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凛然-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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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雪鹭。在我最危险、最无助的时候，总是你出手相助，为我排忧解难，帮我度过难关。我不想再掩饰自己真实的内心，即便这里是凌烟岛，我也要说出来。”
秦然松开白雪鹭，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说道：“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白雪鹭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这四个字她不是第一次从秦然口中听到。那天在乌木帮的船上，喝醉后的秦然也曾这样说过，但她一直告诫自己，那只是对方的醉话，不可当真。如今，秦然再一次表白，而这次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自欺欺人的办法已经行不通，这次，她必须真正去面对，无法逃避。
白雪鹭低下头，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法做出选择。一边是门派清规和师父的栽培，一边是秦然的炽热追求，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如何。
“雪鹭，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为难，但我不会急着让你给我答案。为了你，我会拼命地修炼，直到有一天我有能力保护你，不让你被门派清规所困，就算他们来抓你，我也会护在你身前，把那些想要将你从我身边夺走的人，一一击溃！”
秦然终于鼓足勇气把心里埋藏已久的话吐露出来，那种憋闷的感觉顿时消失，浑身都畅快无比。白雪鹭始终低着头，秦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忽然，白雪鹭拨开秦然的手，兀自朝门口逃去，她一个字都没说，也不知该说什么。
望着白雪鹭离去的背影，秦然轻叹一声，他这么做有两种结果，一种结果是白雪鹭接受他的表白，从此两人双宿双飞；另一种结果则是白雪鹭选择恪守门规，从此不再跟他见面，两人的关系就此决裂。
秦然表白的决定是一场赌局，可谓不成功便成仁，但是他有信心赢下来，因为他相信白雪鹭并非对他毫无爱意，这种微妙的感觉，也让他决定快刀斩乱麻，不再拖拖拉拉。
然而，秦然并不知道，有一位留着白色长发的女子正在暗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自白雪鹭带着点心来灵仙殿的时候，她便出现在了那里，整件事情的过程，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没错，她就是冰瑶。
冰瑶一直怀疑白雪鹭和秦然的关系不简单，于是便跟踪白雪鹭来到这里。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暴露，她也必须做出自己的决定……
第207章 洗脑（上）
白雪鹭离开后不久，灵仙殿中又来了另一位客人。
“你有心事？”
天澈一踏进殿内，就看到秦然窝在一个角落里，低着头，忧心忡忡。
“前辈，如果你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会怎么做？”
秦然抬起头，这样问道。天澈一愣，他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爱”是种什么感觉。
“你问错人了。”天澈漠然地答道。
秦然苦笑一声。也是，这周围都是凌烟海阁的人，他们都是无情无欲的剑痴，又怎么会解答自己的问题呢？
“起来吧，有人要见你。”
秦然无精打采地走到天澈面前，问道：“谁？”
“长老会。”
一听到这三个字，秦然心中不由得一抖。他刚刚得罪了一位莫长老，这么快就要过去受审？
看到秦然的表情是惊异而不是疑惑，天澈便猜了个大概。
“看来你已经知道什么是长老会了。”
秦然点点头：“雪鹭昨天告诉我了。前辈，您知不知道长老们找我所为何事？”
“你不用担心，不会有危险的。只需牢记一点，不要把长剑的事情说出来，你要当做自己从未得到过那把剑。”
秦然很清楚天澈的用意，因为那把剑是凌烟海阁失窃的东西，如果被长老们知道，肯定会将他和偷剑之人联系到一起，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秦然跟随天澈穿越了半个凌烟岛，来到南面的一个僻静楼阁，据天澈所说，这里是南派的议事厅，只有长老和掌门能够自由出入。
议事厅里，两位白发男子正端坐在里面，他们的脸上挂着些许皱纹，显然已经是上了年纪的。秦然知道凌烟海阁的人都不显老，估计这两人的年纪都可以当他曾祖父了。
天澈和秦然站在距离两人一丈之外的地方，前者向两人介绍道：“两位师叔，他就是秦然。”
秦然听到两人的辈分比天澈还要高一辈，便一脸尊敬，连忙躬身问好。
“在下秦然，拜见两位长老……请问北派的两位长老什么时候来？”
“北派？”
两位长老一怔，天澈赶紧向秦然解释道：“我们南北两派是分开议事的，只有在遇到关乎整个门派的大事时才会凑到一起。”
原来如此。本来秦然还担心之前惹怒了莫婵，这次是来受审的，结果不是，他也长吁一口气。
“魔语噬魂笛，带来了吧？”左边的于长老问道。
“带了带了。”秦然从上衣中掏出魔笛，呈现在两位长老面前。
不过两位长老的视线并未在魔语噬魂笛上停留过多时间，转而看向秦然。
“你会用，对吧？”
这下可把秦然问住了，一直以来，他都是莫名其妙地被魔笛控制，并不知道怎样才能主动催动魔笛，他甚至不清楚魔笛还能做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秦然的窘迫，于长老开口道：“当人的心中产生强烈愿望时，便会散发出一种精神力，五神灵体之人的精神力格外强大，魔语噬魂笛能够感知得到，然后尽力帮他实现，这就是只有五神灵体才能使用魔语噬魂笛的原因。”
