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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大秦国师-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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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士兵和侍从们慌忙上前,“扶苏公子?”

“腿酸难受,为什么不说?”徐福眉头微皱,手却没有立即放开。

扶苏小声道:“扶苏不能破坏老师的兴致。”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看上去有了点小孩儿的样子。

什么兴致?又不是来春游的,本来只是为了将四周环境收入眼底而已,并不急在这一时,哪有兴致可破坏?

徐福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蠢蠢欲动,于是他冷着脸,装作极为自然的,抬起手,掐了一把扶苏的脸颊,“实话实说,才是好孩子。”扶苏一直绷着大人的模样,不会觉得累吗?以前徐福是真讨厌熊孩子,师门里收养的师弟师妹都难获得他一个关注的眼神。但是像扶苏这样乖巧到极点,甚至处处为长辈考量的模样,又让他反倒心疼起来了。

徐福的脑子里飞快地溜走了一个想法。

就好像他幼年的时候一样……

这句话飞快地掠过,没有在徐福的脑子里留下痕迹,他很快将注意力重新挪到了扶苏的身上。

“要我抱你回去吗?”

扶苏听得心惊胆战,连忙拒绝了,“老师,不用了。”等老师将他抱回去,他就等着被父王扔出去吧。

原本想要好好补偿扶苏,做个好家长的徐福有些失望。

侍从适当地插入了声音,“公子劳累,我来背公子回去吧。”

扶苏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徐福看了他一眼,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扶苏的心思。扶苏心思太过玲珑了,他肯定在想,被侍从背着回去,会不会在嬴政面前落下个太娇气的印象。徐福暗暗摇头,想着一定要将这事儿跟嬴政提一提。随后他收起思绪,直接吩咐那名侍从将扶苏背了起来。扶苏这下拒绝不能,就只能停在侍从的背上,任他带着自己健步如飞了。

短短一段对话结束,却让那些跟随的士兵更为心惊了。

连王上的儿子,在这徐奉常的面前,都如同普通的小辈一样……

之前阻拦过徐福的那个士兵,此时已经悔不当初了。

他们回到营帐中去的时候,桓齮已经带着手下离开了,胡亥歪歪倒倒地靠在床榻上,已经酣然入睡了。只有嬴政端坐在桌案之前,手边摆放着桓齮送来的竹简。

徐福掀起帷帐走进去,借着帐外漏进去的光,他就瞥见了嬴政冰冷的侧脸。

不过冰冷也就是一瞬间的,嬴政抬起头瞥见他以后,五官都跟着变得柔和了许多。

“饿不饿?”嬴政出声问。因为侍从走在后面,嬴政倒是第一时间将他儿子给忘了。

“饿了。”徐福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动作自然地将扶苏从侍从的背上接了下来。

嬴政看见他的动作,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即大步上前,将扶苏从徐福的手里夺了过来。扶苏年纪不算小了,抱着他可一点也不轻,徐福抱个胡亥都有几分吃力,更别说扶苏了,嬴政当然不舍得让徐福受累。

扶苏一脸就知道会如此的表情,哪怕嬴政将他拎得有点勒,他也半句话都没说。

不久之后有人送来了食物,比起王宫里的食物还要更为粗糙,不过徐福也没什么可挑剔,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迅速消灭掉了食物。与在王宫时全然不同。

扶苏不自觉地打了个饱嗝,他抬手捂了捂嘴。

徐福和嬴政都看向了他。徐福真没想到扶苏还会有吃撑的时候……毕竟扶苏平时在吃食上是极为克制的,克制得不像个孩子。

扶苏有些羞窘地放下了手。他居然学了胡亥的蠢动作!

嬴政面上的笑意明显了一些,他和徐福一样喜欢扶苏的乖顺,但是又担心他的太过乖顺,他和郑妃一起住时,养成了这样的性子,有好有坏,适时的放纵至少能让纾解一下心中的抑郁面。

嬴政的目光动了动,落在徐福的脸上。

“看我做什么?”徐福压住打呵欠的冲动,反问嬴政。

“觉得你比寡人更像个好父亲。”

扶苏非常捧场地在旁边道:“是的。”

嬴政瞥了他一眼,突然出声,“阿福,不如你将扶苏也认作儿子?”

