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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大秦国师-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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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劈手从男子手中夺过罗盘和姻缘符,然而奇怪的是,东西到了他的手里,便什么反应都没了。

众人渐渐镇定下来,心中却越发好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小小的姻缘符,怎么如此诡异?

“冲煞,所谓冲,是相对的意思。这姻缘符带有冲煞,这煞是冲着这位小哥而去的,自然,这姻缘符只对小哥有影响。”

那大娘可听不明白什么冲煞不冲煞的,她听完以后,脸上的惊慌之色更甚,忙又问道:“囊么会只对他有影响呢?难道这姻缘符……”那大娘一脸气愤,“难道是那卖姻缘符,故意坑害我儿子……”

“这倒不是。”徐福一口给她否决了,他早就确认过了,这姻缘符的确是姻缘符,上面并没有动什么手脚。只是好的东西,用错了地方,那便也变成不好的东西了。说来说去,还是那卖符的人不够严谨,未见着人,便将符卖给了这大娘,却不知带回来后,会与她儿子形成冲煞。

不仅没能旺个桃花,反倒还让他一身桃花全没了。

“那、那是……”大娘怔怔地看着徐福,期待着徐福的高见。

徐福三言两语间已经博得这大娘的信任了,在她眼中,徐福已然变成了高人,如今再瞧徐福身后跟着的三人,那大娘心中暗自将徐福当做了来历不凡的贵人。

“你们可知有一句话,叫做过之而犹不及?”

大娘听不明白,摇了摇头。

柏舟与桑中倒是隐约听明白了些。

“意思就是,做事若是不把握分寸,做得过了头,反而还会与做得不够一样了。他刚刚及冠,本不应急着操心婚姻大事,他身带桃花,之后也自会有姻缘上门来,偏偏大娘却急着为他买来姻缘符,悬挂于屋中,导致过了分寸,自然,福也就变成祸了。这姻缘符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冲煞,对他的影响一日更甚一日,若是今日未能发现,以后必将随着年纪增长,这姻缘符的冲煞也就变得越发厉害。”

许多话众人都不太能理解,不过他们都听明白了。

那姻缘符不该买,买来便是让福气过了头,反而成了惑,而且年纪越大,这冲煞越厉害。

那大娘吓得连忙伸手去拿徐福手中的姻缘符,口中念道:“这东西……哎哟,囊么这么可怕?得扔了……得扔了……都怪我……”大娘自责不已。

徐福却抬起手,躲开了大娘伸来的手臂,“不必,当初诚心所求,上面也是带着灵气的。不如由我处置?”

大娘收回手,连连点头,丝毫不怀疑徐福的话,“好、好……那便给先生处置……”

徐福将那姻缘符拿在手里,转头问柏舟:“你要吗?”

柏舟冷着脸摇头。

他又问桑中:“你要吗?”

桑中也忙摇头。

这谁敢要啊?见了方才那一幕,就算知道那冲煞是如何形成的,但他们如今看着这姻缘符,也总觉得诡异得很。

徐福无奈,“这本是个好东西。”那做符的人应当也是有些水平的,而且这姻缘符乃是诚心所求的,效用自然是比较强的。只是用错了地方而已。

徐福可惜之下,便顺手将那姻缘符悬在了自己的腰上。

柏舟忍不住道:“先生,这……这不会有事吗?”

徐福摇头,“不会。”

柏舟和桑中对视一眼,不由得同时心道,依他们看来,徐先生的桃花那才叫甚为茂盛呢,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为他迷醉,就是这样的先生,竟然还要悬挂姻缘符在腰间。难道先生就不会有冲煞吗?

