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天-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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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良景宫,小花子身上的冷汗就越多,贴身衣服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好在身上穿着夹棉衣,冷汗想要完全湿透衣服也不容易,额头上的冷汗也被这寒风一吹就干了。
这时候,近卯时,天际划出了鱼肚白,天色亮了。
良景宫当值的小太监见到小花子心里有些吃惊,天这么早小花子怎么过来了?
小花子看着小杜子,忙飞奔了过去,高兴的道:“小杜子,麻烦你去告诉许仁,就说我来了。”
小杜子狐疑的望向小花子身后的禁军:“小花子,这……这位差大人?”
小花子这才似是想起来身后还跟着禁军大人,忙不好意思的朝禁军恭敬道谢:“差大人,谢谢您了。”
面对小花子一副您真是好人的发亮眼睛,这位心思多疑的禁军士兵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看了一眼小杜子后,这才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告诫了一声:“下次小心一些,宫中禁地,不允许乱窜。”
“是,谢谢差大人,奴才记着了。”小花子腰都哈到地上去了。
正当禁军士兵要走的时候,良景宫门口传来许仁惊讶的声音:“小花子,你怎么这时候……”
小花子眼皮子一颤,忙转过身掐断了许仁的话:“这……这我不是迷路了吗?许仁……不对,我该叫你许公公,呵呵呵……我没错过时辰吧?”
“你在……”说什么?后面的话在看见小花子祈求的眼神时,许仁收住了声,只是皱眉的瞪着小花子。
见许仁似是对小太监的迟来不满而皱眉时,禁军士兵这才放心的踏着大步离开了。
小花子眼睛膘到监视他的禁军终于走了,那窜到了喉咙口紧张到了疼痛的心终于松了那么一点点,可下一刻许仁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冰冷低声威胁道:“小花子,你最好是是如实告诉我,你在做什么,怎么会招惹上了禁军?否则……就算禁军走了,我也可以叫他回来。”
029运气不错
029运气不错
许仁把小花子带进他住的院子,把门窗一关,坐在椅子上,眯眼看着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小花子,面色很难看,声音有些冷有些尖:“小花子,你在利用我。”他心里就纳闷着,在他当上良景宫总管最风光的时候,小花子都没找过他这同乡,又怎么会在他如今地位不如从前时突然找上了他?
小花子慢慢的抬起头了,看着面沉眼阴的许仁,神色反而镇定了下来。
“许仁,我们都在宫里当差,有些事情你我心照不宣不更好,又何必要问个明白?你予我方便一次,他日我定会还你情。”公主说过,只要许仁不有当面拆穿他,事后无论如何许仁都不会拆穿他,让他大胆的面对许仁的威吓。
许仁心里暗暗吃惊,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小花子,久久不语,这还是他记忆里那个怯懦怕事的小花子吗?不,在这宫中五年多时间,他都从一个打杂的小太监成为了良景宫总管太监,小花子又如何不会变?
小花子抬头迎视着许仁打量的目光,不闪不避,目光针镇定冷静。
许仁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我现在去拆穿你?”
“你会吗?”小花子平静反问,许仁刚才在外面没有拆穿他,他已经错过了时机了,如果许仁刚才在外面真拆穿他,他会毫不犹豫的拖他下水,就算从他怀里翻出那本册子,他也可以把这些推到良贵人身上,他大不了一死而以。
许仁语一噎,缓缓道:“是谁?你在为谁卖命?”真是好算计,先利用小花子和他相识这一招让小花子接近他,事到临头的时候,他根本没得选择,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小花子是犯了什么事?
万一是杀头大罪,就算他拆穿了小花子,自己也拖不了干系,指不定小花子还会拖他下水,整个良景宫都得被连累上……而其中关系,他许仁如果心里不明白,就枉他当上这总管之职了。
小花子微微一笑,似是根本没有听到许仁的问话一样:“许仁,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许仁看着小花子从容迈出去的身影,眼里精光乍现,他虽然不知道小花子是为谁办事?
