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宫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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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皇这样说起来,失礼的可不止本太子一人了。”秦京澜笑的欢畅,听得燕竭头皮一乍,难道还有人!
果然,不远处又响起一女声,娇嫩悦耳,“西魏太子说这话真不厚道,云芝堂堂正正从郡县开始入选,直至坐在这大殿上,怎么就跟太子一个失礼法了?”一个姑娘从千级台下缓步走来,一步步暴露在人们视野中,入眼俏丽却并不出众的容貌令众人心生疑惑,云芝是谁?
有人不知道,可朝中大臣却无人不知。云芝,乃当世南云国长公主,生性狠辣,独霸大权,据传她生的妩媚妖娆,如美人带刺,一不留神就可将命夺去。可眼前的女子,显然……不是这样子啊?
云芝来到人前,睥睨全场,笑的嫣然。似是给众人答疑一般,她指尖轻轻一挑,一层面皮从脸上脱落,露出一张妖媚惑人的俏脸,不说倾国之貌,却无端令在场男子心底一阵悸动,甚至红了眼。
可以说今日来的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燕竭此时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礼部主事官员两腿发颤,出了这么大差错,让别国的长公主给混了进来,能想到,今后那脑袋还能不能待在脖子上就难说了!
“哟,看来云芝出现的不是时候,燕皇莫怪。”云芝被人围观,也不尴尬,朝燕竭抛了个眉眼,声线缱绻,透着媚意。
夏皇后的眉头无端一皱,“既然长公主来了,就请入座吧。”
男宾她管不得,但是女宾外来,担子是要落在她肩上的。皇后不悦的话语很快让燕竭平息下来,调整了脸色,因为就在那一瞬,他也产生了一种想将云芝狠狠搂入怀中的冲动。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燕竭移开了目光看向秦京澜,道“来者是客,既然太子来了,就请吧。”
如此暗潮涌动地场面就这样和谐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姑娘们一个个开始,唱歌弹曲,毫无新意。
此时南婧宸无心欣赏,烦躁地挠着脸上的疹子,张伦伦来不及管她,只因宫奕此时冰冷地坐在原处,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被捏的粉碎,锋利地瓷片扎进手中,鲜血汩汩流下,染红了一身素衣裳。
“月曦?你怎么了?”张伦伦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宫奕,头一次,她见月曦这样失态,虽眼中看不出情绪,可她周身森冷,显然正压抑着什么。
其实,在刚刚在秦京澜出现的一霎那,宫奕的笑意就凝在了嘴角,眼中倏地迸出犀利的光芒,如万箭齐射,隔在眼底,无知无觉。那道身影,刻了几千年,就是化成灰她都认识!都说西魏太子当年性情大变,从此狠厉无常,都说那是秦京澜,西魏皇帝的幺子,前半生凄苦,后半生位及帝王。可不论怎么说,不管什么身份,她都知道,此刻那坐在对面笑的阴柔的男子,那吸引了无数女人目光的男子,他本名——阿文!
低头掩去嘴角的冷笑,再抬头,宫奕笑的一如来时一般云淡风轻。秦京澜么?不知阿蛮这两个字,你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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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躺了这么多天,也该出现了!
☆、042 弃兵权
“南小姐,下一个就是您了。”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上前传话。宴会已进行过半,中间除了几个舞技歌技惊艳的女子,大部分都被涮了下去。如今已到乾坤台上,南婧宸坐在外侧,免不得要打头阵。
南婧宸眉头一拧,指着面纱道,“我这个样子可上不了。”
小太监扯嘴笑了笑,“这是太后娘娘的吩咐,小的可做不得主。小姐还是亲自请示太后为好。”说完一弓腰,退下去了。
“你……”南婧宸来不及叫住小太监,有些气极,下一刻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张伦伦惊叫一声,那场中正着力弹奏古筝的女子“嘡”地拉断了琴弦。全场寂静。
“快……快来太医!”张伦伦也不管是何情况,一把抱住了南婧宸。全场的目光倏然投了过来。南丞相和南振远皆是陡然站起,因场合所限,只得站在那干看着。
“南小姐怎么了?”高坐其上的太后发了话,满目冰冷,看不出任何忧心之色。
“回太后,看样子是晕了。”薛公公不慌不忙地回道。
“还愣着做什么?太医呢?”太后皱眉,威严的声音响彻乾坤台。
“请南小姐移步歇息的地方。”一个官家女儿,又是朝廷要员的女儿,按照规矩礼部官员是得开口请她离席的。
怎知太后听后出声打断,“人都昏了,还能去哪,就在这看,南小姐身子金贵,你可得看准了。”是吩咐,也是威胁,这次她看好了南家这块肉,怎么允许南婧宸临阵脱逃?礼部官员身子一抖,看皇上半天没决议,便默不作声地退下了,皇上都没开口,还有何人敢质疑太后的决定。
太医提着药箱急匆匆过来,当场蹲下给南婧宸诊脉。众人就这样等着他,老太医前额上渗出了细密汗珠,缕着胡子诊了半晌又诊不出个所以然,按理说南小姐脉象无异,可偏偏沉睡不醒,他能怎么办?