他们却不知,徐福巴不得没有桃花来。

他一人潇洒,在大秦度过短暂一辈子,那便足够了。若是日后秦始皇不会娶那么多小老婆,不会生那么多小崽子,那就更好了。说不定他可以在王宫中过一辈子呢。那生活想必是十分安逸舒适的。

解决了姻缘符的事,那大娘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恢复了脸上的笑容,忙热情地招呼徐福快回去躺着好好休息,说完又转身去给徐福熬药了。

徐福也不客气,他本来身子也还有些疲软,于是就回去躺着休息了,过了会儿喝点药,裹着被子发点汗,第二日应当就会觉得舒服许多了。

一夜睡去,翌日清晨徐福便醒来了,原本堵塞的鼻子也疏通了,喉咙也没那么干哑发痒了,只是头还有些重,但等坐起来后便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哪怕他平时看上去再神棍,再出尘如神仙,他发起高热来,也得跟常人一样,要靠喝药才能解决。

桑中推门进来,走到了徐福跟前来。

徐福抬起头,见桑中一脸犹豫的模样。

与他们四人同行也有一段时日了,早不如刚开始那样疏离了,徐福不由得问道:“可是有事找我?”

桑中抿了抿唇,却问道:“那大娘的儿子,也没见娶个媳妇回来啊。”

“嗯?”徐福没听明白桑中是何意。

桑中又抿了抿唇,再道:“姻缘符已经取走,为何那大娘的儿子还没带个媳妇回来?难道要等先生带着姻缘符一起离开了,才不会再对他造成影响?”

徐福瞬间明白过来为何桑中会如此问他了。

都怪之前他开口说那女子有祸,人家第二日便死了,于是桑中便当他是铁口直断,开口说什么,当即便应验什么了。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功力再深厚的人,也难以做到如此吧。除非他是个乌鸦嘴或者吉嘴,说什么,不用等到第二日都会马上来什么。

“你见过谁马上就能捡到媳妇的吗?”徐福斜睨了他一眼,“等着吧。”

桑中尴尬地笑笑,闭了嘴。也是最近几日徐先生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所以才不自觉地将徐先生神化了一些。

徐福披上外袍往外走,“外面还在下雨吗?”

桑中点头,“雨小了一些,但仍旧在下着。”

徐福不由得皱了皱眉,“那我们还能前行吗?”他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若是大雨连绵不绝,那不发大水才奇怪。万一他还未到都江堰,便发了大水,那便什么也来不及了。

桑中犹豫一阵,见柏舟从那头走来,忙开口问柏舟:“我们今日还走吗?”

柏舟看向徐福,“徐先生,雨小了些,如今便是离开的最佳时机,若是等迟了,万一雨再大起来,我们想走也走不成了,总不能一直借宿在大娘家中的。”

大娘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恰好听见柏舟这话,还忙笑着摆手道:“不怕不怕,在大娘这里留着也没事的……”

在别人家借宿太久确实不好,而且徐福心中也有些焦躁,哪怕他如今还未痊愈,外面也还仍旧下着雨,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徐福点了点头,“那便走吧。”

大娘还有些失望。

贵人留在这里,说不定还可以多指点她一些咧。不过贵人要走,她自然也是不能拦的。

大娘往柏舟的包袱里塞了些草药,随后才送着他们出了门。

外面的雨下得淅淅沥沥的,听在耳中难免令人心烦。他们的马车被牵了出来,那马儿休整两日,精神也好了不少,直撅蹄子,恨不得马上跑动一番。

徐福上了马车,手里抱着小炉子,炉子里的炭火是那大娘加的,虽然将小炉子放在马车内,会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总算暖和不少。徐福上去之后便又迷迷糊糊睡着了,桑中就坐在马车一角盯着他,防止徐福再不知不觉发起热来。而马车外的两人顶着风雨,驾着马车前行。

徐福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等醒来时,马车已经停住了。

“怎么了?”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徐福醒来后察觉到不对劲,马上出声问道。

桑中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们……过不去了……”

“如何过不去了?”徐福又问。

柏舟从外面掀起了车帘,指着不远处道:“先生,那里的道路被堵住了,我们进不去,别人也出不来。”

徐福艰难地从被子里爬出来,那炉子已经熄了火了,车厢里微微有些冷,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边定睛朝柏舟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处道路紧挨着一座山,那山坡上有不少泥沙滑落下来,恰好堵住了那路口。

山体滑坡啊这是!

