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隐于宅-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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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莫不是你想说不知道?”蓝衫男子眉峰高高地耸了起来。
“略有耳闻,想必王爷一定很生气,无端端的损失了那么一大笔钱财。”陆九爷道。想到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充了公,不用猜,都能想见它们主人的反应。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石室里莫名其妙出现了官银!”蓝衫男子纠正道,语气里也是多了几分愠怒,好像是不满意陆九爷这般不正经的态度。
蓦地,陆九爷抬起了头,目光灼热地注视着对方,面色一凛,问:“莫不是你们怀疑,那些官银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
蓝衫男子没有说话,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纵然对方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陆九爷还是能揣测出个大概。他兀自笑笑,笑容里尽是嘲讽之意,“别忘了,当年师父将那批官银丢进熔炉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如果你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就算我说再多的话,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所见即所得,这个道理,蓝衫男子一直都知道,甚至是深信不疑。当年,是丽妃娘娘在临死前特意交代他一定要将那批官银熔了的,为了不叫她失望,他可是亲自在熔炉前盯了三天三夜的,原以为一切都万无一失了,哪曾想在十八年后的今天会生出这等离奇的事情?
“有时候眼睛也是会欺骗人,不是吗?”蓝衫男子反问,言辞里尽是戏谑之意。言外之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开始怀疑是当年他的师父偷偷做了些什么。
陆九爷的唇角勾出一丝讥诮,“你是在怀疑我师父,还是我?”如此直白的问话,问得是那样的坦坦荡荡,全然找不到一丁点的心虚。陆九爷停顿了片刻,复又继续开了口,“如果你怀疑我师父的话,恐怕要到黄泉之下走上一遭,才能问个明明白白。或者,你要是有那摸骨算命的本事,也可以把我师父老人家的骨头从地底下抛出来,一口气问个明白。”说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被愤怒占得满满当当,言辞也是越来越不客气。
死者为大,蓝衫男子也知道陆九爷在生气什么,可他还不至于要看着这一个只会雕金画玉的穷手艺人的脸色行事,只是还未等他出言提醒,陆九爷的声音便再一次地响了起来。
“如果是我,我想你是怀疑错人了,十八年前,我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大的孩子而已,还无法参与你与我师父间的那些勾当!”
“勾当?”蓝衫男子苦苦一笑,完全没有料想到陆九爷会用这么龌龊的词语,新怒加旧怨叠在了一起,却是因为主人的克制而没有爆发,“别忘了,你在和谁说话!注意你的言辞!”
“言辞?我的言辞怎么了?我不觉得我言辞有什么不妥之处。我就是一个商人而已,说话自然没有文人来得优雅。”
“可你别忘了,在你师父死了以后,你一直都在做那些事情!”蓝衫男子咬牙切齿地说。
“所以你才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我?”陆九爷斜睨了他一眼,“不过奉劝你一句,质疑别人之前,最好先从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免得伤了这么多年来的感情!”
蓝衫男子气结,不明白这个穷手艺人有什么资格总是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他瞪了陆九爷一眼,“那件事最好不是你做的,否则,我定会扒了你的皮。”说完,气鼓鼓地冲出了房间。
350动手抓人
扒皮?
面对着蓝衫男子的威胁恐吓,陆九爷不但没有害怕,相反竟是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这样的话对他而言的确是可笑至极。
如果人的皮真的是那么好扒的话,在过去的这十八年里,恐怕陆九爷的皮已经不止被扒下来过一千次、一万次了,哪里会留着这一副完好的皮囊到现在?
陆九爷是打心眼里嫌弃那位穿着蓝衫的男人,说好听点,他是一个管事,说难听点,不过就是主人面前的一条狗,哪怕年纪要比他大上许多,也依然不可能得到该有的敬重!
陆九爷闲闲地瞥了那扇已经被紧紧关上的木门,端起了那盏只喝了两口的茶盏,甚是悠闲地品了起来。
随着青花瓷盏盖被撩拨开来,一股优雅的茶香便是蔓延开来,伴随着这股幽香,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内室的布帘子后面钻了出来。
阿夏迈着轻盈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陆九爷走了过去,一袭石榴红的广袖长裙,将她那纤长的身影衬得益发婀娜。
她走到陆九爷身边,含笑夸赞道:“九爷果真是九爷,居然可以那般理直气壮的说话。”若非是亲眼所见,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相信呢。
她一直都以为在见到蓝衫男子来金银铺子兴师问罪时,陆九爷会主动放低姿态,以示自己的无辜,可是没想到事情居然和想象中的是那么的不同。
陆九爷淡淡一笑,还端着方才的那股从容不迫,“你大概也是觉得我应该向他示软才对吧?”这种话问与不问,对他和阿夏的意义并不太大。他之所以这样说,也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些时间来考虑该如何同这位聪明的婢女交谈。稍稍停顿了片刻,陆九爷的唇角便是多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可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这十八年来,他眼中的陆九爷也从来不会做那些掉价的事情!如果今日我真的主动示好,相反才会叫他怀疑呢。”
“你好像很讨厌他?”阿夏试探着问,一边问着,一边坐了下来。
陆九爷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用手拨弄起那只盏盖来。他对蓝衫男子何止是讨厌那么简单?试问一下,谁会喜欢上一个亲手杀了自己师父的人?
