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9-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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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姥现在好了没？脑溢血啊，想想就遭罪哦。”赵老太太听赵子昱讲聂金凤生病的事儿，都是吃穿不愁的老人，赵老太太自己身体却也不是很好，总**患个头疼脑热的，多少有几分同病相怜，脸上现出忧色，挺关切地追问道。
赵子昱喝了一口鸽子汤，放下汤匙，答道：“在医院住了好一阵儿，回家又请了专业的护工仔细照料着，现在已经好多了。过年的时候，姥姥还都跟我们一起打麻将，打了两个多小时，精神一直很好，还是我大舅和我姥爷劝着，才肯停了手去睡觉。”
自从离婚的之后，赵博伟对江雪和江家人，是没断过关注的，当然听说过这件事情，他面子功夫极好，很自然地依旧称呼聂金凤为“妈”，略带关切儿又显得适度地道：“妈她之前就有点高血压，现在既然好了，以后多注意点饮食养生，别动气少激动，估摸着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是这样的，现在姥姥都是按食谱吃饭，平时很注意。”
三人边吃边聊，正温馨的时候，外间传来点喧哗声，是家里阿姨的声音，尽力压低着道：“哎呦小姐，这您可不能进去，赶快回去吧，你爸会生气的。”
然后是一个娇弱中带点哭腔的女孩子的声音，哽咽着怪惹人心怜的：“你走开，我要找我爸爸，呜呜呜呜。”
声音不是很大，但吃着饭的祖孙三人都听见了。
赵博伟脸色瞬间变了变，看着自己面色沉凝的儿子，再保持不住那温文的笑容了。赵子昱手里的筷子，也轻轻地放了下来，小而清脆的一声，靠在了他的瓷碗的碗沿儿上。
“小姐，小姐，这不行，你这样子我会很难做的。”
那阿姨还想拦着，但是屋子就这么大，她在赵家当阿姨也几年了，知道这女孩子是男主人在外面的种，也不敢硬拉着，哪儿能拦得住，赵诗琪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抹着泪珠儿冲进起居室来了。
她穿着收腰蓬蓬摆的棉服，一头有点自来卷的长发披散着，戴了个公主款的皇冠发箍，白色的棉打底裤，底下是红红的小皮鞋，个子不高，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感觉，活脱脱一个可**的公主。小炮弹一样地冲进来，哭着就噼里啪啦地道道：“爸爸你去看看妈妈吧，你都好几天没去看过我们了，妈妈生病了，琪琪好害怕啊，呜呜呜，爸爸。”
她先是哭着说了事情，然后抬眼找赵博伟，想跟爸爸撒撒娇，却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少年，面容俊美、眼形漂亮，但却面无表情，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
赵诗琪心里咯噔一跳，愣在原地。
她知道，这个就是她的哥哥赵子昱，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他，并且也让他看到自己。
在她妈和她见不得光的漫长岁月里，她们都只能呆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等着赵博伟偶尔的一个目光。有多少次，她妈妈带着她，悄悄地躲在一边一边装作陌生人，看着她的父亲，和另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一起，接那个男孩放学回家，然后那个男孩，就慢慢长成了这个卓尔不群的少年。
