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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大秦国师-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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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还有一些差异。

再往前走上几步,徐福就见到了连发弩。

这是经过强化后的连发弩,射程、范围都得到了强化,它对臂力远不如强弩来得高,但同样的,它的杀伤力就不如强弩了。

“李信带走了它。”嬴政在一旁道。

徐福伸手想要摸连发弩,被人“啪”地拍开了,徐福肤白,手背上登时就红了一片,嬴政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那人,“你做什么?”

那人缩了缩手,讷讷道:“……我,我就是,就是担心不小心伤着他了。”

徐福收回手,看向了那人。那人穿着灰扑扑的衣裳,身上的衣裳极为简朴,连袖袍都没有,不过他这打扮倒是方便了许多。

“你叫什么?”这人便是墨家后人?

“……贰,贰贰。”那人盯着徐福咽了咽口水,面颊泛红地道。

二二?

这是什么名字?他的父母起名时,难道偷懒到了这等地步?

还是嬴政偏转过头,低声道:“他们多半都隐匿了姓名,二二乃是他投入墨家时的排名。”

原来如此。

徐福又瞧了瞧那人,颇为不修边幅的模样,见他望过去,那人还忙对他笑了笑。

见徐福瞧得久了,嬴政便拽了他一把,“走吧。”

徐福点头,跟随他往外走,“师兄可曾来看过?”

“来过了,看过这些兵器后,国尉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启发,便匆匆离去了。”

徐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

若能这里面的武器能够得到推行……秦国的军队,怕是当真无人可挡了。但前提是……得有足够的国力支撑。若是一味将国力消耗在战争之上,待到秦国一统之后,还将出大问题。

徐福已经记不起,当初为何秦朝时会民不聊生,引得陈胜、吴广揭竿而起了。是因为胡亥继任后的残暴,还是因为隐患自秦始皇时便埋下了呢?

二人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上。

嬴政见徐福的神色并不如其他人那样惊喜,反而还面色严肃,他不由得问出了声,“可是这些兵器有什么问题?还是你有何不快?”

“不是兵器,我也并无不快。”徐福摇摇头,还是决定将心中的忧虑说出来,哪怕这些或许嬴政也早有准备了。“阿政可曾想过,待到六国皆灭,天下一统的时候,若是国力因战争消耗过多,到了那时,无奈之下,只得加重赋税,万一引得百姓不满,该如何是好?”

徐福这话就像是在人最高兴的时候,一盆冷水咣当浇了下来。

若是换做他人,绝对激怒嬴政了,偏偏此时说话的人是徐福。除去刚开始的不快之后,嬴政的心底反倒渐渐涌起了喜悦。徐福如此为他操心,愿意为他思考这些事,那不正是因为将他完全搁在了心上吗?若是徐福还如从前那般没心没肺,又怎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些?

嬴政本就不是听不进建议的人,何况当说话的人是徐福时,他就更能听进去了。

“你说得不错。”缺乏物力,将会成为将来的一大的隐患。多少国家都是被物力所拖垮的。“寡人会细细思考的,这等烦恼之事,你便不要深思了。”嬴政抬手轻抚过徐福的头顶。

徐福将说出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话有些败兴,但是已经说出来了,又不能收回去。他抬头看了一眼嬴政的脸,面上带笑,眸光柔和……徐福心底松了一口气。

嬴政将徐福揽到身边,好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休息。

一时间车厢中安静了下来。

徐福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他突然想到了燕国。

他已经有段时日没听见姬丹和公子远的消息了,那二人,或许是死了,也或者还活着,但徐福都不打算再过问了。

嬴政低头看了一眼徐福的面容,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下巴。

徐福毫无所觉。

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着……

·

辰时,徐福睡得迷糊的时候,隐约听见了胡亥说话的声音,没一会儿的功夫,徐福的被子就被重重一压,胡亥就凑到了他的脸颊边,吹着热气,“……父亲。”

徐福被迫地睁开了双眼,“做什么?”

