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毒后-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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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妙接到沈东菱的帖子时,谢景行正在她房间里喝茶。自从那一夜之后,谢景行倒是名正言顺的管起了她的事。沈妙起先十分不习惯,后来便也习以为常了,反正谢景行手眼通天,就算不告诉他他也能自己想法子查到,到最后还不是一样的结局。
谢景行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帖子,道:“沈东菱?”
“大约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吧。”沈妙道:“邀我去品香。”她怔了一下,微笑起来:“品香都出来了,看开员外郎府上的底子也不错。”
品茶品酒,大约都是很中规中矩的,可是品香却不同。上好的一块儿香,有的价值千金,烧了就没了。沈妙晓得最贵重的香是玉梨沉香,指甲小的一块儿就要万两黄金。曾经有个西域商人进贡到了宫中,想求一个皇商的名号。那玉梨沉香有小孩的拳头大,十分稀罕,当时后宫中所有嫔妃都来看,沈妙也觉得很是新奇。
沈妙一直以为那玉梨沉香会放在国库,毕竟是十分珍惜的东西。后来楣夫人生辰,傅修宜却将那玉梨沉香点了,博美人一笑。品香烧的是真金白银,相当于一次少了好多银票。沈东菱的帖子上写的是品凤嘴香,也是十分珍贵的了。员外郎家的俸禄,断然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显然,沈东菱嫁的人家,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富裕底子,毕竟定京城里的官员,许多一品大臣也不会这样挥霍。也不知九泉之下的沈玥得知了真相后,会不会气的活转过来。
“凤嘴香不便宜,花这么多银子,定也不是为了姐妹叙叙旧而已。”
“算计你么?”谢景行挑眉问道。
“沈动力可不是沈玥,若真的想要算计我,我也不会轻易被她算计了去。沈东菱不蠢,我猜她让我去大约是想要筹谋什么,若是我过去了,只会让她的事情变得更顺利而已。若我不去,也并不会损失太多。”沈妙一笑:“我只是觉得,员外郎家竟然有这么多银子。”她看向谢景行。赏析在刑场看见沈东菱到时候沈妙就注意到了,沈东菱的衣裳首饰都极为贵重。就算王弼再如何宠爱她,超过王家可以负担的银子也是不理智的。那么王家如何有这么多的银子?
谢景行瞥见沈妙的眼神,很识趣的接口道:“王家是太子的人,太子私下里与贩卖私盐的盐贩子有些关系。王弼是中间人。”
沈妙恍然大悟,难怪了,贩卖私盐本就是一件利益极大的生意,就算是吃点零头也足够令人眼热了。难怪王家烧得起香,这样一来,沈妙倒是有些明白沈东菱的底气从何而来。如果沈东菱嫁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她必然会小心翼翼的经营。可现在王家富得流油,王弼又在太子手下做事,沈东菱以为文惠帝扶持太子,这天下江山大业终究会在太子手中,水涨船高,王弼作为为太子办事的人,自然也是身价倍增。她是王弼的正妻,荣光无限。大约也是被一时的风光迷了眼,才会胆子也变得大起来了吧。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沈东菱不能一直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所以看不清事实。天下大事变数这么多,谁能保证太子就一定能继承大统。退一万步讲,就算太子继承了大统,谁能保证王弼就一直高枕无忧的太子手下步步高升。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多了去了,最是无情帝王家。
“王弼是太子的人,”沈妙思索道:“沈东菱突然这么做一定和王弼有关,也就是说和太子有关。”沈妙看向谢景行:“我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她想拿我的亲事做文章?”
