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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形影-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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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煊看看桌子上的菜,食指大动:“看起来很香啊。”

李逸初:“尝尝,我手艺还可以的。”

梁煊在北京脚不沾地忙碌好几天,今天又在飞机上耗费许久,饿的发昏,拿起筷子尝了一块鸡丁,竖着拇指继续吃。

李逸初给他夹菜,恍惚间回到多年以前,那时候梁煊喜欢逼着他多吃饭,遇到他喜欢吃的东西就一个劲地都夹到他碗里。而梁煊总是和颜悦色的看着他,仿佛在夹菜中就能吃饱了。他曾让梁煊过的知足而快乐,之后又让他食不知味的过了八年。

两人一顿饭吃了许久,一桌子菜被梁煊席卷一空,吃完后收拾碗筷去洗碗,李逸初站在厨房门边看着他,等到梁煊将最后一个碗洗干净放进橱柜,李逸初走上前抱住了他。梁煊僵在原地,李逸初看着他的眼睛,半眯着眼去吻他。

十几秒后梁煊反应过来,抱住李逸初掌握主动权,手掌拖住他的后脑与他舌尖勾缠,李逸初张开嘴配合他,在梁煊的舌头长驱直入时缠绵地吸吮上去,双手也在亲吻中圈住了梁煊的脖子。梁煊就着姿势将他抱起来走出厨房,行走的过程中并没有停止吮吻,几步来到卧室,抱着李逸初倒在床上,顺着他的胳膊将他的衬衫半脱,沿着下巴往上吻。

李逸初急促地喘息,手指插入梁煊浓密的头发里,梁煊舌头在他口腔来来回翻搅,趁他喘息之际嘴唇沿着他的唇角往脸边耳朵处舔舐,李逸初随着他嘴唇的动作而微微偏过头,梁煊抓着李逸初的胳膊平放在床单上,手指插入他的手指十指交握,在李逸初被含住耳朵不停颤抖的时候紧紧往前压住他的掌心,一个尖锐的东西猛一下刮破了梁煊的手背。

他余光一扫,看到的是方才他扔在床上的文件外壳。

如同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梁煊本来蒸腾的欲望立刻消失,他松开怀里的李逸初迅速站了起来。

李逸初衣衫半敞的躺在床上,对梁煊突然的离去有些迷惑。

梁煊拿起那个文件外壳,冷笑一声:“是为了这个对吗?”

李逸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梁煊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天堂坠入地狱不过如此,上一秒他还在重温旧梦,下一秒就被现实打醒,一顿饭就让他忘了李逸初是什么人,没错,前几天他看到李逸初的预算额时明明知道这数据在总部很难通过却不提醒他,他就是想让李逸初在金钱上欠他,欠的越多越好。李逸初不是爱财么,那就投他所好,一辈子拿捏住他。

他原本还在担心封启明会出手帮忙,却没想到,李逸初就是这么容易为钱折腰,封启明靠不住了,转头就来向他示好。他虽然想要这个结果,可是他去北京之前李逸初还是对他敬而远之的态度,仅仅因为他解决了这个事,李逸初就毫不犹豫来肉偿了,拿他当什么了?

李逸初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梁煊:“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一年为期,一年后你要走我绝不拦你。以前的事情我们都忘了,我——”

“我忘不了。”梁煊打断他,眼睛往别处看:“我的父母也忘不了。”

李逸初听他提到父母,眼眶止不住的犯酸,他之前就知道有梁长平在,他和梁煊没可能。可从和县回来,他才明白,梁长平不在了还有他的毒誓,即便不去管那个毒誓,还有刘凡,一层又一层,除非李逸初让梁煊从此与父母一刀两断,是生是死都不再过问,否则他们别想如愿。

既然最终还是面临绝路,那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至于那个毒誓,梁叔是知识分子,和李逸初一样是坚定的无神论,他明知道人死即灯灭,与这尘世再没关系。他说那句话,不过是想让李逸初能够因为愧疚而远离梁煊。如果李逸初不守承诺,那他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可李逸初宁愿一辈子背着良心债,只要能再和梁煊一起,有一天算一天。

