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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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忙得很,我跟哥哥待会儿就要家去了。我要帮我娘择菜、递东西,家里离不开哩!”
菊花见她跟大人似的蹙眉感叹,一副过日子的小模样,自觉在家里能干好些事,家里离了她就不行。她实在忍不住,又是一阵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嗳哟!这么笑也很伤人哩!
槐子见她如此喜欢小娃儿,又是欣喜又是忧愁。
菊花笑完了,对赵清道:“你还小哩,过两年就能帮你娘干活了。”乡下的女娃六七岁就开始做饭、洗衣裳了,有些人家的娃儿干活儿更早。
小石头很爱护妹妹,对她说道:“你要是想玩就在菊花姐姐这玩吧,我家去给娘帮忙,过一会儿我来接你。菊花姐姐说得对,你还小哩,也帮不上啥忙。”
赵清却鼓着嘴道:“菊花姐姐说我过两年就能帮娘干活了,我不得多学学么?不然到时候还不是不会干。如今我也能帮娘择菜、洗菜、喂鸡,我不是还能扫地么?”显然她对哥哥说自己在家帮不上啥忙很不满。
张槐瞧着这小女娃觉得很有趣,才四岁这么点大,愣是跟个大人似的,说话做事都机灵得很,要是男娃这个年纪就只晓得玩了,哪里会惦记帮家里干活,怪不得人们常说闺女是爹娘贴心的小棉袄哩。
他瞧瞧菊花,果然又在笑!
第二百八十九章回门
菊花因为赵清和小石头的缘故,说笑间,竟然忘了新嫁过来的不适,院子里也是笑声一片。可是,小赵清真的很懂事,她跟哥哥玩了一会,并没有应菊花的挽留,在张家吃饺子,而是如她自己所说,家去帮娘干活去了。
菊花笑对张槐道:“赵清比小石头都讨喜哩。怪不得赵三叔那么喜欢她,我也好喜欢她。每回她来玩,我都不舍得她走。偏偏这娃儿懂事的不得了,啥事你只要说一遍,她就记住了——刚才那些过日子的话还是我教她的哩,没想到她学得一板一眼的。”
槐子见她欣喜的样子,含笑道:“一般女娃总是比男娃要懂事早些——男娃调皮一些么,要不我娘总想要个闺女哩!”
张杨撇嘴道:“本来好好的一个女娃子,愣是叫石头教得不着调。”
菊花忍笑道:“杨子,你是不是喜欢清儿哩?怪石头教坏了她,不如你亲自教么,那样教出来就合你心意了。她今儿还说要给你当新娘哩!”
张杨红了脸,正好竹笋剥完了,他便起身进屋去了,菊花瞅着他的背影抿嘴笑。
何氏出来接过话茬道:“这小女娃简直是个小精怪,跟她哥哥一个样。赵三两口子是爽快利索的,也不晓得为啥养的两个娃都这么灵泛。”
她在厨房里揉面,就听院子里笑阄声一片,心里十分欢喜。菊花喜欢小娃儿她是晓得的,心里便多了些期盼。
张家这边热闹哄天隔壁的郑家虽然不至于像刘富贵家嫁完闺女那样冷清,但杨氏跟郑长河也是难受的。
他们今天也没下田,在家歇着。青木坐在桃树下,埋头在磨刀石上磨镰刀——准备割麦子用;郑长河在修补稻箩;刘云岚和杨氏婆媳俩在井边洗菜。
郑长河听见隔壁的笑声,不禁抱怨道:“娃她娘你听,是菊花在笑哩!没良心,嫁过去就忘了爹娘,今儿不得回家,不是该不习惯心里着急么,咋还能笑得出来哩?”
青木和刘云岚听了抿嘴偷笑。
杨氏虽然也想闺女,却不像男人那么憨直,她白了郑长河一眼道:“你没听见赵清和小石头的声音么?哪回那个赵清过来玩菊花不笑?她就喜欢那个小女娃。有她陪着菊花说笑也好清早起来的时候我听见槐子娘跟菊花说忍忍还说过了今儿,明天就能回娘家了,想是菊花不习惯哩!”
