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隐于宅-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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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姨娘的手轻轻从针脚上划了过去,感动不已,“这件衣服缝了多久?”
谢小桃没有回答,幽幽道:“娘,其实再过三五天的,这件衣服就可以缝好了。”
三五天?就是说她是熬夜为我缝的衣服?想到谢小桃不但要照顾自己,还要利用晚上时间来缝制衣服,霜姨娘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一把将对方揽进怀中,“傻孩子,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好总熬夜呢?”心里却在想这是不是上苍送给自己的孩子,来抚慰她失去冬儿受伤的心?
“其实也没有怎么熬夜……”谢小桃狡辩,但对方却不肯再叫她继续做下去了,好说歹说,才勉强说服了对方,却被要求只能在霜痕怨里做。这样也好,一边陪着霜姨娘,一边做衣服,不用再点灯熬油了。
雪晴为谢小桃拿来了针线,适才想起刚刚得知的事情,“奴婢在来的时候,看见二小姐拿着补品不知去看谁,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大小姐病倒了。”
“大姐姐病倒了?”谢小桃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暗自佩服起苏云绣,不但消息灵通,还第一时间就跑去谄媚,不愧是姐妹中的典范。
“听说是因为伤心所致。”雪晴的话适合而止。府上谁不知晓大小姐是爱猫之人,特别是那只白色的波斯猫,却是被太妃下令处死,不伤心难过才怪呢。
霜姨娘默默一叹,虽说那群猫儿伤了不少人,但好歹也是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换谁也是受不了的,“心伤难愈,只希望大小姐能尽快从阴霾中走出来。”
是啊,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要不前去探望的苏云绣可就要遭殃了。谢小桃暗自附和着,唇角却勾起了一道讥讽的笑,几不可察。
080小姐打架
“姐姐,听说你病了,所以我炖了一些补品。”才一进门,苏云绣便是吩咐随行丫鬟将汤盅放到了桌子上。
苏婉婷白了她一眼,一开口便不似平常那般友善,“只是觉得有些头疼,没妹妹说的那么严重。”经此一说,倒好像是苏云绣故意诅咒她。
苏云绣尴尬,原本她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讨好嫡长姐而已,哪曾想竟被对方曲解了来意。
“我倒是好奇,妹妹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因为猫儿是被太妃下令处死的缘故,苏婉婷并没有对外人声张自己是伤心成疾,不曾想会看见苏云绣这般殷勤地跑过来,看来这位二妹妹早就盯上了她的院子了。
“我……”苏云绣不知如何回答,她也是因为昨日的事情,才吩咐下人多留意下这边的情况,希望能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当面赔罪。“我也是路过厨房时无意间听老妈子们无意间提到的。”说着,她为苏婉婷盛了一碗烫,“姐姐,这是我为你特意炖的银耳莲子汤。”
苏婉婷用勺子随意地扒拉两下,除了几粒红色的枸杞外,便是清一色的白了。白色的银耳,白色的莲子,还有几粒被炖烂了的白色果肉,登时火起,扬手扇了对方一记耳光,“苏云绣,你什么意思?”
事发突然,苏云绣完全没有料想到苏婉婷会出手打自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姐姐这是怎么了?”
“你是存心来触我霉头的吧?”苏婉婷冷冷一笑,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娴静,“你知道我的猫儿刚死,所以你炖了一碗白色的破汤,是故意讽刺我的吧?”她端起汤碗,泼到了苏云绣的脸上。
“啊!”见状,苏云绣尖叫出声,哪怕她躲开了身子,却还是挨下了其中一部分,“我的脸,我的脸……”
“别从这里跟我装可怜,你以为依着这点热度能把你烫毁容?不信的话,你可以顶着你这副鬼样子去母亲那边告状,看看她会不会觉得你被毁容了!”苏婉婷讥笑道。话音一落,苏云绣果真不说话了,可苏婉婷却还在不依不饶着,“苏云绣,怎么以前我就没发现你是个虚伪的人呢?”