赵诗琪已经12岁了，早早懂了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心思也比同龄的女孩子多，只是知道自己爸爸赵博伟更喜欢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才一直尽量让自己那样表现，并且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就是那样。这次爸爸和那个女人离婚了，虽然有段时间很怨妈妈和自己，不愿看到她们。但是之后，因为儿子和前妻的离去，赵博伟在她们身边的时间，却是比以前多了不少，这让赵诗琪觉得，自己貌似有机会拥有正常的家庭，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明明知道自己父亲是一省高官，却要顶着一个父不明的名头。
但是，赵博伟却不肯跟她们一起过年，从腊月28见了赵诗琪一面，给了压岁钱后，就没搭理过母女两了。赵诗琪她妈心里着急上火，又是伤心失落的，是真的发烧了，赵诗琪狠狠心，不信自己亲爸亲奶奶，能在正月里把自己撵出门来，就自己跑过来了，正碰见开门要出去扔垃圾的阿姨，一个哧溜就挤进门来了。
“出去，自己回去。”赵博伟看着赵诗琪可怜兮兮的样子，漂亮的小脸儿都哭花了，却毫不动容，直言道。
赵诗琪毕竟是个小女孩子，虽然是私生女儿，但物质生活上从没差过，她妈教她，最重要的就是教她怎么才娇憨可**，怎么才能讨赵博伟喜欢。一看到赵子昱坐在这里吃饭，自己和妈妈却只能在小房子，孤孤单单地过年，生怕他爸又像那段时间一样，不理她们母女了，一时有点慌了。
不过她也不嚎啕，只睁着一双眼睛，任泪水从她清秀的小脸上滑落下来，怯怯地注视着赵博伟，轻声道：“爸爸，我听话，琪琪听话，妈妈病了，我一个人好害怕，你们别让我走，好不好？”又转向赵老太太：“奶奶，奶奶，你也别赶琪琪走，好不好？”
毕竟是自己亲孙女，赵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总不能硬赶她走吧。老太太手里两根筷子搅来搅去，视线也游移着，不敢去看赵子昱冷淡的侧脸，也不愿去看赵诗琪可怜的哭相。
第33章 远方来客
第三十三章远方来客
赵子昱利落地拿起餐巾擦嘴唇，赵老太太看得有些着慌，连忙带着点哄孩子的腔调，对赵诗琪道：“诗琪，乖，你先回去。”
“没事儿奶奶，让她在这里玩吧。既然今天不方便，我就先走了，以后我找时间再来看您。”赵子昱也不多说，站起来就走。
他实在不想应付这种事，他自己看到赵诗琪那张和赵博伟几分相似的脸，就是说不出的憋闷和厌恶，何况是他妈江雪呢。江雪和赵博伟离婚之后，赵子昱和父亲这方亲戚之间的亲情本来就岌岌可危，现在这样勉强待着，彼此之间只会更难堪，这个道理赵子昱懂，赵博伟更懂。
他要走，也不是那种等着人来拉着他的那种装模作样，14岁的少年，身高腿长的，站起来长腿跨两下，就直接出去起居室的门了。家里阿姨刚刚没拦住赵诗琪，自觉坏了赵博伟的事儿，已经自己退到外间去了，看到赵子昱出来，对着他讪讪地笑了一下，看赵子昱背起放在沙发上的背包，就出门去了。
赵博伟也没拦，只是马上给司机发短信，让他在楼下等着。
赵诗琪止了哭，只拿一双哭红的眼睛，柔怯而又带着愧疚地望着赵博伟和赵老太太，眼睛里还有些微害怕的神色。
赵子昱坐着车返回机场，头靠在车窗上，想着江雪在跟他讲要离婚的那天，平静得毫无波澜的眼神，和那一句句理智得好像抽离了所有感情的话语。
本来江雪是打算好了，让赵子昱在南江省这边呆几天，结果，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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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新年里的生活简直惬意得不行，吃好喝好，偶尔看看书，练练拳法基本动作，陪着大黑和小黄出去跑步遛弯，在方永和的教导下练书法，然后陪方永和打牌和琢磨着下围棋。
方永和挑剔林曦家十多块钱一袋子的茶叶太差了，林曦倒是想起来赵子昱送的那罐子茶叶，就想着回家的时候，到时候记得得要带过来，孝敬自己的师傅大人。