李逸初鼓足了勇气才踏出这一步,可梁煊拒绝了他。李逸初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垂着眼睛道:“既然这样,你就当我开玩笑的吧。”

然后转身离开。

第39章

李逸初周一去上班,预算审批下来之后,他们就得开始动工,李逸初在会议室将分工明细后就散会了。他正准备下楼,却被许盼叫住了:“逸初,梁煊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李逸初一进去就被梁煊拉出去坐电梯,到车库后被他直接塞入车里反锁上门。然后将几张A4纸放到他膝盖上:“私事不应该在办公室谈,所以把你叫到这儿。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李逸初拿起那叠纸,顶部硕大的四个字——同居协议,下面是一行行条款,他一个字一个字往下看。

满满一张纸,从同居地点、同居双方的义务和守则、同居期间财产分配、协议生效时间等全部罗列,最后一句话是:本协议一年为期,即日生效,期满后双方同意即可解除协议关系,如有遗漏,均参考《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

李逸初看完整个协议,扭头看着窗外,死咬住下唇才忍住没笑场,他都想把那几张纸甩到梁煊脸上问他你这是同居还是结婚?还参考婚姻法。

梁煊把笔递给他。

李逸初余光看到伸过来的笔,并不转头,接过笔唰唰在协议书后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梁煊清清嗓子:“即日生效,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你得住在我那里。”

李逸初:“哦。”

梁煊打开车锁:“上去工作吧。”

下班后,李逸初照旧加班到九点多,忙完后给梁煊发信息:“我在车库等你?”

梁煊很快回复:“在办公室等我。”

电脑关机的功夫,梁煊已经走到他的办公室,帮他把外套拿上,边走边道:“去吃点夜宵?”

李逸初:“我带你去个好吃的地方。”

李逸初带着梁煊穿过公司所在的一片写字楼,来到一家不大的粥店。叫来服务员点了两份粥和几样小菜。等待的间隙,李逸初向梁煊介绍店里的菜式:“我每次下班饿了就来这,味道很好的。”

老板首先把粥端上来,又端来一盘薄薄的鸡蛋饼,鸡蛋饼是整张连在一起,中间划了均匀的刀印,吃的时候轻轻一挑就断开。李逸初挑起一片伸过去:“你尝尝这个,不知道厨师是怎么做的,又软又筋道。”

他将筷子举至半空,本意是想让梁煊用筷子接一下,却没想到他直接把头伸过来咬住那一片,李逸初迅速低头喝粥。

两人吃过夜宵,梁煊开车带着李逸初回家,他们以前朝夕相对,最近又摩擦不断,彼此都熟悉的不得了,可不知为什么,今晚两人一到家,反倒拘谨起来。李逸初打开门口的鞋柜,发现梁煊新买了拖鞋。

梁煊从卧室拿着浴衣出来:“这是我昨晚新买的,都洗过了。”

李逸初接过浴衣进浴室,发现原本空荡的镜子前摆上了双人的牙刷和漱口杯,还有男士的洁面护肤以及毛巾,都是成对的。

李逸初走近梳洗台,挨个看那些洗漱用具,基本都是一个深蓝色一个浅蓝色,同样的大小,同样的摆放方向,李逸初嘴角轻扬,梁煊昨晚拟协议买东西,是不是觉都没睡?

他洗漱完出去,梁煊便拿着浴衣进了浴室。

李逸初睁着眼躺在床上,他心里默念今天上午看到的协议中的某一条——甲乙双方有满足对方身体各方面需求的义务。

这些年他一个人走南闯北,偶尔睹物思人也有身体不受控制的时候,心里想着梁煊的脸自给自足,可惜到底是个没经过真枪实弹的人。小时候他们俩思想单纯,睡在一起也不会想到某些方面,可现在两人都是正值壮年的男人,美色当前最经不起诱惑,李逸初躺在床的一边,瞪着天花板在心里念三字经来驱除内心那下流想法。