宫奕侧过头似是轻叹,“前几日我都同她说过,她伤了脾胃要好好修养,怎奈她夏日贪凉,刚刚又拿冰块敷脸,这下折腾着这幅模样,可怎生是好?”声音极小,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太医的耳朵,老太医眉间的沟壑加深了些,仔细摸着脉,渐渐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再一摸,问题还不小!
胡子一抖,老太医上前一弓腰,“回太后,南小姐这是……夏日贪凉,脾胃过虚,回去好好养养就成,不过……”他抬眼瞅了南丞相一眼,欲言又止。
薛公公自然地走下来,凑到太医耳边,“大人若是不便说,就告诉杂家,让杂家代为转达。”
太医看了看,觉得这大概是最好的办法,便凑上去一顿嘀咕,弄得一群人都好奇地望着他。宫奕笑而不语,只是与张伦伦一同扶着南婧宸。
秦京澜冷眼瞧着这一场戏,第一次注意到坐在南小姐旁边的那个女人,她虽面露焦急,可行事见毫无慌张之色,比如张伦伦,此时急着扶起南婧宸,慌乱中碰到了桌案上的酒杯,衣衫湿了大片,可这个女人做事从容,有条不紊,两手抚平了凌乱的衣衫,又拢好了地上南婧宸杂乱的发丝。凭着活了前年的直觉,秦京澜只觉得此女有城府,藏在她那终日不化的浅笑里,若是哪一日显露出来,必将山河变色,风起云涌!心中突突跳起。他眯眼,几千年过去了,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怎么唯独此人给他难以掌控的感觉?
那样显眼的目光宫奕若是再无察觉就说不过去了,这样敏锐么?眼底淡淡嘲讽,嘴角一缕含笑,宫奕抬头对上了秦京澜审视的目光,一眼如幽幽千年,望不到底,摸不着边。他还当此时坐在面前的是昔日阿蛮么?可笑!
秦京澜一怔,她的眼神含义不明,却显然全无善意!
燕淮与秦京澜交手多次,深知此人薄情寡义,狠辣无情,看着秦京澜毫不掩饰的目光,燕淮捻着指尖,似乎是要直接出手戳瞎他的眼珠子。
燕祺静静坐于一侧,将一切尽收眼底,垂眸掩住满目沉思。
此时太医刚好说完,薛公公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表情微妙。收了手中的拂尘,回头步履平稳地回到太后身边,俯身汇报。
南丞相一张老脸面无表情,可隐在长袖下紧绷的手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他这么一个女儿,难道自己独身这么多年,就真的保不住她?
