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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芙蓉-2006年第2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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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大菊在一旁长出了口气道:行了,只要你还认这个儿子,我就知足了。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还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 
  他听了朱大菊的话,一下子百感交集起来。结婚前和结婚后,他还从来没发现朱大菊有这样的优点——大度和宽容。 
  离婚三天后,他的情绪又恢复到了常态,他要寻找机会向李静做表白。中午的时候,见办公室没人,就给李静打了个电话,在这之前他看见李静回到了办公室。李静拿起电话后,他说:是我,晚上我想请你吃饭。她没说话,接着他说了时间和地点。她那边仍没说什么,却先放了电话,他随后也放下电话。她没说话就意味着她答应了,只有恋人才会这样心照不宣。一下午,他的感觉都是美好的。 
  下班后,他早早地来到了那家餐厅,酒也点了,菜也点了,就等着李静赴约了。果然,在他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分钟后,李静出现在他的眼前。她无声无息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他为她倒了一点酒,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准备和她碰杯。她没有动,只平静地说:梁亮,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他喝了口酒,笑一下道:李静,告诉你我离婚了。 
  她没动,仍然那么望着他。 
  他又说:李静,当年我对不起你,不该提出和你分手。 
  她仍望着他,眼圈却一下子红了。 
  他的心动了一下,说道:李静,你知道吗?我这次离婚就是为了你,因为这么多年我一直爱的是你。 
  她用手擦了一下眼睛,哽着声音道:梁亮,你也终于有今天,当年你说甩就把我甩了,我当时就想死,可惜没有死成。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陈大虎甩了我,你也甩了我,你们是当初师里公认的两位条件最好的军官,我却被你们甩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勇气去谈恋爱。我看过心理医生,可是没用,我知道只有你和陈大虎才能治好我的心病,前几天陈大虎来找过我,他也说最爱的是我,今天你也这么说—— 
  她说不下去了,掏出纸巾拭泪。 
  他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她又说:现在好了,我终于看到你们的结局了,你们过得都不幸福,我的心病也就好了,我在你们身上丢失的自信总算又回来了。梁亮,你什么也别说了,对不起,我走了。 
  李静就那么走了,挺着美好的身姿消失在梁亮的视线里。有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就那么呆呆地坐着。结果,那天他就喝多了。回到宿舍后,他关上门蒙着被子嚎啕大哭。 
  不久,机关改革,人事上又做了一次新的调整,李静离开机关去公司任职去了。又是一个不久,李静结婚了,许多机关的人都去参加了她的婚礼,只有梁亮没去。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不知谁在他的办公桌上放了一袋喜糖,那是李静的喜糖。他下意识地吃了一颗,又吃了一颗,结果一袋喜糖都让他吃光了。一个小时后,他大吐了一场,从此他再见到糖就有要吐的感受,梁亮对糖已经过敏了。 


酒杯人生
顾 前 
  前些年 
   
  前些年,我在亚龙公司干过挺长一阵子,现在回想起来,在亚龙公司的那段日子给我留下的印象极为愉快。 
  亚龙公司在城南老城区的胜州路上,这里街道狭窄肮脏,周围都是有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历史的老房子,且以平房居多。胜州路往西,靠近四路公共汽车站的地方,有一家颇具规模的饭店,名叫亚龙饭店(也是属于亚龙公司的),饭店的后面,有一栋不大的灰色的两层筒子楼,亚龙公司的总部就在这里了。楼房已年久失修,外观陈旧,紧贴墙壁的下水管锈迹斑斑。里边天花板上的石灰多处脱落,露出一排排小木条。到了下雨天,二楼走廊拐角处的天花板还会漏雨,把走廊地面漏得湿漉漉的,也没有人管。楼上楼下各有两排大大小小的房间,大房间是把隔墙打掉扩成的。每个房间都没有任何装修,只是地下铺着带黄色花纹的塑料地板,这塑料地板已破烂不堪,到处都是窟窿,有的地方干脆少了一大块,露出了粗糙的水泥地面。各房间门口上端都挂着一块牌子,标明了各个部门,有财务科、劳资科、行政科、总经理室、副总经理室、总务科、会议室、基建科等等。 
  上班时——尤其在上午,每个房间里都挺热闹,干什么的都有,喝茶的,抽烟的,打私人电话的,看报的,聊天的,打情骂俏的,有时还有下围棋和打牌的,惟独认认真真地坐在办公桌前办公的人极少。有的人从这个房间遛到那个房间,这里坐坐,那里站站,和这个说几句话,和那个讨根烟抽,然后就没了影子,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属于哪个部门的,或者是不是公司本部的人。事实上我在这家公司里干了很长时间以后,都还没有搞清有些人是哪个部门的,又是什么职务,甚至有些人我从来就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因为这些人来上几天班,又会有很长时间不见了踪影。另外,没有任何人对别人的无所事事加以指责或训斥,似乎对这一切人人都已经习惯了。至于迟来早走,在公司里更是家常便饭,通常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公司里就已经见不到几个人了。 
