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太妃传-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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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大伴原名虎刚强,是皇上潜邸时就侍候在身边的老人,深受皇上宠信,宫里宫外都尊称他一声“虎大伴。”
虎大伴见到王惜暮,刚开始还端着,一幅三贞九烈的样子。王惜暮赔笑塞过来一摞银票,虎大伴瞄了一眼,眼下的肌肉一跳,满脸的紧绷这才松懈下来,附到王惜暮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王惜暮一听,脸色大变,马上道:“谢谢大伴!谢谢大伴!”
他失魂落魄地辞别了虎大伴,向自家府邸飞奔而去。
第二日上朝,王丞相的门生御史中丞陈素志正要出列,却被旁边的刑部侍郎焦楠抢先了。
焦楠参奏丞相王乃平伙同其党羽结党营私、把持朝政、祸乱刑制。
焦楠奏完退下,兵部侍郎金焕然出列参奏丞相王乃平及其党羽私通外敌、克扣军需。
礼部尚书何元朝出列,参奏丞相王乃平有辱斯文,纵容家人欺男霸女、鱼肉乡里。
……
墙倒众人推,当了十二年太平宰相的王乃平就此倾颓,风光不再。
皇上难得的雷厉风行,王氏全族流配西疆,王乃平党羽工部尚书马全江、工部侍郎韩俊毅、吏部侍郎岳连冠、国子监祭酒江晓泽、御史中丞陈素志、御史大夫丁宝川、正议大夫毛顺涛皆被全家流配。
眼看你建高楼,眼看你宴宾客,眼看你楼塌了。
金京权贵在一个月内完成了大洗牌。
有人昏惨惨黄泉路近,也有人威赫赫爵位高登。
高尚书府挂了二十年的“尚书府”牌子终于摘了下来,换成了一块金灿灿的“丞相府”匾额。
市井传言,在这次政坛巨震中,最丢脸的人不是王乃平及其同党,而是当今皇上的三皇子,战功赫赫兵权在握的南安王爷。
南安王赵贞的太上丈人、丈人和两位副丈人都在这次事件中轰然倒台。
金京城的老百姓,多年来生活在天子脚下,对政治有着天生的敏感,人们茶余饭后谈天说地的时候,私下里纷纷嘲笑这位南安王真真一个倒霉蛋,这下子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全泡汤了。
人人都认为南安王赵贞羞于见人闭门谢客的时候,赵贞正在金京城北的少陵原训练新军。
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新军的训练之中,和士兵一起摸爬滚打,同吃同住,不到二十天的工夫,变得又黑又瘦。
高尚书变成高丞相之后,赵贞回到了京城,进宫去见他的父皇。
皇帝一见赵贞,起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又黑又瘦麻杆似的黑小子,难道就是自己那以俊美出名的三皇子赵贞?
因为女人身体孱弱的皇帝很痛心疾首:“女人就像窗户纸,破了再糊新的,为什么做出这种如丧考妣的样子?我和你娘都没死呢!”
赵贞漠然加默然。
皇帝素来知道这个儿子脾气倔强,性子高傲,这下子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全都没了,心里自是难受。
看着赵贞倔强沉默的脸,皇帝作为父亲的细胞苏醒了一点点,放□段柔声安慰他:“将来你的亲事你自己做主,想娶谁就娶谁,谁也别想干涉!”
赵贞默默不语听完,跪下给皇帝行了一个大大的礼:“父皇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皇帝扶起赵贞,柔声道,“去见见你母妃吧!”
“是。”
到了青云殿,拜了高贵妃之后,赵贞屏退众人,劈头就说:“父皇说了,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谁也不能干涉!”
高贵妃瞠目结舌,最后叹了口气道:“这次你姥爷能一偿夙愿,当上宰相,多亏你了!”
想了想,又道:“你不想娶你四表妹,不想娶就不娶。听说定亲那天高珺在你府里闹了一场?”
