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宫华-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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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淮。”
“爷知道你想问什么,”燕淮脚步没停,拉着宫奕继续往前走,“燕任之原为弃妃之子,被母妃召到身边抚养,算是跟爷一同长大的兄弟。后来何家被降罪,许是他碍了那老妖婆的眼,中宫趁着母妃午休的时候将他掳走,从此就再也没了消息,爷一直以为他已惨遭不测,没想到还活着。”
“这些年他为什么没有找你,甚至上次在国寺,见到你却要佯装不认识?”宫奕凝眉思索起来,依照之前燕任之谈起皇室的态度,莫非他跟燕淮之间有什么误会!
燕淮轻叹一声,“这就不知了,当年确实是爷疏忽没看好他,他若是因此心怀怨恨,也可以理解。”
以前的事燕淮说的极少,宫奕从不多问,毕竟事关何家灭门一事,留在燕淮心中的伤口太深了,似乎轻轻一碰,就会裂开蹦出鲜血。
“那昌河呢?她手里有双生蛊,你是怎么躲开的?”宫奕突然转移了话题,两人的脚步声被甬道放大后,在寂静的空间里听得格外清晰。
燕淮侧过头来看了眼身后的宫奕,忽然笑道,“爷要是连她那点小把戏都识不穿,就白活那么多年了。”他能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半大毛孩子成长到如今声名赫赫的御清王,对付昌河这件事的确不用费多大的功夫,就昌河那点小伎俩,一看她慌张的神情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除非他傻了,才会把昌河端来的一盘子枣泥糕吃下去。
宫奕暗笑自己关心则乱,燕淮不是常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跳进火坑里。
不过,“当时我一进城看见你跟昌河在一起的时候,还以为你真中计了。”宫奕佯装生气的避开燕淮投来的视线,任由他拉着。
燕淮叹息一声,“夫人这坛子醋是想吃一辈子么?爷发誓,跟她待在一块的时候真的没让她碰一下!”
“你说明原由,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宫奕昂起头得意地勾起嘴角,满脸挑衅的神色。
“回夫人,无论是双生蛊还是替生蛊,都极难寻得,然而却突然出现在了一个大燕郡主的手里,为夫以为昌河郡主的背后必然有其他势力在作怪,而此时你在西魏传回的消息突然被人篡改,为夫派人几番详查,突然知晓燕祺在西魏有着庞大的势力分布。当时你联系不上,为夫只能从昌河嘴里撬出线索来!这个回答夫人还满意吗?”
“哦?你撬出什么来了?”宫奕好奇地打量着燕淮的面孔问道。
“那日爷让青竹将她灌醉,她无意识中说出了点东西——修罗殿这些年一直是她在掌管,是燕祺交到她手里的,大部分时候的任务也是燕祺吩咐的,包括与太后的接洽。”
宫奕甩甩脑袋冷静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道,“你是说……这一切是幕后主使是燕祺?”
“不能这么说,现在看起来,爷倒认为何家灭亡一事是太后和燕祺之间的一场交易,太后答应了燕祺一个条件,燕祺将修罗殿送到昌河手里为太后卖命。”
“可是还是不对。”宫奕皱眉道,当年毒害燕淮的阎王散来自不二阁,如果那时太后与燕祺达成了交易,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拿条件去和秦京澜谈判呢?燕淮一个半大的孩子,只要下了蛊,早晚都得去见阎王,除非……
这个猜测太过可怕,宫奕一时间有些傻了眼,她知道燕祺跟她有一些渊源,那世子的身份八成也是假的,可她没想到有一日会发现燕祺此人竟是这样深不可测。宫奕转眼看着燕淮,似乎是在等他确认。
燕淮无奈的叹息一声,“想必你能猜到,燕祺他……不是大燕世子。”
宫奕忽然扭头看着燕淮,犹豫良久才喏喏道,“其实……在西魏的时候,他跟我在一起。”
“嗯,知道。”燕淮的反应没有宫奕想象的激烈,“刚收到你的消息,爷就发现有猫腻,回京一查,发现燕祺不在。从那时候起,爷就知道,这个相处了几十年的人,陌生的可怕。这些年京里传言荣亲王晚年兴致大发,四处云游,故而京中常常见不到人影,现在琢磨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宫奕想了想,发现的确从来到大燕之日就没见过荣亲王,莫乾禀报情况的时候一带而过她就没多想。
“当时燕祺截断了我与大燕的一切消息,就连你要娶昌河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次西魏我遇上了故人。”宫奕当即将她在西魏遭遇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燕淮,随后越说越不对,最后歪着脑袋有些疑惑,“最近好像有很多人找我?我活了几千年,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难道那些人也是不老不死的吗?”