  我刚来亚龙公司时,看到这样的情景,还颇感困惑,不清楚这究竟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这么一帮二流子聚集在这里又是在干什么。以后在公司呆的时间长了,逐渐对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后,我才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就要说到总经理周亚振这个人了。 
  周亚振四十多岁,矮矮胖胖的,肚子很大,走起路来迈着八字步,胸脯像公鸡一样挺得老高。他相貌没什么特别的,留着小平头,长着一双死鱼似的无神的小眼睛,一张马脸上油光光的,没有胡子。 
  周亚振“文革”时期是红卫兵司令,他在那如火如荼的革命岁月里的英雄业绩,现在已无从查考了,但肯定是让人热血沸腾、风光无限的。“文革”后期,周亚振被抓了起来,在监狱里呆了一段时间,然后就下放农村当了知识青年。不难猜测,这段“文革”经历对周亚振今后的生活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培养了他无比强烈的权力欲,认为人生的最高追求就是去获取越来越大的权力,就是去当大官。想必他当红卫兵司令的时候,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太好了,被人仰望和崇拜的感觉太好了,为所欲为一呼百应的感觉太好了。 
  从农村上来后,周亚振先是进工厂当工人,接着他大概认为当工人离他的追求实在是相距太远了,就辞职下来当了贩鸭子的个体户。应该说,周亚振还是有点能耐的,他从开始的去外地贩来鸭子卖给卤菜店,到后来的产供销一条龙——自己定点农民家养、自己贩、自己卖,没用多长时间,他就发了财。金钱对于周亚振来说显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而只是他获取权力和当官的一种手段。有了钱后,他就成立了亚龙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自任董事长兼总经理。按理说,这是一家私营公司,周亚振只要安安心心地做他的私营老板,就可以发发完全属于自己的财了。但是周亚振却不是这么想的,其一,在当时的环境下,私营公司几乎在银行里贷不到款,那么如果公司想尽快发展的话,没有大量的资金投入,就肯定会困难重重。其二,私营公司的老板有什么政治地位可言,又算多大的官呢,确切地说就是相当于什么级别的干部?那么如果既无政治地位,又无法算个官的话,发点财又算个什么呢。这样,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周亚振就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的亚龙公司挂靠到一个正儿八经的政府机构。一开始,亚龙公司是挂靠在省纺织品进出口公司的,后来当周亚振得知省纺织品进出口公司只是县团级单位时,他认为自己被欺骗了,大发雷霆:“他们只是县团级单位,那我们公司算什么级别?” 
  结果周亚振又通过自己在省公安厅工作的一个老同学,把亚龙公司挂靠到了省公安厅。这下周亚振心里终于踏实了。以后公司开大会时,周亚振经常这样给手下的员工训话:“你们都要好好地给老子干,要不公司倒闭了,我没什么损失,到公安厅去当个处长就行了,可你们到哪儿去混饭吃?” 
  如此一来,至少在名义上,亚龙公司已不再是私营企业了,而是省公安厅下属的一家大集体性质的单位了,总经理周亚振也自我感觉是个县团级干部了。大概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周亚振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了,开始有了异乎寻常的大气魄。 
  为了让公司尽快扩大,为了有更多的手下,以使自己的县团级干部名副其实,周亚振先后吞并了好几家濒临倒闭的小企业。有喷漆厂、模具厂、纸箱厂、灯具公司,同时,又在公司下面成立了不少新单位,像钢材经营部、玩具厂、广告公司、农副产品批发部、饭店,还在市郊办了个养狗场(专门饲养狼狗和藏獒),总之,摊子铺得越大周亚振越高兴。 
  自然,吞并别的企业和成立下属单位需要大量的资金,对此周亚振眼睛都不眨一下,只管向银行贷款。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就跟草纸似的只管从银行去取,花起来也跟用草纸擦屁股似的全不当一回事。那么,银行又不是周亚振开的,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大量贷款呢?这里就要说到周亚振的用人之道了,这既体现了他的聪明之处,又可以说是他愚蠢的地方。亚龙公司成立后,周亚振招收了大量有权有势的人的亲朋好友。结果,银行分行长的侄子,招商办主任的连襟,轧钢厂副厂长的老乡,法院经济庭庭长的内弟,解放军工程兵学院副院长的儿子,税务局税务科科长的妹妹,派出所所长的朋友,人大副主任秘书的姘头,无线电厂党委书记的表弟,公安厅宣传处处长的表外甥(就是我)……一句话,周亚振用这种方法给自己编织了一张牢固的关系网。好处是不言而喻的,贷款,担保,减免税,批块地皮,拖欠债务,等等。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些人要么就是本来就不能干事,要么就是自恃关系不屑于干事,而且对于他们还不好管理,除了周亚振本人谁都能管之外,别人要想管他们,还真得思量思量,弄不好被管的人还没怎么样,管的人倒先被周亚振臭骂一顿。 
