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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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着,就见隔壁桌上两个青衣短褐男人也在吃豆花,不大像庄稼汉,也不像有钱人。他们不住用眼光打量她和葡萄,又看两娃儿,虽然也没流露出什么表情,但菊花就是觉得不舒服,便将儿子竖起来,遮住脸面。
等槐子用纸包了两大包热乎乎的包子和煎饺过来,葡萄立即高兴地吸了吸鼻子道:“好香哩!”
菊花微笑道:“还能比我做得好吃?你尝尝。”
她随意一溜旁边的那两个男人,发现他们已经不在了,也没跟槐子说,就又叫了几碗豆花,配着包子和煎饺吃了。
一时吃完,槐子付了账,抱起一双儿女,对她道:“走吧!去晚了瞧不上热闹哩。赶快些,说不定迎亲的还没出发。”他是说去刘家塘。
菊花对着儿子和闺女道:“去瞧新娘子喽!”
她嬉笑的样子把板栗和小葱逗乐了,趴在槐子肩上,对她不停笑;葡萄牵着她的手,也冲两娃儿咋舌取乐。
走到新街,两旁照样有好多卖小吃的摊贩,她觉得自己跟儿子闺女似的,两眼不够瞧了。卖油炸春卷的、油炸韭菜饼、油条、甜酒汤圆、玉米果子饼、橡子面凉粉和豆腐、酸辣粉丝,包子和饺子算是平常的东西了,还有柿饼、麻糖等,各种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明明下塘集穷人多了,这集镇反而热闹繁荣起来。在她印象中,几年前绝对没有这么多小吃——做出来也没人买呀!这都是因为商贾云集,富人也多了。
菊花忽然觉得幸福无比。
这些小吃她可以放心地吃,根本不用担心地沟油和各种化学毒物的侵害。这里的穷人因为生活困苦,觉得日子很难捱;他们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个地方,明明有很多东西吃,人们照样痛苦。
这么一想,忽觉胃口大开,想要买点什么来吃,可是肚子又好饱,只得作罢。
她低头见葡萄跟自己一样,也是看着那些小吃不错眼珠。可是小女娃早上喝了两碗豆腐花,吃了两个包子和五个煎饺,是不可能没吃饱的,不过是跟她一样,眼睛馋罢了。
槐子见两人的样子,忍笑问道:“要不买几根春卷,路上吃着玩?”
菊花笑道:“也好。早上喝的豆腐花,其实消化起来也快。葡萄,你去买些春卷,咱们带上当零食,再把那麻糖买几根来。”
葡萄巴不得一声,接过菊花递来的小钱袋,兴冲冲地跑去油炸春卷的摊位旁。
两人站住等她。槐子笑问菊花道:“你咋喜欢这些东西?我觉得没你做的好吃哩。”
菊花抿嘴一笑,这要如何说?
这就是男女的不同之处,女人一般都喜欢逛街买东西和吃风味小吃,哪怕家里的东西再美味,她还是喜欢坐在路边吃那些。
或许是因为那一份自在闲适的感觉吧,毕竟在家可是煮妇。
逗了一会儿子,菊花见葡萄还没回来,便对炸春卷的摊位看去——
咦!葡萄不在那。
她又往卖麻糖的小贩那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那边也没有葡萄。惊慌地四处一扫,街上人来人往,买卖东西,吵嚷喧哗,哪里有葡萄的影子。
她惊问道:“葡萄哩?”
槐子也发现葡萄不见了,也极目在人群中搜寻。
菊花心儿“咚咚”狂跳起来,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拼命地往街角街头看,想这么一会工夫,就被人拐走,也走不远。
第四百四十一章当街杀人
忽然,离这里大约五十米的街尾,一辆马车旁,两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他们正把一个人往车里塞,只露出一双腿在外面,虽然看不清楚,可那裤腿的颜色跟葡萄身上穿的一样——是暗红色的。
大脑电光石火间一闪,对槐子大喊道:“那马车。”不待槐子回答,就撒腿朝前奔去,敏捷地在人群中穿行,她相信槐子会跟上来的。
果然吃豆腐花那会儿,她的感觉没出错——那两个人不怀好意,已经盯上她们了。只怕原本的目标是板栗和小葱,只是无法得手,便一直跟着他们,正好葡萄买东西让他们得了机会。
菊花悔恨不已:干嘛不亲自陪葡萄一起去,或者一家人都跟着去呢?街上这么多人,他们是怎么无声无息地把葡萄带走的?