太后挥退了薛公公,在南丞相紧张的注视下,终是放弃一般松了口,“南小姐身子弱,你们扶她去歇息罢。”没有限令她多久回来,宫奕就知道此事成了。南丞相脸色稍缓,只是不知刚才太医说了些什么,竟能将太后的心思半截拦住。
趁着这个机会,宫奕站起身来扶着拖着南婧宸向外走去,张伦伦紧随其后,显然比起在这里待下去,她更愿意现在离开。
“哟,这是怎么了?”场中兀的出现一红衣女子,众人脸色一变,谁不知大燕忌红,连云芝长公主都没穿红来,这人是不要命了么?仔细一听声音,却是有些熟悉,再打眼一看,是昌河郡主。她站在出口将人拦住,上下打量一番,“这架人的差事宫里没人做了么?”宫奕身后的小丫头身子一抖,慌乱地上前跪下,“是两位小姐执意,奴婢……不敢……”
“来人啊,拖下去斩了。”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堵住了丫鬟的嘴,紧接着小丫头就被拖下去了。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一条人命消失在人们眼前。在场的之人皆是见过昌河郡主嚣张跋扈的,唯独新来的坐在场中弹古筝的女子,被这么一吓直接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杜小姐和张小姐还是回去吧,南小姐奴婢送去便可。”昌河身后一个丫鬟规规矩矩地上前说道,令二人无法拒绝。
“郡主——”张伦伦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况且身边每一个熟悉的人跟着,她说什么也放心不下南婧宸自己。
昌河瞥了眼张伦伦,又似笑非笑地挪到了宫奕身上,“一会本郡主好戏开场,你们走了怎么行?”张伦伦无所谓,可是杜月曦,必须在场!
“那就有劳了。”宫奕接过昌河的话,对着小丫鬟客气道。这样的态度反而令昌河愈加得意,很好,过了今日,往后她都会是这种态度。
昌河一身红衣,傲然走在前侧,婢子拥簇,艳丽富贵。今年的宫装昌河扯了云烟锦来,命宫中绣娘绣了七七四十九日,若是再配上一副红盖头,俨然就是一身喜嫁,描龙画凤,嫣然生姿。众人瞧着这一身,心里泛起了嘀咕,传闻昌河郡主心仪御清王,今日这一出莫不是要请旨赐婚?
昌河和燕淮身上的目光走走停停,犹疑不定,燕淮不在乎,反而自刚才起一直盯着宫奕袖下那点点红晕,皱眉,一会不看着,她又将自己弄伤了。
宫奕悄无声息地对着不远处的嬴姗使了个眼色,嬴姗点头,默默隐在人群中。
张伦伦不安地凑上前来,“婧宸身边没人我不放心啊。”
宫奕安抚地拍着她手,“没事,有人看着。”
两人回了席位,昌河娇笑着扑在太后怀里,没有因来迟显露出惊惧,反而哄得太后眉开眼笑。
“素闻大燕唯有郡主可一人着红,如今瞧来倒是真的。”云芝掩嘴而笑,她非大燕人,说起话来自然不用忌讳。
“往事而已,长公主何必再提。”皇后一言一语瞧不出喜怒,不过能提醒到这份上,也着实因为云芝不厚道。惠贵妃一直是太后心中的一根刺,她这样公然说出,皇家颜面何存。
“云芝失礼了。”她笑着,看不出歉意的样子,皇后心里一噎,却又发作不得。左右闹心的不是她,她何必自找麻烦。
太后抚着昌河的手握紧,昌河吃痛,却不声张。燕淮依旧是神色如常,云芝的一席话没有在他脸上掀起半丝波澜。
“昌河能受到太后的恩宠,已然是极大的福分,不过今日昌河前来,还有一事望皇上和太后成全!”
“哦?何事啊?”燕竭挑眉。
一身红衣,在这么一个日子里,还能求什么?众人心知肚明,皇帝也心知肚明。
“昌河要嫁人!”她端起仪态,说的堂堂正正,锐利的目光逼视这四下的人们,大有谁敢嘲笑她就拖出去砍了的意思。此时谁还敢说话,荣亲王和荣亲王妃称病未来,此刻能压得住她的,只有皇上和太后了。
“胡闹!”太后嗔了她一眼,“女儿家的,怎么成天把成亲挂着嘴边上!”
人们纷纷看向在座的御清王,企图在他脸上发现点什么,可惜人家御清王自刚才起就没瞧过昌河一眼,这赐婚,悬!
不过昌河不在意,他不答应,她有办法让他答应!昨夜她派人给燕淮递了消息,告知今日他若不应,杜月曦必死,那子蛊的事情既然哥哥知道,燕淮那边根本瞒不住,所以不如挑明了,看燕淮疼惜杜月曦的那个程度,怕是她虚弱一分,他心中就会疼惜万分!
