。

窗外如水的月光顿时倾泻进来,将窗棂上的雕花清清楚楚地投影在地上。楚晴轻启了半扇窗往外看,只见明月似圆盘高高地挂在天际,大树高墙都像笼了层薄纱,影影绰绰的。

问秋见状,急急念了几声佛,“明儿就是中元节,姑娘当心放了不好的东西进来。”

传说中元节当天,阴曹地府会把孤魂野鬼都放出来,有一些会找合适的人家转世投胎,而有一些自知投胎无望却贪恋人间的温暖就会依附在人身上。

楚晴闻言正要关窗,忽听有埙声传来,像是呼啸的秋风吹过空寂的原野,枯黄的蒲公英在风中瑟瑟发抖,又像是孤单的战马踏过满是尸身的战场,四处搜寻着主人的踪迹。

苍茫而悲凉,有种莫可言说的伤痛。

正是周成瑾以前曾吹过的曲子,他说是在北堡镇的时候学会的。

楚晴顿时恍然,周成瑾是在召唤曾与他一同浴血奋战的将士,在等待与他们短暂的重逢。

早先听他说起西北,总是云淡风轻,也不知到底发生过什么,又曾是何种悲壮惨烈的场面?

楚晴靠在窗边默默地感受着埙声中透露出的点点伤悲,直到埙声渐停,这才发现半边脸颊都是湿的。

问秋识趣地端来温水伺候她洗脸,楚晴低声道:“你去吧,我这便睡了。”

问秋退下。

楚晴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两眼直盯着沐浴着银白色月华的帐帘,慢慢地回忆她跟周成瑾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得愧疚,心软得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晴迷迷糊糊地听到脚步声,又感觉身边的床往下一沉,接着闻到淡淡的酒味,混杂在松柏的清香之中。

凭感觉就知道是周成瑾回来了。

楚晴下意识地靠过去。

周成瑾揽住她的肩头,柔声问:“我吵醒你了?”

“没有,”楚晴自发自动地在他怀里寻到个合适的位置,“你不在,我一个人睡不着。”声音轻且柔,满满的全是依恋。

周成瑾心头一震,不可置信般微欠了身子,正对上她的眼。

月光下,她的眸子像是会发光的黑曜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想你了。”

☆、第146章

周成瑾的心猛地停了半拍,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轰然炸开,巨震之后便是空茫,片刻才反应过来,低头寻到她的唇,狂热地压了上去。

她的唇柔软甜美,稍微有点凉。

“我也想你。”他暗哑的声音淹没在她唇齿间,带着薄茧的大手顺着她起伏如山峦般的曲线往下移。

楚晴“唔”一声,躲闪着去推他,“我身子不方便。”

手触到他腰间伤处,周成瑾闷哼一声,“你放心,我不乱来。”

楚晴察觉到他声音的异样,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事,”周成瑾低喃,放柔了动作,轻轻碰触啃咬她的唇,试探地伸进她口中,小心翼翼地吮吸纠缠,温热的气息直扑她的耳畔,“苒苒,我也想你,让我好好看看你,嗯?”

尾音上扬,带了浓重的鼻音,让人心神迷醉。

楚晴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就感觉他的手伸到她颈下,一粒粒解开了中衣的盘扣,她小巧而圆润的肩头便沐浴在如水的月色里。

月光下宝蓝色的肚兜变成暗沉的黑色,衬着她的肌肤越加地白,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散发出柔和的光辉。

满头的乌发散着,一半铺在枕上,一半垂在胸前。

周成瑾撩开她的发,顺势解开了肚兜的带子。

她美好而略显青涩的身体完完全全呈现在他面前,周成瑾深吸口气,轻轻将手覆了上去,哑着声音道:“苒苒,小日子来的时候也可以欢好,我来侍奉你,要是疼就告诉我,好不好?”

楚晴望着他的黑眸,微垂了头,少顷阖眸,柔顺地“嗯”了声。

她这般毫不设防地袒露在他面前,允他予取予求。

周成瑾却有片刻的迟疑,他有很多手段与技巧可以让她欢愉,让她沉迷,可突然就不想用了,只想顺从着最起初的本~能来好好地疼她。

念头闪过,已展臂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柔柔地亲吻她的脸,“明天中元节,护国寺有讲经会,咱们去吃素斋逛庙会好不好?”

