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侬·列斯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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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百皮斯托尔,”他说,“这点钱对您也许有点用处。等您时来运转的时候再还给我好啦。”
他还说,若不是顾及声誉的话,他会亲手持剑搭救我的情人。
见他如此见义勇为,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我虽如万箭穿心,可还是对他谢了又谢。我问他求人到警察总监面前说情会不会起点作用。他说他也想过,但认为无济于事,因为这类赦免是不能无缘无故宣布的,再说他也想不出什么由头充当说客,去向那位一本正经的大人物求情。他说,如果想从这方面找门路的话,那就只有让老G.M.和我父亲回心转意,再由他们出面去请求警察总监撤销原判。他答应尽力把小G.M.争取过来,尽管因为我们的案子,小G.M.对他已起了疑心,显得有点冷淡。至于我这方面,他让我千方百计转变我父亲的看法。
对我来说,这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且不提他很难说服,现在我连见都不敢见他,因为我违背他的指示,从他的房间里偷偷跑了出来;自从得知玛侬要被流放之后,我就决心再也不回去了。我还怕他强行把我扣下,送回外省的家中。这种担心也是不无根据的,上一次我哥哥就是用的这个办法。现在,我固然长大了一些,但是在强暴面前,年龄是无足轻重的。
然而,我想出了一个保险的办法,即换个名字,约他到一个公共场所去。拿定主意后,我马上开始行动。小T先生去找小G.M,我则到卢森堡公园,从那里打发个人告诉我父亲,说是一位很敬重他的绅士恭请见他一面。此时天色向晚,我担心他不肯来,但是没过多久他却来了,身后跟随着他的仆人。我领他走上一条小径,省得别人打扰。一直走了百十来步,我们谁也没有开口。他心中自然要想,我事先做了这样一番精心的准备,不会是没有重要缘由的。他在等我讲话,可我还在考虑从何说起。后来,我终于开口了。
“先生,”我颤抖着说,“您是一位慈祥的父亲,对我十分疼爱,宽恕了我数不清的过错。上天明鉴,作为您的儿子,我对您也是极孝顺极尊敬的。但是,我觉得……您严厉……”
“怎么!我严厉!”我父亲打断了我的话。他见我吞吞吐吐,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嗯!先生,”我接着说,“我觉得您对可怜的玛侬过分严厉了。您听信了老G.M.先生的一面之辞。他恨玛侬,就对您把她说得一无是处,使您对她产生了极坏的印象。其实,她是个天下少有的最柔顺最可爱的女子。但愿您能见她一面!她确实非常可爱,我敢肯定,只要见见面,您一定会喜欢她,同情她,从而憎恶阴险的老G.M,您也准会怜悯她和我。噢!我相信,您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就一定会被她打动。”
他见我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就又打断了我,问我这番激动的言辞究竟是何用意。
“我求您救我一条命,”我回答说,“玛侬一旦到美洲去,我便一刻也活不成了。”
“不行,不行,”我父亲声色俱厉地说,“我宁愿看着你死去,也不愿意看着你糊里糊涂地丢尽脸面。”
“别走啦!”我拉住他的胳膊大声说道,“您就在这儿处死我吧,反正在这世上我也活够了!是您把我逼到绝路上的,让我一死了之。这种礼物由一个父亲赐予,再合适不过了。”
“我只给你应得的惩罚,”他分辩说,“我认识不少做父亲的,他们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早就亲手把你杀掉了,哪能等到今天。是我的溺爱把你给毁了。”
我跪到他的面前。
“啊!您如果还有一点善心,”我抱住他的双膝对他说,“就别硬着心肠看我流泪吧。您想想,我是您的儿子呀……天哪!想一想我去世的母亲吧,您从前是那样深情地爱她!假如有人要把她从您手中夺走,您能容忍吗?您一定会拼着性命去保护她。别人不正也有您这样一颗心吗?您也尝过人世甘苦,怎么能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无情呢?”