她压住心中的愤怒和恐惧,飞快地向马车接近。
可是那二人却若无其事地上了车,马车启动,轻快地往前行去。也没飞奔疾驰,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一辆车。若不是菊花先看见那两人,并怀疑他们,万不会在人群中锁定这辆车,那葡萄可就被带走了。
马车虽然跑得不紧不慢,菊花还是心急如焚,只恨自己不能飞起来。但就算她今儿穿的是裤子,并未穿裙子,那裤子却宽松的很,这一跑起来,两条裤腿“呼哧呼哧”地互相摩擦,十分挡事,让她心中火大,只得将腿稍稍分开一点,免得被绊个嘴啃泥。
急怒之下,她冲前面高喊道:“拦住那辆车。拐子,是拐子!”可是街上人都莫名其妙地瞧着她,不知她干啥。
菊花见街上的人都不帮忙,气极了,索性不再喊叫。只闷头追赶,因为她一张嘴气就泄了,跑得也就慢了。她听见身后槐子也在大喊,想是十分着急。可是他抱着两个娃儿,那速度还比不上菊花。
她并不是四肢不勤的娇女子,加上身材轻盈,又知道些跑步的弹跳诀窍,并不一味地“咚咚”踩地,因此猛然爆发,奔跑起来也是很快的。看看就要接近马车,便拔下头上的银簪攥在手心。
天保佑,她这回没有戴木簪,而是戴了根银簪子。
头一回,她痛恨起下塘集的繁荣,这街道变多了就是麻烦,因为那马车拐入一条横街,那是往江边去的。
当她也拐过横街。卯足了力气要加速时,却意外地发现那马车居然行动迟缓,仿佛故意等她一般。。
见她跑近。从车上探出一个脑袋,正是先前在豆腐花摊上碰见的两人中的一个,猛地伸手拉住她左胳膊,狞笑道:“就等你了,小美人。”
菊花不退反进,借着他的拉扯,踩上马车,一边惊惧地哭喊道:“求求你……放了……我妹妹吧——”右手扬起——“我给你磕头了!”
那男人有些意外,先以为她要反抗厮打,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想抓住她右手。在他想来,就算被这个娇滴滴的小媳妇捶一拳,那也跟挠痒痒差不多,待见她惊惧哭求,便得意地调笑道:“放了你?小的没逮到,大的也……啊——”
“噗”地一声。菊花手中的银簪迅疾地插入他的眼睛。
车厢里还有一个汉子,和五六个昏迷的娃儿,有大有小。那汉子正催促道:“老六,啰嗦什么?快点,船等着……”
迎接他的却是老六的惨叫声!
他看见菊花满脸煞气地将银簪从老六的脸上拔出来,带出一蓬血水,惊愕之下,竟然忘了上前帮忙,直到菊花扬簪扑上来,他才醒悟,恶狠狠地骂道:“贱人!想死啊你!”
一把攥住菊花胳膊,那簪子不得寸进。
再一伸手,连左手也抓住。
他冲着车头叫道:“跑起来。”转头又对菊花,“老子要把你卖到最红的妓馆……啊——”
女人打架,撕扯抓咬,千古不变,菊花也不例外,她既然没学过跆拳道那些玩意,只能用这古老而又实用的法子了。她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事实上,她卯足了劲儿想杀人。
是的,她要杀人!
生平最恨的就是拐卖小孩的人贩子,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拐卖小孩,让父母余生无望,让孩子未来人生晦暗,简直堪比没有期限的酷刑折磨,何况这两人原本可是觊觎她的板栗和小葱的。
这种人,死一万次不足惜!
她总算明白什么是“恶向胆边生”了:两只手被抓,她一低头,瞅准那人捉住自己右手的手腕动脉处,张嘴就咬下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贝齿合拢,那血就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牙好,胃口就好!