好心被人当做了驴肝肺,苏云绣委屈地落下了眼泪,“姐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误会?是我误会你了吗?要不是你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我的猫儿会死吗?阿芜会死吗?”苏婉婷恶狠狠地蹬着苏云绣,想到昨日发生的事,便是又抬起手,再扇了对方一记耳光。
“啪——”
苏云绣被扇倒在地,白嫩的脸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手印。她捂住脸颊,替自己辩解,“姐姐,那件事是我计划的不假,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你的猫儿啊。咱们是从小一块长起来的,我知道你是爱猫之人,特别是对待那只白色的波斯猫更是爱到了骨髓里。我就是害了自己,也不敢去害它啊。”言辞恳切,字字发自肺腑,却不能入得了苏婉婷的耳朵。
“够了!收起你那恶心的言辞吧!”苏婉婷不悦地喝道,“你觉得这套说辞能叫我相信吗?你说你是无辜的?那翡翠石为何会出现在猫室?金钗又为何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这件事,苏云绣也是闹不清楚,她明明吩咐红儿将金钗藏到谢小桃的房间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苏婉婷的院子呢。
见她不说话,苏婉婷只当她是默认了,抓起桌上的汤盅,便向她扔了过去,“带着你的虚情假意,滚出我的院子!”她指了指房门的方向,“给我滚!”
苏云绣被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滚了出去,也顾不上头顶的银耳和莲子,样子是说不出的狼狈。
苏婉婷也是被气得不轻,越想越觉得苏云绣这番前来是来给自己添堵的。想到一个下人生的女儿居然骑到了自己头上,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不消片刻,整间屋子都被苏婉婷的泪水和委屈填满了。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陈玉珍的耳朵,虽说是苏婉婷动手打人在先,最后受罚的却是苏云绣,罚在院子外面跪了三个时辰……
夜深,偌大的侍郎府静得出奇,唯有绣禾居还会时不时地传出呜咽的哭声。
受了罚的苏云绣伏在床榻上闷声抽泣,满腹的委屈和心酸皆化作了那晶莹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将锦被打湿。
她明明是想去给苏婉婷道歉的,好心好意地拿出了平时不舍得吃的银耳,给对方炖了一盅汤,哪曾想对方非但不领情,还将汤水全都泼到了她的身上。到最后还被反咬一口说是她不知分寸,冲撞了长姐。
脸颊上还有苏婉婷打下的巴掌印,一双膝盖也像不似自己的一般,麻木的没有知觉。
“娘……”苏云绣幽怨地唤了一声,却是无人响应。想到今日所受到的不白之冤,她就益发想念杨姨娘了。今日之事,错不在她,怪就怪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替她遮风挡雨的娘亲!
“你们不就是看着我娘不在府里,所以才变着法的欺负我吗?”苏云绣恨恨地咬着牙,“我一定会想办法叫我娘回来的,到时候看你们还能怎么无凭无据的诬陷我!”
夜,深得可怕,不见星月的苍穹渗出了一层凉薄的寒意。
……
两位小姐大打出手,实属府上难得一遇的奇闻,纵然陈玉珍明令禁止议论,仍是堵不住悠悠众口,才不过三日就传出了五六个版本。可比太妃即将举报的寿宴更叫人津津乐道。
松寿堂。
太妃脸色铁青地看着一桌饭菜,就是提不起来兴致。“你说这个宅子为何会这么乱?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
秋月立在一旁,没有接腔。这个时间一定要留给太妃,否则憋在心里会气出毛病的。
“哀家才来了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是不是再过些日子,连房顶都要被他们揭了?”下人不懂事也就罢了,就连府上的小姐也是如此。想及至此,太妃是可堆了一肚子的气。
见说得差不多了,秋月才敢作出回应,“您也别生气,夫人已经罚过了。小姐们毕竟年纪还小,有个吵嘴生气的也是人之常情,说不定今天吵完了,没两天就又和好如初了呢?”
