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我真的是白莲花-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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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人对他青眼有加,说过要给王靖安一枚昌芸果买他。这个人肯定比白道人和他夫人好对付,若能拿下他,也有机会得到昌芸果。就算他身上没有,凭着他的仙缘,应该也能找到那果子!”
翟清深深看了陆荫一眼。陆荫抓住他的手,诚恳地说:“我认得那个人,愿意随殿下攻山,帮殿下抓住他!”
等了许久,翟清终于点了头:“我让许先生带着你,到那里你把人指出来,之后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藏着,回头我叫人接你。”
他带着人向山上走去,不远处扎营的赫连信一行也有了动静,就那么旁若无人地跟在他们身后。许先生不动声色地落在后面,盯着对方队伍里的高手,翟清叫人带着陆荫,冷冷刺了他一句:“小王爷不是说不想争仙果么,为何又跟着我们?”
赫然信笑道:“虽然我不想争,不过看着殿下这么费神耗力地谋求仙果,我还觉得挺有趣的。”
他们落在这队人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翟清也不愿在这时候和他动手,白白消耗战力,只好任由他们跟上山。
闯到岩盘下,他才亲眼看到了这场战斗的惨烈。
本该是夜袭之战,岩盘上不知怎么架起了两盏比太阳还亮的大灯,一白一黄两道粗壮的光柱覆盖岩下,照得整条山路如同白昼。他白天费心引上来的近三百名参选者只剩了五六十个,满地都是散落的箭矢、兵器和铭牌。传送阵光不时亮起,将受伤出局者转移到岛外。
上方拒守之人也被这一天的轮战累得呼吸粗重,动作迟缓,边厮杀边互相高喊着号子鼓劲:“战胜这一场,少写40篇!熬过一整天,不用学线代!”
王靖安连同手下加在一起不过七人,却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其中五人排成横阵,指头打尾,首尾相应,手中持着亮闪闪的精钢圆盾,盾边镶着光亮的黑把手,普通箭支射到上面就被磕开,刀剑也砍不动那盾。他们手上的兵刃也是精钢长剑,不过能到这岛上求仙的非富即贵,能拿到这样的兵器也不奇怪。
五人身后还站着两个的射手,一个是王靖安本人,另一个高挑秀挺,射箭时都念念有词,念完之后偶尔还要用半圆形的小玻璃片在箭上蹭一下,沾沾仙气,再射出来就百发百中,角度极为刁钻。
他看了看没有道士打扮的人,便猜白道士和妻子是在后面做法,回头问陆荫:“那个和王靖安一起的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陆荫眯起眼辨认,很快便指着人说:“那是个普通侍卫,前面那排左数第二个,胸前别着朵白莲花的才是!那朵花是白道士给他下定的东西,居然到现在还没谢,恐怕也是神物。”
为了这朵花,也得把这个人拿下!他抽剑朝空中一划,指向那朵白莲花,低声吩咐:“抓住那个带白花的,其余格杀勿论!”
三十名侍卫如黑色洪水般切进人流,朝上五卡在路口的队伍冲去。
他们都是大内千挑百选的精英,在山下连歇了数日,精气完足,就像一只乌鱼游进了鲫鱼群,瞬间分开人群杀到了王靖安等人面前。被他们挤开的人有的杀红了眼睛,从侧翼袭击他们;有的还没反应过来,仍是提着刀剑攻向王靖安等人;林中还有埋伏的弓箭手,时不时有一支冷箭射向他们。
还没靠近关前,翟清带来的侍卫就被送走了两个,剩下的也陷入了混乱的战局。身后那群草原蛮人竟捡了便宜,不必动手就在地上捡了不少遗留的铭牌。
他舍下那些被拖住的护卫,带着精锐冲上关前,一剑挑向程松之胸前的白花。
百炼精钢的剑刃戳到302不锈钢锅底,顺着圆底滑开,蹭出一串火花。锅虽然没坏,可程松之鏖战了几天,不少敌人更是看着他的大花儿特殊,专挑着他动手,已经累得手臂肌肉暗伤,这一记是将锅扣在胸上,以胸骨的力量硬接的。
他被戳得倒退几步,王靖安在后面射出一支飞箭,连忙上去扶了他一把。
这一上手便觉得他的身体又僵又重,不禁问道:“白道长不是教你仙法了,怎么不管用呢?”别人这些日子只是做题考试,他却是学着呼吸吐纳,练功的时辰也不短,居然一点提升都没有吗?
