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毒后-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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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起来。杨姑姑见状有些不解。
荣信公主心里有些不安。
这几日,她每天晚上都做梦,梦见有个紫衣少年郎,脸上带着半块银面具,她不晓得那是谁,就伸手揭开了对方的面具,那人长了一张和谢景行一模一样的脸,却唤她“荣信公主”。
是大凉睿王的声音。
荣信公主每每从梦中惊醒,只觉得后背都被汗水透湿了大半。她想着,莫不是那一日见着沈妙和睿王纠葛,却因为对方的小字而将谢景行和睿王混作一团,以至于到了夜里都魔怔的地步。
想得越多,她心里也就怀念谢景行的越多,想着今日就去行止院看看。
想着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行止院。行止院外头的护卫瞧见她有些意外,荣信公主两年都没踏足过这里,也不许旁人进来。护卫让开路,荣信公主和杨姑姑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是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的摆设,因着日日有人打扫,一点儿灰尘也没有落下,看上去崭新整洁,就如同时间还是昨日一般。更让荣信公主恍惚觉得,一回头就能瞧见那俊秀美貌的少年翘着腿躺在床上,漫不经心的吃苹果的模样。
架子上摆的都是谢景行从小到大喜欢玩的小玩意儿,椅子上还搭着谢景行旧时的衣衫。
荣信公主走到那衣裳边,将衣裳拿起来,伸手抚过上头的纹路,怀念道:“和从前一模一样。”
杨姑姑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都不说又怕荣信公主兀自陷入往日的回忆而伤心。就道:“上头的金线还崭新哩。”
荣信公主“噗嗤”一笑,道:“景行这孩子规矩多,小时候穿衣裳,给他做了花花绿绿的衣裳不肯穿,偏偏就喜欢紫色,本宫嫌紫色老沉,不适合小孩子穿,要给他绣上花,他却嫌弃的很。后来还是宫里的绣娘用金线在袍角衣襟处绣了暗纹才肯穿。想要华丽,却又不想明晃晃的在身上,鬼主意多得很。”
杨姑姑也就跟着笑:“小侯爷金尊玉贵,紫色贵重,也就只有小侯爷穿着才会这般好看了。当初殿下带小侯爷进宫,旁人还以为是皇子呢。”
“那模样本就像是皇室中人,连玉清当初都没有这样的气度。”荣信公主也跟着笑,一边抚摸着袍角用金线绣着的暗纹,可是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
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正如同方才她和杨姑姑所说,谢景行对衣裳十分挑剔,喜爱穿紫衣赏,喜欢华丽,却又不想过分张扬,一定要用暗金色的丝线在袍角或是衣襟绣花纹。因为他要求高,那丝线很细,花纹也是很特别的。
可是那一日在宫里,与沈妙拉拉扯扯的睿王,穿着紫金袍,拽着沈妙的手往上,衣袖处的金线和谢景行从前惯来穿的一模一样。
荣信公主身子不好,眼睛却没有瞎。当日她瞧见睿王,听见沈妙唤睿王谢景行,也有一瞬间将睿王当做是谢景行。可后来瞧睿王的神态和气质,却又十分陌生,听了睿王解释,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回到公主府后,也频频想起谢景行和睿王二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此耿耿于怀的原因是因为睿王和谢景行的小字一模一样的原因,现在却电光石火间明了,和名字无关,仅仅是因为她看见了对方的衣袖边角。
和谢景行相处了十几年,荣信公主将谢景行视作亲生孩子,母亲对孩子的事情总是格外上心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衣袖纹路她也记得清晰,只是自从谢景行死后,她已经两年未曾瞧见过这个纹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今日在这里却想起来,和睿王一模一样的花纹!
有的事情,冥冥间自有注定,有时候仅仅只需要一个引子,就像是把所有散乱的珠子牵起来串好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一样爱穿紫衣,一样的袍角纹路,一样的叫做“景行”,一样的,和沈妙有着特殊的关系。
荣信公主突然就想起那一篓子药引来。
为何之前一直没有,今日就有了。是因为前些日子她当着睿王的面犯了心疾,没过几日就有远商过来卖药材?
