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色骄妃-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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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即刻回去!好好照料她!她要什么,都给她,不用回禀!”
“是。王爷。奴婢告退。”
卫曦之直至月儿走了好久,整个人才突然颓然的靠向椅子。
他抬手轻按着眉心,沉默好久,轻唤:“黑蛟。”
“属下在。”黑蛟不知道从何处闪身出来。
“东方师父回来了么?”
“未曾。”
“派出去找的人呢?”
“回王爷话,尚未有回复。”
卫曦之脸黑成锅底,站起来烦躁的在房间绕圈圈,最终吩咐黑蛟:“你亲自去,看看唐姑娘在做什么,她什么情形,到底好不好?别让她知道。”
黑蛟赶紧领命:“属下遵命!”
可刚转身,卫曦之又叫住他:“等等,算了!我亲自去探。”
“额……王爷?”黑蛟有些不敢置信,王爷看唐姑娘,还要偷偷的去探?
“加派人手去把东方师父找回来。”
“是。”
一灯如豆,映一室暗黄。
从屋顶的天窗望下去,唐七糖木然的坐在床边,瓷白小脸染了灯火的黄,让她的眉眼看起来不像十三四岁的样子,无端端长大了许多似的。
她看起来精神还好,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只是,她似乎忧心忡忡,似乎很不高兴,似乎……也没有了以往的骄傲样子……
卫曦之趴在屋顶,一身黑衣,如一只巨大的蝙蝠,心境也随着屋里的人开始一点点阴沉。
她怎么了?
还在恼怒我吗?
她就这么不喜欢我?!
她就这么不愿意在我身边?
她烦恼到因此还生了病吗?
~
大姨妈走了,带走的是那让人不耐烦的感觉,留下的是尽量不转头的习惯。
唐七糖觉得,现在的自己,除了要尽量朝着西南方向,别的一切都好。
可是,这么个奇怪的症状,总是给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
唐七糖如今已经不再坐在那榻上了,因为方向不对;如今常常要倒退着走路了,因为方向不对;如今不能再回头了,因为回头会头痛。
唉!
唐七糖懊恼的坐在床上叹气,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这到底什么毛病啊?
“师父,我好想你。”唐七糖喃喃了一句,心里涌过无助和感伤。原本最近过这日子,也不觉得什么不舒服了,可人一旦生了病,却无端端软弱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几不可闻的又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这几日倒没见那个妖孽来打扰自己,要是他来,自己也不想他知道自己有这么奇怪的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示弱于他。
可是……为什么自己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她站起来,往前走几步,直走到门口。
屋角的月儿赶紧掀起门帘,正要说什么,唐七糖冲她摆摆手,月儿明了的曲了曲膝,不再出声,任唐七糖一个人出了门。
已是春意浓浓,风吹到脸上都暖暖的,院子里还是和以往一样,没有草,也没有花,却多了很多各色灯笼,在春风里摇摆。
灯笼上或题了字,或画了花,那字一看便是卫曦之的手笔,很有风骨,若是师父见了,定然会赞叹的。这些别致的灯笼就这样一个个错落有致的挂着,倒也装点得庭院很是好看,也不知道卫曦之又搞什么花样。
唐七糖看灯笼也不能转头,略看几眼,便走了,一直尽力朝着西南面走,即便需要转弯,她也尽力让自己的头转向那一侧。
然而,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室外空气新鲜,唐七糖越走,便觉得似乎精神越好一点,她便这么慢慢走着,直走到当日落水差点溺毙的那处人工湖,才停下来。
湖边垂柳依依,挂到湖水中,风一吹,荡起一圈圈涟漪。
微腥的水气迎面扑来,反而使人精神一振。
唐七糖倒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她在湖边凉亭坐下,忽然自嘲的低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看来我是闷在屋里太久了!”
她探手摸了摸脑后的凸起,那里软软了,此时并没有痛感。
她试探着让自己微微转身,一点一点的转身,她惊讶的、不可置信的发现,那处凸起并没有再疼了!
