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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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感觉,无法复制和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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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情不知深惟愿安稳
李家回京,皇城各处早早收到了风声;但无人敢去城门相迎。虽说局势明朗;李家再得富贵必定无疑,但皇帝最痛恨结党营私的事;便都等李家回京第二天;让人送了礼去,去的人;都是官家太太;官员自己并不出现。
李仲扬任相时,也为百姓做过不少好事,先来登门拜谢的,倒是百姓。礼虽不贵;人心却贵不可言。
顺王爷和顺王妃过来的时候;李家人倒不太意外,当初答应清妍嫁李家,就足够证明他们是同意这门亲事的。以清妍娘家人的身份来,名正言顺。
两人辰时过后便携礼而来,清妍听见钱管家在前院报他们来了,吓的抱了软软就躲回屋里。李瑾轩见她抱了小女儿匆忙躲进来,放了书笑道:“怎么了?”
“嘘。”清妍惴惴不安,“父王和母妃来了。”
李瑾轩忙起身:“那你怎么进来了,不出去迎接?”
清妍摇摇头:“我不敢……爹娘都很疼我,非常疼,可这两年我才知道,他们得用多少宽容心这么疼我。我不顾他们反对,千里迢迢跑去滨州,虽然我不后悔,但却不能原谅自己又伤了他们的心。一别三年,我不敢见他们,他们一定觉得我很任性,很讨厌我……”
李瑾轩这才明白过来,抚着她的头说道:“不会的,岳父岳母如果真的讨厌你,又怎么会来这里。你若不去见他们,才是真伤了他们的心。”
清妍抬眉看他:“真的?”
李瑾轩笑笑,将软软接了过来,一手抱着,另一手牵了她:“走吧。”他又对女儿说道,“软软,去见外公咯。”
软软这乳名源自某日,安平去戳她的面颊,大叫了一声“好软”,李瑾轩觉得有趣,就叫软软了,也像女孩儿的乳名,好听好记。
清妍忐忑随他出去,一路又问了三遍当真不会怪她吧,出了院子,婢女就进来请他们了。
到了前堂,因两个男孩儿正由沈氏带着玩,因此顺王爷刚进来,便看见了两个外孙。李家两个儿子,但二儿子尚没孩子,那无疑是清妍所生,这一瞧,便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泛了酸楚。
寒暄了几句,沈氏便让奶娘将孩子抱给顺王爷和顺王妃。两人欣喜瞧着,干脆接到怀中,逗着玩,越瞧越像清妍……实则不像,却是看人思人罢了。
沈氏见李瑾轩出来,笑道:“还不快过来。”
顺王妃抬头看去,见了自家女婿,相貌堂堂,当年又是昙花之才,那真可谓是才貌双全,李家眼见着要重得权贵,日后清妍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差,心下宽慰,只是不见朝思暮年的清妍,忍不住问道:“清妍那孩子呢?”
李瑾轩偏头道:“清妍。”
清妍这才从他身后冒出个头,见了爹娘,本是满满的胆怯和不安,可见了他们,却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尤其是父亲,鬓角更是添了银白,眼眸蓦地一湿,化做满腔伤愁,走到前头便要跪下,顺王爷忙扶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清妍泪落不止:“对不起,父王母妃对不起,是清妍太任性了。”
顺王妃眸色泛红,强忍了泪道:“一家人,哪有什么对不起的,已是别人的儿媳,这样像什么话。”
清妍这才起了身,顺王妃拿了帕子给她,真想旁若无人的拉着女儿好好说话。沈氏也是个明事理的,说了会话,便让清妍陪王爷王妃去外头走走。
顺王妃顿觉沈氏是个宽厚之人,更是欢喜女儿非但有个好夫君,还有个好婆婆。和她到外头说话,听女儿说了李家上下的事,更觉如此。叙旧一番,又嘱咐了她为人媳妇、儿媳,应当谨言慎行,即便婆婆夫君疼爱,也不可逾越大意,尤其是日后李瑾轩纳妾时,她也不该软了性子,仍像如今,该拿出当家主母的脾气才好。
清妍倒没太在意这些,总觉得自己跟李瑾轩的感情非别人可以插足。可回到家里,仔细一想,似乎一直都是自己在爱慕着李瑾轩,从小姑娘时起就送他荷包表了心意,后来还恋上过和他相似的男子甚至打算私奔,再后来她不顾一切追到了滨州。最后虽然两人成了亲,可现在想想,非常不真实。他到底是被动的喜欢自己,还是真的喜欢她?
