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宫华-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青岚木然,转身跟着进了王府……
“爷——”宫奕板凳都还没坐热乎,青竹便进来通报了。第一眼看见那个黑面小厮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青竹声音戛然而止,脑筋一抽,这是什么情况?敢跟他们爷坐那么近!不,重点是,他敢坐下!
“说。”燕淮有些不耐烦,最近青竹时不时地犯愣,他在考虑改日让青竹去把青覃替回来。
此刻远在御龙山的青覃轰然被拍在墙壁上,摔得嘴歪眼斜。他不知道,就在刚刚,他家爷差点就开恩打算放他回去了。
青竹回神,想起正事要紧,“爷,宫里来人了。”
话音刚落,宫奕默默起身一闪,青竹再抬眼时,惊讶地发现那小厮已经老实本分地站在了他家爷的身后,宛若刚刚坐在椅上的并非他本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果然宫奕刚刚就位,门外便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一个老太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王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青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闪到一边去了,青覃木着一张脸,眉头却微微蹙起,每次这老家伙来,声音总是这么令人不悦。
倒是燕淮,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一脸淡笑的看着来人,温润开口,“薛公公此次前来,可是母后她有什么吩咐?”
薛公公兰花指一翘,尖声笑到,“太后娘娘许久未见王爷,心里挂念的紧,遂命老奴来探探王爷。”话落眼尖儿突然瞟到了宫奕的身影。
“劳母后挂心,是本王疏忽了,择日本王定会入宫探望母后。”
“如此甚好,”徐公公眯眼笑着,伸手摆了下拂尘,拿手点着宫奕那头儿,“这位小兄弟杂家瞧着眼生,哪的人啊?”
“回公公,奴才维河县的,家里遭了灾,承蒙王爷恩赐,让小的跟随左右。”压低声音后再出口的话沙哑刺耳,带着浓浓地维河县乡音,这身份,真的不能再真!
燕淮端起茶碗子,掩去嘴角的笑意。这女人,总能这么出人意料的应付过去!
薛公公阴阳怪气的呵呵儿一笑,“王爷何等尊贵,岂容你近身侍奉!太后若是知道了,定是又要烧心烧肺一阵儿心疼!依杂家看,一会儿你就跟着杂家回宫,让人调教你个十天半月,调教好了,再把你放到王爷身边儿来。”
燕淮眼底冷气弥漫,面上却温雅和睦,“不劳公公挂心,本王这奴才犯过事,刺了奴印,入不得宫的。再说,本王用着舒心,留在身边也无不可。既然公公怕母后担忧,就无需在她面前提起此事,若是冲撞了凤体,皇兄可是要怪罪的。”
“王爷——”
“——本王说了,不必!”燕淮眼眸一眯,寒光直射向薛公公,那强劲的气势压得薛公公向后一退!青竹一惊,王爷何时会为一个不起眼的小厮跟这位横起来?心里这样想,青竹不由得多瞟了宫奕几眼。
老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薛公公自知今日人是带不走了,气怒之下一甩拂尘,冷哼道,“老奴也是为王爷着想,既然王爷不领情,那老奴就告退了。”
“慢走不送。”淡淡声音从背后传来,燕淮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有礼。
薛公公身子一僵,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御清王府吃瘪,怎能不令人生气!
出了御清王府,薛公公老眼中凶光一闪,给暗处的太后暗卫谜语传音,“给杂家守着,什么时候人出来了,先挑断手紧脚筋,再带去见太后娘娘。”他就不信,御清王还能天天护着她不成!
☆、013 姻缘已到
入夜,宫奕一身夜行衣大摇大摆地穿梭于御清王府的上空,燕淮早已下令,一切随她,任何人不得干扰。于是一群御清王府的暗卫大半夜的就看到这个黑衣人神色从容地来回溜达了半个时辰,然后……迷路了。
半个时辰后,宫奕第八次逛到了燕淮书房前,这次她没有扭头就走,而是沉默良久,在头顶气压低到极致的时候,上前“咚”地踢开了房门,屋内男子垂眼看着折子,完全没有因为来人而受到影响。
“燕淮!”宫奕怒喝一声,“你是不是故意的?”