搞什么?!
这神经病的毛病?
这是神经痛吗?怎么现在又不痛了?
唐七糖纠结着又试了几次,发现竟然真的不痛了!
“这……不痛了?!真的不痛了?!”唐七糖自语着,心里说不出的疑惑和苦恼,这到底算什么事啊?难道出来走走,病就好了?还是等一下还会再来?
唐七糖在原地转了几圈,有些害怕病情反复,赶紧站起来往回走,心想着:要是等会突然又痛了,难道自己还要倒着回去?
她匆忙的背影孤单的回转,走过不久,不远处的郁郁花木后面,才显现出卫曦之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微抬着头,目送唐七糖,走前几步,却最终停了下来,轻声问:“还没找到人?”
一棵树旁又闪出黑蛟,明了的答话:“没有。毫无踪迹。”
“他这人!总是这样!庆京……信得过的大夫……唉!让鹰木旗悬赏找民间名医!不管多少银两,快些帮我找来!”卫曦之嘴里说着,眼睛却看着前面已经几乎看不到的背影。
“可是……王爷,东方师傅说唐姑娘的事,不能随便让人知道。我们,鹰木旗也不能让人知道太多啊,我看唐姑娘好好的……”
“嗯?”
黑蛟话没说完,卫曦之忽然转头看向黑蛟,一双魅惑凤目,此刻冰寒刺骨。
黑蛟赶紧低下头,却还是低声说道:“王爷恕罪。可我们总不能为了唐姑娘,泄露了您的事情……”
“我自有主意!无需你多嘴!快去找!”
“是。”
☆、第四十八章 卫曦之的处境
而唐七糖,忐忑的回了自己的恬意居,忐忑的赶紧洗漱吃饭什么的,早早把自己安置在床上,像等待夜晚来临似的,等待着这古怪毛病的进展。
她不明白,这毛病它不疼了,到底是暂时的,还是真的好了呢?像突然的发生一样,会突然的好了呢?
迷迷糊糊的,一夜过去了。
唐七糖刚张开眼睛,便迫不及待的,却又小心翼翼的在枕头上微侧了侧头。
不痛。
她慢慢坐起来,试着摇了摇头。
不痛。
她赶紧穿衣服起来,小小的转身。
还是不痛。
唐七糖站在地下,还光着双脚呢,却傻傻的一个人笑起来:看来是真的好了!不痛了!
她愉快极了,干脆原地跳了几跳。
什么感觉也没有!跟以前一样!好了!没事了!
屋角侍立的月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唐七糖突然又笑又蹦,有些被她那快乐感染,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做了美梦了?”
唐七糖心情愉快,笑着答道:“对!做了美梦了!呵呵呵!月儿,我饿了,我要吃好多东西!你快去给我拿来。”
“哎!”眼看着她郁郁寡欢了这么几日,如今笑得这么高兴,月儿也被唐七糖感染了,欢快的应着,赶紧的出去准备吃食了,当然,她不会忘记了去禀报王爷一声的。
可惜卫曦之不在,但这样的大事,自然有人会去传达的!月儿高兴的又回去伺候唐七糖了。
虽说这怪病只要不转头,还真是没啥别的感觉,可是这怪病实在太影响生活了!