程松之连忙站稳了,挥锅挡住翟清下一击,喘着粗气说:“不是属下不努力,实在是我这朵大花太显眼,敌人都冲着我来——我还得护着花不让他们碰着,束手束脚……”
他身边的护卫哑声笑道:“要不你把花给我,我跟道长练那神神道道的功?今天马上要过去了,就是还有点时间也留不了多少作业,你替我上课不吃亏!”
周围的人哄笑几声,看着眼前潮水般无息无止的敌人,强撑起精神说笑:“别让白老师听见了,不然你又得加卷子了,好好打,打过这一场咱们就能回家,不用再学仙人术了!”
王靖安跟着笑了笑,看谁精神散了,就先朝那边射一箭掩护。几箭过后,他见程松之在翟清几人疾攻之下有些不支的样子,就将箭壶摇给身边的射手,扯开程松之,挥剑顶到最前面,接下了翟清气壮长虹的一剑。
他的手臂连着开弓射箭,肌肉也有些僵麻,这一剑差点被磕开,脚步却一动不动,反手撩剑向上刺去。
翟清挡开他这一剑,右手抖了个弧粘住他的剑尖,朝身后叫道:“许先生,替我拿下那个人!”
许先生本在稍靠后的地方看着草原人,闻言暂时放下后面,冲到翟清面前,一掌拍向王靖安。
他身后的护卫紧跟上来,冲开襄城护卫固守几个时辰的阵位,将五人拦腰切成两段,各自包围。那名弓箭手扔下箭,徒手用弓反击,没多久便叫人刺在一剑刺入后腰,传送出岛。而程松之牢牢跟着王靖安,两人背贴背站在一起,旁边站着另一对襄城护卫,眼前一圈都是穿着轻甲、戴着明晃晃护心镜的御林军护卫。
程松之忍不住叫了声“白——”,道长二字还没出口,王靖安便屈肘捣了他一记,低声说:“省些力气吧!就算白道长跳下来,一时也杀不进这里,何况他还有娇妻幼子要看顾呢!”
他不敢叫出声来,心里却拼命念着白莲花神,摩想着那朵莲花的样子,比平常对着连念初练习时还虔诚。
他的心静下来,周围的厮杀声像是也跟着寂静下来,面前刺来的每一剑的剑路都映在他眼里,清楚又缓慢。虽然他没有别人那样日夜做题练出来的计算力,模模糊糊似乎也能感应到那一剑将要落下哪里,后面的掌又要落向哪里。
他磕开一柄柄剑,砍伤了握剑的手。可是剑他能磕开,那位已晋入先天的许先生实实在在与他相差太远,那一掌拍向他胸口时,他连换了几种剑路却都挡不开那一掌。
可他也不能躲,因为他背后就是他侍奉的公子,他就是为了让王靖安入仙门才来的,怎么能自己躲开,让他腹背受敌?
可惜他看不到公子赢到最后了。
程松之一剑连一剑劈下去,瞪着眼睛看着那只手离自己的胸膛越来越近。就在那只手快要抚上花瓣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推向一旁,那只本来伸向他胸前的手落向了另一个人心口。
程松之的心砰砰跳动,脑中一片空白,嘴唇已无暇张开,心里只念着连念初的神名,眼中倒映着那朵莲花,想求他救王靖安,别让他被淘汰出去。
霎时间,他头上腾起一道虚浮清淡的影子,胸前的白莲花轻轻飘起,挡在了那只手和王靖前胸膛之前,拦了一下。许先生的手改拍为抓,凌厉地抓向莲花,耳后却忽地响起一道风声,侧身一让,却是一只雪白的盘子从背后插·进来,托住了王莲。
他下意识看向身后,程松之却不知是哪来的力量和敏捷度,持剑刺向他柔软的腹部。剑刃刺入时,这位高手反应稍慢了些,刚刚凝起真气竟被岛上的保护阵法判定为失败,一脸不可思议地被传送出岛。
翟清也震惊不已,喊了一声“杀”,便挥剑刺向王靖安。这回程松之终于反应过来,抱住王靖安就地一滚,避开几柄交错的长剑,趴在他身上问道:“公子,你没事吧?胸口受没受暗伤?”