谢景行赞赏的看着她,道:“聪明。”
“你早就知道了?”沈妙有些怀疑。
“沈东菱出的主意,”谢景行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道:“让皇甫灏和太子达成协议,一起演一出戏。以你嫁给皇甫灏为要求和明齐结盟。否则同盟破裂,打量也许会进攻明齐。届时将这个消息放出去,百姓惶恐之下会要求沈信将你嫁给皇甫灏。一边是百姓一边是你,沈信必然会极为痛苦。
可天下没有人能敢和皇甫灏作对,这时候只有太子出面,说你和太子早已有了婚约,比起将你远嫁秦国,沈信更容易接受你嫁给太子留在明齐,还会因此对太子感激。”谢景行耸了耸肩:“你这位庶妹,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沈妙听的面色铁青,冷笑一生:“她倒是为我殚精竭虑。”
竟然拿天下百姓来要挟沈信,身心从沈老将军那里接受的家族传承就是:为黎明百姓而战。而当沈信被自己深爱的百姓所要挟,另一头是沈妙这个亲生女儿,可想而知沈信心中有多痛苦。在沈府的众人中,沈妙和沈东菱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先撩者贱,沈妙对沈东菱就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厌恶来。
她道:“和太子的亲事不行。”
谢景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怎么,这么想要嫁给我?”不等沈妙发火,他又道:“放心,天下还没人敢从我手上抢东西。我看上的女人,他只怕要不起。”
他说话总是这样没顾忌又肆无忌惮,沈妙的脸莫名就微微一红。她岔开话头道:“沈东菱算计我,我自然也要回敬一两分。”
“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谢景行懒洋洋道。
沈妙:“……”
她说:“你现在到底是是什么意思?要灭了明齐,大凉来统一么?”
谢景行目光有些奇异,他道:“我说是,你会帮着我不成?”
“我说过了,在这一点上,我与你是一样的。”沈妙回答。
谢景行面上的玩笑之色渐渐收起。他不晓得沈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似乎一点儿端倪也窥见不到。在两国敌对这件事情上,谢景行从来没想过沈妙会支持他。如今沈妙的无视状态,已经令谢景行十分意外了。而现在沈妙的神情提醒着他,她说的是认真的。
她想灭了明齐?
为什么?
沈妙绝不是一个贪慕名利的人,所以不会是为了附和他所说的话。而因为爱慕谢景行所以为了他连明齐都可以抛之脑后……谢景行觉得也不太像。似乎从认识沈妙开始的时候,沈妙就对傅家人极有敌意,这固然是因为傅家人也想要打压沈家,可沈妙是个闺阁女子,又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有时候看着,她比沈信和沈丘看得还要清楚,一直是以一种守护的姿态站在沈家面前,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似的。越是和沈妙走得越近,就越发现沈妙身上有许多神秘的地方。可是这些行为,就连沣仙当铺也查不出原因。
着实令人怀疑。
他迟疑了一下,问:“你……不喜欢明齐?”
沈妙垂眸:“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不是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可以改变的。就算我不愿意我不喜欢,这些事情还是会发生,这是注定的。”她抬起头看着桌上微微晃动的烛火,道:“并且比起傅家人来,我宁愿这江山在你们手中。”
谢景行一愣。
“两国交战,和百姓无关。明齐这些年本就气数将尽了,赋税沉重,天灾不断,百姓日子艰难。官场黑暗,官员腐朽。皇帝更是昏聩,对于有功世家,堤防算计,恨不得斩而杀之,吃相也太过难看。相比较而言,大凉百姓却安居乐业,各行业欣欣向荣。”沈妙道:“我知道永乐帝是明君,当初攻打其他小国的时候,曾有其他小国的百姓自发打开城门相迎,不正是这个道理?”
