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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宠后作死日常-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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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之后,她开始变得平庸起来,浪迹天涯,悬壶济世,却从不留姓名。

她犹如浮萍一般,从不敢在一个地方超过十天。

一直到那么一天,在她背着药篓子吭哧吭哧爬山采药的时候,一双官靴挡住了她的去路。

来的是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

“听说你是神医。”

“我不是神医。”

“你是严故吧?”(彼时她已改名换姓为严故,严故,顾砚,反过来就是)

“我不是严故!”

“你……是大夫吧?”

“不不我不是大夫!”

“那你背上的药篓?”

“我是药农,我大字不识更不懂医术,这是采了药卖给大夫的!”

沉默片刻后,对方终于道:

“好,那我再去找别人。”

阿砚松了口气。

谁知对方却骤然转身,厉声道:“严故!”

阿砚脸色瞬变,变过之后,故作平静地道:“嚷什么嚷?”

对方却已经成竹在胸:“你就是严故。”

阿砚硬着头皮道:“我真不是。”

“跟我走。”

“不走。”

“不走也得走。”

阿砚听到这个,拔腿就跑,跑得极快,如同身后一只狼在追着她。

对方不慌不忙,扔出一根绳子抛向阿砚。

那根绳子直接将阿砚绊倒在那里。

娘的,直接啃了一嘴的草。

此人功夫了得,绝对不是一般人啊!

对方笔直地来到了她身旁:

“我家主子中毒了,需要有人解毒,请姑娘拨冗前去一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我家主子身份非凡,若是姑娘能救得我家主子,来日定有重报。”

阿砚欲哭无泪,将脸埋在草丛里不愿意出来:“我不去。”

可是对方根本不听,提着她的腰带直接往山下飞奔而去。

这个人的主子自然是她几生几世的冤家,萧铎。

数年不见,再见萧铎,他却是变了很多。

那张脸依稀仿佛有着少年时的模样,姿容绝代,玉树临风,尊贵非凡,可是他的眉眼间的气息却已经变了。

他变得冷凝残诡,一个眼神都能让人不寒而栗,浑身散发着一种冰冷气息。

坐在榻上的他,抬起狭长的眸子,略带嘲讽的目光扫向进门的阿砚。

“飞雪,这就是你找的神医?”

他眼眸中都是鄙薄,显然是把阿砚当成了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这也难怪他会这么想,当时的阿砚身穿土黄色袍子,因为长年在外奔波甚至上山采药,脸上犹如黑蛋一般,更何况那黑蛋般的脸上还带了几根狗尾巴草的碎絮。

这个模样,实在是与传说中的神医相去甚远。

他甚至没有认出这是十几年前那个他曾牵着手儿舍不得放开的小姑娘。

“我身上是中了毒,活不过三天了。”他这么对她说。

她低下头,默默地想,活该……

“治不好我的毒,你也跟着我一起死。”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俊美绝伦的脸上又泛起那种嘲讽的冷笑,眸子里也有了深不见底的隐晦。

当听到这个死字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了。

有时候她真奇怪,到底是怎么样的命运,非要让她和这个男人在生和死中打上一个结。

她仰脸勇敢地望向在她面前犹如阎罗般的可怕男人:

“为什么你要杀我?”

坐在榻上的萧铎乍然间见到那张黑蛋一般的脸庞上竟有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那眸子里带着浓浓的不甘,就那么冲口而出地质问。

他微怔了下,随后便皱眉,冷笑:“捏死一只蚂蚁,需要理由吗?”

阿砚五辈子纳闷的问题,如今鼓起勇气,竟得了这么一个答案。

是啊,捏死一只蚂蚁,有时候不需要理由,或许只是顺手了,或许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反正捏死一只蚂蚁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阿砚闷闷地低下头,再也不想说一句话了。

她被迫开始给萧铎解毒治病。

其实她更想把萧铎直接给宰了,可是周围一群下属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还有几个大夫要一起和她讨论解毒的办法,她要是真动什么歪脑筋,怕是直接先被捅上一刀。

阿砚便真得开始给他解毒,她到底是在医术上颇有天分,两日两夜没睡,终于研究出一个解毒的办法,虽没有彻底解掉那毒,却也暂时免了性命之忧。

由于她也算是立了大功,那群下属们总算放松了警惕,他们尊称她为神医,给她锦衣玉食,再也不敢对她冷眼相向。

她借机提出亲自照料九皇子的身体,那群下属也答应了。

她便是趁着这个时候,开始在九皇子的饮食中下了慢性毒,那种毒她起名叫“含笑十九日”,意思是说,中了那种毒,能够丝毫无察地活上十九天,可是到了第十九天,如果还不曾服用解药,那么第二十天必死。

她果断地给他下了这种毒,悄无声息,没人察觉。

当她这么下毒的时候,脑中也曾一闪而过那个美好的场景,那个时候他还小,却已生得俊美绝伦,就那么用温和的眸子含笑望着她,牵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舍的放开。

