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娘-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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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把陈大湖给噎到了，他讪讪的摸摸嘴角，“我这不是让孩子们打小就学会孝顺嘛，这样以后孩子们才能孝顺我们……”
不用白秀梅说，就是月儿都直勾勾的看着他“爹，你这话说的，我们现在不就在孝顺你们吗，这还用你们教啊，你们是我们的亲爹亲娘，不孝顺你们我们孝顺谁去，快吃吧……”
盼儿想起来肉包子和钱的事“娘，我们还有事要跟你们说，今天有人路过咱们山脚下跟我们问路来着，给了我们四个包子还有这些钱……”
陈大湖看到肉包子，连他都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这天天的野菜吃的他嘴里都快没味了，虽然这两天伙食上好了一些，吃了两顿肉片，可是他也就分到一两片肉，还没尝到肉是什么滋味呢，就已经咽下肚子里了，其实他也馋啊。
再看看孩子们递过来的钱，由于天色已暗，屋里看的不大清楚是多少，不过总归肯定是不少的钱。
“他娘，你赶紧的把灯点上，我好好的看看……”
白秀梅有些不乐意的嘟囔着“这个时候点灯，你娘非得在屋里骂咱们不可……”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她心里也想看看孩子们到底带回来了多少钱，等灯亮了的时候，夫妻俩看到盼儿手里拿的那三百文钱，一个个不由的都睁大了眼睛。
说实话，到现在他们手里都没攒上这么多钱呢，挣了一点都得交到老太太手里，冷不丁看到这么多钱，连陈大湖都有些激动，“这么多钱啊，你们给我说说这些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走到门口的陈莲听到屋里人说钱的事，贴着窗户边上听了一下，然后又悄悄的转身离去。
屋里的夫妻俩个正开心的数着钱呢，陈大湖这些日子有些郁闷的心情总算是好转了。
“这下可好了，宝儿生病欠人家的钱终于能还上了，你是不知道，我见到人家满囤叔，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咱手里一直没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钱给人家还上，这回我可以安心了……”
在陈大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月儿拿着鸡腿直接就塞到了他的嘴里，堵住了他下面要说的话。“爹，你赶紧的和娘吃吧，要不然让别人知道了，这东西说不准进了谁的嘴里。”
盼儿在一旁直点头“就是，奶最疼小姑还有堂哥他们，就连三个堂姐都比咱们要好一些，反正肯定是到不了咱们嘴里。爹，你都沾上口水了，也别想着别人，你就不怕我奶嫌弃啊，赶紧跟我娘分着吃得了。”
陈大湖无奈的咬了一口，满嘴留香，那感觉老美妙了，就算过年吃饺子都没这个滋味好。
月儿拿着鸡腿又给白秀梅赛进了嘴里“我爹吃过了，娘，你老肯定不会嫌弃的……”
白秀梅好笑的白了闺女一眼，咬下了一口肉边吃边说道“你们的我都不嫌弃，就别说是你爹的，我们都是老夫老妻的，有啥可嫌弃的，谁还嫌弃鸡腿不好吃，嗯，我闺女的鸡腿就是好吃。”
夫妻俩个不知觉中吃了两口，想给孩子留一点的时候，鸡腿已经没多少肉了，“得，这剩下的给宝儿啃吧……”
小家伙原本不想吃的，不过看到二姐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心领神会的把剩下的那点皮给啃干净了，盼儿赶紧的把骨头拿到外面埋了起来毁尸灭迹。
屋里陈大湖犹豫了，鸡腿他们吃了，可是包子有四个，他不能自己吃不想着老人。
屋里白秀梅拿这个男人真是没辙了，“你说你，孩子让你吃口好的，你想东想西的，以后都记住了，有什么好吃的，你们都自己吃，你爹这个人见不得咱们过的好。