果然,派去的人没有回话,据说已经死了。昌河笑的妩媚,毕竟自己手里握着的,可是杜月曦的命,可怜那杜月曦,苦心劳力地忙活一场,最后这身红嫁妆,还是穿在了她身上!
“皇兄。”这个节骨眼上燕淮突然开口,打断了昌河的沉思。场中一静,直道御清王大约是真心喜欢昌河郡主,这才替她开了口。昌河瞪大眼睛,一股狂心自心尖弥漫开来,难不成他想通了?
“不知皇兄那日答应臣弟的事是否作数?”他指的便是那日将军府门前燕竭许给他的那句话,若是哪一日他有了心仪的女子,必将请燕竭下旨赐婚。
燕竭一顿,若有所思道,“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啊?”若说是娶了昌河,也无不可,毕竟母后不反对,说不定还是好事。
昌河虽是逼迫他答应的,此时听到燕淮主动跟皇上谈起此事,心中还是有些羞涩难耐,一双俏脸红到了脖子。刚想开口,“除了我,还——”
“杜月曦。”淡淡三字,随着他的眼睛缓缓飘落在宫奕身上,如温暖煦阳,驱散了一切。就三个字,来的直白,容不得他人误会,也容不得他人反对,“只有月曦。”
最后一句似耳光狠狠打在了昌河脸上,众人脑子一抽,这根杜月曦什么关系?目光齐刷刷投向宴席一侧的宫奕,难得这样绝美的女子,美的让人无法逼视,故而自一开始就没人敢往那边去想。这样好的人儿,可惜清冷了些,大概也只有像御清王那种高处不胜寒的人,才能夺了佳人的一颗芳心去。这么一想,又觉得两人实在登对,一个是大燕声名赫赫的御清王,一个是将军府倾国倾城的贵小姐,谁也攀不了谁的份,谁也委屈不了谁,相比起昌河郡主,御清王看上杜小姐要合理些!
昌河难以置信地看着燕淮,自心底升起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可以不接受她的要挟,可以不答应娶她,可为什么今日要在这硕大的乾坤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娶那个杜月曦!
“表哥!”
“你糊涂了!”燕竭声音同时响起。
“臣弟哪糊涂了?”燕淮反问。
是呀,哪糊涂了?众人不解。
燕竭察觉自己口误,轻咳一声,“杜小姐一个女子家,怎容得你说娶就娶?你可顾及到人家的闺名闺誉?”
杜月曦是杜文宣的女儿,现在他还指着老子打仗呢,总不能当众驳了杜家颜面。
“嫁了我燕淮,她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御清王妃,谁敢说三道四。”众人看到了,人家御清王丝毫不把这些放进眼里。再说谁没事敢嚼御清王的舌根子,就怕皇上不愿意吧,毕竟两厢兵权联合,换做是谁都睡不安稳。
太后压下昌河气的发抖的手指,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宫奕,暗道自己小瞧了她。
“皇儿,人家姑娘可同意了?”那一脸为他好的模样任谁看了不说是母慈子孝?
“你常年在西北待着,娶了人家杜小姐也不怕委屈了她。杜将军本就是个常年不着家的,难不成你让杜小姐嫁个夫君,也成年见不着?”
“昌河愿意跟着表哥去西北,她杜月曦不过是一个深闺女子,哪里比得过昌河对表哥的真心实意!你看从你开口到现在,她可曾说过一句话?”昌河愤怒不已,自己若再不争取,今日就会眼睁睁的看着杜月曦那贱人投入表哥怀抱!
太后压下心里的怒火,直道昌河不长脑子,燕淮此人她还是了解的,别事说不准,这婚姻大事,有何氏遗言在先,说什么也做不得假!正好她能趁此机会将西北的兵权收回来,怎容的昌河捣乱。
“你表哥既然有心仪之人,你就别凑热闹了。哀家知道你与他青梅竹马,你舍不得他,可事关他终生大事,你莫要瞎搅和!”太后一句话将昌河说成了玩闹,一来全了昌河面子,二来让刚才的对话继续下去。昌河欲开口,被太后狠狠瞪了一眼堵回去。
“本太子看,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