面对宫奕的质问,燕淮眼也不抬淡淡开口,“杜小姐此话怎讲?”
冷哼一声,宫奕上前一把夺下燕淮的折子,强迫他看着自己,“御清王府这么大,你们家却连个带路的都没有,我随手抓个暗卫,竟然告诉我他不知道如何出去!你当他傻还是我傻?”
燕淮一愣,半晌竟扑哧一笑,原本以为她在房顶上飞了半天是为了勘查地形,摸他御清王府的底细,没成想,她竟是因为记不得路!怪不得上次她在马车上醒来,得知丫头马车都不在后会生那么大气,事后却又兀自忍着,原来是怕他半途将她丢下!
燕淮沉闷的笑声回响在书房里,气得宫奕面色通红。
“你笑什么!”最后一句几乎是宫奕吼出来的。
“青竹,”燕淮声音带笑,心情极好。青竹推门而入,看见宫奕一愣,面露古怪之色。这人在王府里逛了半个时辰,现在竟还溜达到了爷这里。
“爷有什么吩咐?”
“你好生将杜小姐送出府去,不得怠慢。”
杜小姐?青竹疑惑地瞥了宫奕一眼,下一刻脑中一道闪电划过,他突然张大了嘴巴,“杜……杜小姐!”青竹心尖一颤,这可是未来的王妃啊,他们竟然把亲王妃晾在了屋顶半个时辰!
宫奕翻了个白眼,随手将折子撩在桌上,扭头就走。
青竹像是见着祖宗一样,敢这么对爷,爷还不生气的,那只能是杜小姐了!于是下一刻青竹连行礼都忘了,将自家主子落在一旁,直追宫奕而去。
……
“走了?”
“回爷,走了。”青竹乖乖回来复命,“不过杜小姐出门时,门口那些人早就被处理掉了,不清楚是谁的人干的。”
燕淮笔尖一顿,几个太监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在他家门口被干掉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杜文宣,不过以他的性格,顶多就是把人打昏了,至于干掉么,不太像将军府的作风。
燕淮眉头蹙起,除了将军府有这个本事,难不成还有人在背后帮她……
“继续查。”
“是。”
——
将军府内
“小姐,那几个阉人身上除了这几块令牌,没有其他的东西。”嬴臻将几块印着“中宫”字样的令牌递上。
宫奕嫌弃地瞥了一眼,随手接过塞进了一旁的砖缝里。
“此事没被人发现吧?”
“小姐放心,属下连御清王府都避开了,没人知道。”
宫奕点头,“我不在的这几日,家中可有情况?”
“回小姐,除了归英候府郡主托人来了两趟,南小姐来帖问过一次外,就没有了。沁水姑娘按照小姐吩咐的给那两位回了信,两位小姐说下个月荣亲王妃做寿,等小姐回来了,一块去挑寿礼。”说话的人是嬴姗,自宫奕回来,阿秀便一直不见踪影。
“哦,还有林源府上出了些岔子,林依曼被罚,当家主母一怒之下把林依岚给打了,现在林二小姐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地。昨个儿奴婢又听人说,林夫人不知使了些什么手段,说服林源把林依曼送去了国寺,估计是想趁着下个月太后去国寺祈福的空当使点手段让自己闺女回来。”
“林依岚伤势如何?”
“伤了筋,动了骨,百日之内怕是下不了床了。”嬴姗叹息。
宫奕算到林依岚此去定然会受到主母的迫害,她本就心软,多磨砺一下,最后反击的时候便会更加彻底,可是她没想到林源那夫人下手如此阴狠,毫无顾忌!林依岚这么一伤,计划恐怕又得拖延几日了。
“嬴芷懂药理,给她半月时间把人治好,然后……”低声吩咐了一番。
几人下去后,宫奕单独叫住了嬴姗,“现在你该告诉我了,阿秀呢?”
嬴姗讪讪一笑,“小姐,阿秀回邙山了。”
邙山……宫奕已无话可说,将她塞到一个陌生男人手里,半途扔下主子逃跑不说,还敢一声不响的跑回去,真是出息了!