谢景行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妙,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世人都说女子最是短视,目光短浅,只看得到面前而看不到大局,殊不知只是他们未曾遇到而已。谢景行曾见过目光最大气见识最广博的一个女人是他的皇嫂,永乐帝的妻子显德皇后。可显德皇后是出自史官世家,博闻强记,又是六宫之主,沈妙如今才十六岁,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小春城,两年前甚至被人称为花痴草包。可是沈妙关于时局的这一番话,甚至永乐帝的大多幕僚都比不上。
不将自己看作是某一个国家的人,而是站在历史的高度上,非常平静地顺应着规律,就如同顺应着四季的变化一般。
看得如此通透的人世上不多,可这人偏偏就坐在他的面前。谢景行突然就有几分庆幸起来,这个女人是他发现的,这一番话,沈妙也愿意对他说。
沈妙却不知道谢景总心中是如何想的。她只是曾经听闻傅修宜评价永乐帝,说永乐帝是个千古风流人物,一代明君。大凉最初的国土也并非今日这般辽阔,尤其是当初大凉的先皇死后,国内似乎很是动乱了一番,却被别的国家趁机而入。后来如今的永乐帝登基,慢慢开始收回国土,不仅如此,还开始吞并周边小国,永乐帝这个人极富魅力,顺应民心,有的小国百姓甚至是盼着永乐帝来吞并他们,好改善如今的艰难生活。
而永乐帝做到了。
当时沈妙很是为此事惊奇,傅修宜也对永乐帝忌惮不已,后来傅明读书,也读到这一段,还兴致勃勃地与沈妙讨论,因此沈妙对此事的记忆极深。
谢景行顿了片刻,不悦道:“你记他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沈妙:“……”
她道:“当然,我并没有这么伟大,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若是傅家人当家,沈家迟早会被寻理由消灭。君主不仁,臣子自然也没有必要守着道义过日子。不是么?”
“那你怎么就知道,永乐帝不会是第二个文惠帝,不会对沈家下手?”谢景行问。
“听闻永乐帝身边有个姓李的将军,遭遇和沈家倒很是相似,可是李家却被永乐帝礼遇有加。沈家兵力不如那位李将军,应当不必操心的。”沈妙心中想着,至少前生到她死了之前,这位李将军一家都活得很好。
谢景行一怔:“你怎么知道有位李将军?”
沈妙心里一动,倒是忘了,她如今是沈家的嫡女,自然不可能认识大凉的李将军。不过还是要遮掩几句,她道:“这位李将军很有名,明齐知道他不奇怪。”
“很有名?”谢景行皱眉:“有我有名?”
沈妙决心不与他说这些话,就道:“别说这些了,既然最后要对付明齐,自然就不能让秦国和明齐结盟。倘若如此,大凉对付起来也有些麻烦。你留在我定京不走,不就是为了拆散他们的联盟么?”
谢景行微微一笑:“出嫁从夫,你替我想的很周到。”
沈妙忽略了他话里不该听的部分,道:“拆散他们的联盟,有个不错的法子。就看你能不能办到了。”
谢景行挑唇一笑:“说来听听。”
“杀人,越货,栽赃,诽谤。”她笑的温和端庄:“死无对证最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娶你
日子似乎总是分外平静的,只是在平静之下是否还潜伏筹谋着什么,确实没有人知道的了。
定王府这几日人人自危,尤其是傅修宜手下几名看重的的幕僚,做起事来更是小心翼翼。不为别的,前几日,傅修宜之前最为看重的裴琅被抓起来关在私牢里了。具体的愿意众人不甚清楚,可是有知情的下人微微透露,是因为裴琅原来是傅修宜对手派来的探子。
在这之前,谁也无法否认裴琅的才华,虽然门客们对傅修宜待他看重而心有妒嫉,可是裴琅这两年来的确是为傅修宜解决了不少问题。傅修宜说抓就将他抓起来了,且不说这事情是不是真的,但就在被抓的前一夜,裴琅还和傅修宜在一起下棋喝茶,好一派君臣和睦的模样。
傅修宜若是突然得知的线索,定会先调查一番是否真实,否则冤枉了好人,平白损害一名心腹。可傅修宜是这般当机立断下的决断,只能说明他早就对裴琅有所怀疑,再有所怀疑的情况下还能做得这般亲密,这个定王也不是简单人。不管是不是杀鸡儆猴,幕僚们再次面对傅修宜的时候,也就恭敬地多。
然而傅修宜这几日也并不是过的如旁人想的那般舒心,他也有些疑惑的事情。