唉，行了，给你爹送俩个过去，不过你可说好了，这是人家路人给的，别以为是咱们存了私货自己买的……”
得了媳妇的吩咐，陈大湖乐颠颠的拿着俩个包子出门了，不过刚出门，老太太领着陈大海他们走了进来，老太太一进门眼睛好像安了雷达似的，到处瞄，首先看到的就是炕上的那一堆铜钱，然后就是就是看到了炕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俩个包子。
“吆，我们来的还真是不巧啊，老三呐，你们这是在吃小灶啊。你说说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天天的吃不饱肚子，你这可倒好，连白面包子都吃上了，真让我这个做大哥的羡慕啊。
呀，炕上咋那么多钱呢，老三，你发财了？”
陈大海三角眼盯在炕上这两样东西眼睛都不转个了，谁都没注意到陈大湖手里还拿着包子呢。
王美琴啧啧了两声，“真是不能比啊，你大哥这见天的出去干活挣的钱都交给了咱娘，都不肯藏一点私，我们就想着家里弟弟妹妹老人孩子都不容易，宁肯自己在外头多吃点苦，也不能让家里的人吃不上饭，没想到弟妹竟然还藏了这么多的私房钱，这都够老四买好多张纸了呢……”
陈大湖夫妻俩个还没做反应呢，这突然闯进来的人就开始冲着俩个人开火了，看到老太太阴沉的脸，三角眼里露出来的那抹让人有些不知所措的光芒，白秀梅赶紧的解释道“娘，事情可不是大哥他们说的那样……”
解释了这钱和包子的来源，“你看，大湖正打算给你们二老送包子去呢……”
老太太眯缝着三角眼盯着夫妻俩个看，估摸他们俩个是不是在撒谎，盼儿在一旁作证，月儿瞪大眼睛看到老太太瞬间就冲到炕边把钱都划拉到自己的手里。
26。 没了
26。
“唉，你们这几个孩子也真是的，都是一家人，得了赏钱怎么不往家里交啊，这一大家口住在一起都像你们这样这日子还咋过，你们小叔叔要考试正是用钱的时候，这钱娘就不和你们客气了，等你兄弟考上了，以后有你们好日子过的。”
白秀梅张张嘴，想拦下婆婆这一举动，不过月儿直接就把话给说出来了“奶，我们家还欠着满囤爷爷家钱呢，宝儿的药费还没还给人家呢，我们家现在有这个钱，咱们可不能再欠着人家了……”
老太太的眼神像刀子似的狠狠的挖了一眼月儿“小孩子家家知道个啥，你们这样的钱应该归伙里，要不然你们吃饭的钱从哪里来的，都像你这样想的，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转过头来对儿子说道“老三呐，不是娘不通情达理，现在家里实在是需要钱，这样，等播种完了，你跟你二哥去找个零活，等挣了钱再还给你满囤叔，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再说。
吆，白面包子啊，唉，你娘我都多久没看到这好东西了，看着就让人馋的慌，既然你们孝敬我们俩个老的，那娘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你们吃的日子还有，我和你爹啊活一天少一天了，能陪你们的日子也不多了……”
陈方氏边感叹边伸出手把炕上的俩个包子抓到了手里，陈玉芝看到陈大湖手里的包子，撅着小嘴，略带着撒娇，“三哥，我也想吃……”
陈大湖任命的把包子送到了妹妹的手上，陈大海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拍拍自己兄弟的肩膀“老三，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不能忘本了，父母给咱们养这么大不容易，咱们得孝顺他们一些……”
这些人突然的来了，又一下子都走了，剩下白秀梅坐在炕上怔怔的发呆，盼儿不满的嘟囔着“你看看让你们吃你们不吃，这下可好了，咱们谁也吃不成。”
月儿急的抓耳挠腮的，满地的打转转，白秀梅醒过神来只能长叹一声“唉，咱们就不是有钱的命，这才刚到手，还没捂热乎呢，就又没了，月儿，你在干嘛呢，回屋睡觉去吧……”
月儿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继续转悠，“娘，我心里难受，憋的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起初白秀梅还没怎么在意，自己的闺女她自己明白，没什么心眼，估计也就是心疼他们没吃到肉包子外加上钱被拿走了，可是看到月儿越走越快，拍胸顿足的，她才发觉好像事情比她想象的严重。