因为有讲经会,周遭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去听经,因路远赶不及回家吃饭就在附近店铺凑合,久而久之护国寺门前就形成了规模颇大的庙会。

听经是主,庙会是次。

而从周成瑾口中说出来,倒好像逛庙会成了主要的事情一样。

楚晴噗嗤笑,“不听经吗?”

“听那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庙里的和尚看着一个个道貌岸然,心里却是最不正经的,你不知道,前朝护国寺就出过丑事,和尚诱迫前去求子的妇人……越是求子灵验的寺庙越不能去,真想生孩子,有几个姿势很管用……咱们不来真的,我就是教给你,你用心点学……”

日上三竿,楚晴不情愿地睁开眼,又慵懒地阖上,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带着丝丝笑意的声音,“没睡够?”

“嗯,”楚晴无意识地应一声,朝周成瑾身边靠了靠。

鼻端是熟悉的松柏的清香,这气味让她安心,也让她沉醉……想到昨夜他贴近她耳边说的那些情话,想到他一寸寸亲过她的身体,楚晴不禁面红耳热。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能把那么庄严肃穆的地方说得那么不堪,也只有他能把延续香火之事捉摸得那么透彻,说起来头头是道言之凿凿的

分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浪荡子,可她却偏偏觉得他值得信赖与依靠,偏偏喜欢与他腻在一处,纵然只分开短短几日,就会想念他,以至于无法安睡。

楚晴深深吸一口气,视线触及周成瑾身上的玄色衣衫,这才想起他昨夜竟是合衣而眠。眸光一转,伸手重重戳在周成瑾腰际。

周成瑾猝不及防,“唉哟”呼痛。

楚晴板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周成瑾本能地矢口否认,随即低着声音道,“是我自作自受自讨苦吃,闲着没事跟护院过了几招。”说着脱下衣衫,“就点皮外伤,真没事儿。”

楚晴仔细瞧过,背上几道青痕看着无妨,腰间却是见了血的,想必擦过药,已经结痂了。恨道:“还说没事儿,用棍子都能打出血来,你养的是护院还是仇人?”

周成瑾赔笑解释,“我是想看看他们有多少本事,所以吩咐用尽全力。”

听他说得这般入情入理,楚晴反而不信,狐疑地盯住他的眼眸,“回头我叫了寻欢作乐来问。”

周成瑾想一想,迎着楚晴的目光问道:“苒苒,你可有点儿喜欢我?”

楚晴不意他会问这个,脸颊蓦地热了起来,却是明明白白地回答,“嗯。”

周成瑾一把搂住她,“是我自找的,苒苒,我……我心胸狭隘不是个男人,活该挨这一顿揍,要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当时就应该找你问清楚,可是我怕……怕听到你说出别的答案。”

“所以你就连面不见就走了?所以,昨天你是成心不理我?”楚晴瞪着他,又是气恼又是心疼,“要是我心里真有别人,要是我就不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一辈子不理我?”

“不是,”周成瑾很认真地回答,“我还会宠着你,对你好,假如再过十年实在不能挽回……”默了片刻,仿似下定决心般道,“那么我就成全你。”

“你讨厌!”楚晴突然发了飙,拳头雨点般捣在周成瑾胸前,“我是你三聘六礼明媒正娶的妻,你想成全谁啊,谁用得着你那么大度?再过十年我都二十六了,你想成全干嘛现在不成全?”

周成瑾心软如水,紧紧地捉住她的手,“是我错,苒苒,我说错了话,你是我的妻,这辈子都是我的,就算是你心里有别人,我也会一辈子把你留在身边,宠你疼你,不管怎样都不会放手。”

楚晴泪如雨下,扑进他怀里抽抽噎噎地抱屈,“你讨厌,我没有别人,就只有你……你娶了我就别想把我甩开,也不许不理我。”

周成瑾微阖了双眸一语不发,眼角处却有水样的东西滑下,悄无声息地湮没在楚晴乌黑的长发里。

他的付出没有白费,他用的心思也没有成空,情路上,他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走。

他有她做伴。

哭声传到院子里,暮夏不无担心地问问秋,“是不是吵架了,怎么哭起来了?”