可惜梁煊像是在浴室睡着了,很久都没出来。

李逸初等着等着就头一歪睡着了。

梁煊其实早就洗好了,一直在客厅坐着,直到过了十二点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李逸初整个人平躺,脖子却呈九十度的歪向一边,姿势特别搞笑。梁煊爬上床,将李逸初往下挪了挪,微小的动作让李逸初皱着眉抽动了一下,梁煊怕把他吵醒,轻轻吻他的额头。李逸初感觉到后闭着眼轻声叫:“梁煊……”

梁煊把他抱入自己怀中,嘴巴对着他的额头,接连碰了几下:“睡吧。”

梁煊却是毫无困意,时隔八年,他重新将李逸初抱入怀中,即便是以那样可笑的协议的方式。他找了李逸初很多年,曾经花光积蓄走遍欧洲,工作后一旦有假期就出国,似乎寻找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就像一个渺小的飞虫,在无边的天地里搜寻,数次失望,从未停止。昨天下午两人不欢而散,可李逸初离开的那瞬间梁煊就后悔了,他坚持到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重新得到李逸初,只要能实现这个结果,其他事情,又有什么好计较?就算李逸初是为了这次项目而报答他,就算他们之间有太深的裂痕,起码现在,他们是这样相互依偎的睡觉。

有些人是你一辈子都挣脱不了的困局,哪怕已经时过境迁,哪怕彼此都带着陌生的风霜,只要能再见到,拥抱和占有就是本能的选择。

第二天清晨,两人同时醒来,昨晚梁煊睡觉忘了拉上窗帘,此时清晨的阳光将卧室照的透亮。李逸初睁开眼就看见眼前一片肌肤,他抬起眼皮往上看,梁煊微笑:“早。”

李逸初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跳下床去洗漱。梁煊跟在他后面,也拿了牙刷刷牙。李逸初看见水龙头旁的香皂,用沾满水的食指在上面划了一下,然后伸手在镜子上画漫画。

时光倏然回到那个李逸初晕红着脸说“我喜欢你”的早晨。

李逸初画了两个卡通脑袋,一个头发全都竖起来,一个脸颊两边瑟瑟发抖。

梁煊用毛巾擦干净嘴:“我这么可怕?”

李逸初不说话,将自己的嘴擦干净后,又在那个瑟瑟发抖的大脸下面画了小小的身体,一只手放在背后,手指上拿了一朵花。

梁煊笑出声。

李逸初将那朵花的花瓣画的很细致,边画边道:“送给你的。”

画完后李逸初直起腰,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被梁煊挡住了肩膀,带着薄荷味道的嘴唇贴了过来。梁煊的吻一点儿都不急切,微微启开他的唇,用舌尖碰触他的舌尖,并不深入。两人唇齿间弥漫着同样的薄荷牙膏的味道。

许久之后,两人头抵着头,李逸初低声道:“梁煊,我才知道梁叔去世了,对不起……”

梁煊拥他入怀:“我爸不配合治疗,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家里为了他背债。我妈不愿意接受,而我只是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才迁怒到你头上,以后我们都不提这个。好吗?”

路新连续几次半夜无家可归冲到李逸初家结果大门紧闭,打电话过去只说和朋友在一起,夜晚不回去。一次还好说,次次都这样就说不过去了。于是一天下班后路新躲在公司对面的肯德基里等着,一直到八点多看见李逸初坐着梁煊的车走了。他一时搞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这俩对头还凑到一起了?

路新夜晚十一点多给李逸初打电话问他在哪要去找他,结果是梁煊接的电话。路新心里默念这下有大八卦了。

明天是周末,梁煊要去参加一个会议,李逸初让他会议结束回家来吃饭,所以今天夜晚两人就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蔬菜和水果,在外面吃个饭再逛超市,回到家里都快十一点了,李逸初洗完澡出来,梁煊摇摇他的手机:“刚才路新给你来电话,连续好几次,我就接了。”

李逸初:“他有什么事?”

梁煊:“说是要去你家蹭住。他以前经常去你那蹭住?”

李逸初见梁煊那表情就知道他不太高兴,擦着头发道:“我们以前合租过好几年,蹭吃蹭住都习惯了。”

梁煊:“为什么要合租?”