但就凭这人能收服小花子为她卖命,就足以让他三思了,湮冷宫?湮冷宫里住的可都是一些被贬黜之人……
小花子看似步子从容,事实上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二十步,身后都没有听到许仁的声音,他才暗暗的轻吁了一口气,他今天算是知道了紧张到心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的感觉了。
许仁走出屋子,看着走远的小花子,神情若有所思。
小花子并没有直接回湮冷宫,而是来到了内务宫最为偏僻角落。
在这里,小高子已经心急如焚了,直到看见和等着自己的小高子,小花子才全身虚脱的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上。
小高子什么话都没有说,上前拖着他往隐蔽的树丛后面走去,村丛后面有一套衣服还有一个内务宫的食盒。
“事情办妥了吗?”
小花子整个人就像是水里拖出来的人一样,无力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小高子眼睛一亮,也不再说话,双手利索的给小花子解身上的宫服,再又重新给他穿戴好湮冷宫宫服。
“还能站起来不?”看着像一堆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的小花子,小高子知道他肯定是遇上了惊险的事,好在最终化险为夷,平安回来了。
“你看我这手脚抖的根本就不听我话。”小花子苦笑的抬起了手,表示对现在站起来很没有信心。
小高子看着小花子的样子,突然噗哧一笑,上前给他狠狠的搓动着手脚,低低的取笑道:“瞧你这熊样。”
“放屁,有本事你也去一趟,我都快吓破胆了。”小花子怒目而视,刚才那样的惊险是描述不出来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会知道命悬一线的滋味。
小高子也不怒,他知道小花子去做的事有多危险,他在这里都候了快一个多时辰了,一直未见小花子回来,他心里也担心紧张的要死。
“现在能站起来了吧?你赶紧提着食盒回宫去。”
小花子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点点头,心想公主昨天夜天肯定也很担心,他得尽快回去。
……
当小花子提着食盒重新走在湮冷宫里头时,看着四周荒凉的景致,心才真正的安定了下来。
刚走进太回殿,就看到公主站在屋檐下,似乎是在等他。
元无忧看见小花子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神情一暖,眼底绽开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小花子站在那儿,看着凝视自己的那张暖融融的笑脸,就算公主让他再去一趟,就算很害怕,他想他也会去的,不为别的,只为此时此刻站在屋檐下等着他,然后在看到他后这张暖透不再担忧的笑颜。
内室,小花子小心翼翼的掏出他从无忧宫里拿出来的册子恭恭敬敬的呈上。
元无忧接过册子后并没有急着阅览,而是定定的看着他问道:“吓着了吧。”
小花子心里残留着的后怕在这声询问里似乎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抬起头直视着她,眼睛有些红有些酸,很坦实的点头。
元无忧定定的看着小花子半响,心,突然有些软了,这还只是个孩子,她朝他招了招手。
小花子一愣,以为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就弯腰走上前微微倾耳过去,却没想到
元无忧什么话都没话,只是伸手轻轻的揉摸着他的脑袋瓜子,轻叹了一声:“没事了。”
如果可以,她又何尝愿意拿这个孩子的命去走这步险棋,好在,小花子的运气不错。
小花子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叭嗒掉在了地上,在他脚尖绽放成水花,他双膝一软,跪伏在元无忧膝上,情绪失控号啕大哭了起来。
元无忧一愣,而后又微微一笑,任由这个本该还是孩子的孩子在她膝上宣泄着情绪,手在他瘦弱的背上轻拍着,无声安慰着他的不安和脆弱。
听着内室突然传来小花子的大哭声,在厨房热着饭菜的玉翠一惊,下意识的搁下手里的活就往内室跑来,却、被守在门外的玉珠一把拽住,玉珠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玉翠一愣,咬了咬唇,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后,又重新返回了厨房。