“嗯?”徐福有些错愕。胡亥可以认作儿子没关系,因为胡亥并非嬴政亲子,而且地位摆在那里,他以后不会成为嬴政的继承人。但扶苏是什么身份?给他做儿子?嬴政怎么突然想起这样说了。

扶苏也笑眯眯地道:“好呀。”

嬴政盯着徐福。

扶苏也盯着他。

徐福被两人盯得有些发毛,“嗯,这样不会惹来非议?”

不待嬴政开口,扶苏已经先笑了,“以老师和父王现在的关系,本来也算作是扶苏的父亲了,该有的非议也早就有了。”

惊讶褪去过后,徐福就恢复了镇定,“那叫声‘父亲’来听听。”

扶苏立马出声,“父亲。”

床榻上的胡亥似有所感,他翻了个滚儿,迷迷糊糊也跟着叫了声“父亲”。

白捡两儿子的徐福,心中隐隐有什么情绪在翻滚。

其实……还是挺划算的,白捡一个秦始皇,再附赠两个儿子,而这两个儿子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都是史书上赫赫有名的两位公子。徐福的眼眸里漾开了两分喜色。

嬴政看着他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扶苏非常识相地站起了身,顺带还将睡得满面口水的胡亥打包带了出去。

外面的士兵见他出来,忙问道:“扶苏公子有何吩咐?”

“给我另外备个营帐。”他可不敢打扰父王的性福生活。

徐福有些困顿,拉过嬴政的臂膀,舒舒服服地靠了上去,没有人在跟前的徐福,褪去了他清冷的伪装,这点让嬴政觉得心头格外的舒爽。每当这种时候,他的占有欲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嬴政将徐福搂在怀里,下巴搁在他的额头上,两个人都懒洋洋地靠着休息了会儿。

很快,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他们才洗漱一番上了床榻。原本徐福脑子里还记得那个三十次,但是一沾上床榻,困倦就席卷了他,嬴政倒是兴致勃勃,但是等他的手滑进徐福的深衣,徐福半点反应也没有,目光往上挪一挪,就只能看见徐福双眼紧闭,轻轻呼吸的模样了。嬴政只能干脆揽住徐福的腰身,紧紧和他贴合在一起,也闭目睡了起来。

他们要睡个懒觉,谁也不敢来打扰,待到二人睡足以后起身,十分神清气爽。

徐福倒是还真有了几分出来旅游的感觉。

嬴政与桓齮等人谈事的时候,徐福就独自在营地里晃荡,偶尔带上扶苏或胡亥。

很快,桓齮率军再次对平阳发动了进攻,这一夜灯火未熄,哪怕是在帐中,也能隐隐听见远处的喊杀声。扶苏和胡亥都待在了营帐中,扶苏面色镇定,胡亥刚开始抓紧了扶苏的袖袍,扶苏的袖子都被抓得皱巴巴的了,胡亥才松开,再之后胡亥也变得轻松了起来。这两个小孩儿的适应力实在够强。

徐福担心无聊,命人做了个简陋古代七巧板出来,然后扔给扶苏,让他陪着胡亥一块儿玩了。

徐福和嬴政则是倚在床榻边上,翻动着手中的书简,各自看得入迷,倒是和在王宫时没有什么区别。

扶苏玩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父王,桓齮将军带兵攻城,父王为何不亲自督战呢?”