胡亥面露失望之色,“父亲忘了么?”

徐福与他对视一眼,“……忘了什么?”徐福从床榻上起身,顺手将胡亥拉到了面前,捏了捏他的脸,瘦了些了……

“我的……”

“生辰?”

胡亥双眼微亮,连连点头。

徐福站起身来,想要弯腰去抱他,但是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大能轻松将胡亥抱起来了。胡亥也多有自觉,忙拍开了徐福的手,小声说:“长大了,不要了,不要了……”

徐福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他牵着胡亥的手往旁边走,“可洗漱了?”

胡亥点头。

“吃过东西了?”

胡亥摇头,“……等父亲。”

徐福觉得他这模样实在乖巧极了,忍不住又抬手捏了一把他的面颊,然后才叫来宫人,伺候自己穿衣洗漱。待一切完毕之后,两人便坐在了一起用早膳。一人面前一盅汤。

胡亥体弱,徐福也好不到哪里去,补汤已经成为二人的早膳必备了。只有天气干燥、气血正旺的时候,他们才不会用补汤,免得补得过了头。

不等补汤用完,有一内侍前来求见。

徐福将人放了进来,那内侍满面兴奋之色,还不待他跪下开口说话,殿外突然又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嬴政大步跨了进来,面带狂喜之色,身后的宫人险些跟不上他的脚步,只得一路小跑。

徐福忙站起身来,“可是有捷讯?”

嬴政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绷不住了,他在徐福面前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韩国捷讯!不,没有韩国了!”

秦王政十七年,李信、内史腾势如破竹,一举攻下韩国新郑,并擒下韩王安。唯上党不愿降秦,转投了赵国。

这是嬴政灭掉的第一个战国七雄,从此世上再无韩王。

徐福心脏砰砰作跳,张了张嘴,半晌却说不出话来。

历史的进程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前进了极大的一步……

胡亥也跟着站了起来,“恭喜父王!父王今日得了这般喜讯,是不是送给我的礼物要更大些啊?”

嬴政心情正好,闻言过去拍了拍他的头,“你这小子……想要什么?”

“父王把扶苏哥哥送给我吧。”胡亥舔了舔唇。

徐福转头看他,“你要扶苏做什么?”

“伺候我呀!小时候,扶苏哥哥还会这么抱我,现在连面都见不着了……”胡亥不高兴地嘟了嘟嘴,“连生辰也不见。”

徐福看了看嬴政,嬴政倒是并未生气,他笑着又拍了一下胡亥的头,“胡说什么呢?整日伺候你的人还不够多,还想秦国公子来伺候你!”

嬴政的目光触及到桌案上还未用完的饭食,道:“快些吃饭去。”

胡亥不情不愿地跟着徐福坐了回去,嘴里还嘟哝道:“……今日要带我出宫过生辰吗?没出过宫,儿子快成土包子了。”

土包子这个词儿不是这么用的吧?

徐福眉头一跳,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捣乱的行为,“你年幼时我们便带你出过宫,何来没出过宫之说?”

“那时年幼呀,半点也不记得了,那就是没出过了。”胡亥强辩道。

从燕国回来的时候,徐福都还在想,胡亥瞧上去成熟了不少,如今一看,倒还是那个只知吃喝玩乐折腾扶苏的团子。

嬴政在徐福身旁坐下,眯起眼问他:“那扶苏和出宫,你选谁?”

胡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选出宫。”

徐福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

扶苏还不如一个出宫的机会吗?