眼见着小姐阴森的笑容,嬴姗咽了咽唾沫吞吞吐吐道,“阿……阿秀临走前说,小姐……与那人有缘,她……她助您一……一臂之力……”
“奴婢告退!”嬴姗眼睛一闭,转身逃走了,阿秀呀,话我帮你传到了,你自求多福吧……
唯有宫奕此刻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此时此刻,远在邙山的阿秀正懒散地趴在大石桌上,身旁是小山般的零嘴瓜果。
秦殊走来,宠溺地摸摸阿秀的脑袋,“不是说好十天后回来么?怎么这么早?”
阿秀吐掉果核,坐起身凑到秦殊面前,神秘兮兮地看着他,“我前些日子给小姐推了下姻缘,你猜怎么着?正主就在广成寺!我把小姐交给那个男人,就跑了。”
秦殊听后面色一凝,严肃地盯着阿秀,“你又私自动用灵力了?我不是说过不准吗!”动一分便耗一分生机,就算宫奕也从来不许阿秀用这些来替人算卦。往往都是她自己,总是忍不住。
阿秀瞧见秦殊生气了,小舌头一吐,两个酒窝浅浅的浮现,笑的甜美,“好秦殊,这不是还有你嘛,你给我养养就补回来了。”
娇糯的声音令秦殊眼神一暖,表面上却依旧板着脸,“你若不想再回菩提老树的烂泥里滚上一滚,就给我安分点,下次再犯,就直接把你埋个十年八年的,哪也不许去!”
阿秀一撅嘴,“知道啦。我就是想知道,小姐要是有一天嫁了人,会是什么样子……”
——
第二日一早,听闻宫奕已经回京的南婧宸、张伦伦二人兴致勃勃的来了将军府。
“阿秀呢?”一进门,南婧宸环视四周,发现宫奕身边竟换了人。
“阿秀家中有事,跟我告了假回去了。”
“哎,那丫头挺有趣的,没在可惜了。”上次她听阿秀说话本子,还没讲完就被府里的爹火急火燎地叫回去了,本想着这次听完,偏偏阿秀又有事。
“上次我和婧宸来找你,丫头说你回乡了。这一晃五天,眼看着就月底了,我们还生怕你回不来。”张伦伦开口道。
南婧宸被这么一提,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下个月荣亲王妃做寿,我们原是来和你一起去挑寿礼的。不过昨个儿哥哥来信给我,说届时要跟荣亲王府世子一块回来。这不今日除了第一件事,我还要做东,请你们好好吃一顿,庆贺我们兄妹团圆之喜!”南婧宸母亲早丧,全靠父亲和哥哥抚养长大,杜文轩说过,南振远前年参军,正赶上东南打仗,这么说来,这是两年半首次归家。
“哎,有亲哥疼的感觉真好!”张伦伦一脸羡慕,“不像我,下边三个弟弟,一个比一个难缠!”
宫奕闻言无奈笑笑,别看张伦伦一脸抱怨,其实归英候就娶了侯夫人一人,底下一女三子皆是侯府夫人所出,张伦伦自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自是不知深门后院里的糟心事。
几人坐了片刻便动身出了府。
近几年由于朝中下令整改,官府把各大酒楼店铺全部归到了西街,几年下来,西街的门楼集市越发壮大,沿着西街向北,门楼渐高,高档店铺林立,周围百里无疑成为了达官显贵们乐于聚集的场所。
送人寿礼无非是诗词古玩,锦织墨画。一路从南到北,每人手里都多出了不少东西。吩咐丫鬟将寿礼送下,南婧宸扯着二人进了醉香楼。
南振远将至,南婧宸心情自是极好,连着点了一桌子菜,八菜四汤外加两道甜品,一顿饭下来,桌上大半食物都好端端地摆在桌子上。不过南丞相家教甚严,南婧宸挑了几样未动过的,全部打了包,也不铺张浪费。
席间说起了百花宴一事,南婧宸、张伦伦二人又是一番感叹。
“……按照祖制,咱们重臣王侯之女那是一定得去的。前一阵母亲一直逼着我苦练琴棋书画,还说我若在百花宴上丢了侯府的颜面,她就立马找个人家将我嫁了!”