  不过公司混乱成这样,盲目乱铺摊子和用人不善可能还只是个次要原因,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周亚振本人是个不可救药的酒鬼。 
  听说周亚振以前喝起酒来还没有这么厉害,可随着公司越来越大,他的自我感觉越来越好,终于喝起酒来再无节制了。周亚振每天喝两场酒,中午一场,晚上一场,他逢喝必醉,逢醉就要发酒疯,骂人,干出种种荒唐事。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找老板周亚振谈工作,一定要在上午,过了中午他就不再清醒了。 
  大人物都有大人物的派头,周亚振自然也是如此,他喝起酒来,公司的中上层干部是都要作陪的,然后周亚振喝多了——这几乎从无例外,便开始骂人,在酒桌上看谁不顺眼就骂谁,被骂的人不仅要忍气吞声,还要赔笑脸,否则可能一个酒杯就要飞过去了,挨得近的可能就是一巴掌,公司的不少干部都被周亚振打过。无论是被骂还是被打,都不敢吭声,除非你不想干了。这时你惟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周亚振尽快喝醉,被人搀下酒桌。 
  周亚振喝醉后,名堂更多。一次周亚振喝醉了,几个干部把他扶到公司的会议室,让他躺到长沙发上休息。这时劳资科孔科长为了讨好周亚振(他已经有一阵子没被周亚振骂了,大概自觉挺得宠),蹲下身子去给他脱皮鞋,冷不防被周亚振一脚踹在裆部,卵子差一点就给踹炸了,当时就瘫在地下起不来了。他在家休息了好几天才来上班,以后一见到周亚振喝醉他就只敢侧身站在周亚振面前,以妨再踹他的卵子。 
  另一次,公司驻上海办事处主任回公司述职,这是个老头子,年近六十了,姓黄,他同时还兼任着公司的副总经理。回来了自然要陪周亚振吃饭,名义上是给黄主任接风。酒桌上周亚振着实夸奖了黄主任一番,还一连跟黄主任干了几杯酒,又命令别的人向黄主任敬酒。黄主任一来舟车劳顿,二来年老体衰,不胜酒力了,喝了一会儿就提前退席,回到公司的会议室去午休了。这边周亚振照例喝醉后,几个干部也扶着他去会议室休息。周亚振一进会议室,看见黄主任正打着鼾躺在长沙发上睡觉。黄主任睡觉有个习惯,眼睛半开半闭,露着眼白,周亚振见状甩开扶着他的人,猛冲过去扑到黄主任身上,两手紧紧地掐住黄主任的脖子,一边掐还一边骂:“见翻白眼的老子就来气,一看就是他妈的奸臣。”可怜黄老头子被掐得脸色发白,舌头都吐出来了,要不是别人一拥而上,把周亚振给拉开,说不定黄老头子当场就被掐死了。 
  还有,周亚振好色也是出了名的,喝醉了之后更是如此。以前,周亚振中午喝醉后回到公司,见到女职员了就会两眼放光,竖起食指,然后食指朝自己面前一勾一勾的,意思是要人家过来。谁敢过来?女职员见到他这副样子都花容失色,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赶快逃。有一次基建科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女自恃貌丑,动作慢了些,没有走脱,被周亚振堵在了办公室。周亚振二话不说,就把她按倒在了办公桌上,搞得老妇女像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当然也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让周亚振狠抓了两把奶子,还没等他再有所动作呢,旁边的干部立刻七手八脚地把周亚振给拉开了。不过这种事情以后就不多了,原因是周亚振不知什么时候起把财务科的一个女会计弄上了手,接着两人不顾各自的家庭,公然同居了,然后这个女会计就被提拔成了财务科的科长,就是现在的鲁科长。有了鲁科长后,周亚振在这方面就收敛多了。尽管如此,女职员们都还心有余悸,见到周亚振喝醉后,她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所以这几乎已成了惯例,每当中午周亚振在亚龙饭店喝醉了,快回公司的时候(有时周亚振也会在别的饭店吃饭,不回公司),总会有一个作陪的干部提前回到公司,通知大家一声:“周总喝醉了,马上来。” 
  这时候你看吧,公司里的男男女女都一哄而散,开始东躲西藏,有的人就干脆下班回家了。女的是怕被周亚振调戏(虽然有鲁科长在,但保不准会出意外),男的是怕挨周亚振的骂。霎时间公司里就变得静悄悄的了,然后就见公司里的一群中上层干部前呼后拥着周亚振回来了。一直等到周亚振躺下了,睡着了,公司里才会又热闹起来。 
  要说周亚振如此胡作非为,别人为什么不离开公司(离开的人很少,相反想进来的人倒很多),还要赖在他手下活受罪呢?答案是这样的,凡事都有利有弊,在周亚振手下虽然会受窝囊气,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起码你可以不干活儿(或只干极少的活儿)就有钱挣吧,这种好事别的单位有吗?其次,那些当干部的,有点实权的,都在利用公司管理的混乱或多或少地为自己捞钱。就说方副总吧,以后亚龙公司完蛋后,他自己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唱片公司,那么他开公司的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 
  另外说句公道话,周亚振清醒的时候还是蛮不错的,甚至还有点和蔼可亲。上班时,他这个办公室转转,那个办公室转转,拍拍这个肩膀,和那个说两句亲切的话。有的人头天刚被他喝醉了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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