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谋-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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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苍苍抬起手,揉了揉眼,“小楼和沈砚山也很喜欢!”
“小楼?”晏锦想了片刻,忍不住问出了声。
沈苍苍漫不经心地回答,“大伯母的妹妹,陆小楼!”
晏锦静了一会,没有继续问下去。
陆家昔日的才女陆小楼,曾和她生母大虞氏。在京城平分秋色的人。若说她生母在琴技上无人能敌,那么陆小楼的才华,在京城里便更是找不出几个对手。
只是后来,据说这位才女,生了一场大病,最后疯了。
当真是可惜。
沈苍苍见晏锦没有再提起这个问题,很快便也就遗忘了。
今儿的阳光不似昨日那般剧烈。让本来怕热的晏锦。也舒了一口气。
沈苍苍倒是很高兴,她从侍卫的手里,将白马牵过之后。便骑了上去。她对着晏锦哈哈大笑,“素素,你看着……”
说完,她便挥动鞭子。让白马快速的跑动起来。
晏锦站在梨树下,闻着淡淡的梨子香味。看着沈苍苍奔跑在草地上。
不晓得是何处吹来了一阵清风,梨树被吹的一阵作响,十分清凉。
大白像是感受到了清凉的气息,它从晏锦的袖口里钻了出来。抬起了小脑袋看了看周围,最后吐了一下蛇信。而本来站在晏锦身后的两个侍卫,见到大白后。便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蛇这个东西,无论再温顺。依旧会让人觉得害怕。
尤其是剧毒的蛇。
晏锦倒是不在乎侍卫们做出的动作,她只是轻轻地抚摸大白的脑袋,柔声道,“你也喜欢凉?”
大白转过它的小脑袋,轻轻一晃,便又蹭了蹭晏锦的手背。
这个小东西着实有灵性,看的晏锦笑眯了眼。
沈苍苍骑了几圈后,才回头瞧见晏锦在逗大白,一时微微一怔。
这种场景,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同的是,那个人是一个少年,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袍,面容更苍白一些,唇色更是没有一点血色。那个人的声音,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问她,姑娘,你为何哭了?
为何哭了?
沈苍苍不太记得自己那一日是为何哭了,但是她却记下了那张精美却稍显稚嫩的面容。
真像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一般,绝色。
她带回大白后跟人说起这件事情,周围的人都嘲笑她不过是想养毒蛇,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沈苍苍气急,最后差点同那些人打了起来……
谁也不相信她,谁也不相信,大白是无害的。
看着她的时候,都像是看着鬼怪一般。
除了沈砚山……还有现在的晏锦……
“素素!”沈苍苍唤了一声晏锦,然后她看见晏锦抬起头,对她莞尔一笑。
晏锦生得绝美,眉如远黛,肤色白皙如玉。她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动人,连沈苍苍都微微一怔。
下一刻,沈苍苍便骑马到了晏锦的身边,“素素,上来!”
晏锦挑了挑眉,将大白又放进袖口里,“好!”
这次,沈苍苍将马速放慢了一些,然后对晏锦说,“我带你去看石花!”
站在树下的侍卫,也慢慢地跟了上来。
“石……”晏锦话还未说话,身下的马便狂奔了起来,她吓的赶紧搂住了沈苍苍的腰,“苍苍,慢些,我怕!”
这个时候,沈苍苍微微颤抖,一直想要让马跑慢一些。
可此时,平日乖巧且又温顺的白马,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一样,根本不理会沈苍苍的动作,越跑越快。
眼看,就要将身后的两个侍卫甩下。
沈苍苍急的红了眼,她对身后的侍卫大喊,“救我……”
话音刚落,晏锦便明白了,这马是发狂了……
白马跑的极快,她能听见风刮在脸上的声音。此时的沈苍苍吓的使劲的勒住缰绳,想要阻止马匹的动作。
可她毕竟是个孩子,力气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
“咔”沈苍苍用力太大,指甲都被抓破了。
白马越跑越快,最后更是朝着一边的悬崖跑去。若是再不及时阻止,她们不是被活活的摔下来,便是同马一起,摔下悬崖。
沈苍苍在此刻也怕了起来,她喃喃地说,“救我!”
第158章救她的人
她说,救救她。
晏锦恍惚之间,又回到了昔日……
周围的天色很暗,她被关在那座弥漫着霉味又潮湿的屋子里。
偶尔,有毒蛇爬过,触手是一片冰凉。
可再冷,又有什么比她那会的心情还要冷,还要绝望?
没有人会来,也没有人会救她。
晏锦在那一刻用力的压抑住自己内心恐惧的心情,她怕自己若是不这样,便会在下一刻彻底的崩溃。
她还未亲手给父亲挪墓,还未在小虞氏七七那一日,回去看看小虞氏,给小虞氏烧些纸钱。还未听到十三先生说,他要告诉她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她想活着……她必须得活着……
可回应她的,只有一地的纸条。
这些纸条上,写了不少的‘救救我’。
她们的命运,是何其的相似,到了最后,又是何其的绝望。
有人会记得她们吗?
应该……没有吧?