嬴政连头也未抬,淡淡道:“督战带兵乃是桓齮该做的事,寡人为何要插手?身为君王,不是事事都要亲自去做的。”

徐福也才骤然想起,这几日虽然嬴政都有过问出战的事,但他却从未插手过桓齮的任何决定,包括战术上也很少给出自己的意见,他始终在营地里做着高高在上的秦王,士兵们不敢轻易来打扰他,心怀敬畏,但同样的,军中的将领和士兵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正是这样的王上,没有带给他们过分的压力,可以让他们保持平常心态,更有自信地出战。

徐福心跳突然变得快了一些,他不自觉地转头看了嬴政一眼,总觉得这一刻仿佛尽在掌控的嬴政,身上迸发出的睥睨傲气,让他觉得有点迷醉的感觉。

徐福不自在地收起了目光,尽力将心神都放在面前的竹简上,但是这样却并没有什么效果,他的眼前还是不住地浮现着嬴政的模样,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嬴政低沉的声音,轻轻地抚弄过耳膜,带来让人难以抵抗的惑人感。

徐福轻咳一声,动作有些粗暴地合上了竹简,一股脑儿塞进了身旁嬴政的怀中,随后便挪动身体,往下滑了滑,露出倦色道:“我有些困了。”

嬴政见状立即收起了竹简,将侍从叫了进来,“送扶苏公子和胡亥公子回去。”

“喏。”侍从小心地将胡亥从地上抱起,送着二人离开。

正巧这时桓齮也收兵回营了,他翻身下马,走到营帐外求见嬴政,却被侍从拦住了,“将军请明日再来吧。”

桓齮不敢硬闯,只能先回去了。

帐中的徐福听见了声音,低声问道:“你说这场仗,结果如何?”

“不输不赢。”嬴政淡淡道,声音里带着肯定的味道,他很相信自己给出的结果。

“你怎么知道?”徐福将被子往上拢了拢,”难道王上也学会卜卦了吗?”虽然徐福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但后面一句分明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寡人自然知道。”嬴政将竹简放置好,陪着徐福一起拢在了被子里。

徐福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嬴政脸庞上打了个转儿。

徐福靠在嬴政的怀中,不一会儿,困倦又袭上了心头,他闭了闭眼,迷迷糊糊地闪过一个念头。好像嬴政还挺迷人的……

嬴政可不知道徐福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就这样拥着徐福,脑子里已经开始规划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平阳邑只是他们停留的一个地方,接下来,或许徐福会很乐意和他一同到三川走一趟……

·

那一夜的结果果然是不输不赢,桓齮向嬴政禀报的时候,还微微有些紧张,不过见嬴政面上并无怒色,他才渐渐恢复如常。桓齮虽然没能立即拿下平阳,但也打开了新的缺口,他表示有望在一月内拿下平阳邑。

听上去时间挺长的,但是这在古代来说,已经算是快的了,桓齮毕竟不是什么战神。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打一场仗,甚至是可能要好几年功夫的。

徐福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等嬴政一统天下的时候,或许都人到中年了?

……唔,看来在那之前他就要做上国师才好,徐福可不希望自己步入中年,才坐上国师的位置。

不过么,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嬴政是否还对他有情……徐福想着想着,就觉得胸中升起了点点闷意。

他压下心中的感受,看着嬴政和桓齮交谈。

就在此时有侍从掀起帷帐进来,低声道:“王上,有消息传来。”

“咸阳的消息?”

侍从忍不住咧了咧嘴角,道:“不是,是魏国,魏国大旱。”

徐福嘴角也忍不住翘了翘,真没想到啊,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秦国大旱时,魏王幸灾乐祸,马上率兵攻打秦国,想要借此机会趁虚而入,他那时却没想到,有一日会情况颠倒,自己也倒了大霉吧。

嬴政当即大笑出声,忍不住拍了拍桌案,“好,便令王翦将军往魏国去。”

之前魏国可不曾手软,嬴政自然也不会再手软。

桓齮低声道:“赵国如今也在闹饥荒呢。”

徐福想起之前自己被抓走的时候,那城中不就是缺粮缺得厉害吗?魏、赵两国如今都是受天灾人祸所困扰啊,也莫怪嬴政能将这两国灭了。魏赵两国都不能令百姓安居乐业,被灭是迟早的事。想到这里,徐福心中还有股激烈的情绪在叫嚣着,似乎要破开胸腔挤出来。那是动力。

等到秦国一统之后,徐福定要为嬴政出一份力,让他带着天下欣欣向荣,百姓生活越发富足。

这样想一想,似乎格外的有成就感。徐福心底还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引以为傲的感觉。与那魏王、赵王做对比,徐福才知道嬴政担任秦王是何等的难得。

魏赵两国实在不值得嬴政再畏惧,他闻言勾唇一笑,道:“既如此,寡人也可放心了,在此停留多日,寡人观桓齮将军的战术,极为出色,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大破平阳邑,寡人也就不再久留了,只等桓齮将军的好消息传来。”这番话可以说是表达出嬴政充分的信任了。

桓齮闻言,脸上闪过狂热之色,欣喜不已,忙躬身点头道:“定不负王上之意!”