秦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唤醒怜儿和解救巨蛟这两次都是魔语噬魂笛“听”到了他心中的强烈愿望才自动发挥作用的，当然，前提是这件事魔笛能够做得到。
“本以为你已经驾轻就熟，能够熟练地使用魔语噬魂笛，没想到你还是个生手。算了，姑且一试吧。”右边的汪长老有些无奈地说。
这两人到底要让我做什么？听口气，接下来需要用到魔笛，难道他们也有个昏睡十几年的女儿？
“天澈，接下来我们要说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要切记，以大局为重。”
于长老说得郑重其辞，让秦然听了不禁心情沉重，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天澈点点头，他隐隐觉得两位长老即将要说的，便是他所猜测的那件事。
“本派有一种能够令人忘却记忆的法术，名叫忘忧术，是为了让那些被世俗之事扰乱心境的弟子重新归于正途所研究出来的。”
传说中的洗脑？秦然听得不太明白，但天澈却早已知道，同时心里也在困惑：他们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来告诉我？
“天澈，我们曾经对你使用过这一秘术，你在担任掌门之前的记忆，全部都是假的，是我们用忘忧术灌输给你的。”
于长老的话让秦然大为震惊，凌烟海阁竟隐藏着如此大的秘密！但他又觉得奇怪，为什么长老要在他这外人面前说这些秘密？
天澈面无表情，其实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我想知道为什么。”天澈冷漠地说道。
“当你恢复记忆之后，便会明白我们的用意。”
于长老并未直言，天澈却惊异道：“你们要帮我恢复记忆？”
“不是我们，是你旁边的人。”
两位长老和天澈同时望向秦然，后者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说：“我？我哪有这本事……”
忽然，秦然想起刚才长老问他的话，再稍加联系，便猜得差不多了。
“您是说，魔语噬魂笛有这种功效？”
秦然曾经进入到怜儿的意识世界中，那么两位长老的意思是不是要他也进入天澈的意识世界，帮他找回记忆？
“没错，忘忧术只有魔语噬魂笛能解。”于长老答道。
这下秦然更加不明白了，当年抹除天澈记忆的是你们，现在要恢复他记忆的也是你们，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好玩吗？
“我知道你们俩都心有困惑，但我只能说，我们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私心，而是为了大局着想。秦然，你只需要帮天澈恢复记忆即可，不论你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都不要惊讶，也不要询问，等到时机成熟时，我们便会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你。现在，请你忍耐一下，帮我们这个忙。”
秦然虽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但换个角度去想，却有一种另类的自豪感。
这俩老头可是凌烟海阁最大的“官”，连他们都要“求”我帮忙，看来我的作用果真是不一般。这可是我在长老会面前扬眉吐气的好机会，刚刚被莫婵扇了一耳光，心里正窝火，如今有机会大展身手，想必日后长老会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我要让莫婵这个老处女知道，我秦然也不是好惹的！
第208章 洗脑（下）
虽然目标远大，志向宏伟，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秦公子，你可以施法了。”于长老不耐烦地催促道。
此时，秦然端着魔语噬魂笛，尴尬地看着另外三人，他又何尝不愿意施法，但魔笛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魔笛，乖乖地听话，让我到天澈前辈的意识里去吧……嘛哩嘛哩轰……俺求你了行不？
秦然在心里不断地对魔语噬魂笛说着好话，就像哄孩子似的，但魔笛好像在跟他开玩笑。以前没想起作用的时候，魔笛能够自主发挥神力，然而现在到了该发挥神力的时候，它却一片沉寂，任秦然如何哀求，它就是不起作用。
两位长老已然皱起眉头，甚至已经开始怀疑秦然到底是不是五神灵体。
“你跟我过来。”
天澈把秦然叫到一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因为情绪没到，愿望不够强烈才发挥不出魔笛的作用？”
“可能……是吧……”秦然一脸羞愧，本以为这次能够扬眉吐气，却不料变成丢人现眼。
天澈沉思了片刻，又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偷剑之人的身份吗？这样，你就想着，如果我能够解封记忆，那么你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对啊！天澈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才想不起来偷剑之人的身份，那么帮他解封记忆之后，便可以解开谜团，进而继续追查下去！
想到这里，秦然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斗志，之前他只是为了扬眉吐气而去使用魔笛，但他并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所以这一愿望并不强烈，如今解封记忆这件事跟自己的灭门家仇联系到了一起，感情自然不同。