赵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高贵妃没想到自己娘家侄女这么不做脸,脸上也有些不愉。她转念一想,又对赵贞说:“你和赵正联合归联合,该小心还是得小心,莫要吃了大亏!”
赵贞点了点头。
“对了,你那个通房丫头朱紫呢,一年大似一年,服侍你又尽心尽力,该给她开脸了!”
赵贞眼神一黯,低下头去:“她母亲病重,捎信来叫她回去,回老家探望她母亲去了。”
“哦。”高贵妃不再提朱紫了,她细细端详赵贞:“贞儿,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还这样黑?”
赵贞没说话,向前也在榻上坐了下来,身子依靠着高贵妃,把头放在了高贵妃的肩上,半晌无言。
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十二岁的男孩子,即将往南疆开府建牙,独当一面。他也是这样挨着母妃坐着,依靠在母妃身上。
高贵妃以为赵贞是因为这次事件太丢脸心里难受,很是心疼,伸手赵贞背上轻轻抚着:“母妃也顺着你,你的亲事母妃也不插手,随你的意!”
赵贞把头枕在母妃身上,轻轻“嗯”了一声。
母子两个都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锦榻上。
大殿里面很是阴凉,大殿外虽有松树遮阴,可依旧遮不住强烈的阳光——夏天,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人间。
金京西城皮匠胡同最里面的那处小院子里,朱紫和梁妈妈正搬张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择菜。
梁妈妈女儿随人跑了,儿子又不在身边,对朱紫很是亲切。母女两个感情越来越好。
她们家距离西城门不远,母女两个常常一大清早就出城到城外的河边去采野菜,这个时候笤帚苗和野苋菜都很嫩,采了过来可以下面条,可以蒸蒸菜。
她们现在择的就是早上采的野苋菜。
择完菜,朱紫拿起簸箩就要去井边洗菜——梁家这个新宅子的院子里正好有一口老井——却被梁妈妈拉住了:“妞,你身上正是小日子,井水太凉,可不敢沾水,将来会落下病根子的!”
朱紫本不相信这个的,可是梁妈妈实在坚持,她就不再去了,从灶屋门口拿了把笤帚,开始扫院子。
现在的朱紫,一把黑发挽在脑后,用一把铜簪子固定住,脸色微黑,两颊上星罗棋布地分布着不少麻点,身上穿的是洗得半新不旧的青布衣裙,无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个好看姑娘。走在街上,估计也没人会多看一眼。
月信还没来的时候,朱紫的心情很微妙。
一方面从感情上说,她希望自己能够怀有身孕,将来生个小宝宝,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长得都要像赵贞,一定非常好看,想赵贞的时候,也可以看看这个孩子。
有了这个孩子,就有人在这个孤独的异世陪着她,度过将来无尽的漫长岁月,也能够证明她在这个世界里曾经存在过。
另一方面,从理智上说,她明白没有怀孕,是最好的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躲了几年之后,等赵贞娶妻生子妻妾满府的时候,自然不会再找她了,她尽可以带着银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生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有孩子的话,孩子只能是她的拖累。
后来,朱紫的月信还是如约而至。当时的朱紫,极度的失望一下子弥漫全身——她再也没有机会生一个有着赵贞血脉生得像赵贞的孩子了!
夏天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五月十三日这天,朱紫和梁妈妈上街的时候,发现御街被封了,一问才知道南安王爷要回南疆封地,皇帝老爷正在御街给他践行呢!
回家的时候,朱紫买了不少果品。看到卖花的小姑娘举着一把莲花叫卖,朱紫掏出两个铜钱买了两朵。
梁妈妈嗔怪她破费,朱紫却笑道:“今日是关老爷生日,自是该庆祝一下的!”