每次听见这样的话,徐福都觉得心里头有些怪怪的。

嬴政从桌案后站起身来,自然地抓住了徐福的手腕,将他带出了营帐,帐外侍从们已经准备好了,那马车也已经停在旁边了。

扶苏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嬴政,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么便要走了。

徐福很干脆地先上了马车,胡亥跟个跟屁虫似的,学着徐福的动作也爬上了马车。而此时士兵们已经汇聚到了营帐前,他们激动地看着嬴政,有些不舍王上离开,毕竟王上在此,他们还可以在王上跟前多露一露脸。

嬴政在上马车前,三言两语便轻松挑起了这些人的热血,个个激情奋发,恨不得马上为秦王抛头颅洒热血,攻下赵国。

徐福忍不住掀起了车帘,往外看了看,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嬴政脸上的自信与骄傲,徐福有些触动,手一松放下了车帘,真奇怪,他好像越来越觉得嬴政很出色很厉害了。

嬴政很快结束了离开前的发言,他动作利落地上了马车,很快马车的身影便化作了士兵们眼中的小黑点。

有个士兵讷讷道:“为什么王上会和徐奉常住在一起呢?”

桓齮翻了个白眼,“蠢笨。”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的事!

这方营地之中,还在如何激烈地讨论着王上的英武姿态,以及徐奉常的出尘绝艳。而这方,嬴政和徐福才刚刚走了大半天的功夫,就遭遇了截杀。

这一次蒹葭、桑中等人,徐福一个也没带,带在身边的其余侍从,他一个也使唤不惯,彼此之间也没有足够的默契。

他们来得低调,谁会想到,就算这样,竟然也能遭遇截杀呢?

装扮一致,全黑裹身,包裹得密不透风,手中握着利刃兵器的刺客,动作训练有素地扑了上来,他们跟上次在三川郡回咸阳的路上,遭遇的那些人比起来还要厉害许多。

“嗖”的一声,是利箭穿透马车车窗的声音。

嬴政面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他单手抓住了利箭,掌心被擦出了一道血痕,因为余劲有些大,他的手掌还颤了颤。

这一箭打破了沉静,也让所有人都勃然变色。

胡亥年幼,并不懂发生了什么,还是眼神懵懂,左看看右看看。而扶苏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父王,他们还会再射箭吗?”拦得住一支,但谁能保证一定能拦住第二支第三支?

徐福的心也紧了紧。

上次他几乎只是个旁观的人,而这次,他却是完完全全和嬴政摆在一起,要一同去承受危机。

马蹄声突然间一片凌乱,刺客们涌了上来,飞箭嗖嗖。

“走!出去!”嬴政一只手抓住了徐福,另一只手便要去抓扶苏。

扶苏抿了抿唇,道:“父王,您照顾父亲便好,我照顾胡亥。”说着,他就将胡亥小心地抱起,当先撩起车帘,跳了下去。

他们二人个子矮小,哪怕是跳了下去,一时间那些刺客也不会立即将目标锁定在他们二人身上。

徐福却皱了皱眉,“上来。”

嬴政有些惊愕,随后狠狠皱眉,强硬拒绝道:“这样不行的,待在马车里,我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反而更危险,而且还有利箭随时射来……”

“我们可以跑啊。”徐福一边说着一边掀起车帘,弯腰去抓扶苏和胡亥,几乎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

徐福一下子就成了目标。

出于对危险的敏锐性,徐福用尽全力抓住扶苏和胡亥,将他们再度带了进来,耳边又是“嗖”的一声,徐福却是感官有些麻木,那一刻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将扶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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