菊花一嘴好牙,吃嘛嘛香!
就听那人杀猪似的惨叫,松开菊花左手,对着她胸口就是重重一拳,紧跟着就听见“咕吱”一声,菊花生生将他手腕血管咬断了,还有些什么断裂菊花也不清楚,反正她没咬着骨头——谁让他手臂内侧对着她哩?她又是看准了那动脉下嘴的。
被他打了一拳,当然不好受,眼前金星直冒。不过,也许是他先被菊花咬中,急痛之下,集中不了力气,不然菊花非得被打断肋骨不可。
但她来不及体会疼痛了,因为她早在咬人的时候,就准备趁对方疼痛松手时,就抠他的眼珠子。
所以,那人一松手,菊花就用右手拉住那人胳膊,左手也伸了出去,却被打了个趔趄,好歹因为扯着那人,才没有撞上车壁板。
借着扯拽之力,一猴身,又扑了上去,右手银簪子乱戳,待那人躲闪乱打捕捉之际,却将左手纤纤五指叉开,对着那人右眼就插了下去。
那人也不过是到处拐卖小娃儿的拐子,不过是男人,力气大些,并非懂武艺的练家子,他被菊花毫无章法的打架方式弄得手忙脚乱,又见手腕上鲜血喷涌,心中慌张不已,登时就被菊花得手。
上次剪了指甲后,菊花的指甲又养了起来。最近家里活计安排开了,好多事也不用她亲自动手,那指甲长得很好,不长不短,抠眼珠子正好。
眼窝那里很柔软,可菊花的手指也不是刀,用力一插——没插进,只进半寸。
这不是豆腐,这是肉;不是熟肉,是生肉——那窒塞阻隔的感觉让人难受极了。
她猛一咬牙,一边尖声大叫,一边将浑身力气都使上了,一抠一剜,生生将那眼珠子给抠了出来!
怪不得那些武打片都是“嘿、哈”叫个不停呢,她看了还觉得造作,谁知这么一叫,那力气就跟着声音一道宣泄出来了。
顿时那汉子就晕了过去!
先前被银簪插中眼睛的汉子正捂着眼眶哀嚎,指望这人帮他报仇,谁知转眼间就见菊花抠出一颗血淋淋的眼珠来,惊呆之下,往后一仰,“啊呀”一声掉下马车!
菊花瞥见后面槐子正疯狂地追来,一如当年跟在云影马后,那速度堪比猛兽下山。
可是赶车的人显然也知道车上出了事,将鞭子挥舞得“啪啪”响,两匹马儿跑得飞快,拖着这车直奔江边。
看着车上昏迷的六个娃儿,菊花心里直冒煞气,她要对付车夫,为了防止那昏迷的人作怪,便毫不犹豫地扬起银簪对着他的喉咙一顿乱扎。
谁说见义勇为时会想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冲动之下不就上去了!
谁说杀人者都有不同常人的生活和心理历程?愤激之下不就杀了!
菊花被一股煞气支撑着,连手上的眼珠子也没甩掉——被指甲嵌入了,一时也甩不掉——先是给那人一顿簪子,扎得他喉咙“汩汩”冒血,眼见不活了,然后扑到车前,从那小窗口里,对着外面车夫的后脑勺就猛扎。
车夫听见车内叫声不断,正心里不安,偶一回头,见菊花握着一只银簪,对着自己就戳过来,吓得“哎呀”一声,就从车上跳了下去,一边大喊“不关我事”,一边打个滚儿爬起来,撒腿就往江边跑。
槐子两眼涨红,死盯着那马车,疯狂地追赶。
忽见车上掉下一个人来,满脸是血,又瞥见车上的菊花,嘴边也是鲜红一片血迹,也不知她出了什么事,顿时肝胆欲裂!