盼儿也觉得不对头，跟在月儿的旁边则着身子瞧，小心翼翼的问“姐，你哪里不舒服啊，因为啥啊？”
月儿气呼呼的摸着胸脯“钱，我们的钱都让人给拿走了，有这一回就有下一回，我啥时候能让你们吃饱肚子，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咱们手里什么时候能存下银子？
大哥二哥他们都上过学堂，可是宝儿呢，宝儿读书的钱从哪里出，奶会给宝儿出这个银子吗……”
月儿越想心里越发急，而且还不能打人骂人，这让她心里充满了一团火似的，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
白秀梅吓的赶紧的拉起女儿往外面走，“丫头，别急啊，娘带你出去走走……”
她是不清楚闺女今天是怎么了，可是别说丫头心里憋屈，连她自己心里不也难受着嘛，问题是今天闺女的反应太强烈了，以前这孩子没这样啊。
所以白秀梅心里格外的担心，本来孩子的脑袋就不灵光，万一再给整坏了，那可咋整啊，让老太太出钱给治病那比登天都难。
陈大湖眨巴眨巴眼睛抱着宝儿跟在后面，他也担心，不过心里更多的是怕，怕孩子的病严重了，以后他家媳妇还不得跟他算账啊。
盼儿锁好了门也跟了出去，这个时候家家户户该睡下的都睡下了，谁没事还点着灯费那个油啊，也就林巧玲屋里还亮着灯，娘三个在灯下绣花呢，虽然不怎么得眼，可是多绣两针出来那也是钱不是，早点绣好了，她有自己的打算。
“嗳，老三他们一家出去了，这是干嘛啊，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大江闷着头抽着烟，叹口气，把刚才的事跟媳妇说了一下。
林巧玲张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自家男人“三百文？还是个问路钱，还给了四个包子，老三家这丫头走啥运气了？
呵呵，不过遇到你娘好运也变霉运了，这下好了啥都不剩了，难怪一家人出去走走，估计是心里不舒服吧。
唉，钱拿走就拿走了，可是那包子给孩子留俩个啊，他们家三个孩子也不容易，也没个娘家帮着。”
陈大江听媳妇这么说才跟着附和道“可不就是这个理，那钱给老三家留点啊，毕竟他们家才欠人家的钱，你说让老三出去做工还，这也有些说不过去，唉，咱也没法说，娘那头也娘的难处，管着一大家呢，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看着灯光下自家媳妇那柔美的脸庞，再想想老三媳妇那有些早衰的脸，陈大江继续叹气“弟妹家那头也实在是困难，家里也没个爹，俩个兄弟一个妹妹呢，光是嫁娶都得是一大笔的钱，就更别提家里吃喝了，唉，所以说还是你命好，你们家孩子少，受的关照就比老三媳妇强多了。”
林巧玲摇摇头“你啊也别感叹老三家的，咱们家在老太太的眼里也不比老三家强多少，就因为没儿子，你看看你娘说的那叫啥话啊，当我愿意这样啊？
要不是我娘跟你娘当年认识，指不定我还不如老三家的呢，算了，丫头，都别绣了，小心点眼睛，明天再弄吧。”
陈大江看了一眼外面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要不我出去看看？”
林巧玲直接就吹熄了灯，黑暗中传来她的声音“看什么看，你能帮他们把钱要回来还是能安慰他们什么，你啊老实的躺着，就当不知道这事就行了，老三媳妇是个倔的，你说了也未必管用，睡吧……”
27。生受
27。
月儿在前面狂走，一路奔到山脚下，大喊了几声，这心里的郁闷总算是消了不少，陈大湖抱着儿子跟在后面，他也被闺女这一举动给吓到了，从来就不知道大闺女竟然还有这么发狂的一面。
陈平坐在他的怀里，小脸纠结的都快皱到一起了“爹，大姐没事吧，今天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奶他们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呢？”
不用陈大湖解释，盼儿在一旁早就猜测了千万遍了“还用猜，肯定是有人偷听咱们说话了……”