玉珠站在虚掩的门外,听着屋里的哭声慢慢的小了下来却依旧在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轻轻的把门带上,无声无息的走开。
小花子终于停住哭声,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慌里慌张举着袖子擦拭着,却看到他的鼻涕眼泪沾污了她的衣服后,脸色青白交错:“奴……奴才该……”
死字还没有吐出音,元无忧就微笑着朝他摇头:“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小花子头埋的低低的,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可想到刚才那一刻,心里却又像是吹进了一股暖流,全身都暖融融的,那些不安,后怕,惧惊全都融化掉了,再也没在他心里停留,现在他心里只有说不出来的舒坦和温暖。
但下一刻,他又想起许仁,脸色微变,忙说道:“公主,许仁那……”
“无妨,你就当着没这回事,许仁那里,你先暂时不要主动和他联系。”许仁想成为人上人的野心和精明不会允许这件事牵连到他,所以他就必须要为小花子善后。
小花子终于放心了:“那……奴才告退。”
元无忧笑看着小花子恭谨的退出去,目光这才落在了桌子上的那本册子上,刘莹华临死前对这具前身说过不少话,这些话并没有特别之处,甚至连暗示都不算,但她还是冒险赌了一把,而她运气也似乎不错,赌赢了。
攒文养文的姑娘们都可以开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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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大皇子府
030大皇子府
顾凌暗暗打量着大皇子府,雕梁画柱,曳地的暗黄纱幔一层复一层,张显着皇室王孙的身份。
大厅里的陈设乍看之下并不奢华,但却也非凡物。
如此大的大厅却比外面要暖和的多,脚下踩着的青石透着一股暖意,地底下正在烧着火道,同时屋里还放有火炉和薰笼,袅袅升烟,映着庭院地那正迎寒盛绽的梅花,别有一股韵致。
当今皇上有七位皇子,六皇子七皇子还少不更事,可其余五位皇子都已经知事明理,这大皇子今年十四岁,虽非嫡出,却为长,随着几位皇子日惭成年,大皇子三年前出宫封府后,朝堂后宫皆开始人心荡漾。
而其中最引人嘱目的是大皇子和五皇子一母同胞,皆为梅妃所出,梅妃母族势力虽略显中庸,可梅妃有大皇子、五皇子两子傍身,在后宫地位很稳固,相对的就连一直因不受皇上宠爱的大皇子也日惭开始引人注意。
“大皇子到。”
尖细的嗓音传来,顾凌敛眼,退居一旁,等到来人在主位上落座后,他才上前行礼:“顾凌参见大皇子。”
“你就是顾凌?”虽是询问声音却平淡。
“是,在下正是顾凌。”
“坐吧。”
“谢大皇子。”
顾凌在一旁落座后,才慢慢的抬起头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年轻少年,亦男亦女,清丽逼人,乍看之下似乎有些突兀,可再看第二眼却发现,配着他这身的白衣,还有那简单的束发和他眼中的冷淡,倒也不会让人错认为他是女子。
显然,他打量之人也正在打量他。
元佑生微微愣了片刻,这两天名传京城的顾凌原来是如此的优秀,俊逸的容颜,轩昂飘雅,婉约而劲逸,散发出说不尽的洒逸高雅意韵。
“顾凌冒昧前来,还请大皇子恕罪。”
元佑生目光柔淡的转开:“父皇不是奉命于你调查大皇姐之死真相,你特地上小王这儿来是有何要事?”
“顾凌今日不请自来,确实是有一些事想要请教于大皇子,还望大皇子知无不言。”
元佑生沉默片刻后,挥了挥手,站在他身边的太监领着一群人都躬身退了出去,才听到他道:“如若能帮上你查清楚皇姐之死真相,你但问无妨。”
顾凌似是没瞧见屋内变化,恭敬的侧过身朝大皇子拱手,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他身上的白衣:“听闻大公主与大皇子姐弟之间感情深厚?”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询问,他已经从大皇子穿着打扮上看到了,虽不是孝服,却一身素白,就连金冠都未戴。
元佑生神情有些怔松,但眉眼很快就清淡起来:“小王与皇姐自小感情深厚。”
“那以大皇子所见,大公主是否会与人结仇怨?”
