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嫁-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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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我也会告诉我姐姐,她知晓内情,不会和长公主府为难的。”卢玉又道。
周又麟气得发颤。
他脸色雪白,似一张纸。
“是谁?”他咬牙,逼问卢玉,“是谁的孩子?”
“你不必知道。”卢玉道。她心里对周又麟的抵触,也带着几分厌恶,虽然她明知周又麟是无辜的,仍没有好气。
周又麟气得要打她。
他挥起了手掌。
卢玉紧闭双目,想着挨他一巴掌也是应该的。但是,她只听到啪的一声,却没有感觉疼。
周又麟没有舍得打她,反而是扇了他自己一个耳光。
卢玉愣住。
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周又麟当即进宫,把卢玉怀孕的事,告诉了卢珃:“。。。。。。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冒失,做出这等丑事来,令九娘受辱。我想提前和九娘成亲,孩子怎么办,我来遮掩。”
他说,这孩子是他的。
但是,在他进宫之前,卢玉已经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卢珃。
“姐姐,你帮我退亲吧,将我送回太原府藏起来,姐姐,我要回太原府。。。。。。”
“姐姐,您饶我一命吧,我求您了!”
卢珃又惊又怒,被卢玉气得半死。同时,她也担心怎么办。对方是汝宁长公主,退亲并非小事,关乎长公主的颜面。
周又麟提出来,会伤了皇后的体面;皇后提出来,也会同意伤长公主府,左右为难。
就在卢珃被她妹妹逼得进退维谷,头疼不已的时候,周又麟居然进宫,认下了卢玉肚子里的孩子。
卢珃知道不是。
假如是周又麟的孩子,最多未婚有子,提早成亲就是了,卢玉为何非要退亲?
周又麟受此大辱,还是要先保住卢玉的命,令卢珃动容。也许汝宁长公主存有私心,周又麟却是一心一意对卢玉,死心塌地的!
“最没有良心的,就是你了!”卢珃指着卢玉的鼻子,大骂她,“你被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等丑事!周又麟堂堂七尺男儿,如此受辱,还是要护住你!”
“我不需要他护,我要走!”卢玉道,“姐姐,我不喜欢他,我宁死也不想和他成亲。”
周又麟的回护,卢珃很感动,卢玉却觉得可怕。
那个男人这样都不愿意放手,他对卢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惜,卢玉体会不到。
她从小就讨厌周又麟,根深蒂固了。
卢珃不依她,将她关在宫里,不准她乱跑。
另一边,周又麟又把卢玉身孕的事,告诉了汝宁长公主,要提前娶卢玉。
长公主也是将信将疑。
但是,她儿子一口咬定,长公主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派去查,查出卢玉和王七郎交情匪浅。长公主又逼问周又麟:“你是不是被卢玉狐惑?倘若做出乱了血脉的事,你就是周氏一族的大罪人!”
周又麟咬定,就是他的孩子。
跟王七郎没关系。
可没过半个月,王七郎回太原府,路上就遇害了。
卢玉得到消息后,整个人懵了。
她从那一刻开始,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接下来的日子。她过得浑浑噩噩。未来怎么办。她分外迷惘,一切任由卢珃替她做主,她整日沉默独坐。
她也会哭。当着卢珃哭,或者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就是因为她这种清楚,卢珃一度以为她是自尽的。
她死后,卢珃万分自责。后悔没有将她送走,而是听了周又麟的话。仍将卢玉嫁到长公主。
卢珃实在不想卢玉远走他乡,卢玉是她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依靠。
周又麟也没有再来看过她。
直到成亲前夕,她被杀了。
到了今天。卢玉变成了凌青菀,回想周又麟的种种,仍感觉不到他的爱意。
凌青菀还是不明白周又麟到底是哪点打动了卢珃。让卢珃以为他对卢玉用情很深。
在安家见到周又麟,凌青菀急忙避开。
周又麟自然不会对她的回避感到诧异。她是安檐的未婚妻子。周又麟是来约安檐去打球。
“我也去!”安栋立马道。
“好。”周又麟笑道,对安栋很宠溺。安栋比周又麟小五岁,从小就爱跟着周又麟。
应该说,安家兄弟俩,都喜欢粘着周又麟。
安檐现在长大了,有了些主见,仍是把周又麟视为兄长,对他敬重有加。
比起他们自己的兄长安枫,安檐和安栋更加喜欢周又麟,因为安枫性格沉闷,而周又麟活泼爱玩,会带着他们。
“那去吧,打一场再回来。”安檐情绪不错,答应了周又麟的邀请。
他回房拿了鞠杖,跟着周又麟出门。
“等一下!”安檐要翻身上马的时候,周又麟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周又麟的表情变得惊悚,将安檐左边的袖子拿住,翻过来仔细看。
看清楚是一朵五瓣梅花,周又麟的表情震惊万分,脚步一顿,差点站不稳。
“这是哪里来的?”周又麟问安檐,声音尖锐又急促,“谁做的衣裳?”
