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宫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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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求你了,放弃吧!”永安在一群士兵的包围中,显得那样娇小,可眼神却坚韧无比。
“你糊涂!我和哥哥是为了你好,你在干什么?”孝仁太后并不害怕,被自己女儿拿剑威胁,她心里只有愤怒。
永安指间一抖,还是把剑给握住了,泣不成声,“为我好……哈哈,为我好你们把炎彬杀死了?为我好你们囚禁我多年,让我不得见天日?为我好你们逼我去西魏嫁给那个阎王?”
“炎彬他根本配不上你!”武阖王怒喝,“朕杀了他就是要绝了你的念想!”
宫奕看见己方士兵之后,炎彬浑身是血地躺在那里,太医围了一片,却束手无措。
看那样子是中箭了。
燕淮拉住宫奕的脚步,“等等,炎彬死不了。”
见宫奕不解,他解释道,“你以为炎彬是那么容易中箭的?”
苦肉计罢了。
永安已哭成泪人,同自己的亲生哥哥拔剑相向,若是她知道今日是被炎彬算计了,日后不知道会怎么想。
“炎彬执意如此,永安在燕未身边并不快乐,将来如何由他自己解决吧。”燕淮知情,却没有阻止,或许彻底让永安对她的母亲和哥哥失去希望才是最好的办法,况且燕未的确存了除掉炎彬的心思。
此时杜文宣终于等到了随后而来的大军,领着同他赈灾的几千精兵进入皇城。
“报!杜将军回来了!”燕祺这方的人传来了话。
“哈哈,好!”武阖王当先大笑,“把杜月曦给朕带出来。”
不一会儿,侍卫们把“杜月曦”和“南婧宸”推出来站在大军面前,看着杜文宣领着一群人尘土飞杨远驾而来。
“杜将军,杜小姐这几日在这边好的很,让将军受惊了。”接连僵持几日的局势突然被打破,燕祺这边的几位老臣脸上出现了裂痕,要是杜文宣真的因为女儿投靠了武阖王,那……最后叛乱的就是燕世子!
燕淮不动声色地将那些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宫奕一看便明白了,为何这次叛乱燕淮没有急着剿灭叛军,反而一拖拖到了年初三,原来是将这些人给炸出来。
“哼,你以妇孺为质,算什么英雄好汉!”有些大臣不屑地顶回去,这样卑鄙的嘴脸彻底将一些老臣惹怒了。
“好汉?等朕即了位,就是天子,你们谁敢说这些话!就连南承宗,也得俯首称一声陛下,他桃李满天下又如何,朕一样能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三嫂!”永安一见“杜月曦”出来了,急着往前走两步,忽然想起手里还逼着自己母后,咬了咬牙道,“放了三嫂。”
孝仁太后不屑地看着她,“你是我女儿,我会不了解你?你想要弑母就早点动手。”
“母后你别逼我。”永安眼眶通红,透着狠意。
武阖王根本没将永安的威胁放到眼里,依旧笑着看着杜文宣,“杜将军不来坐坐?还有南丞相——
他去哪了?”武阖王终于发现南承宗不在。
燕祺淡若清风地看着阴翳的燕未,开口道“南丞相此刻自然是在照顾南小姐。”
“胡说,南小姐在朕的——”燕未猛然回头抓向南婧宸的脸皮,却惊恐的发现脸皮背后的人他从未见过,又转头看向“杜月曦”,心狠狠一颤,抓向她的脸。当两个陌生的面孔摆在燕未面前时,仿若晴天霹雳,他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不过是他在痴心妄想,原来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设计好的!
杜文宣自始至终在那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爹爹,一路平安么?”宫奕从树上跳下来,身后跟着燕淮,那清脆的嗓音清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是呀,这才是杜小姐。
杜文宣在看见宫奕的那一刻老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平安,这几日小女多亏王爷照顾。”
“杜将军不必客气,她是本王王妃,照顾她是应该的。”
众人见燕淮也在,面色有些有趣,御清王都在,莫非是陛下设的一场局?还好刚才没倒向武阖王那边,不然今日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逆贼了!