派人盯着容信公主府,最后却得知了容信公主居然乔装打扮去了平南伯府上找苏明枫。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容信公主所为何事,傅修宜却以为,这其中一定有些蹊跷。容信公主深居简出,就连和文惠帝的关系也不怎么亲密,若说是有,便是早年间的玉清公主和容信公主要好。可玉清公主已经死了多年,玉清公主的儿子谢景行倒是也和容信公主走得近,可是谢景行也已经两年前就死在了北疆战场之上。平南伯府和容信公主可没什么交情。
傅修宜绞尽脑汁想着容信公主和平南伯府之间曾经有过的关联,可惜再如何找都不见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且令傅修宜感到不解的是,为什么容信公主不去找平南伯苏煜而是独独着了苏明枫呢?苏明枫早就不在仕途了,为公事,苏明枫帮不上半点忙,为私事的话,苏明枫私下里认识容信公主么?苏明枫,苏明枫……傅修宜正咀嚼着这个名字,突然一愣。
苏明枫的名字在定京城被许多人周知,不仅是因为他本身优秀又有才华,也不是因为他仕途正好的时候却因为一场大病不得不退出官路令人惋惜,而是他还是谢景行从小到大的发小。曾经有人不解,苏明枫看着这样正直凛然的好少年怎么就和谢景行那样玩世不恭的顽劣小子成日厮混在一起。可临安侯府和平南伯府本来就是世交,若说是关系好也无可厚非。
仿佛发现了端倪,傅修宜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打通了。苏明枫是谢景行的发小,明安公主是谢景行的姨母,如果明安公主私下里去找苏明枫,他们最可能谈论的就是谢景行。
可谢景总不是死了么?明安公主为什么要突然去问一下死了的人?若是从前,众人在明安公主面前可是一句谢景行的话都不敢提,就是怕戳中了明安公主的伤心事,明安公主主动去问……莫非谢景行还没死?傅修宜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猜想吓了一跳,又很快否定,当日有关谢景行死亡的密报他是亲自看过的,不会有错。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偷梁换柱,想来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明明是要顺着明安公主查睿王的事情,怎么会突然查到苏明枫头上,还可能牵扯到死去的谢景行,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复杂了,不过,也更有意思……
傅修宜站起身来,想了想,吩咐身边的人道:“去地牢。”
定王府上有一处地牢,修建在院子里的祠堂中。皇家祠堂不在这,之所以在王府里设祠堂,不过是拜佛祈福。在墙壁上挂着一副慈眉善目的观音像,掀开那幅画,会瞧见一尊小小的笑佛,拧一下笑佛脚边的木鱼,石门轰然打开,顺着石门的甬道走进去,就是定王府的地牢了。
这地牢里关着的都是一些探子或是定王手下犯了大错的人,寻常的死不足以惩戒他们,各种酷刑层出不穷,一进去便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石壁上挂满了薄薄的皮质一样的东西,认真去看时,竟然是一个个死去的人,被扒了皮晾干在这里,他们还保持着死前极为痛苦的神色,瞧一眼便觉得不寒而栗。
外头是祈福的祠堂,里头却干着这等魔鬼一样的勾当。就在观音的眼皮子底下,这地方却好如十八层地狱,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
傅修宜神情悠然地走了进去,看向两边人皮的目光甚至充满欣赏。身边的手下在前面带路,带走到最后一间的时候,这才停下脚步。
牢里关着的人被贴脸倒吊着锁在梁上,浑身上下都被血迹湿透了。衣袍被染成了鲜红色,几乎看不出本来的色彩。而因为是倒吊着的,不时的有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形成一小片血渍。
傅修宜静静地看着那人,那人似乎已经昏死了过去,他对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人带着一桶辣椒水兜头对牢中人淋了下去。
那人一个激灵,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