“不许你再提你母亲,”他气呼呼地说,“一想起她,我心里就更生气。她若能活到今天,亲眼看到你干的荒唐事,也准叫你气死。”接着他又说:“别再说了,听了就叫我心烦,随你说一千道一万,我的主意是定了。我要回旅馆去,你也得跟我一起回去。”
他的声调冷淡而严峻,我全然明白,他是不可能回心转意了。我闪开几步,怕他伸手抓住我。
“您不要逼我违抗您,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对他说,“我不能跟您回去。您对我这样冷酷无情,我也活不下去了,现在就向您诀别。”接着我悲痛地说:“用不了多久,您就会听到我的死信,到那时候,您也许会重温我们的父子之情。”
我转身刚要离开,就听他怒不可遏地喊道:
“你不肯跟我回去是不是?那你就走吧,去自找毁灭吧。忘恩负义的逆子,你再也别见我。”
“永别啦,”我也忿忿地说,“没有心肝的父亲,永别啦。”
我立刻冲出卢森堡公园,像个疯子似的沿着大街向小T先生的家奔去。我一边走,一边仰首向天,举起双臂,乞求神明。
“啊,天主啊!”我喊道,“您也跟人一样无情吗?我求告无门,只有期望您的保佑啦。”
小T先生不在家,不过没等多久他就回来了。他跟我一样,也是空手而归。他垂头丧气地说,小G.M.虽不像他父亲那样恨我和玛侬,可也不愿意为我们向他父亲求情。因为他惧怕那个爱报复的老头子,由于他和玛侬的事情,他已经挨了老子的痛斥。万般无奈只好采用武力,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小T先生对我谈过的计划上面。
“一点把握也没有,”我对他说,“不过,最可靠也最令我安慰的是,即使所谋不成,至少能以身殉难。”
我请他为我祝福,然后就分手了。我没有旁的念头,一心盘算着找几个帮手,鼓起他们的勇气和斗志。
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上次请来劫持小G.M.的那个卫士。整个下午,我心乱如麻,也没心思去找住处,就打算到他那儿去对付一宿。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见我已经从夏特莱监狱出来,非常高兴,问我有什么难处,他一定尽力帮忙。于是我就把事情向他说了。他很有头脑,估计会困难重重,但他又很讲义气,决心为我排忧解难。夜里,我们又仔细商量了一阵。他提到上次帮他劫持小G.M.的三个卫士,说那三条好汉都靠得住。小T先生已经把解差的准确数目告诉了我,一共不过六个人。五个勇敢果断的人,足以吓破那几个家伙的胆,他们绝不敢交手抵抗,只会闻风而逃。见我身上有钱,他便劝我说,为了确保袭击成功,我绝不要吝惜钱。
“每人得有一匹马,”他对我说,“还需要手枪,我们再带上自己的火枪。这些装备都包给我,明天就去办。还得给我们的卫士买三套便服,干这种勾当,他们可不敢穿军服。”
从小T先生那儿拿到的一百皮斯托尔,我全部交给他,第二天,那笔钱就花得一文不剩。我跟那三个兵士见了面,许下重金,以鼓他们的士气。我先每人赠送十皮斯托尔,以消除他们的疑虑。
动手的日子到了,一大早我就派一个卫士到妇女教养院去探听,看解差同囚犯什么时候动身。仅仅是由于多心和过分担忧,我才采取这一谨慎措施,结果表明并非多余。我原先得到的消息不确,如果相信那群不幸的女人将在拉罗舍尔港上船,那么,我们就会在奥尔良的官道上空等一场。那个卫士回来一报告我才知道,他们要取道诺曼底,在哈佛尔港搭船去美洲。
我们立即分头动身,从圣奥诺雷门出城,在城郊会合。我们的坐骑精神抖擞,不久便望见了六名解差和一辆简陋的马车;您两年前在帕西都见过。看到那种情景,我浑身瘫软,险些晕过去。
“命运之神!”我大声叫道,“你这狠心的命运之神!如果不让我得胜,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我们聚头商量了一下如何进攻。解差们就在前边,顶多不过四百步远。大路沿着一小块田地拐了个弯,只要穿过那块田地,就能够截住他们。那个卫士主张直冲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表示赞同,并头一个催马向前冲去。但是,命运之神却无情地抛弃了我。解差们见五个骑手飞驰而来,认定这是向他们进攻,便毅然端起刺刀和长枪,准备抵抗。见此情形,我和那个卫士斗志更高了。可是,那三个胆小如鼠的帮手却顿时泄了气,不约而同地勒住马,背着我悄声说了几句话,随即掉转马头,沿着通往巴黎的大路疾驰而去。
“天哪!”那个卫士说道,他见三个无耻的家伙逃走,和我一样惊慌失措,“咱们怎么办?只剩下咱们两个人。”
我又气又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勒马站住,心里犹豫不决,不知是不是该去追赶这几个逃跑的胆小鬼,首先向他们开刀泄恨。我看看三个逃跑的家伙,又看看那些解差。假如我有分身法的话,一定同时冲向这两伙令我愤怒的混蛋,把他们统统干掉。那个卫士见我茫然四顾,束手无策,就赶过来劝我。
“我们只有两个人,”他对我说,“他们却有六个,而且严阵以待,装备也和我们一样精良,要打那简直是发疯。我们最好先返回巴黎,想法再找几个真正的好汉。解差押着两辆笨重的马车,一天走不了多远。我们不用费劲儿,明天就能赶上他们。”