她早上可是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何氏跟槐子大舅母说的话都叫她一字不漏地听见了庄稼人说话声音都是高门大嗓的,说小声点,那里能小得下来?菊花说话就没那么大声了,所以她也没听清闺女说啥,不过这更让她着急,当时心里就酸酸的。
郑长河听了停住手急忙问道:“真的么?嗳哟!那可怎么好?其实干啥非要明儿回门哩,今儿就回来也不会有啥事的。
青木也望着杨氏。
杨氏跟刘云岚相视一笑,说道:“你急啥?想是菊花早起不大顺手—她在家里的时候,早上都是忙前忙后的,乍去槐子家,不晓得干啥也是有的。这会子该好些了,不是在笑了么?”
郑长河方才点头,继续将手中的篾条穿入稻箩的破损之处,一边忙一边道:“明儿早点叫他俩回来。杀一只鸡杀一只鸭,青木再去捞两条鱼。”
青木点头应了,心道嫁闺女确实让人不舍,怪不得人都不愿意养闺女哩养大了就嫁人,太亏了。他瞧了瞧刘云岚,她当初回门也是掉了眼泪的;如今菊花出嫁了,就嫁在隔壁,虽然每天都能见得着,但想着往后不在家吃饭了,他心里也是不舒坦的。
过些日子就好了吧,青木想。
第二天吃过早饭,菊花让张槐提了回门礼在后面走,自己先一溜烟地跑回郑家,进门冲着郑长河叫道:“爹,我回来了。”
郑长河正在院子里团团转,见了菊花眉开眼笑:“花儿,吃过饭了没?饿不饿?要不让你娘倒碗鸡汤你喝?昨晚煨在灶洞里,这会儿酥烂。”
菊花哪里会饿,不过爹这么问了,她便急忙道:“刚吃的早饭,还不饿哩。我先啃个鸡翅吧,再吃块鸡肫。”所有的爹娘最喜欢瞧儿女能吃能喝了。
果然郑长河高兴不已;杨氏晓得菊花吃饭的习惯,闺女这么说不过是让爹高兴罢了,她牵着菊花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喜滋滋地说道:“就啃个翅膀,别吃多了,留着肚子晌午吃好的——你嫂子烧了好些菜哩。”
青木站在廊檐下,先上下打量了一番妹妹,觉得她气色还好,然后微笑问道:“习惯不?有没有想我们哩?”
菊花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咋没想哩?昨儿差点就跑家来了——老觉得不大劲儿。”
兄妹俩一齐笑了起来。
一家人说笑着进了屋,连刘云岚也从丢下厨房的活计,过来凑趣笑阄。话语打架声中,大伙儿竟然把槐子忘光光了,等他提着东西进来,幽怨地对菊花道:“我可是新女婿,咋都没人理我哩?”
青木哈哈大笑,狠狠地捶了他一拳道:“隔得这么近,往常天天来,你还想人家把你当娇客么?你自己不当自己是外人,我还习惯些。”
郑长河一瞪眼道:“啥娇客?还不过来帮忙编草鞋哩。”说得全家人都笑了,槐子便和青木一道坐下编草鞋,一边说笑着。
杨氏也是好笑,急忙道:“就算住得近,今儿回门他也是娇客。云岚,盛两碗鸡汤上来,帮菊花少盛点,不然晌午该吃不下饭了。”
因为住得近,就算吃了晚饭回家也是不要紧的,因此菊花跟家人尽情欢聚,闲话家常。青木和张槐则根本闲不下来,很快就被村长李耕田给叫走了,那急匆匆的样子怕是清辉又有新消息过来。
菊花想起挑选美女的事情,把刘云岚拉到一旁,郑重地叮嘱了她好一番话。
原来,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关注——-毕竟她这丑女名声在外——可是她却很担心这个嫂子。
根据一般人的心理,那些人到乡野搜寻民女的时候,怕是要打听一下哪个村有什么样的女子,然后直接上门,而不是大海捞针似的挨家查找。刘云岚前些年名声响亮,谁知他们会不会干出掠夺人妻的事情?
