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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重生之将门毒后-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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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一行人便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王府之中。

豫亲王府,亲王殿下的寝屋之中,沈清坐在床边,身子瑟瑟发抖。

豫亲王躺在软榻上,身边两个不着寸缕的美貌侍女正娇娇怯怯的给他按腿喂食,不时说些让人耳红心跳的话。沈清死死咬着下唇,心中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耻辱。

她本是高门嫡女,应该嫁给定王殿下那样丰神俊朗的好男儿,谁知道如今却是落到了豫亲王手中。如今她身为正妻,却要被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低贱女人羞辱,要看这些荒淫无耻的画面,沈清心中又是怕又是怒,却更是将沈妙恨了个彻底。

“你该庆幸你怀了本王的子嗣,”豫亲王注意到她的神情,面色一沉:“否则,今日你就不会如此简单度过。”他欣赏着沈清有些害怕的目光,脑中却是想起了另一双清澈平静的眼睛,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暴怒,豫亲王看着沈清,慢慢道:“不过,等你生下本王的子嗣,本王也不会亏待与你,本王府上有许多护卫,这些护卫为本王出生入死,你既然是本王的妻子,也该替本王慰劳他们……”

沈清脑子“嗡”的一声,几乎要昏厥过去。豫亲王话中的可怕,让她想到一想到日后,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呵,本王一定会好好待你的。”豫亲王的语气越温柔,眼神就越是狂热,就连身前的两个侍女都有些发抖。

“抖什么?”豫亲王突然不悦的皱眉,正要说话,左边的侍女突然一个踉跄不稳,摔倒在豫亲王身上,一双玉臂恰好将豫亲王的脑袋抱在怀中,豫亲王还为来得及动作,另一个侍女却是突然从头上拔下簪子,刺进了豫亲王的喉间。

豫亲王惨叫一声,却也不是吃素的,“轰”的一声,两名侍女被他尽数掀翻在地,他也是有武艺在身,这一下手也是十分狠辣,两名侍女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是没气了。

一边的沈清早已吓得目瞪口呆,慌乱之中躲在了桌子底下,豫亲王拔出喉间的簪子,那簪子虽然插得不深,到底是流了不少血。豫亲王骂了一声,就高声道:“护卫!护卫!”

一名护卫忙应声进来,豫亲王踢了一下地上的两具尸体:“什么玩意儿,查查是谁。”

“是。”那名护卫俯首称是,豫亲王刚一回头,只听“嗤”的一声,他低头,胸中一把银色刀尖尤带血迹。

堪堪从他胸口当胸穿过。

方才诺诺的护卫一把抽出刀,豫亲王身子一个不稳,似乎想叫人,却是走了几步,“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刀尖锃亮发光,映着大块血迹,手法极为娴熟,仿佛宰杀猪羊一样,一刀毙命,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护卫看了豫亲王的尸体一眼,看向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的沈清:“你是沈清?”

“是、壮士……你是,二哥派来救我的吗?”沈清目光一亮,看向对方。

那护卫却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沈清心中有些疑惑,想要出门,想了想,终于是害怕和屋中豫亲王的尸体相对,从桌前收拾了些金银细软,用布包了起来就要出门。

方一打开门就差点被绊了一跤,灯笼微弱的光照耀下,门前横着的一众护卫尸体便显得尤为惊心。沈清“啊”的惊叫一声,往外头看去。

黑暗中,似乎有肃然身影快速穿过,沉重的倒地声响起,每响起一声,便让人心中寒冽一分。豫亲王府仿佛阴森地狱,暴风雪让人看不清外头情景,然而浓重的血腥味却像是一张大网,牢牢实实的向人头上兜头盖来。

似乎连雪,都变成了铺天猩红。

……

沈府西园。

白露把窗户又关了一遍,道:“外头的风雪可真是大,窗户都吹开好几回了,怪吓人的。”

“可不是嘛,”霜降笑道:“听老人说,这样的天气是老天爷在,要降罪那些罪人呢。看来这一次降罪的人犯得错事一定很大,这么大的暴风雪,可是许多年都未曾遇到过了。”

“姑娘看什么呢?”惊蛰问:“可还是在想白日的喜宴?”