嬴政也是哭笑不得,“满足你这个愿望就是。”

胡亥点点头,摸了摸肚皮,“父亲,吃饱了。”

“那就走吧。”徐福起身,却突然看见殿门口正站着扶苏,因为逆光的原因,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胡亥顺着徐福的目光看过去,差点把勺子飞出去。

“……啊,扶苏哥哥。”胡亥一脸天真地跑了过去,抱住扶苏的大腿,仿佛刚才选了出宫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扶苏被胡亥抱得紧紧的,连躬下腰都困难,只能口头唤了声“父王”和“父亲”。

嬴政都有些讶异,“何时回来的?”此时他应当同蒙恬在一处。

扶苏面无表情地动了动腿,没能挪得动,“……一个时辰前到的咸阳。”

徐福觉得有些好笑。

胡亥嘴上腻歪,但是把扶苏说丢就丢。扶苏嘴上不说,但还是赶在胡亥生辰的时候回来了。

徐福走上前去,捏了捏胡亥的脸颊,“差不多就行了,走吧。”

他们四人自从出了姜游那次意外后,便极少一同出行了,哪怕只是在咸阳城中走一走。不过如今扶苏和胡亥都不是小时候了,遭遇危险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了,于是今日出宫倒没了什么限制。

他们坐上马车出了宫。

一路走走停停,路过尉缭府外的时候,尉缭府中的下人认出了随行的侍从,忙上前来请徐福进门。

徐福当然不可能撂下嬴政等人就进去了,他正要婉言谢绝,就见尉缭快步出来了。

“师弟。”尉缭上前里,面上严肃的表情缓缓融化开,露出一个笑容来,“胡亥生辰,我没甚可送得出手的东西。”“来人,将东西呈给庶长。”

一旁的下人赶紧上前,手中托着三个竹简。

徐福在心中暗道一声,又来了……

这几年,他的生辰,胡亥或扶苏的生辰,尉缭都要以长者的名义送上礼物,而贺礼必然是竹简,有时一个,有时两三个。唯有嬴政生辰时,尉缭什么也不会给。不过也没有什么差别。因为这些竹简乃是集尉缭心血所成,最后都是落到嬴政的手中。

尉缭从不正面向嬴政表示自己的服从,但是送竹简之举,无疑已经代表了他的软化。

这样的竹简,哪里叫没甚可送得出手的东西?

若这都叫送不出手,那还真不知什么才能送得出手了。

“多谢师兄。”

尉缭摆摆手,因着嬴政还在马车内的缘故,他便迅速退回府中去了。

徐福嘴角抽了抽,反手将竹简递给了嬴政。

嬴政将竹简抓在手中翻看了一番,随后递给了扶苏,“可能看懂?”

扶苏认真点头,“可以一试。”

完全游离在状况外的徐福和胡亥,望了他们一眼,最后放弃了掺合进去,转头继续去盯街上好玩的玩意儿了。

在咸阳城中肆意玩了一日,虽无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但徐福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他大约体会到了那么一句话的意思,“做什么不重要,和什么人一起才重要”。上辈子孑然一身,什么滋味都体会不到,这辈子倒是什么滋味都尝全了。

……

·

在胡亥的生辰过去之后,韩王便投降了,嬴政立即设置韩地为颍川郡,令内史腾任郡守,而后李信带兵归来。

受到热切欢迎的自然便就剩下李信一人了。

一时间,他在朝中风头大盛,众人皆道,他或许是未来的又一个王翦。这样的话夸耀得多了,难免便有了捧杀之嫌,不过李信并不在乎。他升了爵位,赏了钱财,在殿上谢过嬴政之后,目光便不自觉地落到了徐福的身上。

徐福冷睨了他一眼,李信方才收起了目光。

尉缭也在观察此人,注意到他的目光总是在自己师弟身上,流连不去的时候,尉缭心中顿时就不快了。

不过愣头小子?也敢如此觊觎师弟?打了两场胜仗,便觉自己了不起了?

嬴政也觉得有些不快,但是眼下刚攻下韩国,他自然不能再将李信派出去,这一点并非为了李信着想,而是国力经不起这般连续的消耗。秦国也需要休整,方能再战。不过秦国向来有以战养战的传统,恢复起来倒也极快。

李信领了赏,退到一边去,与蒙恬等人站在一处,接受来自四面八方放肆打量的目光。

此时尉缭站了出来,“……王上,李信将军去岁擅离职守,失踪近半年的功夫,该如何治罪?”