南婧宸同情地看着张伦伦,十分庆幸,“我爹对我就没那么多要求,只是让我宴会之上安守本分,别给他惹出乱子来。”
“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还得陪着太后去国寺祈福,我记得四年前我和伦伦还去凑了回热闹,那时昌河郡主主祀,往殿中央一个大坛子里滴了好多血,啧啧,看着就疼!”
盛京的百花宴,说起来也是天下闻名。自大燕建朝以来,每四年便有一次大选,届时大燕二十以下尚未婚配的女子便可报名参与。选拔从县乡开始,经历层层筛选,最后出现在京城的妙龄少女,个个貌美如花,莺争燕俏。
六月初八,百花盛宴便会在皇城隆重召开,锦绣十里,自皇宫乾坤台开始,横亘整个内城,两侧置满酒席,乾坤台桌案最多,环形排列,是天子皇孙,妃嫔显贵们的位置,高台百级台阶之下,每侧搁置四列桌案,是各郡美人们的位置。每有美人献艺,需提前半个时辰离座,拾级而上,最后一步蹋上乾坤台,唱幕声正好响起,全程一环扣一环,容不得半分差错。宴席三里之外,设重兵把守,换言之,大燕的百姓只能站在三里之外观看这一场盛宴。饶是如此,每届百花宴依旧是人头攒动。在此之后,宴会中前三首和一些较为出色的姑娘便会被王公贵胄看中,雀升凤命,便是如此。
所以,民间广为流传着一句话——“家生娇蕾千般护,国拥百花驻京城。”一语道尽了百花宴的盛大风光。
当然,天子脚下,皇城根上,京城的大家闺秀们便享尽了优势,占尽了便宜,且不说随处可见的高门贵女,单说这布衣之女,也因缺少了郡下一级的筛选,入围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
晚些时候,归英候府和南府各自赶了马车来接走了二人,省去了宫奕送她们回府的功夫。
将军府这边的马车也早早停在酒楼门口,嬴姗从马车上探出身子来,帮着宫奕打帘上车。
阿秀走后,嬴姗暂时替代起了她的位置。
“嬴芷去了么?”
“去了,那日林府正好有个新去的丫头跑了,嬴芷顶着她的名字进去的。”
“让她仔细点,别露出马脚。”虽然一时半会儿别人想不到她会从这里下手,可备不住宫里的眼线密布,若是有人起了疑心,下面的事就难办了……
“驾,不想死的快给老子让开!”不远处倏地传来一阵骚动,杂乱的马蹄声夹杂着一蛮横的男声远远传来。
宫奕撩开帘子一瞅,只见人群慌乱地让出了一条道路,一富家公子率众多家仆骑马飞奔而来。
宫奕疲惫地揉着额头,吩咐车夫“咱们靠边停停,让他们先过。”
只是行人已纷纷涌向路旁,马车仅能有限地往旁边一靠,正常行人只要微收马腹,也能慢慢走过去,谁知那男子不但不慢,反而还远远扬起了鞭子,“啪!”一声,抽在了将军府的马身上……
☆、014 挡箭牌
马受了惊,惊惶嘶叫着,狂奔乱窜,男子的马匹挨得最近,算是自食恶果,被将军府的马踹了一蹄子,立着马身原地打转,叫声凄惨。
围观众人呼啦散开,生怕一个倒霉被混乱波及,热闹没看成,踢折个腰腿的就不划算了。
好在车夫经验丰富,没过多久便稳住了马车,“小姐有没有受惊?”,车夫焦急问着车里,手上还紧扯着缰绳,生怕此刻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的马儿再次发狂。
宫奕出声示意自己无碍,倒是一旁刚刚挑好的寿礼洒落了一地。嬴姗向来直脾气,看到小姐辛辛苦苦挑的东西就这样废了,脸色由青转紫。
车外那富家公子飞身而下,甚是狼狈,他一脚踹在自己的马屁股上,大骂“畜生!”马一声长嘶,消失在街道尽头。接着那人转头怒瞪着不远处的马车,张口便骂,“哪个不长眼的敢堵小爷的路,想死不成?”
嬴姗怒火轰然爆发,猛地拽开帘子大吼道“你才不长眼!你才想死!”
男子没想到竟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