突然宫奕脑中精光一闪,感觉一切都通了,不管谁在找她,燕祺都在极力的阻止这一切,西魏是,这次御清王府突然出现的那两个蠢货也是,昌河扮作她的模样,不管是去了南云,还是被大燕皇帝以叛国罪杀了,世人见到的,就是杜月曦这个人死了。再加上知晓内情的燕淮和杜文宣已经被关,过不久处斩,等人一死,这世上知晓她宫奕还活着的人,就只有往生阁。
那么那日街头她给往生阁传递消息燕祺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在燕祺是眼里,这些人就是将死之人,丝毫不会对他的计划产生影响!那么此刻,莫乾在去救文宣的路上,不会……
看着宫奕忽然变了脸色,燕淮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倘若燕祺真的有这个心思,那么最危险的不是这里,而是宫奕耗费了数千年的心血——往生阁!
☆、085 林源
林府内此刻静悄悄的,那日林源从御清王府回来后,神色就不太对,让小厮将大门紧锁,任何人不得外出,声称自己受了寒,需要在府中静养,一连几日都没有去上朝。
林依岚站在林源书房外的廊下,远远望着紧闭的房门,担忧叹息一声,同春兰说道,“几日都没见到爹爹了,这几日下人们送进去的吃食都不见动,咱们现在又出不了府,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春兰安慰道,“小姐莫要担心,老爷如今是刑部尚书,谁能轻易动到咱们的头上,大概是公务繁忙,老爷想好好歇息罢了。”
林依岚勉强地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一仆一主悄悄走远了,身后杏树后,林夫人领着丫头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夫人?”丫鬟出声提醒道,老爷今日突然派人来叫夫人过来,她们看见小姐站在这里才停下,按夫人的意思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别让小姐知道了,省的她担心。
林夫人收回目光,望向书房的方向,淡淡说了句“走吧”。
这样凝重的气氛着实令林府陷入了一种无边的沉闷,早到门口时,拐角突然跑来一个小丫头,一脸焦急,“夫……夫人,翠香园的那个姨娘闹起来了,发了疯似的说林府要完了,抱着行李一个劲的往外面闯,拦都拦不住!”
林夫人阴着脸,许久冷声道,“传令给府里的侍卫,谁要是耐不住性子跑出去了,以通奸罪论处,决不轻饶!她要是再不老实,直接把腿打断!”
小丫鬟何时见过夫人这样狠辣的一面,当下被吓住了,连应声都忘了,哆嗦着腿就往回跑。
“夫人!”贴身的丫鬟焦急地看着林夫人,想要提醒她这是在老爷房门口,若是让老爷听见了,平日里夫人辛辛苦苦营造的温婉贤惠的形象就全毁了!
哪知林夫人冷笑一声,“那女人消息挺灵通,林府要是完了,她们一个都别想走!”