王靖安伤得不厉害,倒是被他压得有点懵,看着他沾满灰尘血渍的脸说:“我还好,你没事就行。快起来,咱们已经撑了这么多天了,不能败在最后一步!”
两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起身便看到一道雪白的背影,左手怀抱婴儿,右手扶着辆羊脂玉雕成般的自行车立在他们面前,犹如一座巍峨雪山。
翟清带来的人都被这人挡在身后,一步也上不来。空中隐隐有光线涌动,不只是东方天空渐明,而是些肉眼能糊看到的丝状光芒在搅动,程松之学过神修道法,看得比普通人多,扶着公子站在他身后,紧张地问道:“白道长,怎么了?”
白道长一人一车威慑住所有想上来对付襄城护卫的人,淡淡地说:“本来想悄悄地帮帮你,不惊动本地道友,没想到岳兄融合真灵的气息冲撞了护岛大阵,大约那些来收徒的道友们要回来了。”
岳兄是谁?
程松之下意识问出了声。连念初笑道:“岳兄就是青峰啊。因为你们一直以为我们俩都姓白,我们也就没纠正,其实我姓连,他姓岳,我们俩都不姓白。”
……哪有人这么随便改姓的!难怪他念了这么久的白莲花都没修出什么来,敢情连名字都没念对!
翟清也同样惊惧——他是想从两个有点仙法的野道士身上捞好处,可从没想过跟真正的仙人为敌!这俩人明明是真仙,装什么普通人,扮猪吃虎,耍着他们这群凡人很好玩儿么!
他身后的草原人这时候反而冒出头来,装模作样地与神仙拉关系,剖白自己虽然跟到山上,却没想过要和王靖安等人动手,只是来看看热闹而已。
翟清满心愤恨,哪里还看得了赫连信这副嘴脸,冷冷地问道:“你从岛南日夜奔波赶到这里,难道是未卜先知,专门来跟仙人打招呼的?赫连王子,这话我都不信,连仙人能信吗?”
赫连信回过头来看着他,露出了一丝令人厌恶的诡笑:“我跟着大皇子上山,实是出于一片好心,来为皇子辟谣的。不知是谁跟殿下说了那个‘倾世哥儿’的传言,我身为传言当世人之一的后代,得跟你说明白真相,免得你和中原皇室被流言继续骗下去——
“我祖上当初留下笔记,说从来没有什么额头生痣的哥儿会让别人也变成哥儿的事。传说中的那个哥儿实则是个汉子,他当初额上多了颗痣,是那位天外来的道长为了教训他不懂得尊重哥儿,拿朱砂和胶水调了点到他额上的。而那位南安侯也没变成哥儿,只是服了那道长的孕胎药,腹部隆起了几个月而已。”
第128章
那只是个谎言?
他被傅家传出来的谎言骗了那么久?南安侯信誓旦旦跟神仙说的也是谎言?他们也是家里流传下的故事,又是当事人一家,为什么反而不记事实,而传下了这么荒诞不经的故事?
坑死他们这些后人了!要是没有这事,他早就带人遍搜全岛寻找昌芸果了,谁还会守在这里跟神仙过不去!荒费了这么多时间,铭牌收集得也不全,下一场比试……别说下一场,这场他就得罪了神仙,还有机会参加下场吗?
那个陆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南安侯一家为了遮自己的丑,就放出这种流言,更是死不足惜!
大皇子气得脸皮发青,咯吱吱地咬着后槽牙,把这群人都暗骂了一通,才低头问连念初:“小王一时糊涂,听信了无据的传言,误以为山上有仙人种下的仙果,故而起了争执心——”
赫连信在旁边光明正大地笑话他,连念初也不顾惜他的身份颜面,他已经俯身认错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批评他:“你们官府办的事效率不行啊,这么严重的流言,官方就该出来辟谣,再把造谣的、传谣的都抓起来关着。要不然人家天生额头长痣的岂不都要被当成‘倾世哥儿’挖掉痣了?”
