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隐于宅-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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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也会借着上山采药的机会,去往更多没有走过的地方检查检查的。
这是谢小桃的改变,可惜除了琅少以外,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相反,则是秦楚衣的转变更叫人觉得惊讶。
自那日从山下洗衣回来以后,秦楚衣便是主动要求谢小桃将医书借给自己看,还问了许多关于如何医治皮肤溃烂的问题。
对此,谢小桃虽有疑惑,但还是耐心地帮着秦楚衣做出了解答,甚至还从那些医书里挑出来那些记载着这些内容的部分。
“小桃花,你说楚衣最近是怎么了?”琅少手舞着镰刀,劈开了挡在面前的荆棘杂草,为身后的谢小桃开辟出一条宽敞的路。他们这一群人里面,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把镰刀挥舞得如此好看了吧?
话音一出,谢小桃便是明白琅少想问什么了,“可能是因为忽然对这些感兴趣了吧?”
“感兴趣,为何会独独对皮肤溃烂感兴趣呢?”琅少的疑心反而是变得更重了。他所认识的那个秦楚衣,是一个连看见毛虫尸体都会觉得恶心的女子,就算真的对医术突然感兴趣了,也绝不可能会对这恶心的病症情有独钟。
谢小桃微微扬起脑袋,向上看着琅少,“你是不是多虑了?”
是自己多虑了吗?琅少忍不住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就因为被人下毒而导致全身皮肤溃烂,才会特别留心这些的。“可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事情。”
见着琅少如此执着,谢小桃只得开口道:“难不成你认为她突然对皮肤溃烂感兴趣,是因为恰好碰见了一个那样的人吧?我倒是觉得不太可能。你想想看,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我们这一群人,还能接触到什么人呢?”
谢小桃的这一番话并非是随口说说那样简单,可琅少还是将信将疑,“你是想说楚衣研究这些,多半是兴趣使然?可我觉得不是这样简单。”说着,他想到了一件事,“记得有一次从采莲家回来,咱们为了能计划点什么而故意支开她,本以为她会比我们先一步回到家中,哪曾想半路又折了回来。”
随着琅少的复述,谢小桃也是想起了这件事。当时的秦楚衣不但是回来了,而且是衣服凌乱,发髻散落,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太肯定,只是一些猜测罢了。”琅少回答着。这毕竟关系到秦楚衣的名节问题,若是说得深了,恐怕会遭到谢小桃的嫌弃。
谢小桃却是陷入了深思。没有道理啊,依照楚衣那样的性子。在见到浑身溃烂的人以后,一定会想办法逃开的,又怎么可能会想着帮对方治伤呢?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被扯了出来,很多相关的内容也便如同小鱼吐泡般的,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
谢小桃复又联想起不久之前寻找秦楚衣的事情。当时,她记得自己是见着秦楚衣离开了两个时辰,才想着出门去找找看的。从山腰到山下的时间虽然长,但还不至于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然而,当她走到山下的时候,秦楚衣也是刚到不久。
如此一想,谢小桃便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奇怪,难道楚衣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谢小桃并不介意自己的好朋友拥有自己的小秘密,可如果这样一个小秘密会对对方造成伤害的话,她会选择干预的。
琅少也是同样的想法,虽然说秦楚衣做不成荣王妃了,但与她朝夕相处的这三年时光里,足以叫他将之当做朋友了。对于朋友的事情,理应多个心眼儿。是的,是多个心眼儿,而不是直截了当的去问。
两人心照不宣的就此停止了自己的猜测,同时也明白这种事情不适合捅破说,毕竟看秦楚衣的样子是打算去帮助那个不知道姓名与长相的神秘人,而且是从心眼里想要帮助对方的,并不掺杂任何的胁迫或不情愿。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这一次,谢小桃一反常态地主动跳开了话题。
“嗯,说别的。”琅少认同地附和着,“说些什么呢?”
说些什么呢?其实,说什么都好,只要不说秦楚衣就行了。谢小桃在心里回答着,同时也是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来,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最近可有小关小怀的消息?”