“逆贼!老夫劝你乖乖投降,别白白葬送了我大燕将士的性命。”一老臣上前,声如洪钟,显然几人的出现让他十分有底气。
武阖王顽固地躲在士兵身后,“不可能,西魏明明答应过要派兵援助,朕没输!”
“你若是指望外面那些秦京澜留下的暗线,就别费功夫了。”燕淮挑起一张青竹刚从宫外传来的纸条,“密道被堵,暗线全体自刎,无一存活。”
燕未恶狠狠地瞪着燕淮,“朕不相信!燕竭都在朕手里,你们有什么理由不臣服于朕?”
“王……王爷,咱们降了吧,不然弟兄们的命保不住——啊!”
侍卫无声抽搐着,不甘地瞪着眼睛,直到临死都没想到有一天会死在他衷心追随的主子手上。
燕未抽出染血的剑,早已失去理智。
“叛徒都得死!”
永安呆呆地看着那名侍卫了无声息地倒在地上,泪水漫了眼眶,那是她逃出宫时逼他妥协的那个人,几日前他还好好活着,转眼间就离去。
哥哥已经疯了……
这一个声音一直回响在永安的脑袋里,就在众人被燕未所慑,全场寂静的那一刻,谁也没想到一把来自身后的剑深深扎进了武阖王身体,直穿心口。
“皇儿!”孝仁太后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天际。
永安嘴唇早已失了血色,目光穿过武阖王的身体聚焦在远处,喃喃私语,“结束了……都结束了……”
手里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永安在全场人的注视下站在那里,不哭不笑,看着亲生母亲撕心裂肺地抱着燕未。这下敌对双方皆是怔住了,谁也没想到最后武阖王死在了自己亲妹妹手里。
燕未斜倚在孝仁太后怀里,不甘就这样死去,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永安,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胸口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咕嘟咕嘟从里面冒出来,淌了一地,跟炎彬一样。
永安转头呆呆地看向炎彬躺着的地方,蹲下身子往那把剑伸去。可没等拿到,孝仁太后就跟疯了一样啪啪几个耳光甩在了永安脸上,“扫把星!你害死了你哥哥,你怎么不去死!”
永安任她打骂凌辱,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瞅着那把剑。
孝仁太后终于发现了她的眼神,看到剑后遂阴狠一笑,拾起剑柄直冲永安而去,千钧一发,“当”一声,炎彬浑身是血地站在人群中,手中的剑鞘早已飞出,打掉了孝仁太后手里的剑。
永安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脸上涌现出激动之色,“炎彬!”
袖子忽然一松,永安转头一看,孝仁太后被武阖王的部下捆起来,为首的将领跪地,“罪将受贼人蒙蔽,险酿大祸,今日罪臣就将此次逆贼抓捕,还望王爷恕罪!”
“你们……”永安忽然想到什么,却不敢继续想下去,“炎彬……你没死?”
那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仿佛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永安……”炎彬上前一步,满是心疼。
“你别过来!”永安受伤的刺猬将自己紧紧缩起,身后吐血声夹杂着惊呼声她回过头,生她养她压榨她的母后,如今静静躺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把精细的匕首,那是去年生辰她为了讨好她特意从南疆弄回来的稀罕物,母后当时将匕首扔在地上,命令婢子拿去丢掉。可是如今那本应该丢掉的匕首安静的躺在母后手里,刀刃通红……
一切都乱了,无数的为什么涌现在她脑海里,终于,永安抵不住重重打击,昏死过去。
——
这一年,大燕经历了第二次武王之乱后,皇帝燕竭大肆清除武阖王朝中眼线和哪些墙头草,终于将武王势力彻底拔除!