李逸初擦头发的手顿住,他忘了自己在梁煊眼里是几千万身家的人,怎么会和别人合租呢?他随口编了个理由:“呃,他刚来上海比较穷。”

梁煊不再问,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第二天李逸初醒的时候梁煊已经走了,会议地址离小区比较远,走晚了铁定要迟到。李逸初洗漱后去厨房,准备拿面包当早餐,打开冰箱看见昨晚买的蔬菜都被洗好切好放在一碟碟盘子里,整齐的摆满冰箱。李逸初不知道梁煊是什么时候起来做这些事的,他看着那些切好的蒜薹土豆,心里念了几句傻瓜。

算算时间梁煊快回来了,李逸初进厨房准备做饭,却接到封启明的电话。

听完对面的情况,他解下围裙冲出门。

梁煊回家时想起家里的红酒没有了,而李逸初喜欢饭后喝一点红酒,于是他调头去离的最近的酒庄买了几瓶。到家后他没听见厨房炒菜的声音,几个房间找了一遍才发现家里没人,他拨李逸初的电话,对面一直提示正在通话中。

梁煊记得昨晚李逸初说过今天会在家里做饭等着他,此刻找不着人,他第一反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给许盼打电话让她联系人事部找路新的联系方式。

许盼挺奇怪他干吗要找路新,梁煊语气里有了急切:“我要找到李逸初。”

来回几句,许盼才知道他们俩已经同居了,内心简直是一个大写的卧槽,挂了电话就找人事部。

可惜路新也毫不知情。他听到对方的声音有些急躁,安慰道:“可能就是出去有个事吧,再等等。”

梁煊继续打李逸初电话,依然是通话中。

许盼在家里刷微博,突然看到头条推送的消息,乘风集团的老总病危入院,记者抓拍了几张现场照,有一张的救护车旁站的一个男人像极了李逸初。她不敢确认,连忙把图片发给了梁煊。

梁煊把能想到的电话都打了一遍,此刻他才发现他和李逸初之间的联系有多薄弱,甚至李逸初有哪些朋友,他都一概不知。

梁煊看着许盼发来的微信图片,尽管那人面容模糊,身形被挡住大半,但他只看一眼就确定那是李逸初。确定李逸初没出意外,他才压下方才心中的慌乱,坐在客厅刷新那位报道封启明住院消息的微博账号不断跟进情况。

第40章

李逸初这一去就是两天,梁煊一有空闲就打电话,对面后来就通知已关机。

第二天晚上,梁煊下班后开车往封启明所在的医院去,车经过自家小区时看见房间的灯亮着,他立刻调转车头回家。

李逸初一从医院出来就回家,他这两天联系不了人,心想梁煊一定很着急。到家后手机充上电,正准备拨出去,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抬头一看:“你回来了!”

梁煊呼吸还未平稳,冷脸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李逸初:“那边不允许接,回来的时候手机也没电了。”

“那边?”梁煊眉峰一扬,嘲讽道:“你倒是很听话。”

李逸初看他脸色,解释道:“封先生病危,管家通知我过去,所以我走的很急。”

梁煊:“急到连个电话都不能打?还是说你满心满眼记挂着乘风集团,分不出心思来打电话?”

李逸初无奈:“梁煊,我们说过不提过去的事情。”

梁煊闻言止住话头,阴沉着脸往卧室走。

李逸初知道眼下他们不能多说,一说肯定又要吵起来,视线看到门口的垃圾箱,起身想下去倒个垃圾再上来。梁煊余光看到他往门口走,大跨步过去抓住他抵在墙上:“你又要去哪?!封启明就这么大本事,让你随叫随到?”

李逸初看着他:“梁煊,你冷静点。”

梁煊看着他因为被压制而微仰的头,脸庞已经泛红。几分钟后,梁煊松开手,转身往卧室去取衣服:“我出去一趟,夜晚不回来了。”

他没法以这种怒气与欲望并存的心态面对李逸初,他怕自己一时失控伤害到他。

李逸初刚才清楚地感觉到梁煊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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