夜深了,母女两个铺张席子坐在院子里纳凉。
梁妈妈摇着蒲扇,向朱紫诉说自己对不懂事的女儿秋菊的思念。
朱紫在席子上躺了下来,看天上那轮将圆不圆的明月,把玩着手里的莲花。
原来赵贞就要回封地去了,今天是他十九岁生日呢。
她想起了高中时候背过的一首诗——“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所思在远道……长路漫浩浩……忧伤以终老……”朱紫低声吟诵着,不知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
“妞,你念啥呢?”梁妈妈在一旁问她。
“没什么,”朱紫用衣袖擦去眼泪,“我想我娘了!”
“唉——”梁妈妈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
第四十七章因书信行踪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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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赵贞走了;离开了金京,将会距离自己万里之外,朱紫的心脏就克制不住地抽痛;就好像有一个大手;握住她的心脏,恶意地揉捏——这个大手大概就是命运大神吧!
朱紫在异常难过之余,倒是苦中作乐地努力找出了赵贞离开金京的一个大大好处:赵贞一走;他下面的那些人不都得跟着他回南疆?那自己岂不是距离自由很近了?
这样一想;似乎赵贞的离开真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处。
即使这样安慰了自己,朱紫的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做起事来就有些心不在焉。
她就去做一些机械一些的活;比如洗衣服、扫地、择菜之类的活。
这天;朱紫正在院子里扫地,新认识的邻居家一个□英的姑娘拿着针线簸箩过来串门。
朱紫把她迎了过来,两人坐在院子的梧桐树下一起做针线。春英看了看四周,从针线簸箩里拿出了一封书信塞给了朱紫。
朱紫不由看了春英一眼。她真没想到原来这个春英还是章琪的信使呢!
找个借口回了房里,朱紫把信打开来看。
原来南安王的离开意味着安全这件事,不只朱紫这么想,章琪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五月十三南安王离开金京,五月十四章琪就嘱咐自己的亲信伙计种春林,让种春林把一封信带回家,交给妹妹种春英,然后由种春英借着串门的机会,把信捎给朱紫。
在这封信里,他说自己要去北疆视察新店,邀请朱紫和他一起去北疆龙州府的府城龙阳城。
朱紫看完信,回了一封信让种春英捎了回去。
章琪收到信的时候,心里不由隐隐有些欢喜,带了些期待;打开信封看了书信之后,心里却是特别的失望。
他本来以为只要南安王离开了京城,朱紫就会逐渐和自己亲近起来,谁知道朱紫依旧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在这封信里,朱紫先是以无功不受禄为由,拒绝了入股章福记龙阳城分店的提议;然后很诚恳地感谢他帮自己脱离南安王府,郑重说明自己愿意尽力回报;在信的最后,朱紫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现在最迫切的愿望是找到自己的母亲、妹妹和弟弟,对人世间的其他事情无暇顾及。
最后,朱紫叮嘱章琪,这封信看完一定要毁掉。
章琪觉得自己对朱紫这次潜逃的帮助并不是很大,主要还是靠朱紫自己。
朱紫让他帮着寻找的脱身之处,他的心腹伙计梁大才家是最合适的——家里本来有母亲和妹妹,可是妹妹却随人私奔了;梁大才和母亲因为嫌丢人,也没声张出去让人知道。
于是章琪给了梁大才一笔银子,让梁大才在西城皮匠胡同买了一套不显眼的小宅子,宅子的隔壁住的是他的亲信伙计种春林,然后把梁大才派到了龙阳城分店——让梁大才守着朱紫,他才不放心呐!
