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千金-第7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散的架势。
好在沈家立足百年,也养了一批家生子。身契牢牢捏在别人手里,自知无法做主,这帮人总算是没做逃奴。
百草堂老郎中医术摆在那,虽然有意开些名贵且见效缓慢的药,但医德还不容许他真害了沈金山。两天调养下来,他呼吸已经顺畅许多,虽然还不能下地行走,但最起码却能摆脱病痛,有心思去想事。
神志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命沈管家抬他到库房。往库房一路上看着沈家萧条景象,进库房后看到空空如也的石室,亲眼目睹的一切直接把他整颗心都挖空了。
无法接受事实,吐口血后他再次晕倒过去。许是那些名贵药材起了效果,这次不过是沈管家掐了下人中,他便幽幽转醒。再次恢复神智,库房空荡荡的石壁一次次闪现在眼前,说什么心如刀绞心力交瘁都是轻的。
“孙氏!”
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两个字,他命沈管家将孙氏带过来。
自那日被小侯爷带来暗卫敲晕扔到柴房后,醒来问明白沈家状况,孙氏就想带着儿子回娘家。虽然沈管家有心挽留,可毕竟比不得孙氏在后院这些年的经营。主仆有别无法强留,他只能任由孙氏自角门出去。
满以为这样能摆脱沈家泥潭,可孙氏怎么都没想到,在她自以为解决最大的问题——出沈家门后,孙家那边却不接纳她了。
她从没想到过,前面那么多年一直巴结她的娘家,会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露出那般冷漠的一面。最后还是娘亲出面让她进府,可刚吃过晌饭后嫂子便过来,言语间尽是什么“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沈家正逢多事之秋,你作为沈家妇无论如何这会也要留下来”云云。绝望之下她朝长兄哭诉,对方闻言软语安慰她几句,在她刚刚得到宽慰时却话锋一转,拐弯抹角向她打听沈家家产。
活了这么多年,她头一次看清娘家这些人嘴脸。心下悲凉之余,她不禁想到那日沈府跟前胡家姑娘的问话,她是否对沈墨慈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错,她的确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仅如此,她心里还隐隐有所期待。胡家完蛋了,那些财产都是她沈家的,日后也都是她儿子的。
有便宜不占,简直对不起自己。当时她是这样想的,可这会被占便宜的人变成自己,感受到四周汹涌而来的冷漠,无助的她才知道这样有多难受。
“报应,这都是报应!”
看着这对冷血的亲人,她喃喃自语。
“妹妹回去多打听打听,毕竟你也是我孙家人,咱们一荣俱荣。”
这般说着,孙家人将她送出门,整个过程她在府中呆了不过两个时辰。坐在马车上,听到后面传来的沉重关门声,孙氏阖上眼,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兄长说得没错,他们的确是一家人,一样的冷血,一样的眼里只有利益。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为他们着想?
她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胸膛起伏不定,她心下隐隐有了主意。
在管家惊讶的目光中回到沈家,孙氏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沈墨慈生母,后宅这些年最受宠的柳姨娘提到跟前。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直接命心腹捂住她嘴拖到院里、上板子。
清脆的竹板炒肉声传来,她清点着沈家近年来账册。即便不管事,她也知道哪些铺子是个花架子,外表上看着生意红火,其实暗地里赔进去不少。对着账册彻底核实后,又加进去几家着实红火的铺子,将具体情况誊写在宣纸上,塞进信封中蜡封好,她命心腹送回孙家。
这些事做完后已经过去了将近两日,问明前面情况,得知沈金山醒来先入库房后,孙氏知道自己可能要被叫过去。
换身素净的衣裳默默等待沈管家到来,没成想她没等到沈管家,反而等来了胡家之人。
“沈墨慈?她回来了?”