元佑生惊讶的看了顾凌一眼,果断的摇头:“不可能,皇姐性子温柔敦厚,就是对宫中奴才婢侍也和善宽厚,又怎么会与人结下如此大仇怨?”
顾凌继续问道:“在下查过内务府记录,大公主两个月前曾经来过大皇子府?”
元佑生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似缅怀又似伤感:“皇姐是有来过,那是小王生辰前一日,皇姐特地出宫来陪小王小聚。”
顾凌眼神一闪:“不知大皇子是否还记得大公主两个月前来府时是否有异常?”
元佑生摇头:“自小王三年前封府出宫后,皇姐每年在小王生辰前一日都会特地出宫来探望小王,两个月前,小王见到皇姐时,并未发现皇姐有什么异常。”
顾凌眼神稍显锐利起来:“大皇子,您好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吗?”
元佑生微微皱眉,眼底有些不悦,却并未发作。
“在下明白了,打扰大皇子了。”顾凌站起身道。
大皇子淡淡的挥了挥手:“小王不送。”
门外的小太监恭敬的朝顾凌伸手请道:“奴才送顾公子出府。”
顾凌朝大皇子拱手行礼后,踏步往外走去。
在他快要走到门槛时,元佑生突然道:“顾凌。”
顾凌眸波微动,回转身恭敬道:“不知大皇子还有什么吩咐?”
元佑生冷冷的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你真有这个能力查出真相,揪出凶手吗?”
顾凌脸上一直保持着的得体微笑淡淡消失,回望着元佑生的眼神很平静:“顾凌必须查出真相揪出凶手。”这或许不是皇上最初召他进京的目地,可既然他遇上了,没得选。
元佑生起身走下主位,神情认真且严肃起来:“如若你真能查出真相揪出凶手,小王一定由衷的感激你。”
顾凌微微一笑,朝天拱手,淡道:“顾凌自当竭尽全力,才不辜负皇上对顾凌的重任。”
元佑天走到庭前看着绽放的梅朵儿,微微皱眉,似是在回想,又似是在寻找形容的语言,好半响,他才低喃道:“皇姐那天似乎很……愉悦,而且回宫也比往年早了近一个时辰。”
顾凌眼中精光一闪,却转眼即逝。
“顾凌告辞。”
……
元无忧把信封好,交给小祥子:“把信传出去给你家主子。”
小祥子下意识地抬头窥探了一眼,却又心神一凛的低下了头,双手接过信,沉默的退了出去。
一旁的玉珠没有停下磨墨的动作,对小祥子的来去无动于衷。
元无忧轻摆手,玉珠停下磨墨,正要退至一旁后,却听到说。
“我们去来非殿。”
玉珠一愣,来非殿不正是陈美人居住的地方吗?每天这个时候公主都会去归佛殿弹琴的。
玉珠玉翠跟在元无忧身后往来非殿走去。
来非殿虽然叫殿,却只不过是个破旧残院,寒风瑟瑟,呼呼作响,只要风再大一些,似乎就能把眼前的破屋上的屋顶给掀走。
看见元无忧走进来,陈美人脸色微变,嘴唇动了又动,却始终出不了声。
在玉珠搬过来的一把旧椅子,元无忧优雅的落坐。
看着元无忧身上披着厚实锦麾,陈美人眼底闪过一丝惘然。
“来非殿虽然破旧,但至少比失心殿好多了,朱锦香,是不是?”
陈美人脸色大变,瞪大着眼睛盯着元无忧:“你……你刚才在说什么?”
元无忧微歪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