秦国中人都以为李信是单枪匹马到燕国救徐福去了,就因为这,秦国还有了一段关于李信的英勇传闻,此次韩国大胜,李信在民间更为受拥戴了,众人都认为他也将成为秦国的又一守护神。

若非蒙氏兄弟不能轻易派出,怕是就没李信什么事儿了。

相比蒙家那个讨人厌的男人,尉缭觉得李信更讨厌。

顿时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了李信的身上,就连徐福都朝他看了过去。偏偏李信动也不动,神色坚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尉缭口中说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徐福都不得不赞叹,李信的心性若是多加磨砺,必然能成个难得一遇的将才!但若是一味随性,他的天分必将被消磨。

嬴政也早就想抓着李信下手了,但是偏偏没地方可以下手,这是难得的,嬴政与尉缭达成了共识,并且配合极为得当的一次。

“国尉说得不错,该赏的赏,但该罚的也要罚。”嬴政顿了顿,冷声道:“便令李信至瓠口督修水渠,并罚以五百石。”嬴政心头极为不愿地说出了后半句话,“然李信营救庶长有功,只暂夺爵位。”

督修水渠可是个辛苦活儿,一个不慎还会与百姓起纠纷。

哪有上战场的获益大?

众人朝李信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而且那被罚走的五百石也相当可观啊!

李信却依旧不卑不亢,朝着嬴政谢了恩。

徐福暗暗摇头。

督修水渠辛苦归辛苦,但却是利民大事啊!若是在他去了之后,郑国渠便修好了,那李信得的可就是大功劳。

估计嬴政也并未想到此处吧,只一心想着先让李信去受折磨了。

小朝散后,李信也并与周边的人交谈,他一副独来独往的姿态,快步跨出殿门,紧紧追上徐福。

尉缭见状不妙,忙也跟了上去。他虽不喜欢秦王,但这个小子他更不喜欢啊!若是因为他,师弟与秦王的关系遭到了破坏,那就实在太坏事了!他非得剁了此人不可!

国君一怒,伏尸百万。

李信可不要乱来!

尉缭思绪乱飞间,李信就已经追上了徐福,“庶长近来可好?”

“没了李将军将我往外拐,自是好的。”

尉缭一凑上前来,便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心中大惊失色。还往外拐?这还了得?李信怎么这般没分寸?这样的人,竟也能领兵打仗!竟然还把韩王俘虏了!韩国的防卫都是屎吗?

李信面上依旧不见尴尬之色,他只是朝着徐福“啪”一下屈膝道:“那日之事是我鲁莽,时日已久,庶长还不肯原谅李信吗?”

徐福被他吓了一跳,其他大臣已经忍不住朝这边看过来了。

他们活生生成了个八卦桩子。

“……李将军到蓟城救我,便是两相抵消了。”

李信站起身来,突然道:“……不、不必如此。庶长会到蓟城,本是因我而起,两者如何能抵消?李信欠庶长的,来日再还吧,庶长若不原谅,那便不原谅吧。”

徐福:???

李信让自己别原谅他?这什么神一样的脑回路?

徐福实在是想不明白。

“李将军既有害了人的自觉,那为何还要往庶长跟前凑?李将军还请速速离去,勿要在此碍人眼了。”尉缭总算走到了两人的跟前。

旁边路过的大臣闻言,暗暗摇头。

国尉说话还是这般扎人啊。

那李信也是一怔,大约是没遇见过尉缭这样的人。

徐福将尉缭往后拉了拉,生怕他一激动,将李信给揍翻在地,“去吧。”这两个字摆明了是对李信说的。

李信目光灼灼地看了一眼尉缭,竟然还满眼战意。

最后碍于徐福站在这里,李信还是乖乖出去了。

尉缭环视一圈,其他人忙收起了八卦的神色,也紧跟李信之后匆匆离去。待他们离开之后,尉缭才对着徐福道:“此人可是仰慕于你?”

“……可能吧。”

“你既与秦王为情人,自然便不能与他人暧昧,不然你与秦王间,吃亏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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