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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绝品贵妻-第158章

小说: 绝品贵妻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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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了就什么都看不到,聋了就什么都听不到!

那个时候,奴才竟是宁愿自己瞎了聋了!

可,可奴才想错了,想错了啊!当奴才真真看到村子里发生的一切时,奴才根本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妖人,那就是一定要除掉的!绝不能让他们害了世间!

奴才那时候心想,一定是青羽一族人中有妖人,所以先帝要用桃木钉来对付他们。

他们,他们是要除掉村子里的人!

入了夜,当奴才看见村子里燃起了漫天大火与听见村子里响起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时,奴才终是知道帝君和几位大人要做什么了!

那时奴才的心里害怕极了,不知先帝及几位大人究竟想做什么。

再然后,帝君与几位大人便开始命令所有的侍卫兵将来折桃枝削桃木钉。

然后……然后帝师大人抬手掐下了一节桃枝,一边摘掉上边开得正好的桃花,一边淡淡道:桃木自来便做除妖之用,桃木削成钉子,从顶上钉入头颅,若是妖身,此妖便会灰飞烟灭,再不能为恶世间,若是人身,则此人的魂灵便入不得轮回井,没有轮回往生,永生永世化作荒魂。

奴才不知先帝与几位大人在村子里听到了什么或是见到了什么,奴才只知……只知先帝及几位大人当时并没有离开村子的意思,而是带着侍卫兵将退到了繁茂的树丛后而已,那片树丛里,种着许多桃树,上边开满了桃花。

当时到得那个青山绿水的时辰大致是未时,先帝与几位大人从村子里出来时约莫过了两个半时辰,那时天色已沉,很快就天黑,在那灰沉沉的将黑夜色下,奴才瞧见帝君及几位大人的面色都不好,皆是沉沉的,似乎比那时的天色还要暗沉。

也是,他们是人,奴才也是人,只是他们是完整的人,奴才是个不完整的人,奴才和他们,又怎会一样。

虽不能进村子,但可以看到村子里的炊烟,看到村子里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在玩耍,可以听到孩子们的嬉笑声和老人训斥他们的声音,让奴才想到了奴才还没有进宫之前的日子……那可真的是个很温暖很平静很安宁的村子啊,奴才心里觉得高兴,从进宫之后就再没有过的高兴,高兴了就想转头找人说说话,可当奴才笑着转头看向那些同奴才一齐留下的侍卫兵将时,发现他们竟没有一人如奴才一般觉得温暖觉得感概,他们的脸,都是冰冷的,甚至带着阴沉。

先帝便命奴才与随行的侍卫兵将们留下。

就当先帝朝前走了一小段路时,忽有一个小姑娘跑过来说,只能先帝与几位大人进村子,其余的侍卫兵将以及奴才要留在村子外,留在这儿不能再往前。

所有人都惊了愣了,都没有人敢相信自己所见,直到那些飞鸟同时朝村子飞去,先帝才率先回过神来,带着众人朝村子走去。

风雪在这里停止,就好像这世上的所有苦痛都停止在这风雪消止的地方一样,这里,只有广袤的青山,参天的大树,平静的水,宁静的村子。

在终岁严寒的青羽雪山中,竟是有这样一个好似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青绿的山,青绿的水,水绕着山,山带着水,山水间有袅袅的炊烟升起,青山绿水间有一座安静的村庄。

于是在整整一个昼夜后,在先帝与几位大人的身子状况明显不支的时候,众人的眼前霍地就映进了一片苍翠之色。

为将能见到传闻中的青羽一族人而兴奋。

先帝及几位大人在雪地里不知跌倒了几多回,奴才还从没有见过先帝及几位大人如此狼狈,可先帝及几位大人看起来虽狼狈,但他们的眸中都有同一种神同一种光——兴奋。

那一天的青羽山,天是灰蒙蒙的,虽没有风,但上边的寒意却能冷得直入骨髓,且车马不能行,唯有徒步,才能上山,先帝九五之尊,为了能找到青羽一族人,竟忍着严寒与众人在雪地里走了整整一个昼夜,而天空中的数百飞鸟也跟了众人整整一个昼夜,就像在给众人领路一样。