马蹄踩在草地上的乱石,发出‘嘚嘚’的声音,沈苍苍已经吓的哭了起来。而晏锦知道,若是她在此刻做和沈苍苍一样无意义的事情,那么等待她们的,只有死亡或者重伤。
晏锦不甘心,自己再重复上一世的事情……
庄家,三叔,她还未来得处理干净。
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到父母身边,又怎么舍得离去?
她想要护住他们。
就同前世,他们拿命护住她一样。
晏锦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沈苍苍的手里夺过缰绳,看准眼前一块浓密的草地,又抬手将沈苍苍的腿挪开一些。
“苍苍。闭眼,只疼一下!”
然后,沈苍苍听见了蛇发出的“嘶嘶”地声音。
只见马匹的动作突然缓慢了一下,而沈苍苍从马背上落下,准确无误的掉在了草地上。
疼!
沈苍苍发现,自己还活着,她所谓的疼痛。不过是草地上的碎小的石子。划破了掌心而已。可沈苍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边没有人。
她抬起头,便看见晏锦的脸上。早已没了温柔的笑。
那种神色,有些绝望。
晏锦袖口被扯破了一些,露出一截皓腕,而缠绕在皓腕之上的是一条白色的蛇。
平日里乖巧温顺的大白。此刻早已抬高了身子,本来粉红色的眼已经变成了红色。此时更显得有些狰狞。
它露出长长的毒牙,狠狠地咬在了马脖子上。
大白身上带有剧毒,而马匹被大白这么一咬,毒素迅速的蔓延到了它的全身。而它奔跑的力气也渐渐地丧失了。
眼看,马匹就要摔在地上了。
可那匹白马生的太高大了,若它摔在地上。晏锦也会受伤。
“素素!”沈苍苍从草地上爬起来,想跑上去牵扯住白马的缰绳。可她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她的力气,早在训马的时候,消失的干干净净。
沈苍苍紧紧地撰住周围的青草,哭着想要站起来。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的过失,重伤在自己面前,更让她觉得可怕的事情。
她害怕……
可就在这个时候,沈苍苍听见“嘚嘚”的马蹄声。她朝着身后看过去,只见几个人骑着马朝着这边赶来,而骑在最前面的人,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腰间佩戴的玉佩,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光泽。
“大……”沈苍苍话还未说完,便因为脱力,而晕了过去。
在闭眼之前,她似乎听见了马蹄声和她擦身而过。
未有半分停留。
彼时,晏锦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大白的身上。
大白的毒液,见血封喉。
这匹马虽然生得高大,可因为它动弹的太过于激烈,所以毒素蔓延的很快。晏锦这样做,实在有些冒险……
她知大白的脾气,可在那一刻她居然掐了大白的尾部。大白受惊了之后,便露出獠牙咬在了白马的脖子上。
很快,马匹没了力气。
而晏锦的力气,也因为将沈苍苍推下后,便所剩无多。
与其两个人都被高大的马,压住受重伤,不如一个人抗住……因为沈苍苍受伤,后果会比她受重伤严重许多。
她认了命……
这个时候,和昔日一样。
没有人会来,也没有人会救她……
晏锦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嘚嘚”的声音,她正要转头去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身子却被一股力气猛地一拉,然后整个人抱起来,脱离了马背。
她的腰被一只手稳稳地揽住,背部撞上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怀抱,她感受不到什么温度,但是晏锦知道,这是一个很宽阔的胸膛。
下一刻,马匹也在她眼前,整个倒了下去。
这匹白马本就生得高大,而此时狠狠地摔在地上,便将草地上的青草,全部压塌,还带起了一阵微风。在这阵风里,她闻见了,那股淡淡的墨香味。
晏锦愣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
身后,那熟悉又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戏谑,“晏小姐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晏锦的唇色有些发白,而她翕动了唇,过了许久依旧没有说出话来。
她,得救了?
“几个时辰不见,晏小姐便不知我是谁了?”那个人的揽着她,然后牵动缰绳,调头看着地上已经晕阙过去的沈苍苍。
婢女们将沈苍苍扶起,然后有人道,“世子,郡主脱力了!”
“嗯,东南方有个院子,将郡主送过去!”沈砚山淡漠的神色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而他只是将马再次调头,朝着东南方驶去。
晏锦手里的大白,在这一刻又乖巧了起来。
可它身上却沾了不少马匹的血液,风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晏锦垂眸,这一世第一次感到,她不能随心所愿的做好这件事情。
她坐在沈砚山的身前,所以根本看不见那个人的脸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神色。是厌烦。还是和从前一样,冰冷着一张面容……她能做的,便是紧紧的撰住衣袂。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她害怕,这个人会将他丢下马。
这一路,他不说话,她亦没有言语。
彷佛。刚才救了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很快。入目便是一方院落。
这个院落极小,周围种满了梨树,而在这片梨园之中,院子便显得十分的空荡……
沈砚山将马停下之后。便翻身下了马。
他动作流利,姿态优雅且从容。
沈砚山站稳了身子后,神色淡淡地看着晏锦。“晏小姐,你能下来吗?”