不过这一幕很快就被那五世的惨死给淹没了。

他便是不杀伯仁,伯仁也终究因他而死。

自己现在对他下毒,不怨。

更何况,曾经那个会牵着她手的小少年其实已经没了,长大了的他性命暴戾,视人命如草芥。

从给他下毒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降低了医格,如同个老妈子般此后在他身边。

那一段日子真是满心的幸福,看着他那俊美绝伦的容颜,斜飞入鬓的英挺剑眉,以及阴晦冰冷的双眸,想到他不久将死于自己之手,她就打心眼里泛起一种无法抑制的喜悦。

一天又一天,日出日落,她就一直陪着他。

她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总算是数到了第十八天。

那一天的夜晚,也是这么一个夜凉如水的晚上,他斜躺在榻上,望着天上高悬的明月,也不说话,就那么紧抿着唇定定地看着遥远的星子。

阿砚兴高采烈地伺候在他身旁,唇角都无法抑制地露出笑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哑声开口。

“你今天很高兴?”

“有,有一点点啦……”

“为什么?”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也,也没什么……”这要让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因为你要死了,所以我高兴得都睡不着觉吗?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好在,他也没问。

当时的她越发小心谨慎,就那么低头盯着他看。

此时角落草丛里响起了蛐蛐的叫声,夏日的凉风吹过来,院子里静谧按安详,而就在那竹榻上,皎洁的月光如同一块银色的纱铺在他那张拥有绝世姿容的脸上,他合上双眸,那睫毛是修长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安静地睡着的样子,竟觉得那脸庞上有几分清冷的寂寞。

她心里一抽,再次想起了那个不过十岁的少年。

那个时候他还那么小,性子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

这些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变成今日的模样?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微微抿起的薄唇忽然动了下,低哑的声音淡声道:“严神医,其实你有时候会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哦?”阿砚顿时心跳加速。

“不过你不是她。”他这么说。

“她,她现在人呢?”阿砚攥紧了衣角,尽量克制住狂跳的心,故作平静地这么问。

“不知道。”当他说出这三个字时,声音是平静的,毫不在乎的。

阿砚深吸了口气,默默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此时又一阵夏风吹过这小小庭院,不知道哪来的院子里传来了孩童嬉戏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好闻的栀子花香气。

躺在榻上的男人忽然似有若无地呢喃道:“别人根本不想见我,我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声音中是浓浓的落寞和无奈,就好像……就好像他是一只可怜的小狗儿,已经被无情的主人抛弃了一样。

阿砚在那一刻,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裂开的声音。

他要死了。

永远也见不到他想找的人了。

一种湿润的液体滑过她的脸颊,她伸手去摸,竟然是泪。

她到底是心软,对着一头凶残的鳄鱼流眼泪吗?

她痛苦地半蹲下来,脸色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

除了她和父母,没有人知道,她生来患有心疾,根本不应该太过激动,大喜大悲,是会要了她的命的。

她颤抖着唇,在泪眼朦胧中去看那个躺在竹榻上的男人。

长夜如水,明月清濛,风过无痕,唯有廊檐上挂着的帘灯在轻轻地摇曳,在他那张尊贵冷漠的脸庞上投下寂寞的阴影。

他是累了,睡着了,也许明天就不会再醒来。

她在那痛苦的窒息中,挣扎着用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去触碰他那仿佛蒙了细纱的寂寞面孔,却终究是不能。

这一辈子,她又死了,还是因他而死。

可是仔细想想,似乎也不能全怪他。

阿砚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犹如倾倒的玉山般倒在了地上。

在她最后一丝模糊的意识中,她清楚地听到了睡在竹榻上的那个男人的呢喃声。

“阿砚……”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他的美男计

第六世的阿砚明白,自己的死仿佛真不能赖到萧铎头上,若不是自己心疾,根本不会死的。

可是到了第七世,当她重新托生为一个哇哇哭叫的小婴儿从娘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她实在是无奈。

真是有些烦了,这么多次了,每一次都有人惊喜地围过来,每一次都是抱着她夸赞自己和“爹娘”长得好像,还要夸赞她的小眼睛是如何精神。

这些人就不能换一个说话方式吗,非得如此千篇一律?

小婴儿也是会烦的好不好!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所以她还是应该怪萧铎。

萧铎是个心机深沉的大坏蛋,他花样繁多,为了让自己死,真是各种办法都想出来了,而且都不带重样的。

瞧吧,连美男计都使出来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砚就这么失落了整整一个月,连笑都不笑一下,一直到出满月的那天,她终于想通了。

第六世的死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这件事至少给了她一个深刻的教训,防火防贼防萧铎,以后凡是长得好看点的雄性,哪怕是蚊子,也得远离,说不得就是萧铎变的。

想明白的她绽唇一笑,这一笑间,甜美纯净,不知道惊艳了周围多少老爷太太。

大家惊呼:“瞧这孩子,谁说她不会笑来着,看看这笑得,真是好模样!”

从此,刚刚满月的阿砚美名远扬!

**************

萧铎走到了自己的床边,看着眼中含泪的阿砚在那里呆呆地坐着,眸中一片追忆的茫然,他这么看了半响后,终于微微蹙眉,轻启薄唇,哑声问道:“你真得不需要大夫吗?”