巧合发生的太多,也就不是巧合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断没有长回去的道理。它在心中飞快的抽出枝条,飞快的向上长成参天大树,直到不可动摇的深深扎根于土壤,坚不可摧的立在那里。
现在想来,小小年纪的谢景行身上,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贵气,以为是天生教养好,殊不知也许本就是血缘不同。虽然气质变了身影变了,有些东西却是无法改变的,比如一些细小的习惯,比如……亲人间的感应。
荣信公主猛地蹲下身去,按着自己的心口,杨姑姑吓了一跳,只见荣信公主面色惨白,额上开始大滴大滴的渗出汗珠。连忙高声叫道:“来人!快叫大夫来!公主心疾又犯了!”
一只手猛地握住杨姑姑的手,荣信公主面色痛苦,语气却十分坚决,她道:“扶我回书房,拿封帖子过来。”
她必须亲自验证一件事。
……
沈妙一觉醒来,罗雪雁欢喜的告诉她,宫中她与太子的亲事暂时被压了下来。沈信打通了宫里的关节,原是和睿王有关。
听闻是睿王和文惠帝闲谈的时候,话中无意间提起过边关的几座城池,文惠帝担心大凉来者不善,在这个紧要关头,却是要好好拉拢沈信这个强将的。因此暂时都不会提起沈妙的亲事。
罗雪雁道:“睿王这头来的巧,却是解了娇娇的燃眉之急。有了更多的时间,咱们就能慢慢的替娇娇挑选合适的才俊了。”
罗雪雁说者无意,沈妙听者有心。自然晓得睿王不是“无意间”提起城池的事情,惹得文惠帝改了主意。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沈妙又不由得为谢景行的手段暗自惊心。
谢景行的手段说不上有多高明,却十分有效。仅仅只是几句话,就撩拨得帝王心中犹豫不决不敢动手。太子的亲事告吹,定王的打算泡汤,一箭好几雕,真是大快人心。难过之前谢景行说起此事来不甚在意的模样,原是本身就有这个本事。
想着沈妙心中倒又有些愤愤,自己觉得有些困难的危局,到了谢景行手里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化解,反倒是显得她很无能似的。脑中不由得浮现起那夜里谢景行的轻狂举动,只恨不得将谢景行痛揍一顿才好。
罗潭说:“小表妹,你将这书抓的这么紧做什么,书页都要抓破了。”
沈妙这才回过神,忙松开手,有些赧然,最近一想到谢景行,情绪都有些失控。都怪那一日对方举动太过出乎意料,偏只有她在耿耿于怀。
罗潭双手托着下巴,促狭的看着她:“哎,你是不是在想,凌哥哥,苏公子,冯大哥,这三人都是个顶个的好,是想不清楚到底选哪一个才好?”
沈妙道:“想太多。”
罗潭还要说什么,就见罗凌自外头走了进来,罗潭吐了吐舌头,喊了一声:“凌哥哥。”
罗凌笑道:“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小表妹的亲事啊。”罗潭大喇喇道:“小表妹这不是还没决定嫁给谁么,我过来打听一下消息。”
沈妙心中无奈,罗潭能不能稍微有点女孩子的委婉,就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也得亏沈妙是见过世面的人,换做是普通女孩子,只怕要羞死人了。
沈妙没什么反应,罗凌却是有些尴尬。拿手抵在嘴边轻咳两声,左右看了看,就道:“表妹,平安坠还喜欢吗?”
“平安坠?”沈妙眉头一皱,问:“什么平安坠?”