听了他的话,我思考了片刻。想到步步艰难,希望渺茫,最后把心一横。我要谢绝这位朋友的帮助,不但不袭击解差,反而哀求他们让我跟着走,一直陪同玛侬走到哈佛尔,然后和她一同漂洋过海。
我对那个卫士说:“人人都欺负我,背叛我,谁也靠不住。命运也好,别人也好,全都帮不了我。我的不幸已达极点,只好闭上双眼听天由命了。你见义勇为,但愿上天酬赏你!永别了,我命途多舛,甘愿自暴自弃,彻底毁掉。”
他再三劝我返回巴黎,可我执意不从,请他不要管我,最好马上离开,省得那些解差误以为我们还要袭击他们。
我一个人慢腾腾地朝解差们走去,他们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自然觉得我走过去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依然有所戒备。
走到他们跟前,我开口说道:“先生们,请放心,我不是来同你们打仗,而是求你们开恩的。”
我请他们继续赶路,不必多心。我一边走一边说,我想求他们给我一点优待。他们在一起合计如何对待我的要求。最后,领头的出面对我说,他们接到命令,要在途中对女犯严加看管,不过看我这个人还挺和善,他和他的伙计倒可以通融通融,让我得明白通融就得破财。我老老实实地跟他们交了底,身上只剩下十五皮斯托尔。
领头的对我说:“那好!我们特别优待您。这些姑娘您随便挑,喜欢哪个就陪哪个,一小时一个埃居,这是巴黎的时价。”
我并不打算让他们知道我跟玛侬的关系,所以没有特意提到她。他们起初还以为,我这个青年不过心血来潮,想找这类女人消遣消遣。可后来他们发现我和玛侬是一对恋人,就大大提高了要价,等离开芒特城的时候,我的钱就被勒索净光了。我们在芒特歇了一宿,第二天走到了帕西。
那段路上,我跟玛侬讲了哪些伤心话,或者,我获准走近她的马车看到她时的印象,我怎么对你们说好呢?唉!我当时的心情,用言语只能表达出来一半。您想想看,我可怜的情人腰上系着绳索,身下坐着几捆于草,脑袋疲倦地靠在车篷上,脸色惨白,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可泪水却止不住籁籁直往外流。就是在解差忙于应付袭击、乱成一片的时候,她也没有惊奇地抬一抬眼皮。她的衣衫又脏又乱,一双纤手暴露在风尘之中,总之,这位妩媚多姿的少女,这位倾城倾国的美人,此时却显得心灰意冷,颓丧不堪。我骑马与车并行,两眼呆呆地望着她,神思恍恍惚惚,几次险些从马上跌下来。我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唏嘘不已,没想到这竟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一认出是我,立时就想跳下车扑过来,但被绳索一下子牵住了,只好坐回原处。
我请那些解差发点儿善心,让马车停一会儿。他们贪图钱财,也就答应了。我下了马,坐到她身边。她精神委顿,身体衰弱,好半天竟说不出话来,手也不能动弹。我的泪水润湿了她的双手,我也一句话说不出来。我们两人的心都碎了,那情景真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后来我们总算能说出话了,可我们的话同样也是悲悲切切的。
玛侬话很少,声音微弱而颤抖,好像羞耻和痛苦已经损坏了她的嗓子。她感谢我没忘掉她,叹息着说,她总算又见了我一面,能向我作最后的诀别,了却了她的一份心愿。我安慰她说,什么也不能把我同她分开,就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跟她待在一起,好关心她,照料她,爱她,将我们两人悲惨的命运联结在一起,永不分开。可怜的姑娘听了我这番话,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悲痛,我真怕她激动过度而有生命危险。她内心里的喜怒哀乐好像完全集中到了眼睛里,她一直盯着我,几次张开嘴,可又都无力把话说完。末了,她总算说出了几句话。她钦佩我的爱情,痛悔自己的放荡,并怀疑自己能有这样的福气,竟使我产生炽热的感情;她一再恳求我放弃跟她走的念头,另外寻求与我般配的幸福。她说我同她一起是无望得到这种幸福的。
命运尽管对我这般残酷,可在她的眼神里,在她令我信服的那种感情里,我却找到了欣慰。的确,我失掉了其他人所珍视的一切,但我却占有了玛侬的心,这是我所惟一珍视的财富。欧洲也好,美洲也好,只要能同我的情人一起幸福地生活,在哪里不一样呢?对于一对真心相爱的人来说,偌大的世界,何处不能为家?他们相互间不是可以找到父母的慈爱和亲朋的友情,找到财富和幸福吗?如果我心中还有什么不安的话,那就是怕看到玛侬受苦受穷。我已经想像和她一起到了不毛之地,同野人相处杂居的情景了。
“我敢断定,”我说,“那里的人绝不会像老G.M.和我父亲那样残忍。他们起码会让我们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如果关于他们的传说靠得住的话,那么他们还是遵从自然法则的。他们既不像老G.M.那样贪得无厌,也没有使我父亲视我为仇敌的那种古怪的荣誉观念。他们看到一对恋人同他们一样简朴度日,绝不会无事滋扰的。”
在这方面我用不着担心,但是对于一般生活必需的,我却不能有不切实的想法。我已经多次体验到,缺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