“小?府上还能寻得到比她俩还大的小姐吗?”太妃问道,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可她们毕竟也是孩子啊。”秋月劝道,心里却拿着苏婉婷和谢小桃做起了比较,不由感慨,这侍郎府里养出来的孩子还不及外面来的乖巧懂事,虽说四小姐有些胆小,但左右不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事。“太妃,您看饭都摆在这里半天了,要是不吃就该凉了。”
太妃懒洋洋地看向了桌上的菜肴,都是些油腻腻的东西,勾不起人下筷子的冲动,“都被那些孩子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去?你瞧瞧,哀家都被气得牙疼了。”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总要吃点才是。”秋月将筷子拿到了太妃面前,但对方却不领情,寻思着太妃可能是真的牙疼了,“太妃,牙疼最适宜吃些软烂的东西,奴婢倒是想到了一种吃食。”
“嗯?”
秋月笑着道:“上次奴婢去大厨房的时候,正好看见四小姐在做一种叫豆腐花的小吃。”
“豆腐花?”太妃从没有听说过,乍一听来倒是觉得稀奇无比,“是什么?”
“是豆腐,当时四小姐还给奴婢盛了一碗,味道不错。”见太妃的兴致被勾了起来,秋月暗自松了一口气,“您看,要不请四小姐给您做一碗尝尝?”
“看不出她还会的东西还不少,就叫她做一碗尝尝吧。”太妃终于笑了,想到那个温顺的女孩儿,满心期待那种叫豆腐花的吃食。
等了半个时辰,谢小桃才端着食盒走了进来,从中取出了四碟小菜,依次摆放在了桌子前,又从下面一层端出一碗豆腐花,放到了太妃面前。
“锦儿,哀家只叫你做一碗豆腐花,你弄这么些菜做什么?哀家牙疼,吃不了这些东西的。”太妃嗔怪道,实则是在心疼她。
谢小桃莞尔一笑,“正是因为听说了您牙疼,所以锦儿才做了这四样小菜。您放心,这都是用豆腐做的,咬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豆腐?”太妃有些吃惊,又把那四道菜肴看了一遍,横看竖看也不像是豆腐啊。“你在糊弄哀家?”
“锦儿怎么敢糊弄太妃?”谢小桃笑容更盛,好似面对的只是一个寻常的老人家,“这些都是在庵堂学会的,出家人吃不了荤腥的东西。”
建福庵里是有这类的素斋,但谢小桃离开的时候年纪尚小,还没有学会如何把豆腐变出花。她这身厨艺也是在厨房里跟那名江南厨子偷师学来的。谁叫她上一世活得跟一个粗使丫鬟没什么区别呢?
看着太妃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谢小桃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以后,她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081忍痛割爱
太妃吃的欢喜不已,连连夸赞谢小桃长了一双巧手,不但绣得了女红,还能烧得一手好菜,就连太妃身边的红人秋月也是称赞有加。
可只有谢小桃自己才清楚,她那烧菜的功夫不过是投机取巧,刚好投太妃之所好,真要是和行家一比,哪怕就是侍郎府的掌勺,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太妃的牙痛是老毛病,每当着急上火便会发作,每次发作都是寝食难安,而且不折腾一段时间也是很难消除的。
于是,谢小桃除了要照顾霜姨娘外,便又多了一项活计——替太妃做豆腐宴,好在上一世跟着那名江南厨子学了不少菜肴,加上自小就在建福庵长大,看惯了那些素菜素斋,才不至于做重了样。
后来,霜姨娘的病好了,但那豆腐宴却一直做到了太妃寿诞。
四月二十九,太妃寿宴。
侍郎府里又迎来了一个最为忙碌的日子,比太妃回府那一日还要郑重,虽说是家宴,但求利心切的苏绍还是决定大办,宴请了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
为了这次宴会的万无一失,下人们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但以晚上最为热闹。
月染霜华,轻柔的风沿着花间小径徐徐地吹着,将夜来香的味道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一番梳洗以后,谢小桃着了一件浅粉色的彩蝶锦衣珍珠上衫,下配了一条同色系的百花罗裙,腰间坠着那块从不离身的白玉锁,在绿屏的陪伴下,挂着一脸浅浅的笑容走出了花槿阁。
“小姐,奴婢觉得您真的很适合穿这样的衣服,大方端庄中又透着一股迷人可爱的劲儿。”绿屏笑盈盈地夸赞着,“今夜以后,看谁敢嘲笑我家小姐是山野丫头!”