那一年,奴才十七岁,已是在先帝身旁伺候的第五个年头,先帝习惯了奴才泡的茶,先帝嗜茶,一餐无茶便不行,所以奴才有幸跟随先帝左右,与先帝一道上了青羽山。

觉得那根本就不是迎接客人而有的欢快鸟鸣,而是凄厉的,那些飞鸟的鸣叫声是凄厉的,凄厉得仿佛能响彻整个严寒的青羽山,凄厉得好像在为这五年间死在青羽山上的士兵哀鸣一样。

终岁严寒的地方飞出了百鸟,就像温暖的春天来到了青羽山上一样,可风止了,地上从未划开过的厚厚积雪还在,青羽山上,依旧是冷得透骨,百鸟似迎春,但终不是迎春,因为它们还发出阵阵高亢的鸣叫声,那声音……那声音奴才至今还记得,太过凄厉,可先帝却笑了,笑得满意,道是那些鸟儿是知道他会到青羽山而特意来迎接的,可奴才却觉得……

017、当心君相,小绿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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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本是沮丧得想哭的小家伙眼睛突然亮了,“小绿绿!”

“啾啾啾——”就在这时,窗户外有鸟鸣声传来,伴随着鸟羽扑打在窗纸上发出的扑扑声。

小家伙沮丧得想哭:“大家都不要阿离了吗……?是不是阿离不听话,是不是阿离是个大麻烦……?”

窗户是掩闭着的,小家伙想将窗户打开,奈何窗户抬高,他根本就够不着,他本可以搬来凳子,站到凳子上将窗户推开,可他站在凳子旁使了老半天的劲都搬不动那凳子。

小家伙掀开盖在身上的厚厚被褥,吃力地下了床穿上鞋,然后转过身来从被褥下拉出他的胖兔子布偶和小木人,抱在怀里后才慢慢迈开脚步,虚弱得走起来东摇西摆的,只见他不是走向屋门方向,而是走向窗户方向。

小家伙在床榻上努力地撑坐起身子,看着陌生的屋子,他不安且紧张道:“小华?小华你在哪儿?阿褐你在哪儿?小小花?小小小黄?你们,你们都不要阿离了吗……?”

小家伙醒过来时,那一直守着他寸步不离的君华不在他身侧,不在屋里,他此时正为小家伙下楼端药。

一直昏昏睡睡的阿离小家伙在大夫所说的“第三日”日落时又醒了过来。

*

这当喝一杯温水的人,已不在了。

不过,就算这瓷壶不掉水洒,这温水,也无用了。

瓷壶掉落在地,啪的一声,碎成了几瓣,壶里的温水湿了一地。

那去提温水的太监在这时候回来,才要跨进门槛时便瞧见这诡异可怕的一幕,他一声惊叫,摔了手里的瓷水壶,人也吓晕了过去。

诡异,伴随着腥臭。

浓黑的血水,从头颅至身子。

他这般一瞬不瞬地看着崔公公不知多久,待他蹲下身欲扶上崔公公的双肩将他放躺下,他的指尖堪堪碰上崔公公的肩,崔公公的身子竟在这一瞬间开始化成血水!

姬灏川垂眸看着崔公公,火光映在他眼里,他的眼神却暗得可怕。

他嘴角的血还在流,他还是维持着方才跪地的姿势,面对着姬灏川跪着。

崔公公说完这最后一句,他闭起了眼。

“帝君,保重,千万保……重……千万……当,当心君相……”

“奴才第一次和帝君说这么多无关的话,还请帝君莫怪奴才。”

“帝君,你和先帝不一样,不一样,你是个好帝君,咳咳——”

“帝君,奴才想奴才的家了,想奴才的爹娘及兄弟姐妹了,奴才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这一次,奴才应该能见到他们了吧,早几年,奴才家乡闹了瘟疫,奴才的家人……”

“奴才活够了,多活了这二十多年,够了……奴才早该和那些青羽族人,和那些侍卫们一起死的,可偏偏是奴才这样身子不完全、天下间最低贱的人多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很可笑?”