阿砚猛然间从回忆中醒过来,用那双尚且沉迷在“我是满月小婴儿”的懵懂无知大眼睛,怔怔地望着萧铎。

很快,她醒悟过来。

“谢谢九爷,可是我真得害怕大夫!”说着这话,她心里却再次想起那种心疾发作而死的苦。

这一次,她一定要毒死他,而且坚决不能赔上自己的性命!

如果说她活了八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那一定是,没能亲眼看着那个可恶的男人死在自己面前——她甚至不知道,他后来到底死没死?

以前她是笃定他死了的,被自己害死的,虽然比自己晚死一天,可到底是死了。但是如今呢,她有点不确定了。

为什么区区一块她特别调配烹制的香酥蜜汁芝麻鸡就能把自己折腾得上吐下泻腹痛如绞,可是他明明吃了那么多却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他是人吗,真得是人吗?!

萧铎显然也发现她的异样了,他微微弯下他那修长挺拔的身形,就那么纡尊降贵地凝视着她那张表情丰富变幻万端的小脸。

“你在想什么?”他低哑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柔和。

“我在想那个穷我十年精力磨练而成的厨艺费了两个时辰精心烹制出的香酥蜜汁芝麻鸡。”

“那个味道不错。”萧铎实在是很给阿砚面子的。

“你也觉得很好吃啊?”阿砚小心试探。

“我很喜欢,明天再做吧。”萧铎的喉结非常可疑地动了动,仿佛在咽口水。

“厨房里还有剩下一点吧?”阿砚眼珠转啊转地继续试探。

“没有。”萧铎非常肯定这件事。

“嗯?我记得还有一盘……”阿砚记的很清楚啊。

“那一盘……也被我吃了。”萧铎的声音低而平缓,语气是依然淡定的。

“都吃了啊……”阿砚仰脸看他,没想到这个人嘴巴这么馋,跟个小孩似的馋。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这个人的下巴,他生得好看,下巴也是如此的富有魅力,天底下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看的下巴呢?这么好看的下巴怎么可以长在一个仇人身上呢?

阿砚正看得入神,陡然间想起第六世的教训,连忙移开了眼睛,低下了头。

呸,这分明是丑,丑死了!

“九爷既然喜欢吃,那我明日再给九爷做吧!”当然要做,天天做天天吃,就算你铁打钢铸的身子,我就不信吃不死你。

萧铎眉眼间泛起一丝笑意,好笑地望着床上这个羞答答的阿砚。

“等你病好了吧。”

他还挺体贴的啊,阿砚心里竟然泛起一丝丝的感动。

“你现在这么臭,还病着,做出的菜一定不好吃。”

结果他下一句,直接粉碎了阿砚心中的泡泡。

我呸,还是得吃死你!

“我会让庄子上再送几只昨天的三黄鸡过来。”

***********************

这一晚,阿砚煞费苦心地琢磨着如何给萧铎继续下毒,上辈子那个“含笑十九日”可以再来一发,不过那个配料不容易找到,上辈子她是神医身上自然会带着一些珍稀奇葩的药草,这辈子却是不方便再弄到了。

于是她开始发动脑筋,想着怎么改一改那个配方,哪怕一时不能毒死,也得来一个半身瘫痪或者残疾无能。

总之不能让他太得意了!

如此想了整整一夜,她终于醒了,顶着一对发黑的眼圈爬起来了。

一出房间,走进院子,所有的人看到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就好像她一夜之间多了三只胳膊六条腿。

呃……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吗?”

脸上也不脏啊。

夏侯皎月低下了头,恭敬地道:“阿砚姑娘,没有什么。”

阿砚敏锐地感觉到了,她这次给自己说话,后面还加了姑娘两个字,显得极为敬重,以前可不是这样啊。

阿砚歪头打量她:“夏侯姐姐,你怎么忽然变了呢?”

夏侯皎月自然明白阿砚话中的意思,她望着阿砚的目光中有一丝的审视:“我没变,变得是阿砚姑娘。”

这话实在是太过玄妙,充满了禅机。如果阿砚真是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傻姑娘,可不就迷糊起来呗。

不过好在阿砚不是。

阿砚再看了看旁边低头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孟汉,顿时得出一个结论。

他们一定是误会了。

自己在萧铎的床上睡了一夜,他们一定以为自己已经献身给这个萧铎,当了他的通房丫鬟。

别人误会也就罢了,可是阿砚不想让夏侯皎月误会,可别以为自己要抢她饭碗啊。

于是她过去,真诚地道:“夏侯姐姐,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夏侯皎月定定地看了阿砚半响,最后唇边竟然笑了下,挑眉道:“阿砚姑娘又怎么知道我想得是怎么样?”

阿砚听到这话,一下子不说话了。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越解释别人越误会,她总不能拉着萧铎让他给世人解释吧?

所以阿砚什么都不说了,反正看起来夏侯皎月也没生气自己的样子,于是便转移话题,随口问道:“今日九爷用了早膳了吗?”

夏侯皎月低头笑道:“已经用过了,是何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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