安檐不解,眉头微蹙。
“是我表妹做的。”安檐回答道,“怎么了?”
“又麟哥哥,你怎么了?”安栋也问。
“这是卢九娘的针线!”周又麟眼底,涌出惊涛骇浪,愕然看着安檐,“你表妹她。。。。。。她为何要用卢九娘的五瓣梅花?没有人这样用,除了卢九娘!”
安檐的眉头深蹙。
说心里话,安檐很少察觉谁的针线这种事,而且他也看不懂。周又麟突然说这些卢玉的针线,安檐觉得惊奇。
周又麟怎么分辨的?
“。。。。。。卢九娘做针线,不管什么东西,她都喜欢在某个地方,用布料同色的线,绣一朵五瓣梅花。”周又麟解释道,“这就是明证!”
安栋也上前,仔细看了几眼。
梅花是挺精致的,但是也普通啊。
“这种梅花,很容易绣啊,没什么难的。”安栋道,“不仅仅是卢九娘会做吧?”
安檐却没有说话。
他想到了一些事,心里猛然往下一沉,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周又麟狠戾回头,对安栋道,“只有卢九娘会做!”
他们的“会做”,不是一个意思。一个是说能力,一个是说习惯。
的确,绣这种梅花的能力,绝大多数女孩子都有;但是,几乎没人有这个习惯,除了卢玉。
安栋被周又麟说得有点讪讪然。
安檐仍在凝眉,心里不畅。
周又麟好半晌,情绪才稳定些。
“我回家去了,改日再去打球吧。”周又麟回过神来,失落到。他也知道卢九娘已经去世四年,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间。
倘若还有一样的梅花,不过是拙劣的模仿而已。
安檐的那位表妹,医术颇好,好似就是在模仿卢玉。既然她那么推崇卢九娘,模仿卢九娘的绣活,又有什么奇怪的?
正如安栋所言,这种梅花很容易绣。
“又麟!”安檐拦住他,“还是去打球吧,难得约好。”
周又麟这种失魂落魄,安檐既愤怒,又不忍心。他无法体会周又麟的心情,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深深的期盼、然后又无尽的绝望。
所以,他觉得周又麟这方面太不大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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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深恋
第117章深恋
周又麟的失落,令安檐不快。
他真想打周又麟一顿,把周又麟打醒:“那个女人背叛了你,你为何还要为她伤心?”
不应该是憎恶吗?
但是,周又麟比安檐年长。只有哥哥教训弟弟,没有弟弟可以教训哥哥的,故而,安檐忍住了。
“不打球了,改日吧。”周又麟一脸的失落,他的心灰意冷,藏匿不住。
他要折身回家,背影有点佝偻的样子。
安檐被他的失意,刺痛了心头。心里对卢玉的恨,又涌上了,难以遏制。同样,那个可能是卢玉奸|夫的石庭,也令安檐憎恶至极。
要是安檐遇到这种事,他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砍个稀碎,将她的尸体拿去喂狗,令她一辈子无法投胎转世。
“又麟。”安檐追上了周又麟,“既然你不想打球,我知道有个地方,酒醇美浓厚,咱们喝酒去?”