杨氏听了菊花的话,真是焦灼无助—ˉ—这边还在担心闺女,那边又要操心儿媳妇。她看着肚子微微隆起的刘云岚,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嘴里喃喃地念叨:“这些天打雷劈的东西,不得好死哩!死了也是要下地狱的,阎王爷也是要把他们丢油锅里炸的……”
郑长河沉着脸不吭一声,往常一刻不得闲的他此刻也无心管田地里的事了。
菊花笑道:“娘,这世上坏人也多,阎王爷忙得很,能管得过来么?还得靠咱自个。云岚姐姐,甭管以前你是啥样的,如今你已经嫁人了。你想想,那些嫁了人的媳妇都是啥样的?”
刘云岚愣愣地问道:“啥样的?”
她想起那些媳妇们黑漆漆的脸和粗糙的手,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些人说话行事完全没了当闺女时的温柔样子,用菊花的话来说,就是粗俗得很,于是她迟疑地说道:“她们……她们过几年就……就不大像样了。”
菊花抿嘴笑道:“是这样。不过哩,有些人注意点儿,也不会特别难看;那不讲究的,就有些吓人了。你呀,这几天练习一番,就把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杨氏瞧着水灵灵的刘云岚——最近怀孕养护的好,脸上颜色也好得很—担忧地说道:“怕是不成哩。你嫂子这个样儿,不好装哩。”
菊花笑道:“娘,你甭急,我有法子。云岚姐姐,这两天你吃些苦,到地头上多晒晒,先把脸晒黑些,这是一;第二么,就是走路的样子,你得这样——”说着叉开两腿,走了个姿势给刘云岚看——“我怕是学得不像。你就想那些走路跟老鸭崴荡似的媳妇,挺胸凸肚、叉腿扭腰地走,反正你如今怀了身子,这么学也容易;再有就是说话——你得跟吵架似的嚷嚷,因为你在家就是‘嘴一张,手一双,的能干闺女,嫁了人自然是一副爽利的样子,要是装成胆小不敢言语的,就要被人疑心了。”
一席话说得刘云岚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好笑地问道:“这么干成么?学我倒是能学得来——村里的媳妇好多都是你说的那样哩。”
杨氏和郑长河也不大相信地看着菊花。
菊花对他们道:“那些人挑美女也讲究得很,不是说长得好看就要,也是要瞧言行举止的。要是没出嫁、年纪又小的女娃,就算这方面差一些,他们挑了去自然会有人教导;可是像云岚姐姐这样的,嫁了人又是这副形景,怕是不能入他们的眼;若是你还跟先前那样,就难说了。”
刘云岚恍然大悟,想着那些媳妇们的样子,只怕长得再好看,那些人也未必能瞧得上——就是她瞧着都不自在哩,想着自己往后也要跟她们一样,就觉得怪怪的。
她心里有了主意,立即就模仿起来,都是平常见惯了的,模仿也不甚难。菊花又帮她设计了很多的动作,一时间屋里又是笑又是叫的,连杨氏也张大嘴巴瞧着,好笑不已。
第二百九十零章黄鼠狼给鸡拜年
事实证明菊花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县衙的官差带人到各个村搜寻了一番,多少都找到一些姿色不俗的少女。
这世上的人是各种各样的,清南村大部分人家都不愿闺女被选中,但旁人却不这么想,有不少的人家就巴不得闺女被选中,想着要是借此机会让闺女进入高门贵户,那往后全家都会跟着发达,因此,竟是有人主动将闺女精心打扮,送到官差的面前,其中不乏家境殷实的富户。
不过下塘集清南村这一片,适龄的女子大多出嫁,就算那没出嫁的,也是歪瓜裂枣。这个地方因为消息传遍,是知道些内情的,只要不是利欲熏心的爹娘,大多都不会干那糊涂事。
新来的李县令在县衙后院,瞧着搜罗来的一批少女,虽也算是不错,但只有几个出色的,且大部分都畏畏缩缩,一副小家子气;要不就是眼神热烈,一副想要攀高枝求富贵的模样,还是要好好调教。
他跟夫人房里的刘嬷嬷交代了一声,转身就去了前面,向差役们问起搜罗少女的详情。待听说下塘集那边的情形后,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又有人上前,如此这般地告诉了他一篇话,顿时就冷笑起来。
原来告密的这个差役叫黄眼儿,最是贪心了。他前些年跟着胡县令,被管得死死的,攒了一腔怨愤,老是怀念胡县令的前任在的时候,那差事干得多风光——就算下面很穷,出去办差的时候,也能顺手牵回些鸡鸭之类的畜生,家里过的十分富足。
如今。这李县令来了,他察言观色,晓得是个不安分的,心眼就活跃开了。
这回去清南村,李耕田并没亏待他,临走还送了些木耳之类的土产,就希望他放一马的意思,可是这人就是欲壑难填,早就盯着村里的两个作坊了。
他在李县令面前一番搬弄唇舌,就见县令大人冷笑不止,说道:“准备一下,老爷我要去下塘集看看。”
说完甩手去了后院,边走边想道,不过是一个举人,还能翻天?是丁学政姐夫的女婿,又不是丁学政的女婿,老爷我连丁学政也不怕,还怕他家这些牵三挂四的亲戚?