孙世有些不可置信,要她是沈墨慈,这会肯定能逃多远就逃多远,避避风头再回来,怎么会在这当口往枪口上撞。
说起来沈墨慈能回来还要归功于阿瑶,前世受沈墨慈影响颇深,这会即便沈家败落至此,她也总觉得暗处有那么个人,像是被条毒蛇盯着,随时随地可能被咬一口,她一直想着找沈墨慈出来。不过之后要准备拍卖宴,忙碌之下她暂时将此事搁到一旁。直到路遇苏小乔,经由七彩布之事想起前世沈墨慈的风光,心下不安越来越重,当即她便决定派人前去寻找。
对于阿瑶的决定,胡九龄向来支持。虽说准备拍卖宴忙碌,但偌大胡家还不至于支不出寻人那点人手。
而另外一边,那边小侯爷也已从成为胡家武师傅、近距离保护阿瑶的陆平口中听到此事。因知晓阿瑶重生之事,他更明白她的担忧。稍作询问,得知那两名擅长刑罚的暗卫已经穷尽毕生所学后,他终于点头。
一边有意寻找,另一边有意放人,沈墨慈很快便被找到了。
两名精通刑律的暗卫下手很有数,能让人锥心刺骨的疼,全身上下每块骨头都错位,可表面上愣是看不出多大的伤。换身干净衣裳套上,又大略处理下脸上伤疤,前去寻找沈墨慈的胡家下人便在山间猎户临时所居茅房中找到了因过度饥饿而昏过去的沈墨慈。
阿瑶只是因不放心才派人去找,可真找到后她又犯了难。
该如何处置沈墨慈?
杀了她?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她!再说明面上沈墨慈也没犯什么大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事情败露,自己还惹一身腥。
“把她交给沈家就是。”
最终还是旁边景哥哥一句话点醒了她,也对,以沈墨慈做下的那些事,沈家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忙着相看合适的铺子,阿瑶随口吩咐下人将沈墨慈送回去,自己则带好围笠,继续随景哥哥满城转悠。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打那天晚上说开后,景哥哥对她好像更温柔了些。他再也没有自称本候,走在街上遇到有卖糖人、糖葫芦的,还会用眼色命令下人帮她买回来。
虽然只是下人买的,且他满脸嫌弃的模样,但最后还是会亲手递给她,然后走慢些防止她吃呛着。
景哥哥真好,一路走来阿瑶笑容越发灿烂,即便一整天在外面奔波也不觉得累。
在她闲逛的同时,胡家下人也依命送沈墨慈回去。可沈墨慈如今昏迷着,稍微一碰就不住地皱眉,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弄了副担架,青天白日就那么把人抬回去。一路上大街小巷走过,不少人认出了沈墨慈。看到她眼底的青黑,以及手腕脚踝上的青紫,还有胡家下人所说用担架原因,不少人想歪了。
先是与宋家公子私奔,这会又怕人碰,莫非遇到了那事?
互相交换个暧昧的眼神,他们又想到,好心送沈家姑娘回来,胡家可当真仁善。那几个受过胡家恩惠的绝产蚕农又带头说道:这般好的人家,咱们交上去的生丝也不能坑人。听完这种说法,这些市井百姓一反常态地没有围过来看热闹,而是各自回家侍弄桑蚕。
没多会担架来到沈家门前,听到消息的孙氏急匆匆赶出来。确认是沈墨慈本人后,她不禁面露喜色。库房之事说破天她也有错,本想着要受沈金山一番磋磨,没想到替罪羊就这么回来了。
“辛苦几位。”
真诚地感激完胡家下人,对着沈墨慈她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这孩子,可怜见儿的,还不赶紧抬进去。”
再次谢过胡家,还没等将沈墨慈抬到后院,走到书房门口时,孙氏迎面遇到了前来寻她的沈管家。
“夫人,老爷请您过去。”
孙氏抿下发髻,朝后面看一眼,“恰好阿慈回来了,我们娘俩也一道过去。”
果然事情不出孙氏所料,在她说出库房钥匙由沈墨慈交给自己后,在始作俑者与如今身强力壮的她中间,病弱的沈金山本能地惩罚后者。
被暗卫点了睡穴,马上时辰到便要醒来的沈墨慈,昏迷中又遭遇一波抽打。种种折磨下,这次她彻底昏迷过去。在山谷帐子里受刑罚间隙,费尽心思想出来的那些补救之策,这会却是一个都用不上。