年初,宫奕从嬴珂口里终于确定了修罗殿主人的身份——昌河郡主!一个女子撑起这么一个杀手组织确实令人惊奇,不过昌河三番四次想要取她性命,宫奕心里的确不高兴。
今日燕淮上朝回来,就看见宫奕气鼓鼓地坐在雪地里的大石凳上,披着大麾冻得瑟瑟发抖。
他眉头一扭,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屋里去,“你住在王府里就这样子,这要是住在将军府,爷看不着的地方,你是不是还要盖着雪被睡觉?”
“我要跟你去西北。”宫奕忽然一句话令燕淮摸不着头脑,这次他临时回京就是为了配合燕竭演一出戏,西北战事未定,他终究要回去。
“你这不怕冷的……”燕淮没多说什么,这次武阖王一死,燕竭忙着整顿一时半会顾不上他们,可是比起随他去西北,燕淮更想让宫奕好好待在京中。
“你答不答应?”宫奕紧锁着燕淮的脖子,小手伸进里面取着暖,林源那边她早就同杜文宣知会过了,若是借着武阖王叛乱的余威再添上一把火,陈顺舟早晚得从兵部尚书的位子上被林源拽下来,所以她在京中留下来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西北太冷,也不安定——”
“我想好了,就要跟着你,你在西北的吃穿我亲自照顾,太冷的话我给你暖床如何?”宫奕放出了狠招,媚眼含羞地看着燕淮。
燕淮苦笑,自从赐婚后,她的美人计用的越发顺手了……
于是临行那一日,燕淮的马车中多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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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起晚了……
☆、054 沈家往事
前些日子宫奕给邙山去了信,得知阿秀不日回京,便叫她直接去西北。
此刻永安躲在宫奕的车里,一人带着个大大的包袱,几日不见她早已形如骨削,面露憔悴。
“三嫂,我知道私自出宫是重罪,可我不想在里面呆着,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就带我去西北吧!”
面对永安的苦苦哀求,宫奕无奈,车都驶出了盛京,她难不成还能把她送回宫里去?
“炎彬知道吗?”
“不知道。”永安颓唐地倚在车壁上,叹息一声,“三嫂,我好恨他。”
“你若是想好了,我不拦你。”宫奕亲眼见过那日她把孝仁太后临死前握着的匕首收起来放好,可见对于自己母亲和哥哥的死永安并不是无动于衷,炎彬所为的确于大局有利,可对于永安来说,过于残忍,这点宫奕不想说炎彬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单从炎彬暗中助永安出宫来看,送她去西北是他们两人无形间达成的默契。
一路去西北,燕竭碍于燕淮手里的兵权,并未派人捣乱,故而半月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西北大营。
一下车,永安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如今虽然化成了小厮模样,人也其貌不扬的,可那瘦弱的小身板还是引来了城主府一干侍卫的注意。
“王爷。”一侍卫迎了出来。
“这是军师,好生招待。”燕淮丢下一句,直接随来人去了书房。
宫奕从车上下来,换成了一身男装,锦服玉冠,风度翩翩。
众人见是御清王带来的,多是恭敬之色,言语间小心翼翼,不敢冒犯。
宫奕带着永安去了住处,燕淮忙着处理军务,暂且无暇顾及她们。
“军师,咱们西北正处战乱,食宿方面一切从简,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见谅。”一眉清目秀的将士领着宫奕去了院子,好奇的打量着二人,男人常年带兵打仗,多见的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当让像御清王那样身型修长高挑的也有,可眼前这对主仆,怎么看都跟打仗沾不上边,单看小厮这瘦弱的模样,他就难以理解王爷的意图。
当然,想到人家军师阵前靠的是脑子,这位也想得开。
“在下宫裘,你直唤我名字即可,不过是蒙王爷厚爱随来观战的,哪里称得上一声军师。此处甚好,家国未平,我怎会余心贪图享乐。不知小将军贵姓?”