他想要停下来抓住那人,又怕追丢了菊花,于是重重地一脚踏在他胸口,用力一蹬,只听一声惨叫,他也不管,借力往前窜了一大步,继续追赶。
眼看就追上了,菊花见他要上车,忙尖声大叫:“车夫跑了,快去追。”又怕他担心,再次高喊道:“我没事。那人死了。”——她誓不放过一个人。
槐子听清了,见马车果然慢下来,他便往旁边跑几步,看见前面狂奔的车夫,一咬牙,又追了上去——菊花晓得轻重,一定不会瞎逞能。
虽然他不知道车上发生了什么事,但菊花刚才好好的跟他说话,先前车上又掉下来一个人,脸上鲜血直流,可见菊花暂时无事。
槐子追过去了,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刚停稳,立即被人围住了,原来,槐子后边还跟着一大群人哩。
他将板栗和小葱托付给一个认识的铺子掌柜,然后一边高喊“拐子拐小娃儿了,就在前面那辆车上”,一边跟着就追上来。
人们这才醒过神,呼啦啦都撵上来了。有瞧热闹的,有看不过眼想帮把手的,有凑趣的,还有人认识槐子,晓得他是来喜掌柜的亲戚,于是赶来帮忙,也有人回去跟来喜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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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蜕变
菊花趴在车窗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渡口——这里非正式码头,不过就是人们下河洗衣的地方而已,又或者是因为这条街是才扩展的,没几间铺子,很冷清,所以这码头也没建起来。
渡口只有一只乌篷船,却不见人,槐子正在河岸上按住那车夫猛砸。
她叹了口气,这接应的人要么跑了,要么见事不对,弃船混入人群中了。
他在哪呢?
是在街角探头,还是透过民房窗户往外看,或者就在这人群中?
菊花慢慢地走到车门口,目光逐一在围观人群的脸上扫过。
找不到他,那就震慑吧!
她转身将车上的汉子拖出来,用力一推,“扑通”一声,那汉子跟一包稻谷似的,沉重地摔在地上,震起一蓬灰尘——这街面还未铺青石,依然是土路。
围观的人定睛一看:那人眼睛被挖了个大窟窿,脖子也不停地往外冒血,满脸满脖子都是血,可怖极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再抬头看菊花的眼光简直跟见鬼一样——她满嘴鲜血,配着秀美的脸蛋,森寒的目光,散发异样的狰狞。
有人眼尖,瞥见她手上沾着连血带肉的眼珠,终于大叫起来:“她……她……是她抠了眼子哩!嗳哟我的娘唉——”
转头掩面不敢再瞧。
人们目光顿时集中在她手上,仔细一看,齐齐倒退,连壮汉都不停地吞口水,腿肚子打颤起来。
菊花冷笑一声,将车门开大些,指着车上昏迷的六个娃儿道:“怕啥?要是你们的娃儿叫人拐走了,你还有闲工夫害怕?这种人,就该抠他眼睛。挖他心,戳他肺,炖他肝,再扒皮抽筋!”
她左手指用力过度,已经脱力,指甲也已经翻卷,疼得钻心,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抬腿下车。将左手举起,用右手摘下上面带血的眼珠,狠狠地掼在地上,一面眼不错地扫视人群。寻找可疑之人,一边抬脚踏了上去,“啪”地一声,将眼珠踩碎,还用力地旋转脚尖碾了碾。
人们畏惧地瞧着这个浑身冒煞气的小媳妇,有人受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菊花不屑地冷笑!
昨天哪怕是让她杀鸡,那也是不成的;此时她却想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比这更恐怖暴力的电影姐看得多了去了,晌午照样吃两大碗——不,吃三大碗饭,她要犒劳自己!她还挨了一拳哩,不得好好补补?
忽然有人扑到车门边大叫道:“小牛,是我的小牛!我的儿啊——”
一个媳妇从车上抱出一个粉团团的小男娃,不停地抖动推搡他。可是男娃软软的昏迷着,并不答应,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地嚎丧起来。
菊花明知那娃儿等会就能醒来,也不劝她:这些人,就要激起他们的血性和怒气,不然的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人贩子就格外猖狂。
接着又有人惊叫道:“这是新街连升客栈掌柜的小儿子。造孽哟!老舅,你赶紧去叫孙掌柜来。”
不断有人认出车上娃儿的身份,人们怒火终于被点燃了,先是有人对着那还剩一口气的汉子猛踢;又有人喊“挖他心,戳他肺”——把菊花的话学了去了;一个老汉赶来,找到自己的小孙子。气得跟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