转悠一天大体确定几间铺子的阿瑶安然入睡,太过疲惫之下她压根没想起沈墨慈。虽然知道沈墨慈回了沈家境遇不会太好,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沈金山下手那么快那么狠。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第二日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第98章
一回生二回熟,前面准备过征募军饷宴,再次负责本次拍卖宴会时,阿瑶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般一头雾水。布置场地、写请柬、准备宴席,把控各项流程,她颇有几分驾轻就熟的味道。
青城富庶,身为本城最大的酒楼,云来楼装潢本就极为豪奢。这会将一楼大厅内的桌椅一撤,正对门地方搭起高台,下面是一水的条凳,供寻常客人来坐。二楼雅间丝毫不便,只在桌上摆铭牌,各大资本雄厚的商贾居于此处,而胡家更是占了正对着高台,窗户朝南,视线最为开阔的那一间。至于三楼最高的那间,当然属于小侯爷。
出于自己的私心,她特意把三楼重新布置一番。
相识时间不长,但对于景哥哥的性子她多少有些了解。他喜欢简洁大气的不知,穿衣裳从来只有玄色,身上从无多余配饰,就连他在胡家所居客院,也是摒弃了色彩繁复的床帐靠垫,选了同色暗花的低调面料。
云来楼为了显示豪奢,好东西不要钱似得往三楼摆。色彩琳琅满目的各色彩陶平日看起来繁而不乱,但这会就有些不合适了。因她忙着巡视铺子抽不出空,所以特意派了贴身大丫鬟青霜前来监督,该如何摆设晚上洗漱时她也细细嘱咐过。
阿瑶出身富贵,自幼在金玉堆里长成,加之前世去过京城,见过不少贵女出巡的排场,两相结合下她更是品味不俗。
青霜对小侯爷心怀戒备,可她却听自家姑娘的,且心下她也觉得以小侯爷身份值得隆重招待,做事本就认真的她这个更是严格按照自家姑娘说得来。是以阿瑶虽未亲去现场,可她的一些设想也完成的**不离十。
整个三楼一改往日令人眼花缭乱的风格,变得清幽雅致。好些摆设乍看上去没什么,可大气简单的样式,却是让人越看越有味道。
在外面相看了大半天铺子的阿瑶黄昏时分到云来楼最后一遍查缺补漏时,看到与往常截然相反的三楼,心下满意非常。
“这样景哥哥明天应该会很舒服吧?”
她还记得送汤那日空海师傅说过的那番话,小侯爷虽出身尊贵,可从小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回府后连个倒热汤的人都没。
当时她觉得景哥哥可怜到了极致,可过后她也想明白了,贵为侯爷身旁丫鬟婆子小厮,伺候的下人没一百也有八十,这等琐事自然用不着他操心。可正是因为他地位太高了,人人都想送他身上得到什么,重重利益纠缠下身,边连个可以放心的人都没有。
这点倒与前世的她有些相似,身边所有人瞄准的都是胡家的钱。
高处不胜寒,才是最可怕的孤独。
同病相怜之下,她总是忍不住想对景哥哥更好一点。
“这墨……”
走到书桌旁,她拿起砚台边那块墨,凑到鼻尖嗅嗅,隐隐闻到了一股臭味。
“墨是云来楼原本摆在这的。”
阿瑶摇头又点头,“这墨未免有些粗糙,待回府后,将我房中徽墨取一小块,明早一并带过来。”
吩咐完青霜后,再次环顾下房中布局,由青霜扶着她转身离开。待她离开后,从帘子后闪出一抹玄色衣角。若是阿瑶此刻折返回来定会惊讶,明明方才分别时往相反方向走的景哥哥,这会怎会出现在此处。
陆景渊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自打夜探香闺把话说明白后,那丫头好像又开朗了许多,本就讨喜的脸这会更是一整天都带着笑,喜气洋洋的让人看着就舒坦,也让他情不自禁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明明这几日还有很多事,可他硬是半夜三更将所有布置做好,然后一大早没事人似得出现在她跟前,随便找个“探底沈家”的由头,陪着她穿梭在青城大街小巷。
若是前面这事还有沈家当由头,可走街串巷时,看到新奇小玩意、街边吃食就忍不住命下属给她买来。见她吃得开心,自己心也跟着放松,不知不觉放缓脚步,欣赏着她小仓鼠般的吃相。
明明很无聊的事,他竟然觉得很有意思,而且看一遍还觉得不够。
疯了!