罗凌一愣,就道:“就是我昨日……”
话没说完,就被外头的下人打断了。说罗雪雁让沈妙去前厅一趟。
罗凌咽下到嘴的话,微笑着让沈妙先去。沈妙就对他歉意的笑了笑,道:“等会再与凌表哥说了。”
等到了前厅,才知道原来是公主府的人来沈宅了。说荣信公主给沈妙下了帖子,让沈妙去公主府一趟。
荣信公主几次救了沈妙,沈信夫妇对她也是十分感激,断没有拒绝的道理。沈妙就更不可能说什么了。她笑着接了帖子,心中却是异常沉重。
若是从前,荣信公主给沈妙下帖子,沈妙便也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平心而论,荣信公主待她不错,因为谢景行的关系,处处关照她。当知道文惠帝有意要将沈妙指给太子的时候,还想着为沈妙说话,沈妙心中也有感激的。
可是荣信公主却偏偏在这时候下帖子。若是要说太子这事儿,直接差人来说一句就是了。下帖子,让自己去公主府,摆明了就是要面对面的谈论一些事情。
可是什么事情有这么重要?重要到几乎不怎么见人的荣信公主,要主动邀请沈妙去公主府坐一坐呢?
沈妙不由得就想到那一日在宫中,自己和谢景行牵扯被荣信公主瞧见的事实。当时她叫了谢景行的名字,后来被谢景行蒙混过去,可心里总觉得不安。倘若是了解并且深爱的人,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总会有一些旧时的蛛丝马迹可循的。
沈妙的直觉一向很准,她从来不认为谢景行和荣信公主都撞见面了,还能一直平安无事的隐藏下去。只是这个猜测太过可怕,造成的后果也无法预料,她不想往深里想。
可逃避不是办法,麻烦找上门了。
沈妙觉得,荣信公主可能是发现了某些令人怀疑的地方,可这封帖子她无法拒绝,因为拒绝也就是承认。
第一百七十三章暴露
荣信公主的帖子给沈妙下的是第二日午后。罗雪雁还让沈信准备了一大堆礼物让沈妙带到公主府去,因着荣信公主前前后后也帮了沈妙不少忙,罗雪雁想对荣信公主表示感谢。
沈丘为了防止路上出什么意外,带了许多侍卫,阿智和莫擎也跟了上去。尽管如此,一路上,沈妙的神情都称不上多轻松。反是身边的惊蛰和谷雨见状,以为沈妙是担心路上安全,还安慰了她许久。
马车上,沈妙一直都在沉思到了公主府该如何应对荣信公主的话。荣信公主若是问起谢景行的事,应当如此打消对方的怀疑。可荣信公主是个很谨慎的人,而怀疑的心思一旦生起,要想消灭就十分困难。
沈妙觉得头疼极了。
惊蛰笑道:“姑娘想什么想的这般严肃,奴婢还是许久未曾见姑娘这般模样。”
沈妙微微一怔,心中有些诧异。不错,自重生以来,仗着知道前生的路,她走的格外顺利。便是因为罗雪雁沈信沈丘的事情,处理的倒也不是特别困难。至于其他人的,同自己有所利益的会上心,比如流萤和裴琅,可是旁人的事情与她何干?她这会儿绞尽脑汁为谢景行想着借口,可谢景行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犯得着这么待他尽心尽力吗?