李耕田看着端坐在自家厅堂上方的李县令,十分的不安——这么大热天,县令大人居然亲自到清南村来了,还带着大批的随从,这到底是为了啥?
若说是挑选美女,上回不是已经挑选过了么?
李长雨得知这消息,也急忙赶了回来,陪在一旁。他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心道这狗官为何没有落入清辉江哩?
李县令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菊花茶,笑道:“果然是山水宝地,好茶呀!”抬眼扫视了一番厅堂,又道:“这里也凉快,不像清辉那般炎热。”
李耕田忙低头谦恭地赔笑道:“乡野之地,都是些粗糙的野玩意儿,让大人见笑了。”
李县令呵呵笑道:“李村长过谦了!本县令跟你还是同姓呢,五百年前是一家哟。你儿子李长风虽然去岁落榜,不过有丁学政的栽培,两年后定会高中,那时候我们可就同朝为官了。”
李耕田急忙赔笑道:“借大人的吉言,要真是那样,我们全家都是要感谢皇恩的。
县令大人跟李耕田父子东扯西拉地闲聊了好一会,特别是对两个作坊详加询问。
李长雨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清南村办这个作坊,也不过是让大伙手头增加点活钱,日子好过些罢了,其实还是以种田为主的。不像那些大商家,作坊规模很大,销售也广。方家的宋掌柜都笑话我们不像做生意的样子,一年赚那几两银子,还折腾一头劲。他们家的坊子就大多了。”
李县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腔,又问起山上的橡子树。
李耕田急忙站起身,回道:“小青山上拉拉杂杂地长了不少橡子树,要不然咱们也不能去捡了来喂猪。日子过不下去的,就弄来吃了。不过苦得很,后来用水使劲地漂,也就能吃了。”
这事根本瞒不住,当然要说了,说得越艰难越好。
李县令点点头,又丢下这个话题,从随从手中接过一本册子,不阴不阳地问道:“李村长,这次挑人是京城来的命令,本官也是奉命行事,你也该明白。可是,为何你们村的女儿全部都在最近出嫁?还有附近的村庄也是,难道你对上面的命令心生不满?”目光刀子一般射向李长雨。
李耕田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惊慌地跪下叩头不止,嘴里说道:“大人,这事小人实在不知。小人长了几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再说又不是一家两家,那么多人家都嫁了闺女,跟小人有啥相干哩?”
李长雨心中震惊愤怒不已,也跪下朗声道:“请大人明察,如此多的人家嫁女,又不是李家的亲戚,难道我李家脑子进水了不成,跑去管这个吃力不讨好的闲事?”
李县令斜眼瞧着李耕田父子叩头,也不叫起,好一会才道“本来嘛,本县令也不至于为了这事来搅扰李村长——丕僧面看佛面,总要给丁学政一个面子——不过,愚民的这种行为也太藐视朝廷……”
李耕田此时除了叩头,嘴里还一个劲地澄清道:“大人一定要明察,下塘集如今人来人往,清辉那边开始选人的时候,这边就已经传遍了,确实不是小人干的。小人难道不知道,这要是被选中的话,说不定从此全家都跟着沾光么?这是好事儿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