唐七糖苦恼了好几日,今天还真是很高兴,早餐也吃了不少,吃完了早餐还在房间里欢快的绕圈圈,使劲的转头。
她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原先并不觉得这屋子有什么好,还总因为不是自愿来的,心理上总对这屋子都带着股子怨气,诺大的屋子,分了好几个套间,她愣是没有好好看过。
可这次,她经历了这怪病,好几日不能转方向,如今忽然又好了!这会儿倒觉得这屋子也无比亲近起来。
细细的看,才发现,这屋子里竟然不知不觉多了许多东西,都是往日里卫曦之带过来,而自己不屑一顾的。
有最原始的八音盒,自然没有前世自己见过的精美可爱,却带着这时代的一种古朴美,不知从哪里飘洋过海过来的,估计在这里亦价值不菲。
有好些点翠镶钻手工繁复的首饰,上面的珠宝或大得让人惊讶,或多得让人咋舌,但都是就这么随意的放在桌子上的首饰盒子里,等待着主人偶尔的亲睐。
也有一些这个时代的小玩意儿,九连环什么的,还是白玉做的呢,一看那品相,就知道不是凡品,也不知道卫曦之几时放着的。
唐七糖一边如发现宝藏般的走着看着,一边也心情变幻起来,死妖孽,你这样,就能收买我了?其实,要是我喜欢上你,即便你什么都没有,我也会喜欢你的!
忽然,她的脚步停在了一处屋角,眼睛盯着一样物件,不动了!
师父!
有着师父脸的树干!
这……卫曦之!你这干的什么好事!
……其实,好吧,你真有本事讨我欢心,我还是挺喜欢这个的……
地上,那个曾经长在城隍庙的枯树干,那个曾经长了一张酷似师父脸的枯树干,如今只剩下像脸的那一部份,静静地,平稳的靠在角落里,不仔细看,就是一个和这屋子不很和谐的物件儿。
可那张脸,还是那样——几个树疤恰到好处的安置,仿似师父笑着的脸……
唐七糖不禁矮下身来,伸手摸了摸那树脸,轻轻地喃喃:“师父,糖儿很想念你,很想念……也想念师兄们,糖儿病了的时候,以为自己要死了,若是糖儿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去……”
唐七糖对着树干说了一会儿话,忽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是一点半点,回头笑着吩咐默默跟在身后不远处的月儿:“你们王爷在干什么?我有话和他说。你去看看。”
月儿也高兴,笑着行了礼说道:“奴婢这就去。”
而财神楼里,卫曦之坐在榻上的身姿直直的,仿似夜晚的豹子,戒备着什么的样子;他俊美的脸冰寒似水,眼神望着虚无,手不断摩挲着,薄唇抿成一线。
旁边的椅子上,娃娃脸的卫方勉难得的一脸严肃,圆脸拉成了椭圆脸,正还在絮叨的说着:“……奏请立储的是礼部尚书,但附议的自然都是郦皇后那边的人。我早就说过,过了年,他们肯定按捺不住的!你得好好帮我想想,我到底该怎么办?按着老四那心机,岂会容我?唉,我不想死……曦之,曦之?”
卫方勉说了一阵,见卫曦之没有回答,不禁拿手在卫曦之眼前晃了晃。
卫曦之人没动,忽然抬手挥开他的手,低声道:“我听着呢!”
“你听着就好!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老四若是真的当了太子,你说他会怎么对我?我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还是和你一样装疯卖傻?”卫方勉口气着急,脸色也不甚好看。
卫曦之深吸了口气,抬眼看看他,忽然,嘴角轻勾,笑了笑说:“卖傻?你还用卖吗?你本来就傻。你说,为什么只有一条死路呢?你也有第二条路啊!”
卫方勉闻言,不禁对他翻了翻眼睛,有些气怒:“怎么?你让我也去争?你这是想我早点死么?我一没人,二没权,连老子都不待见我,连外家都几乎死绝,你好意思说那样的话,你好意思看着我死?”
“那你想怎么样?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干什么?”卫曦之忽然松下了身子,斜靠向身后榻垫上,恢复了往日的闲散。
“曦之!好兄弟!这么些年来,我还不知道你?!你……你反了吧!你当皇帝!你手头那些人,还有你手头有银子……你,你比我强多了!你反了!你当皇帝!”
“嗬!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了你老子?”
“得了!那也是你叔父!你别瞒我了!过往的事,我虽不甚清楚,但我想,你必然是都知道的!若不然,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容你这样!你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终究能……能反的?对不对?”