将丫鬟丢在门外,林夫人一个人大步走了进去,将书房的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林源坐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就连林夫人进来都没有什么反应,更别说责骂她刚刚的处理方式。
“老爷。”林夫人走到林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不似刚才的冰冷却也好不到哪去。
听见林夫人的声音,林源才反应过来,抬起晦暗的眸子呆滞地看了她半晌,缓缓开口道,“你来了。”
那喑哑的嗓子让林夫人眉间一皱,“事情我都听说了,御清王和杜府通敌叛国,已下令处斩,只要御清王一倒,咱们林府必亡。”
林源痛苦的抱起头来,“我原以为坐上尚书的位子就能扬眉吐气,衣锦还乡,如今我才明白,是我林源没有这个命!”
“……你要知道,命是自己挣的……我跟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穷书生,这些年你不也爬上来了么?你将我打发到城郊破院的时候,我差点死在那,可是最后,我还是站在这里,还是你林源的正牌夫人,现在你告诉我你要信命,这句话你好意思说出口!”
“可是明日御清王就要上断头台了,你告诉我,要怎样做?”林源突然崩溃大吼大叫,“事到如今我不信命还能信谁?你说呀!”
林夫人冷冷地看着林源这幅模样,嗤笑一声,“现在我才明白,当初我真是嫁了个孬种。”
林源忽然停住,抬起头看着林夫人,良久猛地钳住她的肩膀,“这府里任何人不准出去,明日都得给我陪葬,你和岚儿走吧!这辈子我亏欠你们的实在太多,若是降罪下来,女眷不是充为官婢就是军妓,你们快走,现在就走……别回老家,去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找个好人家把岚儿嫁了,这辈子别再踏足官场一步!你记住!你快说你记住了……走……”
说完林源死命将林夫人朝外面推去,还塞到她手里一个牌子,“这是我的腰牌,侍卫会放你们出去,离开这里就别再回头!”
林夫人原本清冷的神情在听见这句话后终于维持不住了,眼眶子一红狠狠地拨开林源的手,“林源,算你还有良心!就冲你这句话,我不走,岚儿也不走!”
“你疯了!”林源大吼一声,“你再不走我就把你休了!”
林夫人牢牢挽着林源的胳膊,拼命拦住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先听我说,咱们不是没有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林源情绪稍微平静了些,颓然地坐在凳子上,显然对林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报什么希望。
“左丞相府,南承宗。”
“南承宗那老狐狸向来不参与皇室之事,怎们会好心帮我?”南承宗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早在御清王大婚的前一个月就称病不上朝了,就连那日御清王府办婚事都没有出现,只派人送了礼。
“南承宗与你没有交情,可是她女儿与杜月曦有交情啊。你可能不知,杜月曦还是南婧宸的救命恩人呢!”
“竟有此事?”林源狐疑道。
“可不是,这事我是听岚儿说的,那次荣亲王府寿宴她去的时候不经意间听见了南婧宸几人的对话,有次南婧宸差点掉湖里,是杜月曦给救了。南承宗此人是念恩之人,不可能坐任杜月曦去死。你现在就跑一趟左丞相府,看看有什么办法将杜月曦给保下来,只要她活着,咱们就有胜算!”
“好,我这就去。”林源此时也顾不得去思考杜月曦到底能不能救他们一家子,命下人抬了轿出府。
——
左相府对林源的到来没有推拒,递了拜帖后就有人领着林源往大堂走去。
林源一边走,一边心里砰砰直跳,满脑子都是一会见到南承宗后该如何开口将他林府保下。
远远看见了大堂,林源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来,行动也由僵直变得舒缓,在旁人看来似乎是来找南承宗闲聊的。可以说林源在官场上混了这些年,这些本事还是有的。
“林大人。”南承宗见林源来了笑着起身迎接,“今个怎么得空来我这里转转?”
“见过南大人,这不自从大人病了,我就一直没得空来瞧瞧,这会子终于寻了空当,问一声您身子如何?”