自傍晚回府后,沈妙就坐在桌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坐就是坐到天黑。不知为何,惊蛰总觉得,沈妙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在等什么呢?

沈妙摇头:“再看看。”

看?谷雨和惊蛰面面相觑,外头漆黑漆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沈妙能看什么?

沈妙垂眸,屋中灯火宁静,外头风雪厮杀,一夜之间,世上又有多少人命丧黄泉?

沈垣说得对,她从不给自己留退路,所以也从不给别人留退路。

纤细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桌檐,仿佛悦耳的节奏,令人想起冷宫中罪妇唱的古怪歌谣。

唱什么歌谣呢?

唱的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第八十七章不忍

定京城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暴风雪,在第二日的清晨戛然而止。厚厚的积雪踩上去能没入膝盖,这样的寒冷天气,便是那些最勤快的商贩,也宁愿窝在屋中温暖的炕头,而不愿冒着冷风出摊。

倒是打更的小老儿错过了时辰,带着锣匆匆忙忙的起身,日头还未升起,天光也未大亮,他紧了紧身上的破夹袄,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中走着。不紧不慢中,倒是路过了豫亲王府的大门。

豫亲王府的大门微微敞开着一条缝,门口的喜字只剩下了一半。打更老儿瞅着连个护卫都没有,心中犯起了嘀咕。豫亲王府的人都极为凶神恶煞,要知道打更老儿没少被门口的护卫呵斥,今日却是没瞧见,一时间有些奇怪。待看到那半个残留的“喜”字时,忽而又恍然大悟。昨日是豫亲王府迎王妃的日子,想来这些护卫下人们也得了酒菜同乐,喝的酩酊这才见不到人。

想到那嫁入王府中前途未卜的姑娘,打更老儿摇了摇头,就要从豫亲王府门前走过。恰逢一丝冷风吹过,将那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黑缝显得更大了些。打更老儿忍不住就是一愣。门“吱呀吱呀”的微微晃动,不知为何,打更老儿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便是直挺挺的站在门口站了半晌,直到陆陆续续有出摊的小贩瞧见他,打了个招呼道:“李老四,你站门口干啥呢?”

打更老儿心中猛的一跳,突然明白过来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这青天白日的,就算昨日闹腾的再怎么凶猛,怎么这府中竟是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呢?就算人都醉倒了,睡着了,总还有狗吧,养着的鸟雀吧,可是什么都没有,死气沉沉的,仿佛一座坟墓。

他的手有些颤抖,忍不住上前两步,方一走到那漆黑的门缝口,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几乎将他熏了个趔趄。打更老儿推了推门,那王府的门却是推不开,低头一看,之间漆黑的门缝之中,此刻正卡着一块方方的冰雪。

大约是昨夜里的风雪积成了块,刚好卡在门口了。

打更老儿瞪大眼睛,“蹬蹬蹬”的退后两步,突然惨叫一声,惹得街边两道的人都往他这边看来。

借着第一缕晨光,那块晶莹剔透的冰雪便显得分外清晰,浓重的血水凝成厚实血块,从门缝里蜿蜒出一道冰河,却在即将冲出府门之时戛然而止。仿佛被追杀到末路的人挣扎着想要求生,却被一门之隔斩断生路。

仿佛流动的鲜血。

……

定京城豫亲王府在迎娶王妃当日被人灭了满门,府中上上下下,奴仆姬妾,猫狗鸡鸭一个不留,下手之人仿佛对豫亲王府怀着血海深仇,竟是屠杀的干干净净。手段干净利落,皆是一刀毙命,屋中金银珠宝一个不少,显然不是求财。

想来豫亲王此人行事凶残狠毒,恶行累累,结识了不少仇家,谁知道下手之人是谁。不过这下手之人胆子也忒大,和豫亲王府对上,就是和明齐的天家人对上。谁都知道文惠帝对豫亲王这个手足最为看重,豫亲王这么多年能在京城中有恃无恐,就连皇子也要忌惮他三分,也无非是仗着身后有文惠帝撑腰。