教训完了他,倒也自我批评了一句:“早知道你们这儿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流言,我就不给追杀程松之的那群人浇香水了。该不会还有别人跟南安侯那么傻,见到喷香水的就当成哥儿了吧?”
……的确就有不少那么傻的人。
可是傻人有傻福,他们抓着人满山遍野地去找昌芸果,不就没来这儿得罪神仙么!
翟清和攻上山来的人都满心凄凉悔恨,扔下兵器问连念初:“我们得罪仙人,接下来是怎么个章程?”
怎么个章程?不就是接着比下一关吗?再说这群人也没得罪他,岳兄那是自己在融合真灵,不是生气了才不出来见人的。反而是他得跟设下选拔赛的道友们好生道歉,若不是他们放出风声说果子在这儿,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地杀上山,以至于减员如此惨烈。
他看着头顶变化不定的阵光,整整衣裳,把女儿抱进怀里,骑车迎了上去。
光网破开,从外面落下七八名大袖飘飘、风彩翩然的年轻修士。不过修士的外表也不能当真,几万年的老头子照样敢顶着一张嫩脸装年轻人,连念初可是个才一百出头的真正年轻人,见了谁都能叫声“前辈”。
前辈们看见他都愣住了,云彩停在半空,露出一副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又有点羞愧的神气,复杂得难以形容。
他们几个把待选的苗子扔在这个岛上就跑去看莲花了,当然也存了几分偷偷点化出个莲花精的心思。可莲花洲那边叫千蜃阁的幻阵镇得滴水不漏,别说点化莲花,想挖块根回来种都不成。本来他们连受了那么多天的打击,又被常仙子当采花贼般走到哪盯到哪,心情都有些颓丧,可谁知东边不亮西边亮,回来竟遇到了正牌的莲花道友!
可不能让他误会他们是那种企图点化引诱无知花妖的修士!
众人暗暗交流了一会儿,为首那位穿五炁朝霞袍的道人拱了拱手,露出个端正高洁的笑容:“不想能在此见到莲花道友,道友是回家乡探亲了?我们之前……之前有事出去,险些错过了与道友相见的机会,幸亏道友触动了这岛上的护阵,咱们才能在此相遇。”
说着四下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一饮一啄道友不是已经站起来了吗,怎么没跟着道友,反倒让你跟孩子单独……”
难道是两人吵架,莲花道友回娘家了?
连念初没他们那么多心思,含笑答道:“这不是岳兄有一片真灵碎片落在我家乡这边吗,我们是回来取碎片的。他的真灵刚刚归体,现正入定融合着,等醒来就能跟诸位道友见礼了。”
众人跟他一一见过礼,各自介绍了自己出身的世界和门派,却都不是六大派出身,而是那种遵行传统修炼法门,读书全靠自觉、更重视战斗实践的门派。
连念初替有缘人夫夫高兴,落到地面便将程松之介绍给他们。
程松之胸前白晃晃一朵大花,瓣开千层,光泽如玉,当中半隐半露着一点粉嫩娇黄的花芯,又给那花添了一抹亮色。
一群修士被花晃闪了眼,恨不能立刻摘下来洒上灵水,培养出几株……不,起码培养出满满一湖面的!大伙儿分分,哪怕点化不出莲花道友那么纯洁可爱的花妖,就天天莳弄莲花也是好的!
那么多修士的视线再加上些许自然泄出的灵力威压加在程松之身上,压得他有点头晕腿软。王公子在旁扶了他一把,又看那些神仙死盯着他胸口的目光有些不像样,便把他推到身后,硬着头皮上前挡了挡。
他做得这么明显,众真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拾表情,慈爱温文地笑道:“这就是一饮一啄道友真灵转世者?真是仙骨珊珊、资质不凡,果然是修仙的好苗子,也不知他想选哪一派。”
连念初看他在修士面前不大敢说话,便代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