夜里,李瑾轩见她眉有愁色,问道:“可是还在挂念亲人?那明日我陪你一块回娘家。”
清妍摇摇头:“我在想……当初我倾心于你,才十几岁就说喜欢你,是不是把你吓着了。”
李瑾轩笑笑,坐在她一旁:“确实是吓着了。那时我只当你是安然的闺中好友,哪里想过男女之间的事。况且……当时是不喜欢那样大大咧咧的你。”
清妍咬了咬唇:“我知道,你喜欢柔情似水的姑娘,偏我一点也不沾边。这么说来,其实只是后来被我吓着,才要和我成亲的吧。”
李瑾轩见她气鼓鼓甚是委屈,握了妻子的手,笑道:“都说是‘那时’,那便是已经过去了。如今的清妍,无人可以替代。我确实喜欢安静的女子,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却更喜欢见到姑娘家欢喜的模样,每日热热闹闹的也好。”
清妍心底开心,面上还忍着,抬眸看他:“真的?”
李瑾轩笑道:“是,真的。我若不喜欢你,即便是缠的厉害,也会如当年拒绝你。你可想起来了?现在你我都有了三个孩子,才想起当年的事,倒是在心里压了这么久?”
清妍轻哼了一声,往他身上倚,低声:“才不……我是欢喜的一直忘了问你……嫁给你,当真很开心,开心的忘了自己的全部。生团团他们时,虽然真的痛的整个人撕裂般,可是心里却告诉自己一定要生下来,因为这是我和你的孩子呀。唔……我是不是傻透了。”
李瑾轩倒是出奇的能理解她的想法,揽紧了她说道:“哪里傻,你怀疑我于你情之不真,那定是我做的仍不够罢。”
清妍没有反驳这话,琢磨了一下午,似乎确实如此。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付出,虽然是心甘情愿,可想到他对自己以前和成亲后的态度,总觉不真实,是该对她有所表态啦。听着他说“日后定会对你更好,好的让你觉得够了为止”,她便开心,末了又笑:“若我觉得一世都不够呢?”
李瑾轩淡笑:“那为夫再加把劲吧。”
清妍笑的更是心满意足:“那我和你做个约定好不好。如今我为你生了三个孩子,长辈应当不会急着逼你纳妾壮大家族,可我又怕你碰见俊俏姑娘控制不住……所以你答应我罢,五年内不要纳妾。”
李瑾轩如今倒没有纳妾的打算,一来他喜欢清妍,二来无长辈逼迫又有儿女,三来无官无商,现今的平淡日子正好,他也不愿打破,便答应了她。喜的她甚是羞赧的说道:“你若是想到什么新奇的折腾法子,我顺着你就是,别喜新厌旧的就好。”
顿了顿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李瑾轩笑笑,果真是个胆大的姑娘,揽在怀里,更是欢喜得紧。
沈氏早早就约了赵氏去茶楼。那春意阁是两人做姑娘时就常去的地方,后来换了老板,但厨子没变,味道依旧。可即便是厨子也换了,两人也没打算挪地方。毕竟她们的目的,不是茶点,而是一种羁绊情谊。
赵氏对沈氏仍有些许愧疚,当初李家落难,她没有帮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友随夫贬谪滨州,忧的差点得了心病。后来儿子要去滨州,她第一个支持。安然做了宋家媳妇,她不敢说是最高兴的那个,但肯定也不落别人几分。
才喝了半杯茶,听她说了这些话,沈氏顿觉好友思虑过度了,只是这才是她认识了近三十年的好友吧,笑道:“这事又怎能怪你?即便当初我们两人立场调换,我也无法。我知你心意就好。”
赵氏认真道:“你别唬我,若是恨我怨我,只管说就是。”
沈氏微摇了头,笑道:“我是那般不讲理的人么?相识几十年,倒还不至于连这点信任也没。”
赵氏这才笑笑,心下也放了担子:“这就好。我可不想让那乱七八糟的事影响了我们。”
沈氏淡笑,这好友看起来是大咧粗心,可心细起来,却比谁都细腻。喝了一盏茶,说道:“你知道我只生了一个女儿,虽说嫡母不该偏心,可与你说下心底话,到底还是更疼她的。幸好她嫁了个好人家,又得了你这好婆婆护着,我也欢喜,惟愿她一世安稳。”
赵氏立刻说道:“你只管放心就是,有我一日,便不会让人欺负她。这样好的儿媳,打着灯笼难找,哪里舍得让世人欺她。”
两人笑笑,交心谈了半日,又约好过几日领了家人一块去游湖赏荷花,这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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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七月;皇城就好像一夜变天;刮起冷风来。
大夫从房里出来,下了楼;就见那来请自己的男子从客栈柱子后走了出来;声音颇沉:“胎儿可安好?”