然而这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文惠帝竟然未曾下什么殊死逮捕凶手的命令,连悬赏也没有。只是吩咐官差好好查探此事,将此事交给了定京的京兆尹。定京的京兆尹处理事情还成,可查案嘛,那就是马马虎虎。文惠帝这个举动,显然是不想在豫亲王府灭门惨案之上浪费太多心神。有聪明的人便看出了点门道,想必在这之前豫亲王就做了什么令文惠帝生气的事情,否则文惠帝何以表现的如此凉薄。说不定文惠帝自个儿心中还在畅快那行凶之人替他处理了心头大患。

不过猜测归猜测,流言归流言,口口相传的多了,有的偏离事实越远,有的,却又恰恰无限接近事实。

在豫亲王府灭门惨案中,有一人却是生还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嫁入豫亲王府的豫亲王妃沈清。清晨打更老儿是第一个发现豫亲王府的不对劲的,当时街上还有众多行人,有胆子大点的便结伴冲进豫亲王府。至于冲进王府看到的景象,即使只是听传言之人描述,也觉得毛骨悚然。

据看到的人说,豫亲王府硕大的府邸中,密密麻麻的都是冰尸和血块。那些献血淌满了院子,而昨夜的暴风雪将它们飞快冻住,便显得整块地面都是红色的冰。尸体皆是风霜满面,硬邦邦的仿若雕塑。

所到之处,死气沉沉,无一人生还。

而豫亲王的尸体,就在他的寝屋之内。胸中有刀伤透胸而过,身边亦有两名侍女,沈清倒在寝屋门口,身边的金银细软洒了一地,起初人们以为她也遇害了,一动之下却将她惊醒。于是沈清便成了整个豫亲王府唯一生还的人。

对于沈清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却又好像比死了还要糟糕。整个豫亲王府灭门,为何独独留了沈清一人。若说是因为沈清无辜,与王府没有关系,可下手之人连奴仆姬妾都没放过,显然不是心慈手软。况且沈清晕倒得旁边,撒着一路金银首饰,倒像是要逃跑似的。

最重要的,是豫亲王身上除了当胸而过的刀伤之外,脖颈间还有女人的簪子刺伤的痕迹。而刚刚嫁入亲王府的沈清则最令人怀疑。

诸多疑点,让沈清顿时成了众矢之的,即便她有九张嘴也说不清。没办法,谁让整个豫亲王府的人都死了,而她却还活着呢?

京兆尹的人自然是要抓沈清回去审问的,无论沈清与此事究竟有没有关系,活着的她便成了唯一的证人。要想找些线索,哪怕是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沈清也断然不可能轻易脱身。

沈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官差已经到了豫亲王府抓人。任婉云得知此事后当时就晕了过去,倒是沈贵和沈垣,急急忙忙的收拾了行程就要往外头走。

“垣儿,咱们现在去哪?”沈贵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尚且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知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沈清已经卷入了这件事情,虽说文惠帝眼下对此事并未表现出勃然大怒,可是伴君如伴虎,谁知道文惠帝心中真正的想法,若是日后拿此事迁怒于他,对他的仕途也是多有折损。

沈垣冷冰冰道:“去找京兆尹。现在再去亲王府已经来不及了,妹妹被抓走,京兆尹定知道许多内情。”顿了顿,他扫了一眼沈贵:“父亲不必担心,总归不会怪到父亲头上。”

沈贵听出了沈垣的讽刺,心中微恼,却又不好说什么,便只得假装没听出沈垣的意思,道:“既然如此,赶紧走吧。”

另一头,罗雪雁和沈信也准备出发了。

“丘儿,你去亲王府一趟。如今老二去巡捕司,老三进了宫打听消息。亲王府那边还得人去留意一下。我与你爹先去宫中,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有奸细混入城中就坏了。”罗雪雁吩咐沈丘:“你同亲王府那边交涉,查一查我沈家死了的人,回头还得让人送银子抚恤。”

“放心吧娘,这里交给我。”沈丘爽快的应了。

待沈信夫妇走后,沈丘也整了整衣装打算出门,却突然听得身后传来沈妙的声音:“大哥。”

“妹妹?”沈丘一愣,转过身来问:“妹妹不呆在屋里,出来做什么?”