初三早上，林妈妈就拾掇着，准备明天清早就回青山镇那边去了，林曦也忙，忙着哄她师傅，方永和嘴上催着林曦他们快走，但那不高兴的态度，绝对是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的，明显的是不乐意林曦他们走的。林曦清早起来就跟着方永和转，方永和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讨好到下午，才算是哄好了，和林爸爸把方永和送回了他自己家。
6点多，天色已经擦黑，估摸着张卫两人快回来了，林曦便去厨房和林妈妈一起做晚饭，准备好好招待张卫、梁永田二人，刚洗好菜呢，就听林爸爸叫她：“阳阳，你朋友找你，过来接电话。”
“哦，好！”
在秀水镇这边没有座机，牟蜜唐盈盈他们要找林曦，或者陈满李文华要问她题，都是打林爸爸电话的，林曦应一声，脱下手套就过去，直接接过手机放在耳边。
“喂，谁呀？”
结果那边传来一个略带无奈的声音：“是我，我是赵子昱，我现在，正在你们家门口。”
“我家门口？”林曦有些惊讶，她真是完全也没想到，赵子昱应该在千里之外的帝都才对啊。
“嗯。”
赵子昱也有点无奈，他以前也是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大年初三的晚上，站在人家家门口吹冷风。
但是就是那么一转念头，他在机场随口问了到林曦她们那边州城的航班，刚好，不久之后就有经停那边的，一天就那一班，无视跟他来的司机不赞同的眼神，赵子昱直接就买了机票。他给江雪打了个电话，简要地讲了下今天发生的事，稍微等了会儿，就换登机牌上飞机了，下飞机后又坐了快3个小时的长安车，才到了青山镇林曦家。
林曦也不磨叽，“那你先在我们家隔壁烟花爆竹店坐会儿，就说是我朋友，叫那个老板娘赵阿姨就行了，我尽快过来，但是估计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多。”
她一挂电话，林爸爸就问：“谁啊？”
林曦就说了一下自己朋友在家门口等着呢，她要先回家里去，林爸爸也没多问，大过年的没得让人家孩子等，嘱咐了林曦注意安全，也就同意了。
林曦赶紧摘了围裙，换了鞋，简单地挎上一个单肩包，天空中微微飘着雪，林曦撑上一把伞就出门了。先在村头坐三轮摩托车，到镇上再坐长安车，林曦到青山镇的时候，已经是快8点钟，天都已经黑尽了，雪也停了，在地上积了脚掌厚的一层。。
小镇上还没有路灯，路上黑黑的，她家隔壁爆竹店的灯光照出来，在地上投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车一停在门口，刚刚站在里面的人就走出来了，个子高高瘦瘦的，一个人站在林曦她们家门前的水泥坪上，背对着灯光，脸孔隐在黑暗里分辨不出，好像整个人呆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
林曦下车就喊他：“赵子昱。”
等赵子昱走近了，林曦才能看清他的样子，他的脸上居然是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眸在夜色里也显得很明亮，淡淡应声：“嗯。”
这时赵阿姨听见动静出来了，“哟，林曦，你可回来了，人小同学可等好久了，我叫他吃东西喝茶他也不要，还好你可算回来了。”
“嗯，谢谢赵阿姨帮我招待了啊。”林曦笑。
赵阿姨摆手：“这有啥，平时我有事儿，也没少叫你妈帮我看店啊。得，你们赶紧进屋去吧，别在外边儿吹冷风了。”
林曦点点头，也催赵阿姨回屋去，一手掏钥匙一手拽着赵子昱，就往门口走，打开门，摁亮堂屋的灯，带着他往起居室去：“你怎么突然来了？之前都没跟我提一声，不然也不至于等这么久。”
赵子昱有点微微的尴尬，他自己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的，不过面上还是很平静，很平铺直叙地道：“我今天去我爸家，结果我爸在外面生的女儿跑过来了，我呆着觉得腻味得慌，就走了。然后到机场，问到有这边的航班，我就过来了。”
明明他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但是赵子昱今天表情没那么冷，因为一天的旅途劳累又显出些疲惫来，林曦看着赵子昱，心里告诉自己说这还是个半大孩子呢，居然觉得他这样子有几分可怜，“没事儿，别想这些了，既然过来了，就好好玩儿两天吧。对了，你吃晚饭了没？”