晏锦抬起眼帘。茫然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他们离的很近。
她在马上,而他在马下。
他那张精致的面容,更是毫无遮挡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长眉入鬓,眼似深潭,鼻翼挺拔,薄唇……这个人,当真是上天最好的杰作。
“你不是没力气了吗?”沈砚山唇角微微一勾,眼里噙着笑。
晏锦立即反驳,“我有力气的,多谢世子好意!”
她放开紧紧握住的衣袂,想要从马匹上下来。
可下一刻,她便瞧见沈砚山摇着头说,“尽睁眼说瞎话,晏小姐说谎的本事,还当真是一绝!”
晏锦抿住下唇,继续反驳,“我没有说瞎话!”
可晏锦此时哪里有什么力气,方才的事情不止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还让她想起来,心有余悸。
她以为,她得摔的很惨。
起码,得重伤或者骨头碎裂。
沈砚山眼里的笑又浓了一些,他往后一退,好整以暇地看着晏锦,眉眼里依旧是淡淡地神色,“哦?那你下来给我看看?”
晏锦:“……”
晏锦看着沈砚山,一时无言。
她在害怕……她的确没有力气下马。
可此时那个鲜少穿着月牙白长衫的少年,眉眼里的神色虽淡,仔细地看却依旧能发现那淡淡的笑。
晏锦微微低了头,将微颤的指尖,藏在了袖口之中。
“既然如此……那么……便这样吧!”晏锦还沉浸在无限的尴尬之中的时候,便听到那个淡漠的声音。而很快便觉得身子一轻,然后她被人从马上抱起,最后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鼻翼间,全是他的气息。
阳光从梨树上的间隙洒了进来,留下一地斑驳的影子,像是被钝掉的剪刀剪过似的,零零碎碎。
晏锦冷冷地抽了一口气,因为四周格外的安静,所以这口气抽的,也格外的清晰。
“怎么?疼?”沈砚山挑了挑他那好看的眉,目光落在晏锦的袖口处,哪里有几抹深深地血迹,“这院子里,有止伤的药,稍等!”
他说完之后,根本不给晏锦回答的机会,便踢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也种了几株梨树,而整个院子里,却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
那股香味,同沈砚山身上的,十分的相似。
很快,沈砚山便找了一个屋子,将她放在了软榻之上。而他转身,便走到一边的箱子边上,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晏锦这个时候,本来凌乱的情绪,也渐渐地镇定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沈砚山,然后脸也逐渐的红了起来。
虽然她如今看起来年纪小,可毕竟是两世为人,她的年纪其实……
袖口里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只见大白从她的手腕上爬了下来,然后抬起身子看了看周围,最后朝着软榻上爬了出去。
晏锦想要阻止大白的动作,却听见那个清冷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把袖口撩起些……”
第159章:不镇定
晏锦本来镇定的神色,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不镇定了。
尽管她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可实际上,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前世早已过二八年华,根本不是什么小姑娘了。
晏锦抬起头,看见那白色的身影越走越近。
乌黑的发、修长挺拔的身姿、极清俊的面目、薄凉的唇……
那个人的神色依旧如往日一般镇定,眼里的笑总是极淡又疏离。
瞧着,便生出几分寒意。
她记得,上次听人说起沈砚山已十八,而如今再过一年他便要行加冠礼了!
饶是她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懊恼了起来。
“嗯?”沈砚山修长白皙的手握住青花瓷瓶,居高临下的打量她,好一会才说,“还要我帮忙你撩袖口吗?”
晏锦抬起头,那张白净的小脸上,早已蔓开了一层层粉色。
她本就生的白皙,这样瞧着倒挺好看!
可晏锦此时,哪里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什么样的。她像是被沸水里打捞了出来一样,浑身滚烫,她结结巴巴地对沈砚山说,“不……不必了!”
沈砚山慢悠悠地再次打量她,然后那张淡漠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浅笑。
谁也没有先说话,屋子里安静极了。
晏锦当真不知如何是好,她本来镇定的心绪,在这一刻慌乱的很。她从未遇见过,如此不按常理行事的人……
她,永远都猜不到沈砚山的下一步,会做什么,会说什么……
晏锦还在着急。就见到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手指修长,指甲也修的十分的圆润,“拿着!”
晏锦微微一惊,抬起头便要去拿青花瓷瓶。
沈砚山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晏锦一急便从他的手里,将瓷瓶夺了过来。
她的动作太过于迅速。指尖从他的掌心上。轻轻划过。
晏锦握着青花瓷瓶的时候,指尖还能感受到那个人,掌心上冰凉的气息。
一阵风吹起。屋外的梨林被吹的簌簌作响,枝头的梨子摇摇欲坠。
而屋内,两个人又僵持住了。
气氛,有些尴尬。
晏锦不知该说些什么……
“将军……”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一阵声音。宋潜从屋外走了进来,急忙地说道。“属下查出来了,是晏将军身边的……”
宋潜踏了半只脚进屋后,整个人怔住了。
晏锦正坐在软榻上,面色红润。
而沈砚山。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
宋潜不知该如何是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连他方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