“大哥可是要去亲王府?”沈妙问。

“不错。”沈信答:“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这些事情我便很快回来。”

沈妙看向他,道:“大哥,带我一同去吧。”

沈信怔了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认真道:“妹妹,我知道你与豫亲王府恩怨颇深,如今豫亲王府落到如此下场,老实说,我也觉得他们是咎由自取,你若是想要亲眼看见他们下场,大哥替你看就是了,犯不着自个儿亲自跑一趟。”

沈妙笑了:“我只是想去看一看。”

“那可真没什么好看的。”沈丘故意吓她:“听说昨夜里那些个人都死的极为凄惨,皆是被人开膛破肚,那血啊都积了几尺后。怕是人死得冤,魂都还留在府里,你个小姑娘去了,还不得见鬼。”豫亲王府的众人虽然死的凄惨,却断然没有沈丘说的这般恐怖,沈丘也是想吓吓沈妙,他是真的不希望沈妙见到那些血腥的场面。官家的娇小姐,哪能见着死人的场景呢。

然而他说完这番话,对面的沈妙却仍是没什么神情。仿佛他说的是在自然平常不过的画面,沈妙甚至还笑了:“身为武将家的儿女,若是被区区死人鬼神吓到,岂不是让人看轻了。难道大哥在战场上,也是惧怕见到死人的场面吗?”

“自然不是!”沈丘立刻道,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瞧见对面沈妙平静的看着他,道:“既然如此,这些就不足为惧,大哥带我一同去吧。”

“不是,妹妹,你去豫亲王府做什么?”沈信为难道:“那里真的没什么。”

“我就是过去看看,大哥不必管我,就如大哥所说,如今那里外头都守着官差,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带我去,也并不会有什么麻烦。”

沈妙一字一句说的极为坚定,沈丘从最近沈妙这几件事情上也发现了,沈妙是个有主意的,脾气也十分执拗,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便是今日不让她去,想来有一日她还是会背着自己偷偷去的,倒不如今日有自己作伴,还安全一些。

“好吧。”沈丘盯着她:“到了王府便不要乱走,我让莫擎跟着你,有什么不对,立刻要喊我。”

沈妙笑了:“好。”

……

不过是一夜之间,豫亲王府就像是换了个面儿。里里外外全都变成了两样。昨日还是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似乎还能看到门前车水马龙,宾客言笑晏晏的场面。如今朱色的大门上却是贴满了白色的封条,门口守着的护卫皆是面色凝重,生怕会突然窜出什么手段凶残的此刻。

门上贴着的半个喜字孤零零的在风中摇摆,似乎终于承受不住冷风的肆虐,剩下的半个也从门上脱落,慢悠悠的飘到了地上,被来往的护卫一脚踩入雪坑,什么也看不见。

豫亲王府的门前偶尔有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谈论间虽是唏嘘,却也有隐隐快意。这些年来,豫亲王的恶行昭昭人尽皆知,看到恶人有恶果,大约是世间最快意的事情。

沈丘一行人赶到豫亲王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想起昨日来时的喜庆,和今日此刻的死寂,便是形成了鲜明对比,竟让人一瞬间生出恍惚之感。饶是沈丘这样见惯生死之人,也忍不住有一丝动容。

毕竟阖府上下,一个不留,也实在是太惨了些。

沈丘的小兵同豫亲王府门口的官差说明了来意,官兵放行,一行人随着沈丘进去,方一进去,皆是被眼前景象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府中下人的尸体已经被拖走了,然而昨夜留下的血迹仍在,留下的血迹结成冰,一眼看上去十分可怕,仿佛整个府邸都是猩红色的。即使下了一夜的雪,都无法掩盖浓重的血腥味。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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