“原来是宫先生,王爷用兵如神,既然选了您做军师,您便是有真本事!在下陈柏川,还望宫先生多多指教。”
宫奕连应到“不敢当……”她可不想整日里被一众燕淮的部下堆在军师的位置上下都下不来。
送走了陈柏川,宫奕忙让永安锁了院门。
“你再忍忍,等天黑了再把妆卸了。”
她本想来到西北后在城中的一处宅子里住下,这样永安出入也方便些,她自己也不习惯整日里被人盯着看着。哪知这处宅子当初是阿秀买的,她只去过两次,现在早就忘记在哪里了,索性跟着燕淮来了城主府,等着阿秀从邙山过来。
永安坐在椅子上裹着棉袄,一阵阵哈气从嘴中呼出来。“我一直以为皇宫的冬天就是最冷的,冬衣外面再加一层大麾,哪知西北冷成这样,别说加一层了,就是三层,都隔不住寒风朝脖领子里面灌。你说人为什么总要打仗?西魏现在铁定还冷,好好窝在家里多好,有些人偏生喜欢挨冻!”
宫奕捧着一杯热茶,升腾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看不清她再想什么,只是出口的话发人深思,“每年宫中的碳,都是附属国进贡的贡品,有人忍着天寒地彻的冷挖煤挖矿,来换取皇宫中边边角角的温暖如春。不是他们喜欢挨冻,只因大多数战争能为皇权和贵族换来永恒的春天。”
永安沉默,许久才出声,声音略显低落,“若是母后和哥哥成功了,会不会有更多的人为此付出代价?”
宫奕攥着她的手,不言不语,是非对错相信永安心里清楚得很,问宫奕只不过是把藏在心底的痛苦说出来。
“过几日你就跟我去外面新置办的宅子里去,两个女儿家住在城主府终归是不方便。”
永安隐下面上的凄苦,笑到,“好哇,城主府一群男人,想想都渗得慌!”
——
入夜,宫奕趴在小床上,裹着厚厚的大棉被翻着嬴姗弄来的拓本,她仔细地逐页浏览,发现太后对当年惠贵妃及其母族何氏的灭门一案所言不多,从字里行间依稀能看出对何氏的仇恨之情,反而对于何惠本人并无太多琐述。
“在干什么?”燕淮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坐在床边抱住那个大大的棉花包。
宫奕扬了扬手中的拓本,“太后手札,那日嬴姗从宫里弄出来的……你们何家与太后是不是有仇啊?”
燕淮轻轻揉搓着宫奕冻得通红的脸颊,答道,“当年之事爷也查到了一星半点儿的猫腻,可惜那时别说是爷,就连燕竭都尚未出生,纵使那老女人跟母妃有恩怨,也被父皇压的死死的,知晓这其间详情的宫人,多半已经入土,或者返乡,等青竹他们再去找的时候,便全部断了联系。”
“你是说有人在暗中阻止你查下去?”宫奕从床上坐起来,紧了紧被子。
燕淮点头,“不是那老女人,就连爷也查不出那人是谁。”
“对了,太后的母族是哪一家?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是沈家,当年同何氏一起,是大燕声名赫赫的两个家族,当年父皇先是娶了沈清蕴进门,有了沈家助力登上皇位,后来为平衡皇权,又纳母妃进宫,封为贵妃。后来沈家不知为何一夕之间举家灭门,随后,才是……何家。”
沈家!
宫奕顿了顿,忽然直起身子严肃道,“我有印象,多年前我来大燕的时候,莫乾同我提起过……据我所知,沈家和何家关系一直不错,而且……十有八九是要联姻的……”
想起那年街上情意相投的那对男女,男子腰间的“沈”字玉佩光泽清亮,女子眉眼含情,与燕淮有几分相像。宫奕一怔,抬眼仔细瞧这燕淮,脑中的影像渐渐清晰,果真那眉眼像及了那人。
她仔细捧着那张脸,深吸一口,“燕淮,我觉得……我见过母妃,而她好像就是要与沈家联姻的女子。”
燕淮眼神一凝,他知道宫奕说话向来有分寸,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乱说,她能这样提出来,十有八九这事是真的。“当时沈清蕴……”
“她还没进宫!”宫奕斩钉截铁地回到,“这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如此一来事情朝着更加诡异的方向发展,两大家族原本交情不错,可就在入宫后,反目成仇。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