终于在巡视完沈家产业后,他找个借口头也不回地离开。知道那丫头特意为他布置过三楼,心下隐隐有所期待,估摸着她差不多离开后,他从后面悄悄摸进来,恰好听到换徽墨那番说辞。
待她走后,他从帘后走出,打量着房中整个布置。他向来警觉,不会透露自己太多喜好,这次在胡家住得久,不知不觉露出来的多点,那丫头竟然全都注意到了。
“就那么喜欢本候?”
喃喃自语的口气没了自傲,反倒露出几丝庆幸和欣喜。来之前的犹豫早已消弭于无形,他陆景渊喜欢个姑娘,何须遮遮掩掩。
与此同时,回到胡家的阿瑶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惯常用的上好徽墨裁下来一小角,想了想又在笔架上那排上好的狼毫笔中取出来一支粗细均匀的,一齐装在锦盒中放在妆奁边。
换好衣裳用晚膳时,她与胡九龄说了下自己相中的铺子。
“虽然这间铺子位置偏了些,门面也有些陈旧,可四周皆是卖胭脂水粉手帕等小物件的,去那的多是爱打扮的姑娘。且女儿问过苏父及染坊其他伙计,他们皆说那铺子虽看着不打眼,可每年所得营收却不少,有许多经年的老主顾。”
初听位置偏门面旧时,胡九龄下意识地皱眉。他家阿瑶第一次做生意,怎么能这般委屈自己。可听完后,他却隐约想起来。
“是不是城西那间专门卖手帕、罗袜等小物件的铺子?”
“对,就是那间。”
胡九龄以一种全新的目光审视着阿瑶,他这女儿,先前只觉得可人疼,如今这股精明劲,竟是像足了他。
“既然阿瑶喜欢,那就这间。”
见有了结果,一直静静听父女俩商议的宋氏亲自给他们添汤,“看你们光顾着说话,汤都凉了。”
从宋氏手中接过汤,想了想阿瑶夹了一块易克化的吃食给她。看到面前碗里伸过来的筷子,宋氏心下热乎乎的,转身也给阿瑶夹了一块。有一就有二,有了这个开头,饭桌上气氛逐渐热络起来,母女两人皆多吃了半碗饭。
自给沈金山延请郎中起,三日来母女间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即便明面上说不出什么,但一家人越发亲密的关系还是影响着阿瑶,一直到入睡前她心情都很好。只是临睡前梳妆,看到桌旁盛放狼毫与徽墨的锦盒,突然间她就想起了景哥哥。洗漱完后躺在拔步床内,看到床头金钩上系着的那对玉环,本来逐渐淡去的心思开始渐浓。
“那般用心布置,也不知景哥哥能不能感觉到。”
带着这种疑惑她翻来覆去好一会,直到更鼓响起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因着睡得晚,第二日醒来时她有些精力不济,任凭青霜伺候着梳洗打扮,请安、用完早膳后上了马车,靠着阿爹肩膀她不住点头,一直走到云来楼门口神色还有些迷离。
这种迷离,在下马车一瞬间全都醒了。
拍卖会可不是前面征募军饷宴,后者只需城中资产雄厚的商贾到来,而这次拍卖会,不少富庶的百姓也纷纷前来。一大清早,云来楼跟前人流已经是熙熙攘攘。而在这片喧闹中,她还是一眼看到了通身玄衣的景哥哥。
他从门内缓缓走来,挺拔的身姿、英俊的五官以及浑然天成的贵胄气质,让人想忽略都难。
在她望过去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对间他加快脚步。
“胡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