俗话说,借酒浇愁。
周又麟犹豫下,点点头:“也好,咱们好几年没有好好聚聚,去喝酒吧。”
周又麟和安檐的感情,是小时候培养起来的。而后,安檐去了他舅舅的军营,时常和周又麟通信。
周又麟会把京里的局势都告诉他,两人似亲兄弟。
而后,安檐听说周又麟遭遇如此不幸,未婚妻子溺水而亡。再后来,安檐的母亲告诉安檐,周又麟的未婚妻子卢玉,身怀三个月的身孕。
安檐就知道,那并不是周又麟的孩子,因为周又麟提到卢玉的死。半句都没有提过孩子。
对男人而言,孩子和妻子同样重要。
卢玉死后,周又麟去了南边,安檐在太原府。开头两年,周又麟情绪很低落,不再和安檐联系。
直到安檐回京,他们才重新联系上。
上次。周又麟终于从南边回来。安檐却因为要去太原府,没顾上和他说话;从太原府回来,又急匆匆去赈灾。
这几年。都没有坐下来喝过一杯酒。
所以,周又麟接受了安檐的邀请,两人寻了间酒肆,彼此坐下。对酌起来。
周又麟连连喝了三大盏,情绪才稍微安定些。
“。。。。。。你一定觉得哥哥没出息。”周又麟三杯酒下肚。终于肯说话了。
周又麟武艺高强,又出身高族,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他英勇聪慧,“没出息”这三个字。很难和他联系上。
但是,安檐觉得对他对女人这方面,着实叫人生气。
气他不争。
他的不争气。真的有几分“没出息”。
一个女人而已。
安檐转念又想:“假如菀儿背叛了我,我会不会难过这么久?不不。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从此之后不可能会再想起她。我绝对会比她先放手!”
这是安檐的骄傲。
所以,周又麟被人这样折辱,还念念不忘,安檐看来,的确没出息。
“又麟,你要振作些。”安檐没有否则周又麟的自嘲,只是道,“你如此伤心,我们皆是不忍心。”
周又麟苦笑,又饮下一杯酒。
他沉默着,不再说什么,又使劲灌了几杯。
“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很喜欢她。”周又麟喃喃,似诉说往事,“安檐,你没有见过她,不知她多么美丽可爱。”
好像安檐见过了卢玉,就能明白他的心情一样。周又麟能感觉到,安檐对他的痛苦无法理解。
安檐则想:“没见过她,我一点也不遗憾啊。”
他对卢玉的印象差极了。
在安檐心里,卢玉应该是个很美但是妖艳的女人。她的眼睛一定流转着不安分的光,勾人魂魄,但是轻浮庸俗。
“安檐,你要是喜欢谁,定然要对她好。”周又麟喝醉了,口齿不清道,“女人真奇怪,你稍微拐个弯,她就不会明白你的心意。
京里的贵女们,很多人喜欢我,从前我还以为自己不错。如今看来,她们应该都是看重我的身份地位。我这个人,大概一无是处吧!”
安檐气得半死。
卢玉简直是毁了周又麟。她让一个男人怀疑自己的魅力,变得没了自信。
“哪里来的这些废话!”安檐终于忍不住,大声呵斥他,“你文韬武略,出身高门,怎么就一无是处?这天下,没瞎眼的女人多了去!
你到底是图什么,为何非要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她有什么好,让你如此难以释怀?”
周又麟睁开微醺的眯眼,憨憨笑了笑,然后眼泪不由自主低落下来:“我深恋她。”
一句话,说得安檐哑口无言。
深恋她,所以念念不忘。
外人无法理解,因为他们不是周又麟,他们不爱慕卢玉。只有深陷其中,才能明白这中间的苦果。
安檐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苦恋,他不太懂。
这顿酒,安檐喝得也有点多。
他心情糟糕极了。
回到家,已经是黄昏。他借着酒意,把凌青菀约到西花园说话。趁着凌青菀不备,他从背后紧紧箍住她。
“菀儿,我深恋你。”安檐突然道。
凌青菀莫名其妙。
一句话,仍是说得她心头发热,耳根微红。
“你喝酒了?”凌青菀心头微跳,有些担心,“你怎么了,是不是朝臣攻讦你了?”