大夫说道:“倒无大碍,只是这位夫人到底是比不过年轻太太的身体;还是应当小心些的好。”
赵护卫点点头;想上楼上去见李心容;又忍住了。从她说有身孕以来;已经快三个月;再不敢面对面见她。昨日护在后头;见她不小心绊倒,捂着肚子甚是慌张,最后还是没上前扶她。今日请了大夫来,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自己请的。
他多希望皇上能够寿与天齐,那样他就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世。李心容……他一定是要杀的……这是他的职责,不能辜负圣上对他的信任。不对……他已经辜负了,所以不能一错再错。如此安慰着自己,似乎才放开了些。正要隐没在客栈,暗中守护,就见天边飞来一只白鸽,扑哧落在地上。握剑的手立刻青筋暴起,俯身将鸽子抓在手里,取了它腿上的纸条儿,松手将它放了。
李心容正准备午歇,就见赵护卫进来,她立刻起身,未掀被子,只是看着他。赵护卫往她肚子的方向看了看,被子遮盖的好好的,不过三个月不到,估计也看不出什么。这是……怕孩子冷了吧。他竭力避开她的目光,说道:“圣上要见你。”
李心容顿了顿,抿了抿唇:“如今去见他……你是让我去送死,还是要让你自己送死?我回来不是为了见他,是为了见家人最后一面。”
赵护卫沉声:“圣上旨意不能违背。”
话落,就见她赤脚跑了过来,转瞬抱住自己,愣了片刻,便听她说道:“我不去见他,赵大哥,我们私奔吧,走的远远的,再不要见到贺奉年。找个深山老林,就我们两个人,平静的过一世,岂非很好?”
声音如蜜,叩进耳中,听的他几乎要伸手回抱,答应她的话。只是片刻,忍了心中的期盼,冷声:“圣上要见你。”
李心容身子微僵,缓缓松了手,直勾勾盯着他:“好得很,听你的就是。在我眼中,贺奉年不是最可恶最薄情的,你才是……既然如此,为何又不让我落胎。你要的是这个孩子,等贺奉年死了,你一样会杀了我。”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但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不忍和痛心。他强压心底涌起的情愫,他是喜欢李心容,可不愿意承认,也不想任其发展。
李心容回到床边,穿上衣裳鞋子,坐在镜前挽发插上珠钗。略施粉黛,点了红唇,又是一个美艳妇人。
赵护卫看着她如此专注的上妆,喉间便痛的发涩,唯有在见圣上,她才会如此妆扮吧。方才还说要和他私奔归隐,一转眼就精心打扮奔向别人怀中。他薄情?她薄情才对!