“前段时间,倒是收到了佳甜送过来的书信。她说两个小家伙又长高了不少,特别是小怀,完全继承了她父亲的衣钵,整日都在花园里用小铲子挖啊,种啊的。”琅少笑着向谢小桃说。自从帮着佳甜报了杀夫之仇后,他便遣人秘密将他们母子三人送回了苍鹜,算起来已经有近三年的时间了。不是他不愿意收留他们母子三人,而是不想他们出事。
纵然琅少易容术再过高超,可以随意改变两个孩子的容貌,但百密总有一疏,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人发现他们的秘密。两个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又该如何同自己的救命恩人佳甜交代呢?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将他们三人送回苍鹜。
随着琅少的声音响起,谢小桃的脑海里便是出现了一副画面——苗圃之中,一个梳着小犄角的女孩儿正挥舞着手中的小铲刀精心种着自己所喜欢的花花草草。
想到这里,清亮的眸子里慢慢浮出了几分艳羡的光。
……
日子如流水般地稍纵即逝,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经过长时间的休息,采莲已经渐渐从失去奶奶的痛苦中恢复了过来,便是决定回到自己之前所住的那间小屋,尽管它很破旧,但承载了她从小到大的回忆,有着无法割舍的感情。
见她如此执着,谢小桃也不好再作挽留。她想经过这么久了,陈家人那边闹也该闹够了,所以也就同意采莲的离开了。当然,是在吩咐琅少派人暗中去保护采莲以后。
自采莲离开以后,他们的日子便又恢复如初,偶尔荣王爷储沂轩会来这边小坐片刻,当然他是在看望太妃的时候被秋月强行邀请过来的。
每当有他到访的时候,秋月总会有意无意的去拉近他与秦楚衣之间的距离,似是在撮合他们。
这样的好意叫秦楚衣倍感难受,终于在一日忍无可忍后彻底爆发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拒绝与储沂轩坐在一起,并且私底下告诉秋月,自己不会再做什么荣王妃,也不稀罕。谁乐意做,谁就去做。
这样的转变委实是叫秋月吃了一惊,原本已经好利索的身体,再次因为受不了打击而倒了下去。
看着床上憔悴不堪的人儿,秦楚衣满是自责地垂下了头,与秋月认错道:“嬷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不该说那些话气你。”
躺在病床上的秋月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艰难地抬起了眼皮,一字三喘地问:“是气话吗?你是说你不愿意做荣王妃,都是气话吗?”秋月这样问着,脸上却是多了一丝浅浅的笑容。如果只是气话而已,她那颗悬着的心也就可以放下了。年轻人嘛,谁没有个小脾气?偶尔吵吵架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秦楚衣察觉到是秋月误会了自己话的意思,心里边却是犯起了难,犹豫着要不要纠正。
“傻孩子,王爷一直都在边陲生活,说话做事可能直了一些,但为人却是好的。都说男儿是玄铁,女儿是素锦,作为女儿家家的你,理应多体谅体谅他才是。”秋月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秦楚衣苦苦一笑。男儿是玄铁,女儿是素锦,又能怎样?这世上也并非是所有的素锦都可以因为体量玄铁而修成正果的,至少在遇见磨成了利刃的玄铁以后,就会被对方割成两段。她还不至于宁可受伤也要倒贴过去。
这样一想,秦楚衣便是决定把自己所想的,全都向秋月说出来,“嬷嬷,不是我不体谅,而是我们根本就不适合。从始至终,他的心里都没有我。”
“你不是他,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心里没有你呢?”
“这种事情还需要问吗?嬷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幸福着想,但强扭的瓜不甜,就算勉强把我们两人强行撮合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美满的……”
“你……”
她们从下午一直谈到了深夜,直到走出了秋月的房间,秦楚衣终于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轻松感还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
秦楚衣扬起头,凝视着天边的星辰,唇角漾起了甜美的微笑。之前,她一直以为当自己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以后,会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却是不想竟然是笑了起来,看来有些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难以启齿。一切都已经说开了,那么未来的日子里,她便是可以彻底摆脱内定的荣王妃这一别扭的称号了。
秦楚衣悄悄将这一夜定位了自己的新生,当黎明升起之时,便是她新生活的开始之际,一切都是崭新与美好的,尽管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她是这样想的,却是不知道这样美好的夜晚对于某些人来说则是噩梦的上演……
295下山风波
翌日,清晨。
琅少将一块完整的白玉牌送到了谢小桃的面前,“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白玉了。”
谢小桃道了一声谢,将玉牌接了过来,细细地观赏着。这块玉足有巴掌大,一指厚,周身洁白盈润,乃上好的羊脂白玉。
琅少不明白谢小桃究竟想干什么,站在一旁认真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面前地女子端详着手中的玉牌半晌,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一块完好的玉牌就被摔得四分五裂。
动作之突然,是琅少始料未及的,他讶然,“你这是……”
谢小桃蹲下身子,将碎了的玉一片片收入了荷包当中,然后又向琅少问:“带银子了么?”
琅少点头,“当然。”银子和白玉可是谢小桃特意吩咐过的,虽然他不明白谢小桃究竟想干什么,但对方既然吩咐了,也自然是责无旁贷。
谢小桃对着琅少投上一道赞许的目光,“好了,我这边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去山下买药了。”药自然是买给秋月的。其实,再上一次秋月病倒以后,谢小桃便隐隐感觉到这病恐怕是会难以根治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唉,毕竟是老了,加上长期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中,就算是身子骨再硬朗的人,也依然回被拖垮了的。
一番准备过后,谢小桃便与琅少向着山下走去,因着要照顾秋月的缘故,所以这一次秦楚衣并没有跟着。
到达山下的时候,两人最先去的不是药铺,而是上次所去的那一间金银铺子。
他们前脚才一踏进去,后脚就有人出面迎接,是招待他们的是上一次差一些就在琅少的引诱下说错话的伙计。
尽管上一次伙计并没有与两人多说什么,但还是记得谢小桃所付的那一百两银子的定金。在戚川,还没有人阔绰地付了定金以后,却没有来买东西的呢。
伙计走到他们的面前,“两位小姐里面请。”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谢小桃微微颔首,缓步走了进去,还没等走两步,就听见伙计试探的声音。
他询问道:“请问你们是来询问玉如意的事情吗?”