“什么?”安檐一下子就清醒了,问凌青菀,“朝臣攻讦我什么?”
他说话时,仍是喷出浓浓的酒香,但是眼睛和声音,全部清明了,没有半分醉态。
凌青菀不经意间,把自己心底的猜测说了出来。
“哦。。。。。。没、没什么。”凌青菀道,“你这次回来,官家封了你官。我担心有人嫉妒你,说你年轻,故而攻讦你。”
她有点结巴,一下子就被安檐捕捉到了。
安檐敏锐看着她。
“不是这个!”安檐笃定道,“告诉我,你听说了什么?”
凌青菀微微后退了一步。
安檐却拉住了她的胳膊。他手指修长有力,拉得凌青菀动弹不得。
“我是想。跟着你同行的两位大人。都死在西边。故而,这次功劳是你一个人的,怕有人心有不甘。以此污蔑你。。。。。。”凌青菀道。
她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几分试探。
安檐却倏然笑了下。
他沉默了,对凌青菀这种猜测并不生气。
凌青菀见他不说话,抬眸看他。黄昏的晚霞。落在他的眸子里,在他眼里融化。似展开了五彩的锦图。
他的神情,绚丽莫辩。
“。。。。。。你不怕?”凌青菀问他,声音不由自主有些小心翼翼,怕触怒他。
“怕什么?”安檐低头。看着她道,“做得干净,没有任何隐患。旁人不过是猜测,没有证据。
我出生入死。赈灾、治蝗、压制暴动,他们做了什么?坐在官邸里,指手画脚罢了。我的功劳,岂能分给他们?”
凌青菀惊愕。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安檐将来是权臣,猜测他对政治争斗心狠手辣。
不成想,居然是真的。
“你。。。。。。”凌青菀惊愕,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害怕吗?”安檐问她,声音很飘渺恍惚,“怕跟我这样的人吗?”
凌青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怔怔看着安檐。
安檐却一把抱住了她,道:“害怕也没办法,你是我的人,害怕也只有跟着我!”
“我害怕旁人以此攻讦你,令你万劫不复。”凌青菀声音嗡嗡的,“但是我也知道,朝廷争斗是残酷万分的,心慈手软只能永远籍籍无名,我不害怕你的所作所为。”
假如那两位大人没有死在西边,跟着安檐回京了,那么反对安肃的朝臣,肯定要说功劳是两位大人的,毕竟他们年长,经验丰富。
安檐是个孩子,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那时候,官家想抬举安檐,给安檐封官,都是困难重重,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
朝廷不止一派。
“菀儿,别害怕,官家信任我!”安檐俯身,在凌青菀耳边道,“想要做好臣子,把官家的心思揣摩好就够了。”
而后,安檐跟凌青菀解释,兵权,不管是禁军还是地方军队,高级将领,大都不是官家的亲信。
各方势力掌控朝廷多年。
而官家,他现在想反抗。应该是卢皇后去世之后,他才想反抗,想把兵权握在自己里。
安檐是安肃的儿子。
安肃是文臣,他是天子的老师,是绝对的亲信。所以,安肃的两个儿子,全部送到了军营里。
这是多年的谋划。
官家需要重用安檐兄弟。
所以,安檐去西边之前,官家特意留他在御书房,跟他说:“爱卿此番治蝗赈灾,需得立下大功。”
他怕安檐不能理解,又加了句,直白对安檐说,“至少要立下能让朕封赏爱卿高官的功劳。陪着爱卿同去的两位老臣,他们背后各有依仗,尸位素餐几十年,与社稷无功,欺下媚上倒是做得娴熟,朕用不上他们,只能指望爱卿了。”
安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