见着陆九爷沉默,阿夏也没有再多做逼问,而是开口绕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好吧,既然九爷不愿意说,阿夏便不再问了,只是阿夏心里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不知九爷能否行行好,帮着指点一二?”
“什么问题?”陆九爷垂下眼帘,专注地凝视着白底瓷器中飘落的那几根墨绿色的叶子,沉吟了一小会儿,笑着反问,“莫不是你在好奇,为何我会同意与你家王爷合作?”
果真是个聪明人啊!阿夏不由得生出好一阵感慨,对方都已经明说了,她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毫无顾忌地点了点头,“是,这一点,阿夏一连想了好多天,却始终都没有想出答案。”特别是想打她家王爷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说服了陆九爷归顺于自己,阿夏的心里便是觉得毛毛的,多少都会觉得不太踏实。
若是阿夏记得不错的话,她家王爷储沂轩也不过只来过这间铺子三次而已,一次是为了谢小桃,一次是来随便逛逛,最后一次则是坐下来,陪着对方喝了一杯茶,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便是派了长东请陆九爷到行馆小坐。两人躲在房间里,谈了只有半个时辰不到的光景,接下来陆九爷便是答应储沂轩弃暗投明了。
这一切的一切来得是如此之顺利,顺利到叫人觉得几乎是在做梦,也不怪乎阿夏会心存疑惑了。
面对着阿夏的质疑,陆九爷不怒反笑,“你家王爷是个聪明人,刚好知道我想要什么。”
阿夏没有说话,暗自揣测着这句话的可信程度。再过聪明的人恐怕也很难只凭着见了几次面就叫对方完完全全归顺于自己吧?
陆九爷轻轻地呷了一口茶,“而我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商贾罢了,与你家王爷合作,也仅仅是各取所需罢了。”
其实,有一件事是阿夏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
储沂轩与陆九爷之间不止是见了四次面而已,还有两次是那位如神仙般的人物趁夜闯入铺子,一次来试探虚实,而另一次则是来向他阐述利害。
直到现在,陆九爷都能清晰地想起来那一夜的每一个细节。他一直都不否认荣王爷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对方的心思居然会缜密到如此地步。两次夜访,前后不过相隔了一两天而已,而第二次到访,那位拥有倾世容姿的王爷居然可以将他的过去调查得一清二楚,甚至明确表示出自己可以帮他报仇。
报仇!多具诱惑力的字眼啊?是陆九爷心心念念,想了无数载的愿望!
以前,他是没有机会,如今能帮着他达成所愿的人就在自己眼前,他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动心呢?
“阿夏姑娘若是有闲心,不妨帮着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吧。”陆九爷友善地提醒道,“现在,我这一步棋算是下完了,至于他们信不信的,就不好说了。如果阿夏姑娘真的有心想要帮着你家主子,大可琢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做,才不会过早把王爷暴露出来。”他一直都知道蓝衫男子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也没有打算要怎样隐瞒,因为这种事情早晚都会暴露出来,但若是因此连着储沂轩一同都被暴露出来了,那一切的一切便都成了枉然。
这话说得在理,阿夏自然是认同的,她恭敬地道了声谢,“多谢九爷提醒。”说着,目光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忽然想到了什么,“咦,怎么没有见到你家伙计?”
陆九爷看了看阿夏,这时也才想到自己好像从傍晚就没有见过那个家伙了,虽然他平时话比较多,但好歹也跟着自己生活了近十年,感情自然不会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表述清楚的。
他们都已经聊了那么久,而那身着蓝衫的男人也已经从金银铺子里走出了很长一段时间,早已将自己隐没进了深巷的黑暗之中。
这时,一阵恶风扑面而来,吹飞了他额前的那两三根梳不起来发碎发,一道漆黑的身影便是伫立在了他的面前。
蓝衫男子挑起了眉梢,问:“事情都办好了?”
来人抱起拳了,复命道:“是,人已经抓住了,现在就关在郊外的小破屋子里。”
“好,去看看。”说着,蓝衫男子便是先一步迈开了步子,向着那不知关着谁的小破屋子走去。
半柱香后,他们便已经赶到了那一间小破屋子,透过已经被风霜腐蚀得脆弱的窗格,蓝衫男子能清楚地看见一个人正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了椅子上,不是别人,正是金银铺子的伙计!
看着那已经被破布堵住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可怜伙计,蓝衫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凶残的目光却仍是透着那细细的缝隙露了出来。
陆老九,你不是嘴巴硬,什么都不肯说吗?今儿,我就要好好盘问盘问你的小伙计了,我就不相信他能像你一样沉得住气!