问秋侧耳听了听,摇摇头,“不像……”又听了几句,唇角翘了翘,“没事儿,大爷在哄奶奶呢。”

周成瑾正捏着帕子给楚晴擦眼泪,嘴里絮絮说着,“我哪里会甩了你,你是含苞待放的芍药花,我就是上面趴着的臭大姐,你是清高自傲的兰花,我还是臭大姐,你是……”

想起自己绣的那些帕子衣衫,楚晴禁不住破涕为笑,低声嘟哝着,“不稀罕就别用别穿,我也不是非要逼你穿。”

周成瑾好脾气地看着她笑。

楚晴被他笑得赧然,顿觉自己是如此不可理喻,娇气任性,不由将脸深深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经过这一番闹腾,等两人穿好衣衫走出东次间,差不多临近午时。早饭已经凉透了,去护国寺也来不及了,好在问秋仔细,早就吩咐厨房做了午饭。

周成瑾跟往日一样,殷勤地给楚晴盛汤夹菜,可眼梢眉间的情意却大不一样,只比从前更加浓郁亲密。

两人亲亲热热地吃过饭,周成瑾吩咐寻欢备车,打算带楚晴到外面逛逛,走到角门处正看到小厮从牛车上往下卸菜。

都是能放得住的菜蔬,看样子是打算大长公主生辰那天用。

楚晴悄声问周成瑾,“府里这么忙,咱们溜出去玩是不是不好?”

周成瑾无谓地笑笑,“他们忙他们的,跟咱们不相干,今儿去镶几样首饰,明天早些起来赶庙会,后天去积水潭看荷花,那边的荷花比府里的好,不但有红白和粉的,还有种紫红色近乎黑色的墨荷。”

接下来几日,周成瑾天天领着楚晴出去逛,赶庙会买了对绢花一大包松子糖,去积水潭带回来两支荷花和新鲜的菱角,楚晴特特地送给大长公主尝。

大长公主牙口很好,松子糖咬得“咯嘣咯嘣”响,“我小时候逛庙会买过一种板儿糖,差不多巴掌长,上面撒着黑芝麻白芝麻,咬一口又香又甜,就是粘牙,吃多了牙齿酸……菱角生吃最好,脆生生甜丝丝的,就是皮剥起来费劲。”

楚晴面上有些红,她吃的都是周成瑾剥好的。两人坐在积水潭边的柳荫下,他剥好一只就递给她一只。

旁边有个卖馄饨的摊子,摊主是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老叟看着他俩乐呵呵地说:“知道心疼媳妇的男人都是聪明人,女人心软,你对她好一分,她能还你十分。”

周成瑾笑道:“能说出这番话,一看就知道老丈是过来人。”

老叟瞧一眼正下馄饨的老妪,“非也非也,我那老妻更聪明,先对我好了一分,我只能加倍对她好才能赚到。”

老妪听到了,笑着接话,“人家小两口好着呢,用你多话?快,刚出锅的热馄饨给人端一碗过去。”

楚晴不曾吃过外边摊子上的食物,可见老妪热情,不好推辞,便试着尝了一口。不知道是因为馄饨确实鲜美还是因为是跟周成瑾分食,一大碗馄饨吃完,楚晴竟然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从大长公主处出来,楚晴慢悠悠地往观月轩走,半路上瞧见周成瑾扛着钓鱼竿迎面过来,夕阳自他身侧照过来,他的肩头披着闪闪的金光,越发显得容貌俊美宛若画中人。

周成瑾在她面前站定,笑道:“天色还早,一同去钓鱼?”不容她回答,已牵住她的手,并肩往湖边走。

湖边有大石,被阳光晒了一整天,坐下去暖融融的。

寻欢在地上铺一层草苫子,又铺一层粗布,再铺一层棉布,把随身带的食盒打开,摆两碟点心两碟果子。作乐已捅开茶炉,生火开始烧水。

柳枝低垂,点起湖面无数涟漪,波纹层层荡荡,发射出细碎的光芒。

楚晴盘腿坐在棉布上悠闲地吃点心,时不时侧眼瞧瞧身旁垂钓的周成瑾,每一次侧头都能对上他含笑的目光,四目交投,有满足有欢喜。

楚晴起身抓他手里的鱼竿,“你不专心,还是我来钓。”周成瑾作势不放,等到她使力去抢,他却故意松手。楚晴险些摔倒,惊呼出声,周成瑾低低笑着揽住了她的细腰。

“你可恶!”楚晴羞恼不已,气得伸手掐在他手背。

欢快的嬉笑声在空中悠悠飘扬,高氏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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