做完这一切,对于朱紫能够离开南安王府,章琪还是觉得有点不抱希望。
南安王府规矩极大。
因为朱紫,他不是没试过收买南安王府的下人,谁知道南安王府居然铜墙铁壁似的,花了不少银子都没打开缺口。后来,他才听说南安王赵贞一直是用军法治府的。对手底下的人,有功的话,赏的极为丰厚;可是犯错的话,动不动就是活活打死。
因此没有人敢轻易违了王府的规矩。
知道南安王爷的性子这么暴虐之后,章琪对于帮助朱紫还是有过犹豫的,可是,最后他决定还是帮助朱紫,使她逃出生天,离开那个暴虐成性权倾一时的南安王爷。
章琪拿起信纸又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按照朱紫的叮嘱,他刚要把信纸撕碎,可是看到信纸上那圆润稚嫩的隶体墨书,就想到朱紫清丽绝伦的身姿,不由有些沉醉。
他又想起第一眼见到十二岁的朱紫时的情景。
岁月荏苒,不知不觉他们都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人生。
章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小花园的葳蕤花木,心里低叹一声。
母亲已经让人写信过来,说准备阖家搬到金京城里来居住,然后给他说定亲事,让他也成家立业,为章家传宗接代。
以后,他和朱紫的距离大概会越来越远吧!
怀着一种微妙的惆怅心理,章琪把那封信收好,妥善地夹在书架上一份账册里面。
五月十三那日,皇帝给赵贞庆祝生日连带饯行之后,就目送他骑着战马沿御街离开了京城。
实际上,赵贞这次离开,是要带着他训练的两万新军一起离开的,哪能这么轻易就出发?
他带着亲兵和将领们在城外的驿站住了两夜。
五月十五日傍晚,赵贞带着将领和亲兵在十里长亭停了下来,预备等士兵全部在码头登船之后,也登船离去。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咸鸭蛋黄似的落日在西边的天际逐渐隐没,晚霞黯淡,天边一抹灰蓝,朦胧夜色逐渐降临。身着黑色披风白色海龙亲王袍服的赵贞,默默无语站在长亭向西边远眺,亭外静悄悄静候着身着甲胄的亲兵和将领们。
赵贞看着这逐渐淡漠的夕照,想起了去年九月的时候,自己正是在这里等待朱紫下船来京。
那时候,他本来答应了朱紫要到码头去接朱紫的,可是快到码头了,却觉得自己堂堂皇子亲王,巴巴地到码头去接一个房里人,被人知道了恐怕要成为笑柄一枚,所以就在长亭停了下来,派赵英带着车夫去码头接朱紫。
他刚在长亭呆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镌刻着王丞相府徽章的马车辚辚而来,在长亭旁停了下来。
下车的是王惜珍。
他和王惜珍小时候虽然相识,可是自从他十二岁去了南疆,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两人站在长亭里寒暄几句就无话可说了,气氛颇为尴尬。
正在这时,朱紫的马车驶了过来。
朱紫从车里下来之后,赵贞眼前一亮,朱紫大大的眼睛晶莹幽黑,丰唇嫣红欲滴,白纱压泥金边的裙子束得高高的,更显得胸前高高鼓起,纤腰堪堪一束,他的心脏不由跳了一下。一眼之后,他就移开了眼睛,继续和王惜珍说话。
回去之后,他才知道朱紫原来吃醋了。
想到那时候朱紫悄悄吃醋,又不敢说出来,睡在床上嘟起嘴巴只给自己一个背时的样子,赵贞心里甜丝丝的,可是很快那丝甜蜜就无影无踪——到了如今,朱紫还是没有找到。
如果找到朱紫的话,那就先……先打朱紫一顿吧!
赵贞沉默地站在那里,默默幻想着找到了朱紫之后,如何惩罚才能让朱紫从此之后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再也不敢离家出走。
赵雄飞马而来,在长亭外用力勒住了马。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赵贞回过头,面无表情看着赵雄。
赵雄行过礼后大步走进长亭,低声道:“属下已经找到了朱紫姑娘的藏身之处。”
“真的?”赵贞努力压抑住内心的雀跃,沉声道,“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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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飞马至朱紫被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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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雄说完;赵贞沉着地问了地点,也没多话,一挥手;赵英马上把马牵了过来;站在长亭前面。
赵贞一边交代手下的将领,一边大步流星向马走去。
翻身上马之后,他一挥马鞭;飞驰而去。
赵雄赵英带着亲兵也紧跟在后翻身上马;打马追赶疾驰而去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