沈妙对自己有些恼怒起来,而她也了解自己一向是个喜爱钻牛角尖的性子。心中一个声音说这都是谢景行自己弄出来的麻烦,应当让谢景行自己解决。另一个声音却是不忍谢景行独自去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毕竟让谢景行重新出现在荣信公主面前,还多了一个大凉睿王的身份,无论是对荣信公主还是谢景行来说,都太过残忍了。
不知不觉,就在沈妙还没将对策思索出来的时候,马车便已经到了公主府门口。公主府的下人们几乎对沈妙都有印象,自然是恭敬的将她迎进去。沈妙让莫擎几个留在府门口外帮着将送给荣信公主的礼物搬到库房。宫女带着沈妙往里头走。
却是直接带着她走到了荣信公主的寝屋。
荣信公主虽然在朝中已经不怎么常见身影,平日里为人也十分低调。可是公主府到底是宽敞而堂皇的,只是自从驸马去世后,荣信公主寡居,对这些身外之物也不甚看重。于是寝屋里也以简单清净为主,乍一进去,还有些冷冷清清之感。
荣信公主正在喝厨房送来的甜汤,见沈妙到了,吩咐下人给沈妙也盛了一碗。笑着道:“这是新来的厨子,很会做点心甜汤一类,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本宫吃着比宫里的好,你也尝尝。”
沈妙谢过荣信公主,端起碗来小口小口的尝。她其实对甜食不甚喜爱,只是碍于荣欣公主的面子,也不好拒绝。一边吃却是一边端详着荣信公主的脸色。
荣信公主比起那一日在宫中偶遇的时候气色看着好多了,脸色红润了不少,心情似乎也不错,面上带着笑容。沈妙道:“公主瞧着身子不错了许多。”
“医馆那头近来碰巧收到一味珍稀的药材,厨房日日煎药给本宫喝,本宫身子要不好都难。”荣信公主感叹道:“也真是运道,从前想要找这味药材已经是十分不易,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候撞上了。”语气很有几分惊喜。
沈妙顺着荣信公主的话说,心中却觉得有些古怪。荣信公主不是这么琐碎的人,便是聊些话儿,也都是有见地的趣事儿,这点子自己的事情不至于特意拿出来给她说。可说这话的意思,沈妙又领略不到。
她本来以为今日荣信公主是要问起谢景行的事,没想到荣信公主半句也没提,似乎也不打算提。反而又话锋一转,说起前些日子文惠帝压下沈妙亲事的话来。
“皇兄之前一直执拗着,似乎是很想要你当他的儿媳妇,虽然本宫也觉得不妥。可是那一日在你走后,本宫亲自向皇兄求情,想着让他打消这个主意,皇兄也未曾应允。后来还是托了睿王的福。”她看向沈妙,笑道:“想来沈将军已经打听过原因,也告诉了你吧。”
沈妙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警醒起来。
“虽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本宫也不是希望大凉对明齐真有什么野心。不过也得感谢睿王,若非他这么一句话,皇兄也不会改变主意。你的亲事只怕不会如现在这样被压下来。”
沈妙沉默不语,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却没想到荣信公主突然拉起她的手,笑盈盈道:“之前本宫瞧着你与大凉睿王关系匪浅,本宫到底比你年长许多,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看人也是一样。睿王身份特殊,本宫想着你年纪小,难免上当受骗,倒没想到他也是个讲义气的人,这一次开口恰好卡在这个关头,本宫想,说是故意的话,就有些勉强了吧。”
荣信公主之前对睿王可不是这么个态度,前后差距如此之大,沈妙越发谨慎,面上却丝毫不显慌乱,只是微笑着答道:“睿王是人中龙凤,臣女是浮游草芥,自是不能相提并论。臣女也没有自大到以为睿王会为臣女说话的地步。”这便是婉言否认和睿王关系亲密一事了。
“本宫知道你是害羞。”荣信公主今日却尤其的执着古怪,她道:“本宫不会说出去的。”
沈妙还想说话,荣信公主却又转头说起别的事情了。
荣信公主今日尤其兴致勃勃,拉着沈妙说动说西说了许久,就像方才说起睿王,沈妙还以为荣信公主会继续追问下去,荣信公主却又转头问起了近来罗雪雁可有给沈妙想看合适了的青年才俊。
从晌午东拉西扯聊到了夜色降临,荣信公主都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结束今日的话头,送沈妙回府的意思。沈妙也有些摸不清楚荣信公主的意思。
惊蛰和谷雨倒是想沈妙早些回去,省的路上天黑不好走,地上打滑马车看不清楚。可是这里是公主府,公主没说话,沈妙没说话,哪里有她们两个下人说话的地步。
等到最后一壶茶喝完,荣信公主站起身来,惊蛰谷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想着荣信公主今日难得这般兴致,好容易到了现在可以回沈宅了。谁知道荣信公主又亲切的拉着沈妙的手,笑道:“陪我去院子里转转吧。”
惊蛰和谷雨张大嘴巴,这里是公主府,荣信公主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的院子日日都是自己逛,好端端的沈妙来做客,却让人去逛什么院子。而且这黑灯瞎火的,外头又冷得很,逛什么院子,也不怕着凉。皇家的公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