“帝君,从今往后,奴才再不能伺候您了,您自己……要保重啊……”

只见一会儿之前还离崔公公心脏有些微距离的慢慢挪动的黑影此时竟已经挪到了他心口位置,好像紧紧扒着他的心脏正在啃噬一样。

“不用了帝君,来不及,来不及了……”崔公公将捂在心口的手拿开,“这只食心虫已经到奴才的心脏上来了。”

姬灏川此时已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转身就要走,“孤去找帝师!”

“但是奴才今日没有找帝师领药,帝师也不会再给药给奴才,因为奴才把实话都说了出来,都告诉了帝君,咳——”崔公公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奴才活是活了下来,可却再不是原来的奴才了,帝师在奴才身上种了蛊虫,没有解药的蛊虫,就只为了让奴才做一个忠心伺候帝君的人,这蛊虫已经折磨了奴才二十二年,唯有每月找帝师拿一次缓解之药,奴才才能活下去,今日,又到了每一月向帝师领药的日子。”

“帝君可知奴才是如何活下来的?”说到这儿,崔公公眸中的神色更悲凉,“因为帝师大人说,‘这孩子留着吧,留着伺候太子,当是个不会有异心的孩子才是’,所以,奴才得以活了下来。”

“除了四位大人,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当然,也还除了奴才。”

“奴才虽不知先帝当年为何要以那般惨烈的手段屠杀青羽一族的人,奴才心想,可能是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可那些跟着先帝去的众侍卫兵将是大燕的子民啊,是一直为先帝为大燕效命的人啊,可他们,他们却通通没有逃得过一死的命运啊!就因为先帝要将知道二十三年前那件事的所有人抹杀干净!就因为先帝不能让自己的史上留下污名!就仅仅因为自己而已啊!”

“帝君瞧见奴才这身子了。”崔公公将沾满了自己血的手覆到自己心口上,悲哀一笑,嘴里边涌出血边道,“帝君啊,其实奴才还瞒了帝君一个事,就怕帝君听了之后对先帝存了不当有的想法。”

姬灏川看着崔公公这诡异的身子,震惊到了极点,这,这——

那东西看起来两个指头大,似有头有脚,好似一只大虫子般!

在他的胸膛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朝他心脏的方向慢慢挪动。

而那暗紫色并不仅仅是他的肌肤,似乎连他的血他的肉,都是这暗紫色!唯剩他的双手及脖子还是正常人的肤色外,他的全身上下,似都是这般颜色!

竟是暗紫色的!

只见崔公公那本该如任何人一般肉色的身体,竟是——

在看到崔公公赤裸着的身子的一瞬间,姬灏川眼眸再次大睁,再不能冷静!

崔公公说完,先朝姬灏川重重磕下一记响头,而后才缓缓直起身,将手移到自己腰间,缓缓解开自己的腰带,再缓缓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来。

“因为……”崔公公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奴才根本就没有救啊!”

“说!”姬灏川鲜少大声说话,因为他早已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及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有在自己信得过的人面前,他才偶会流露出真实的眼神面色。

“奴才,奴才……”崔公公每张一次嘴,滴到他衣裳上的血水就愈多,就像是他的血脉被人切断了似的,再也止不住。

“太医还未来,你为何便先下定论?”姬灏川声音冷冷,很显然,他怒了。

“帝君,不是奴才有心要拂帝君的意,而是就算太医来了,也救不了奴才。”崔公公低着头,又有血从他嘴里流出来,依旧是黑紫色的血,流过他的下巴,滴到他青紫色的衣裳上。

姬灏川本抓在他肩上的手定在半空,并未说话,眼神冷沉冷沉。

崔公公说着,忙站起身朝姬灏川跪了下来。

谁知崔公公却在这时抬起他那只并未沾着血的手抓上姬灏川的手腕,着急道:“帝君,不用传太医,不用了!就算奴才求帝君了!求帝君了!”