至于是谁偷听的她们也不好说，反正是这个家里的人，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不是。
白秀梅听到女儿发泄的喊声之后在一旁接着劝。
“丫头，咱不生气哈，这么多年了娘都习惯了，要是这么跟你奶生气的话，我恐怕早就气死几回了，以后这样的事常有，咱们又不能跟你奶奶吵吵，要是被人冠以不孝，以后你们说亲娶媳妇都是个事。
唉，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好好的，别的娘不希求，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没那么多烦心事，家里的人都和和气气的就挺好的。”
月儿现在哪里还能管得了以后的事，她是愤怒的找不到任何发泄的目标，只能自己排解，可是这样也不能解决这家里的根本问题。
脸色木然的盯着远方，眼角还挂着一滴泪；声音也变得平静无波“娘，我没事了，喊出来心里就不憋的慌了，咱们回家吧。”
看娘俩个转回身，小豆丁叫了一声“大姐”人直接就扑到了月儿的身上，“姐，你以后别吓我，刚才我还以为你生病了……”
他不敢说自己大姐刚才像疯子，只能用生病了来代替，月儿拍拍怀里的小弟弟，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姐没事，姐其实是心疼明天宝儿没肉包子吃了，放心吧，明天姐给你弄鱼吃……”
回去后月儿并没有去睡觉，而是坐在织布机前拼命的织布，就连盼儿和白秀梅劝都不好使。
“唉，算了，随你姐吧，估计她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盼儿撅着小嘴满脸的不乐意，“别说我姐了，就连我也觉得憋屈，拿走也不是不行，可是总得让咱们把债还了吧，你看奶她倒好全都拿走了，这欠的钱还得让我爹另外再去挣，是个人估计都会觉得憋屈，我姐这些年在奶的手底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憋屈，同样是孙女，你看堂姐跟我姐比，人家就比我姐过的好。”
这事白秀梅能不知道吗，可是她抗争不了，她没法带孩子离开这个家，不离开就只能生生受着。
“好了，别那么多怨言了，月儿，织一会儿早点歇息吧……”
这一夜主屋的老太太睡的无比的踏实与舒服，平白进了三百文钱不说，而且闺女又有好吃的了，可惜小儿子不在家，要是在的话也可以吃上肉包子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亏没亏了自己。
第二天一早，到了盼儿和月儿这里，老太太只给他们盛了一碗野菜米汤水，里面不仅没野菜，连米粒都见不到了。
“今天说不定你们还能遇到昨天那样的好事，都留着肚子吃包子吧，家里能省一点是一点，记得，人家给银子你们就往奶这里拿……”
陈大湖想开口为孩子求个情呢，这刚一张口，就让老太太给堵回去了，“老三，吃你的饭，你也是个不会教孩子的，有好东西不拿来孝敬长辈，这是谁家的规矩……”
陈大湖没法开口了，陈大江瞧弟弟这样了，他还想为孩子们争取一下，不过让自家媳妇给踢了一下，“都赶紧的吃饭吧，一会儿好该下地干活了。”
白秀梅看着自己碗里除了几个野菜叶子，跟自家闺女都没啥区别，心里暗自叹口气，这老太太是想着法子来惩罚她们娘三个呢。
“月儿，盼儿快吃吧，一会儿你们还得到山上捡柴火呢……”
盼儿眼里含着泪花把一碗水都喝下了肚子，月儿则好像在品尝美味似的，喝一口吃一口咸菜，恨得老太太牙根都痒痒。
陈平原本还想把自己的那碗粥给俩个姐姐分一下呢，看到老太太的眼刀直往他身上射呢，惯会看人眼色的小家伙也不得不咽下这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粥了。
月儿回去的时候，盼儿还在屋里落泪呢，“哭啥哭，奶以前不经常这样，习惯就好了，走，姐带你们上山去，今天啊咱们在山上多吃点。”
拉起妹妹带着弟弟拿着工具出门了，盼儿边走边气愤的说道“姐，奶越来越过分了，钱都拿走了，她咋还这样啊，咱们是出力不讨好。”
陈平在一旁低声的解释“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