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勾起了琅少的笑容,他笑了起来,“怎么?难不成你还给我们留着了?”
“那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卖的。”这个伙计好像有点记吃不记打,明明上一次就已经被“教育”过了,却还是要把那一块成色不太好的玉如意说成镇店之宝,真不知道是戚川地方太小,还是他本身就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东西是有的,只是你们还想要买的话,就要付全额了。”上一次虽然谢小桃他们付了定金,但到了规定时间也没有来取,那一百两定金自然也就不算数了。这是上一次在付定金的时候就事先说好了的。
琅少斜斜地睨了那名伙计一眼,正准备调戏调戏对方的时候,谢小桃却是抢先一步开了口。
虽然是抢在了琅少开口以前,但声音听上去一点都不急切。谢小桃微微一笑,“放心好了,这一次我们不打玉如意的主意了,既然是镇店之宝,还是留在店里比较好。”
呃……伙计被噎得哑口无言,暗暗责怪自己说错了话,害得好好一桩生意又变成了泡影。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有一张能把死人都说活了的嘴,但到谢小桃这里就只能剩下吃瘪了。如果对方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就罢了,偏偏始终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一记重拳锤在一团厚厚的棉花上,不但不能解气,反而是叫人更加郁闷。
伙计欲哭无泪,在原地缓了好半晌,才勉强从刚刚的内伤中调整过来,然后腆着笑脸说:“那你们今日来这里是?”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关于谢小桃和琅少大闹县衙的事情,已经在这个小小的镇子传遍了,虽然伙计并没有亲眼看见,但从很多人的描述中,还是将他们对号入座。
谢小桃的脸上始终挂着那一抹恬淡的笑容,唇角边上也是保持着那两颗小小的梨涡,完全是一副与人无害的模样。她道:“我们想请这里的师傅帮个忙。”
“什么忙?”伙计看向了他们,“是打金还是镶玉?”既然说是帮忙,那就应该与陆九爷的那手艺脱不了干系。
“是雕花。”说着,谢小桃从怀中掏出一方团作了一团的帕子,当着伙计的面逐层展开,渐渐的,一块通体洁白的玉就露了出来,只可惜被摔得面目全非了。
伙计看了看,虽然只有小小的一角,但还是能够看出这块碎玉的质地要远在于被他成为镇店之宝的玉如意之上。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端出一副很在行的样子,惋惜道:“怎么摔成了这样?”
随着他的声音,谢小桃也是陷入了一片自责当中,“这个怪我,一不小心就将玉摔碎了,找了半天也就只找到了这么一块还算能拿得出手的。”
伙计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帕子上的那块碎玉上,差不多有巴掌的一半大,纵然无法分辨之前是一个什么东西,但还是感觉谢小桃说的是真话,“那姑娘的意思是?”
“这块玉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平时一直都戴在身上,戴了这么久了,已经产生了感情,只可惜被我摔碎了……”谢小桃仿佛还沉浸在把玉摔碎的伤感之中,她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真的不舍得把玉丢掉……”
“可已经摔成了这个样子,恐怕也是再难以恢复如初了。”伙计如实道,他虽然没有陆九爷的那一门好手艺,但也是清楚要把谢小桃手里的碎玉恢复成之前的样子难如登天。
“我也知道要恢复如初,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还是希望店里的师傅能帮我想想办法。”谢小桃央求道,好像真的还希望玉能恢复原样。
伙计果断摇头,“不行,你的玉要是裂了,我们的师傅倒是可以帮着补补。哪怕是碎成了几块,只要拼上后还能保证完整性,我们的师傅也是可以修补的,只是你手里的这一块,都已经碎成这样了……除非是神仙,恐怕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人能修补好了……”
“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谢小桃注视着伙计,好看的桃花眼中写满了期待,可惜回应她的却是伙计的摇头。看到这里,她又落寞地垂下了头,黯然神伤,片刻,又是一声哀叹,“看来真的是修不好了……”
看着谢小桃如此难受的模样,伙计的心底闪过了一丝不忍。这样的人,他是见多了,但凡到他们店里修补物件的人,多半都是难以割舍物件背后的回忆。他舔了舔嘴唇,“修是修不好了,小姐要是不介意,我们倒是可以帮着改成别的物件。”
“改成别的物件?”谢小桃疑惑地抬起了头,“能改成什么?”
“比如吊坠,比如发簪,比如耳环……”伙计回答着,“花样上,小姐也不必担心,我们的师傅会根据玉器碎裂的纹理进行相应的雕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