徐福顿时也有些头疼了。

怎么办?

这是注定不让他进都江堰去吗?

越是担心什么便越是来什么。他们才刚说完话没一会儿,雨突然又下大了,稀里哗啦地拍打在马车顶上,颇有点要将马车顶都洞穿出孔来的意思。

雨越下越大,身后来时的路已经被浇得泥泞一片了。

当真是进不得退不得!

那刘二唾了一口,骂道:“个鬼天!这怎么办?”

“以前没遇见过这样的状况?”柏舟问他。

刘二摇头,“有是有,但没有这样麻烦过啊,这雨下了好几天了……”

仔细一算,差不多有四天了,别说是大雨了,就算是小雨也禁不住这样毫不停歇地下啊。徐福皱起了眉,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他身子微微前倾,问刘二:“还有别的进都江堰的路吗?”

刘二摇头,“先生,要我说啊,我们还是快些个回去吧。这雨下得这么大,弄不好,都江堰和成都治所都要被淹的,治所还好一些,若是去了都江堰,那不是找死莫?”

柏舟和桑中也变得有些迟疑,前往那未卜的都江堰,还不如现在掉头回去。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以徐福的安危为先的。

徐福却十分坚定,“必须去。”

刘二叹了声气,“……那、那我也只有继续带着你们过去了。”

徐福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还有别的路?”

“以前这边就经常被堵住,慢慢的,就有人发现了别的路,不过那条路,实在不好走。”刘二说完也露出了迟疑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究竟该不该带他们过去。

“哪有路是好走的?”徐福一句话便淡淡地给堵了回去。

那刘二叹了口气,道:“那我来驾车……”

柏舟迟疑片刻,选择将位置让给了刘二。

柏舟坐在马车边上看刘二驾车,刘二掉转车头,朝着一片小林子奔了过去,那小林子里树木有些密集,马车进去以后便在不少树枝上撞得噼噼啪啪,马车顶还差点被一棵树给掀了。

不过好在那刘二也算有几分技术,马车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一条河前面。

刘二指了指对岸,“跨过河就是了。只有这条路了。不过你们也看见了……”说着他又指了指那河水,“现在正是河水最湍急的时候……”

刚刚下了大雨,那河水能不湍急吗?

徐福闻言,皱了皱眉,这一个不慎,会被水冲走的。

他掀起车帘,往外看去,想要瞧一瞧,这河水究竟如何湍急。谁知道,他刚瞧了一眼,眼皮便跳了跳,他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自己梦中那从山脚下汇聚而来的水流,一股与一股交织,最后形成滔滔洪水。

难道他梦中的山……

徐福抬头看去。

……就是这一座吗?

“这叫什么山?”徐福问刘二。

“这个啊,属于岷山……”

徐福陷入了深思之中。

刘二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从这里过去吗?”

桑中和柏舟不敢打扰徐福深思,冷冷地瞥了刘二一眼,刘二也只能马上闭了嘴。

许久之后,徐福还是没能回想起什么关键的线索,更弄不清这座山、这河水与梦中的联系,反正等过去了,总会有线索出现的。徐福收起思绪,冲刘二点头道:“我们就从这里过去。”

徐福做了决定,柏舟二人不好置噱什么,只能在心中暗自决定,等会儿定然要好好护着徐先生。

“下马车。”刘二道。

桑中不由得担忧地看向了徐福,徐福还大病未愈,下了马车,顶着雨水在河水里淌着走,到时候若是病得更重……

路已经走到这里来了,徐福反倒比别人更坚决了,他披上披风,弃了手炉,弃了被子,只抓上了包袱,然后一拍桑中的肩,“下马车。”