“反?我反什么?本就是我们卫家的江山,谁坐都一样。”卫曦之的神情很轻松,看不出一丝着急。
“不一样!曦之!我早就听说,你的名字是皇祖父起的,当年硕伯父就是储君人选!硕伯父突然离世,你该当是太孙!所以他才向你下毒!是不是?曦之,紧要关头,你别瞒我!”
“哦?你听谁说的?”
“这你别管!难道我还没有一两个打探消息的人?曦之,天家无亲情!你知道我的!自从我娘亲死了,这世上,我便没有亲人了!他……对我而言,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兄弟们……算了,不说也罢!曦之,这些年,感激你多次救我,若不然,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我早就看破了!曦之,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别瞒我,即便我要死,也让我明白一些!”
“明白一些?那你可知你父皇为什么要给我下毒?下的又是什么毒?你便这么说?呵呵,你若是真明白了这些,你便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我只知道,你因此而……时有癫狂之症,因此不,不近女色……我不管!我也管不了!曦之,只要你当了皇帝,你遍寻天下名医,不怕不能治啊!曦之!”
“你真不念父子之情了?”
“父子?哈,别再提什么父子了!他的眼里,若是顾念与我的父子之情,便不会罔顾我几番死里逃生了!他的眼里,若是真当我是儿子,当初就不会害死我娘!”卫方勉不笑的时候,圆脸还挺严肃,此时更是拉长了,很是难过。
卫曦之不禁问道:“方勉,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么些年了,我早看破了。”
卫曦之目光幽幽,一瞬不瞬看着卫方勉,好一会儿才说道:“没事便好。当年,我父王死前,皇祖父的确写有诏书的,传位诏书,且有多人是见证此事的!我名曦之,与你们几个排辈不一样,也的确是皇祖父因我父王是他选定的太子人选而起的。但是,你父皇……”
“别再说他是我父皇。”卫方勉忽然咬牙抢白。
“好,卫礌。但是,卫礌究竟怎么害死的我父王,我到今日,尚无法查清,连皇祖父的死也是十分可疑的,但诏书的事,的确是真的。我只知道,诏书在内廷大总管朱思成手上,可朱思成,出逃这么多年了,我找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找到他!我年幼,我母妃自知不能硬抗,便只好主动提出,让卫礌代行天职,等我成人,有了子嗣,便将皇位还给我。所以,他下的这毒,十分巧妙,一,疯癫致疾;二,无欲无求。那你说,我一个疯癫之人,怎么承继大统?我一个不能延续子嗣之人,怎么登顶宝座?”
卫曦之慵懒的靠坐着,说得很是随意,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一般,卫方勉倒张大了嘴,有些明了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卫曦之抬了抬手指,制止着他,继续说道:
“方勉,其实,这些年来,我冷眼旁观,我并不觉得,当了皇帝能有多好。皇祖父去的突然,他登基得仓促,好些事都并不那么容易控制,禄宗时时犯边,北军要养要收;而像新州等地的几处兵权,都不在皇帝手中,他以为通过联姻就能收服了人?嗬!笑话!他这皇帝,还不如几个诸侯过的舒服,有什么好?但他对我父王,对我做的这些事,我若是不报此仇,又如何为人?
方勉,如今你该知道我的处境了吧?皇帝之心狠手辣,冷心冷情,已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你娘亲的事也是其一,当年,你外祖家与我父王亲近,我猜测,他能将后位给郦家,郦家定然是在他夺位中出过大力的!郦家明着只是姻亲,可到如今还暗中控制着北边的兵权,实在不容小觑!
至于我手上的人,我暂时不便告诉你怎么来的。总之,正如你所说,卫礌得了他不该得的,总要还债的,但,不是现在。你,我,都要再等等。”
卫曦之说得悠然,卫曦之却听得脸色变幻了又变幻,他忽的站起来,声音又急又怒:“等等?曦之!卫行之一旦成为太子,我还有命等吗?”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