想到这里,蓝衫男子就觉得心情澎湃,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面对过一个人了。
他紧了紧手中的佩剑,推门而入。
被绑在椅子上的伙计见着是他进来了,绝望的目光中便是多了几分璀璨。他呜呜咽咽地叫唤着,纵然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也就只能发出这样的叫人无法分辨出是什么的声音。
蓝衫男子连连咋舌,好像是在心疼面前之人,“先把他嘴上的东西取下来。”
“是。”声音落下,就有人立刻走上前来,拔掉了堵在伙计嘴巴里的破烂布。
终于能说话了!一向喋喋不休的伙计竟然用这时间来喘气,一口接着一口,大口地喘着。
喘了好半晌,伙计这才想起了刚刚被自己冷落的蓝衫男子,便是没有再继续调整了。他舔了舔微微发干的下嘴唇,一脸迷惑的向对方,问道:“喂喂,是你把我抓过来的?”
蓝衫男子只是笑笑,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傻子就该想到了吧?
方才是蓝衫男子命人将用来堵住自己嘴巴的破布取下来的,哪怕是用脚趾头想,也应该能明白,这荒山野岭的,除了那些家奴外,谁还能这般听蓝衫男子的话?
“你不说话,我就权当你是默认了。为什么要抓我?”伙计不明就里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你觉得会是怎样的误会呢?”蓝衫男子保持着刚刚的笑容,试探着问。
“我……”伙计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回答。有什么误会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不管有什么误会,咱们坐下来好好说,也一样能解决问题的,没有道理以这样的方式谈啊。”
“那你就同我说说,官银是怎么会出现在石室里的事情吧!”蓝衫男子戏谑道,揪住伙计的衣襟,“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351冲动而为
登时,那名伙计的脑海里便是闪出了四个大字——凶残成性!说真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蓝衫男子如此暴戾的一面。以前,就是陆九爷再如何拿话激将,对反也不可能这样失态。
看着那双充满了怨愤的眼睛,伙计不由得害怕起来。他吞了吞口水,尽量叫自己的声音不会显得抖动得太古厉害。“你……你先别……别激动……”
要知道对方可是专门舞刀弄枪的主儿,若是一个不留神儿惹怒了他,可是真的会出人命的。伙计可没有那个胆量尝试。
“什么……什么官银啊?我……我不知道啊……”伙计吞吞吐吐的继续着。
然而这样说的结果却是导致了蓝衫男子更为气愤了,揪着伙计衣襟的手也是又加大了五成力气。
很快,伙计就觉得呼吸困难,可那股力道却是越来越重了。
“你敢说你不知道?”蓝衫男子挑眉问,言辞里满是威胁与警告,“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伙计已经为了自己刚刚的那一番没头脑的话尝到了苦头,明白自己不可以再这样信口开河了,因为他怕死。
“喂……喂……你先别……别激动……”伙计忙不迭地开口说好话,“我想……想起来……那件事了……真……真的……”
听到伙计这样说,蓝衫男子才松开了手,恶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既然知道了,就赶快说!”
“说……说什么啊?”伙计不明就里地问,话音刚落,便是遭来了对方又一记凶残暴戾的目光,吓得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瞎胡闹了,可是天地良心,他真的不知道对方到底想问什么。
“说!那批官银是不是跟你家九爷有关系?是不是他偷偷放进去的?”蓝衫男子责问道,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问题,但藏在语气里的不客气,却是溢于言表。他这样的说,几乎等同于要与伙计与陆九爷撕破脸皮。
伙计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那批官银是我家九爷放进去的?”不对,方才对方的意思已经明确表示出了这层意思!伙计自知自己问了一个愚蠢可笑的问题,连忙改口道,“你凭什么怀疑我家九爷?我家九爷对你家主子可是忠心耿耿的,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你怎么可以因为石室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官银而怀疑我家九爷?!”
“难道不该怀疑吗?当初就是你家九爷的师父负责熔化那批官银的,说不定当时存了私!”自那批官银出现以后,蓝衫男子便是严重怀疑当年是陆九爷的师父偷偷藏了一批。
伙计生气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连着我家九爷和九爷的师父一并怀疑了?你要是怀疑当年是九爷的师父偷偷藏了一批,大可去问问当事人啊,怀疑我们做什么?”有本事你就拿刀抹脖子去问问他老人家!伙计满是怨愤地想着,“再说了,当年熔化那批官银的时候,你也在场,而且也是你亲自清点的数目,有没有少,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样的话说出来无异于引火烧身,其结果自然是不用猜便能想到。
蓝衫男子拔出佩剑,架在了伙计的肩膀上,“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杀我?”伙计嗤之一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以害怕的,抑或说比起陆九爷的名声来,他的生死根本不算什么,“就算你拿剑比划着我,我也要说!你凭什么看见了官银就认为问题是出在我家九爷的身上?那石室不是一直都由你们看管的吗?不是号称严密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了那么多的官银?”
“你想说什么?”蓝衫男子变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