“没有。”早餐之后，赵子昱就只在赵家吃了半碗饭，又在飞机上吃了点飞机餐，就没吃什么了。跟林曦这么一说，看林曦这不怎么在意又隐隐开导她的态度，赵子昱觉得挺开心，本来他也没把赵诗琪当妹妹过，赵诗琪怎么样，他也不很在意，何必为了她而破坏自己的心情呢。
赵子昱打量着林曦，虽然学了格斗这种比较爷们儿的东西，但是林妈妈之后就严格把控林曦，不允许她平时表现得粗鲁，时时要求她要淑女，所以林曦的言行却是还女孩子些了，加上头发又长长到及肩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清爽干净，但林曦穿着一身林妈妈御选的淡蓝色棉服，肌肤雪白雪白，尖下巴埋在领子里，比之之前稍带男孩子气的爽利，看起来还柔和了些许。
“刚好，我也还没吃呢。”这倒在林曦预料之中，“都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都吃了那么多你的巧克力了，礼物也没少收，今天你是客人，家里过年基本的食材都有，你说想吃什么，我做来招待你好了。”
赵子昱也不是来吃东西的，“别，不用了，我真有点饿了，简单弄点什么就行了，越快越好。”他这说的确实是实话，林曦一提吃的，他是真的觉得腹中空空了。
“成，那也省事儿，我就炒点酱，来做个杂酱面吧。电视在那儿，你要看自己开，水果和饮料电视下面柜子里有些，外面堂屋里也有，你**吃什么自己拿，别跟我讲客气就成了。”
林曦说完就往厨房走，赵子昱却跟上来，他不太好意思自己闲着，也不想让林曦一个人忙活：“我给你帮忙吧。”
但是林曦对他可不像对之前文莎莎似的，也不给他留什么面子，推他出去：“算了吧，看你就不像会做饭的，越帮越忙。你还是等着吧，这个很快的，也不需要人帮忙。”
赵子昱有点愣，在他们家庭里，别说男士，就算如他两个舅妈和他妈江雪一样的女人，也基本是远庖厨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不会做饭很不好。他突然想起学校里，有想讨好他的人，总**貌似悄悄地说：“哎，赵子昱还有什么不会的吗？感觉他太全能了。”可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全能，起码做饭他就不会。
林曦煮好面，浇上醇香的张卫指导牌儿的酱，另切了几样卤味成一盘，就往桌上端了。
赵子昱确实没客气，手边放了一个剥开的柚子，自己正在拿钳子夹核桃吃，又给两人都拿了纯牛奶摆在桌上。林曦叫他拿了两个苹果给自己，又很快地把纯牛奶做成了苹果牛奶，两人就开吃了。
第34章 小镇时光（上）
第三十四章小镇时光（上）
吃完东西，赵子昱本来就不适应自己在那坐着，而林曦一个人在那儿忙，主动申请洗碗，看他那么积极，林曦也不觉得他会连刷碗都不会，也就点头了。
林曦就跑去打电话跟林爸林妈汇报情况，交代完，跟赵子昱在一起看电视，电视里在播一档讲帝都历史和发展的节目，赵子昱正是在帝都长大的，就讲了些帝都的一些风景名胜什么的，虽然林曦前世好多都去过的，但是听赵子昱讲又是另一番视角了，这个年头景区还远没挤到人看人的地步，林曦还挺想去看看的。
到接近十点，林曦明天还要早起晨跑，赵子昱一天都在飞机汽车上，显然也是有点累了，两人也就各自准备洗洗睡了。
也幸好林曦重生之后，对卫生问题一直很注意，加上林妈妈在这方面也比较讲究，浴室和卫生间在不久前，就做了磨砂玻璃隔断，虽然两边都只有一平米多大小，不过浴室那边铺着白瓷砖的地面的墙壁，都是一尘不染的，毛巾浴巾和洗浴用品，都分门别类地放在镶在墙上的铁架子上，连热水器都是新装的。
林曦感叹：“还好你是现在才来的，要不然不知道你洗不洗得了澡。”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娇气。”赵子昱想替自己分辨。
他跟着去军区训练的时候，条件比这个差多了，一天训练完之后一身的汗，都是很多人在一起，直接端两盆冷水冲冲的。但是看着林曦随意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急着解释的话，就太上纲上线了。
林曦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