看到秦然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天澈微微一笑，心道：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来吧，我会尽力为之的。”
秦然重新做好准备动作，与天澈面对面站立，右手握住魔笛，平举至两人之间，接着，他闭上眼睛，心里开始想象着天澈解封记忆之后，告诉他偷剑之人的身份……
“嗡——”
秦然脑海中“嗡”的一声，头部微微有些眩晕的感觉，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纯白的世界里。
我终于进来了！
秦然欣喜若狂，他一转身，忽然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撞得他额头都肿了起来。
“这是什么？”
秦然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物体，周身透明，透着丝丝寒意，原来是一个巨大的冰块。但更让他震惊的是，里面冰封着一个人。
白衣白发，气质儒雅，正是天澈！
“前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秦然大声喊着，但冰块里面的天澈始终面无表情，连眼睛都不动一下。
也许这就是天澈被忘忧术封住的记忆，只要打破外面这层冰块，天澈就能够解封记忆！
想到这里，秦然兴奋起来，他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块，却不料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指间瞬间传遍全身，惊得他赶紧收回手来。
“这么冷！看来忘忧术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那俩长老也真是的，叫我给天澈前辈解封记忆，却不告诉我具体怎么办，这让我如何是好？”
其实秦然的抱怨是多余的，因为那两位长老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解封记忆，他们只会封印而已，问了也是白问。
秦然干脆坐在地上，眼睛盯着冰块和里面的天澈，心中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这一难题。
通常来说，要让一个人恢复记忆，就要让他接触到记忆中熟悉的事物，由此来刺激他的大脑，唤醒那一段失去的记忆。
“但天澈前辈熟悉的东西是什么呢？我又不了解他，哪知道他喜欢什么东西？”
正当秦然愁眉不展时，他忽然想起之前天澈“发疯”的一幕。当时他问天澈偷剑之人的身份，天澈的反应很激烈，想必那时候就已经刺激到了他被封印的记忆，如此说来，偷剑之人应该是个突破口。但是在这意识世界里，他该怎么利用这一点来刺激天澈呢？
那把剑！
没错，既然跟那把剑有关的事情能够刺激天澈，那我就用那把剑来破除冰块！
秦然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着那把剑的样子，当时在江府翻看《兵器谱》时，他早已将那把剑的每一个细节都熟记在心，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易如反掌。
当秦然再次睁开眼时，一把古朴的长剑已经放在他的面前。
“铮！”
秦然一把拔出长剑，一声蜂鸣响起，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成或败，在此一举！
他右手持剑，走到冰块面前，然后将长剑缓缓举过头顶，闭上眼，回想着心中的愿望，当他睁开眼时，长剑落下，“叮”的一声，长剑与冰块相触，紧接着“咔嚓”一下，在冰块与剑刃接触的地方，自上而下出现一道长长的裂缝，秦然心中狂喜，然而还没等他扬起笑容，忽然眼前一黑，周围的环境瞬间变了。
秦然身处一个幽暗的树林，周围黑漆漆的，静得可怕，仅能听到昆虫的“吱吱”叫声。
秦然心道：既然是在天澈前辈的意识世界中，那么这里应该是他记忆中的一部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这时，秦然耳畔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他察觉到附近有人，便循声找去，终于看到不远处站着三个人，他小心翼翼地来到一棵大树后，探出头来静静地观察着。
三个人之中，秦然认识两位，正是南派的两位长老，而另一位始终背对着他，看不到那人的样貌。
只听于长老寒声道：“把地址和暮苍剑交出来，我们便不再追究你的偷剑叛逃之罪。”
偷剑？那背对我的男子便是偷剑之人？秦然兴趣大增，继续聚精会神地听着。
“不可能！如果我交出来，你们会放过我和我的家人？我知道自己辜负了师父的养育之恩，但现在我也有我的家庭，我必须为他们负责！所以请你们回去吧，我不会交出来的，也顺便转告我师父……”
“你师父已经死了！”
“什么？我师父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你离开凌烟岛时，师兄他正在闭关修炼，得知你叛逃之后，气急攻心，导致真气紊乱……所以天底下知道地址的人，就只有你了。”
偷剑男子低下头，似乎极为悲伤，许久之后，才缓缓抬起头。
“我愧对师父，但我还是不能说，因为我不能再对不起我的家人。”
“你根本不知道那地址和暮苍剑的真实用处有多重要！只要你交出来，我们绝不会为难你和你家人。”
“少糊弄我！师父在闭关之前把这暮苍剑交由我保管，那时他怎么没说有重要用处？”
“此事只能由掌门和长老知晓，你无权过问，除非你愿意跟我们回去。”
“那就免谈了，你们回凌烟岛去吧，并且不要再来骚扰我和我的家人。”
偷剑男子刚要转身离开，却见两位长老同时出手，两道白色剑气闪过，偷剑男子被封住了穴道。
“既然你不说，那我们只能用忘忧术暂时封住你的记忆，让你当上掌门，再把真相告诉你。等预言中的人出现，他会解封你的记忆，同时找回暮苍剑，到那时候，你会了解我们的苦心。”
封住记忆……当上掌门……解封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