“哈哈,不妨事。”南承宗连连摆手,同林源打着哈哈。
上了座,看了茶,南承宗依旧不着边地同林源闲聊,每当林源想要将话题引到御清王身上的时候就会被南承宗不着痕迹地岔开,林源心里不禁一阵气闷,暗道这个南承宗果然是个老狐狸。
“……大人,这次在下来,确实是有事相求……”林源见再不开口就没机会了,这才咬住牙将来意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南承宗听完后一阵沉默,手指漫步经心的扣着桌面,将茶水翘出一圈圈涟漪。
许久,在林源紧张的目光中,南承宗开口,“我奉劝大人一句,凡事不要早作打算,皇室如何是皇室的事,咱们做臣子的,安守本分罢……”
“可是……”林家是御清王提拔的,如今夏家掌了权,他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大人可知道什么样的狗最容易被宰么?”南承宗没头没脑的抛出一句,听得林源一头雾水。
“……是认不清主子左右摇尾巴的,说白了,就是墙头草。古往今来,只要是墙头草,没有一个好下场,老实呆着,至少你还有一半的胜算。”
“您……”林源慌张地瞪大了眼睛,南承宗的意思是……让他好好忠于燕淮?这可是向来以嫡系为本的左相啊!他难道是燕淮一边的?
“来人送客。”不欲同林源多说,南承宗背着手一摇一摆得消失在门外,留下林源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连小厮来请都没察觉。
林源回到林府,林夫人依旧等在书房里,见他回来,匆忙迎上来问道,“如何?”
林源古怪地看着她,半晌说道,“他……让我相信御清王。”
“果然!”林夫人松了一口气,表情轻松了许多,“我就知道想杜月曦那样的女子,托付终身的人怎么可能凡人!南丞相不是傻子,既然能这么说,就证明明天御清王他们死不了!”
“但愿吧!咱们就静静地等着,若是明日一家三口能活下来,就是老天开眼了!”
“不能就这样看着!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咱们等做点什么!”林夫人否定了林源的想法,极力劝说道。
林源皱眉思索良久,终是点点头,“事到如今,就只有赌上一把了!我今夜不回来了,去兵部!”
☆、086 爷喜欢智取
皇宫内的骚乱发生没多久,侍卫们派人去禀报了皇上,大牢四周被牢牢围了起来。
“大人!”
夏淳父子率兵脚步匆匆地走来,凝重的打量着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问道,“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回大人,没有。”
“废物!”夏渊当先一脚踹在答话的侍卫肚子上,那人闷哼一身,强忍着没说话。
“退下!”夏淳冷声呵斥了一句,他刚刚取得了皇帝的信任,决不能让自己这个傻儿子坏了好事!夏渊一脸不忿地缩到夏淳后面,阴沉着脸,自个父亲当面不给他脸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比起夏云湘,自己这个嫡子,可真是毫无地位!
“你既然知道他们身份不明,为何还要将脸弄花?”夏淳沉着脸问道。
“……回大人,这些人似乎本身就中了剧毒,人死没一盏茶的功夫,脸就铁青,再然后就成了这个模样,实在不是我等能控制的!”
“什么?”夏淳脸色突变,“他们事先就服了毒?”
“看起来……是……是这样。”侍卫被夏淳严肃的神色吓得一个激灵,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皇上驾到!”身后的侍卫呼啦一声全部让开,燕竭大步匆匆,拧眉走来,一脸的寒霜在这七月的天里让一帮人不寒而栗。夏云湘紧跟在后面,小心挽着燕竭的右胳膊,刚到场便不着痕迹地与夏淳对视一眼,接到指示后默默垂下了眼睛。
“怎么回事?”
“皇上!刚刚有一拨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欲刺杀御清王,被属下当场歼灭,据属下分析,这些刺客乃燕未余党,因御清王当初平叛之事怀恨在心,进行了这场刺杀。”
“夏爱卿,是这样吗?”燕竭眼神凌厉地看向夏淳,口中话语气势逼人。
“回皇上,”夏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语气急切道,“侍卫所报,这些人皆是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