见徐福已经准备好了,桑中和柏舟都不好再说什么,柏舟先跟着刘二跳下去,随后桑中才护着徐福下了马车。

马车被弃在岸边,刘二已经先一步跳进了河中,瞬间就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刘二浮起来,在河中游刃有余地游了起来,只是他嘴上却说着:“今年水太深了!往年都不能将人从头淹过的……”

河水过深,包袱只有顶在头上才能尽量避免被打湿。

柏舟和桑中都身体修长,下水应该不至于被完全淹没。

桑中直接拿过了徐福的包袱顶在头上。

徐福知道自己的确不擅长护住包袱,便也没有矫情。

大雨拍在脸上有些疼,有披风挡着,好歹他身上不算湿得太快。

柏舟已经跟着跳下了河,徐福不再犹豫,跟着下了河,只是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太冷了!冷得他在河水中打了个哆嗦,徐福不太会游泳,下去后就有点要沉底的迹象。这也就罢了,上辈子临死前的记忆又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冒了出来,冰冷、窒息的感觉再一次缠绕上了徐福。

刘二见状,马上过来抓住了徐福的手,将他往上托了托,然后带着他对岸游。

柏舟和桑中二人带着包袱,也照顾不上徐福,只能焦灼地快些往对岸游,将徐福交到刘二手中,他们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水流慢慢变得越发湍急了,雨水还拍在脸上,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柏舟和桑中都发觉到自己游得有些偏离了方向,但眼前已然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们拼了命地往前游,试图稳住身体,好不容易手才碰到了泥土,他们到对岸了!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先将包袱扔上去,然后才爬上了岸。

只是等爬上岸以后,两人就愣住了。

“……徐先生呢?”桑中哑着嗓子问。

沉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河水依旧是湍急的,但他们却连徐福和刘二的人影都见不着了。

柏舟没答桑中的话,因为两人都彼此有数了。

徐先生失踪了!

“是被水冲走了吗?”桑中死死咬着牙,问道。

柏舟还是没有回答他,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眼前的视线太模糊,他们拼了命地与那水流做着斗争,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什么时候,徐福消失了,连同那刘二……

“那刘二……”柏舟的脸色冷了冷,任由雨水将自己浇了满头,“有问题吗?”

桑中皱了皱眉,“并未发觉有何不对啊……”

柏舟站起身来,“你在这里等,我下去找一找。”

桑中失声道:“你疯了?这么大的雨和水!”

他的话音刚落,柏舟便跳下水去了。

其实桑中心底很清楚,哪怕柏舟不跳下去,他也会跳下去寻找徐先生踪迹的。虽然是赵高嘱咐的他们,一定要好好护卫徐先生,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就是王令,若是徐先生出了何事,他们回去也就只落得个死刑加身的下场。

柏舟在水底寻了许久,却什么也没能寻到,还险些被冲走,他死死抓住岸边的水草,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吐出一口水来,喘了喘气,脸色越发阴沉。

再恶劣的环境,他们都曾一同经历过,这原本并不算什么。

但是徐先生失踪了……

两人心头都浮上了些许的绝望。

“将包袱拿起来,我们往前走。”不久之后,桑中咬咬牙道,“徐先生有那般神通,我不信他会出事,我们便先行到都江堰去,到那边去等徐先生。”

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他们不可能就此放弃希望,不可能直接跳进水中去自杀。

柏舟和桑中捡起包袱,疲乏地往前行去。

身影渐渐模糊在了雨帘之中。

·

徐福的头有些疼,还晕得厉害。他下水之后便有些溺水的迹象,幸而刘二过来搭了一把手,只是两人难以稳住身体,湍急的河水一来,便将他们直直冲下去了,徐福的手还在河底的石块上划伤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找回了一点清醒,只是他的眼睛难以完全睁开,光清醒也没有任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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