飘香楼虽然不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但是自酿的酒非常美味醇香,酒坛一开,满街飘香,故而得此名。
这个由来,是李心容说的。
二十八年前的李心容说的。
木公公见贺奉年要喝杯中酒,斗胆上前:“圣上,喝酒伤身呀。”
贺奉年满面疲惫,只是想到当年李心容欢喜的蹦在前面和他说那些话,冷厉双眸中也微有神采。木公公见劝不动,便重新退到一旁。一会听见低沉有序的敲门声,轻步去开门,见了男子后头的白衣人,微点了头。招了屋里的侍卫出来,一同退走。
李心容看着贺奉年,面向窗外,背影又消瘦许多,眸色微顿,缓步走了过去,和他一块看外头景致。
飘香楼已经是家老店,当初建了两层高,周围的店铺至少都是三层高,一眼看去,却是别家墙壁,哪有什么风景。
李心容寻了椅子坐下,说道:“你要这么坐多久?”
贺奉年这才偏身看她,看了一会才道:“前段日子,我见过你外甥女,她长的十分像你,可举止说话,却完全不同。”
李心容目光仍看前方,应声:“嗯,她自小就长的像我。你倒没吓着她吧?”
贺奉年淡笑:“没有。”他抓过李心容的手,仍旧纤长,却也能感觉得出不似以前那样顺滑,却十分亲近,“后宫妃子有多少我不知道,只是我知道的是,没有一人像你,你与她们不同。”
李心容淡声:“不过是没人像我这样胆大,敢抗拒你,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如果我当年进宫,你也会如此看我。”
贺奉年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只是说道:“我不知道。”
两人又是默然。
李心容听着那刻意替换的“我”字,却觉十分不符合他的脾气。她倒是宁可看见那高高在上永远傲气的贺奉年,也不要看到这样的他。强硬惯了的人温柔起来,反而让她觉得不安,无由来的不安。
静默了许久,贺奉年忽然将她拉到身边,捧着她的脑袋直盯着她,目光炯然:“心甘情愿一次可好?”
李心容眸子微顿,长眸看着气色颇差的他:“贺奉年,你半只脚已踏入黄泉路,最后见我,想的却是让我心甘情愿服侍你?”
贺奉年想也未想:“是。”
他这一生,什么都得到了,就是没有得到李心容。哪怕是她做戏的也好,他也可以骗自己。
李心容气息微屏,缓缓垫脚,身子微颤。一如当年,在青葱榕树下,她第一次吻了那年轻男子。
她也想骗自己,两人其实一直没变,仍似初见,那般美好。
李心容从房里出来,已经是傍晚,夕阳斜落,晚霞映照而来,染红了面颊。赵护卫见她要走,正欲跟上去,木公公唤住了他,低声:“圣上要见你。”
赵护卫心中一惊,莫不是被发现了?不过细想又不可能,如果真的知道他染指李心容,圣上怕早就杀了他,又怎么可能和她在房里……定是**了一番吧。心思颇为沉重,进了里面,连头也不敢抬。
许久才听那男子缓声,声音颇沉:“朕归西后,你……立刻杀了她。”
“是。”
“朕许她在京城住下,但不许她与李家人相见。”
“属下定不会让她踏入李家半步。”
李心容没有打算回家,于她而言,漂泊得惯了,就没了家的感觉。而且二哥二嫂待自己到底不如母亲那样盼的亲切,况且二嫂知道自己和贺奉年有瓜葛,怕自己去了,也是讨人嫌。
夜里,寻了个客栈住下,小二刚端了饭菜来,赵护卫便出现了。李心容看了他一眼,神色略淡:“你来做什么。”
赵护卫并不上前,站的稍远:“孩子……可还好?”
李心容轻笑一声,冷冷看他:“若是不好呢?你会找贺奉年算账?折腾没了就没了,你问这话,未免太多余。”
赵护卫未再出声,甜起来时可以腻死人,冷起来也足够无情,他突然发现跟在一旁这么多年,仍是不懂她。听着她这么说话,心底竟是不好受的。这才觉得,不知何时,自己的心情也会随她的一言一行而变化了。
李心容抬手捏着眉心,摇头低声:“不能怪你……我为什么要怪你……”
赵护卫面上紧绷,抬脚往前,蓦地反应过来,转身走了。再往前,他就真的下不了决心杀她了。刚背身,就听见她干呕的声音,十分难受。他顿了顿,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