“来人!传太医!”姬灏川眉心已拧成一个“川”字,他一向冷静的瞳眸此时大睁着,只见他抓上崔公公的肩,同时朝屋外方向大声喝道。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看着手心里的血。

只见他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嘴,摸到满手的血,黑紫色的血。

崔公公跌坐回长凳上。

“崔易!”姬灏川倏地站起身来。

一口……黑紫色的血!

“噗——”

“可,可青羽族的人在二十三年前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又怎会,又怎会——”崔公公说到这时,他竟突然喷出了一口血来!

崔公公的面色又变得惨白,火光在他大睁的眼眸里晃动,好像他的眼里倒映着当年的火与血一样,腥红至极。

“一定是这样!那六颗血玉珠原本一定是那只大鸟身上的!先帝他们……先帝他们是挖了青羽的眼,断了青羽的翅膀,剖了青羽的心哪!”

每每一想到二十三年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幕,崔公公的情绪总会失控,现下,也一样。

“那只大鸟身上有六个原形的窟窿,尤其眼睛上的那两个窟窿最明显,村民的血溅在那只大鸟的身上眼睛上,就好像……就好像它是被人活生生挖了双眼断了翅膀剖了心脏一样!奴才想起来了!那六个窟窿原本一定是镶着六颗血玉珠的!而青羽族……青羽族所尊拜崇敬的,就是飞鸟!”

“奴才记得那日在安北侯府发现岑将军尸体时君相说过这么一句话,‘先帝早年曾得到过六颗浑身通透的血玉珠,先帝将这六颗玉珠分别赐予了先帝后,前丞相林海,大将军沈云,安北侯沈天,如今的帝师言危,以及帝君’,六颗血玉珠,六颗血玉珠……”崔公公紧着眉,一副在努力回想的模样,“奴才想起,当年在那大火里,奴才还看到一样东西,是一只……一只大鸟,鼠李根雕成的大鸟,那只大鸟身上——”

姬灏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然就在这时,崔公公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惊道:“帝君,奴才……奴才好像想什么来了!”

不知道么?

姬灏川又微微拧起眉。

“回帝君,奴才不知,奴才就只见过帝君手上的那一颗,还有岑将军死时手里抓着的那一颗。”崔公公低着头,“奴才知道的都已经告诉帝君了。”

他总觉那些颗血色的玉珠,当是有什么意义才对。

“嗯。”姬灏川也未拐弯抹角,“孤想问问你,可知那颗血色一般的玉珠是如何得来的,又是做什么用的?二十三年前到青羽山那一回,你可见过那些颗血色玉珠?”

过了一小会儿,只听得崔公公恭敬小声地问道:“帝君今夜亲自过来,可是……还有话想问奴才?”

姬灏川沉默。

对于姬灏川的关心,崔公公很是受宠若惊,忙道:“回帝君,在帝君身旁伺候惯了,这时辰……奴才还睡不着。”

姬灏川心底轻叹一声,问道:“今日不是让你歇息了,怎的这般晚还未睡下?”

他第一次觉得,在他年幼时总是他欺负对象的崔易,老了。

而今,崔公公依旧无微不至地伺候他,然他已经二十有四,不再年幼,而崔公公,也老了。

屋里的油灯光线很暗,借着这昏暗的光,姬灏川也是第一次发现,崔公公的头发花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深了许多,然他对崔公公的模样,还停留在他年幼时所见到的那样,年轻,卑微,却又待他极好极好,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姬灏川一直以为是他太过恭谨总是躬着背,现才发现,崔公公的背,不知何时起就已是这样了,躬着,一副总是恭敬卑微的模样,再也直不起来。

可就算他整个身子僵得再直,他的背还是半躬着的。

仿佛芒刺在背如坐针毡一样,崔公公紧张且小心翼翼地在旁边一张长凳上坐下了身,他很紧张,紧张得他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紧张得他身子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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