谢小桃噗嗤一笑,没有做声。
绿屏却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不对,小姐本来就是生的清秀脱俗……”说着说着,她才注意到谢小桃的双角髻上少了一支琉璃小钗,“啊,小姐,好像掉了一支小钗。”
“一支小钗而已,瞧把你紧张的!”谢小桃不以为然道,“这些东西本就累赘,少戴一支还少一分重量,不戴也罢。”
绿屏却不似她那般想得开,执拗地摇了摇头,“不行,那是太妃特意为小姐订做的,两边都是对称的,一支都不能少。”
想想也对,身上的头饰、衣服都是太妃赏下来的,若是自己弄丢了一支发钗,太妃一定会觉得自己不懂得珍惜。谢小桃敛起了笑容,“那不如咱们折回去找找吧。”
“小姐,您在这里呆着,还是由奴婢去找吧。”说着,绿屏便提了灯笼沿路折了回去,同时也带走了一部分亮光。
眼睛渐渐适应了这片黑暗,踏着一路清冷的月辉,谢小桃信步走着,每走一步都在算计,算计着该如何复仇。她知道过了今夜以后,便没有人再把她当做山野来的小丫头对待,也没有下人再敢骑到她的头上了。可是,她要怎样才能整垮苏家、扳倒储沂烨呢?
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是皇亲国戚,在大约朝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子要怎样做,才能在复仇的这条路上走好、走稳,并且走到最后?
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醉心湖畔,是花园较为偏僻的地方,也是她最为喜欢的一处地方。记不清楚多少个无法入睡的夜晚,她都喜欢倚靠在树下数星星,向着它们默默诉说着满腹的委屈与苦楚。
罢了,回去吧。谢小桃轻轻一叹,向着光明的地方挪开了步子,行至假山时,一道漆黑的影映入了眼帘,尽管什么都看不清,但却是分外熟悉。
那样一道背影,她已经记不得看过多少次了,比正面还要印象深刻!
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如风吹银铃般的悦耳动听。循着声音望了过去,便瞧见一番盛装打扮的苏婉婷与苏婉怡从游廊下面结伴而去。
而储沂烨的头一直随着那位体态婀娜的绝色女子慢慢偏着。
原来如此。谢小桃顿时想明白了一些事。前世,她曾经无数次看见储沂烨在这里独自站着,原以为这里僻静,方便幽会,现在才知道其实他是在等苏婉婷的出现。
大概在很早的时候,他便喜欢上了那女人吧?想到这里,谢小桃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如此的愚蠢,不觉勾起了一道自嘲的笑。
“谁!”储沂烨回过了神,觉察到了异样,声音才落,便是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单手扼住了谢小桃的脖颈。
速度之快,是谢小桃根本躲闪不及的。她也没有想过要躲,甚至连畏惧都没有,就那么直直地蹬着对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仇恨的味道。
在看清来人以后,储沂烨想要松开手,却在谢小桃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鄙夷,便是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样的眼神,从他六岁时便一直看着,陪伴他走过了十余年的时光。他发过誓,一定会叫所有看轻他的人后悔!
谢小桃的恨意并未因此而消减,反倒是越来越浓烈了。她就不信,势单力薄的储沂烨敢在侍郎府里,太妃的寿宴上行凶杀人!她睁大了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生怕会错过那个丑陋男子溃败泄气的精彩一幕。
“呀荷,没想到随便走走都能遇见五皇弟。”身后,传来了一个邪魅的声音,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谁,正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慎王。“原来五皇弟身边还有佳人相伴啊,真是艳福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