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隐于宅-第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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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慧难受，高迎只当是在欣赏，一边欣赏，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到感觉自己的长指甲已经深深没入了对方的下巴，碰到了里面的骨头，“如果你不想好好的话，本宫会有一千种方式叫你生不如死。”
小慧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是只能开口求饶道：“娘娘饶命。小慧自小就跟随在娘娘身边，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这一次的事情，小慧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啪——”
高迎抬起手又是一巴掌，很快小慧的脸上便是多出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个地步了，你还有脸跟本宫说不知道？”
这个时候，小慧就算是有一百张嘴，恐怕也是无法解释清楚的，“娘娘，这一次是小慧办事不力，奴婢再去做一次，一定会叫灵嫔那个小贱人连同她腹中的胎儿一起消失的。”
“够了，你以为别人还会给你这样一次机会吗？”高迎打断了小慧的声音，虽然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清楚，谢倾容是中了毒，才会一病不起的，可为她医治的是谢小桃，是女神医净空师太的爱徒，难保他们不会已经查出来了。何况最近皇上又总是往谢倾容的寝宫走，谁也说不好皇上到底知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就算现在皇上还什么都不知道，身为贵妃的高迎也不会同意再冒一次险，已经有了谢倾容那个前车之鉴了，万一这一次他们没有害到灵嫔和她腹中的胎儿，反而叫灵嫔获得更多的宠爱怎么办？
“这一次，本宫姑且饶了你，若是再有下一次，等着本宫怎么处罚了你吧！”贵妃高迎放出了狠话。
听闻此言，小慧不觉浑身一抖，吓得不敢说一个字。
……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谢倾容的身子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其中除了有谢小桃的功劳外，还少不了谢雨烟的精心照顾。
趁着四下无人，谢倾容将谢雨烟叫到了自己身边，以一个姐姐的身份与她聊了起来。
“雨烟，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床榻前，谢倾容拉住了谢雨烟的手，微笑着对着对方道。
谢雨烟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惊讶。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谢倾容，没有说话。
对于这样一个沉默的谢雨烟，谢倾容早就已经习惯了，“我真没有想到你能同意进宫来照顾我，虽然你是以丫鬟的身份进来的，但在我的心里，你始终都是我的妹妹。”
这样的话，叫谢雨烟不觉心头一暖，就好像在进宫以前，谢老夫人当着自己的面，称呼自己为奶奶时是一样的感觉，“能照顾大小姐，是我的福气……”谢雨烟结结巴巴地说，从小就受人排挤的她，根本不懂得该怎样和人进行沟通，每次开口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会得罪对方。
“私底下的时候，你就不要叫我大小姐了，叫我姐姐。”谢倾容又一次郑重其事地强调道。
谢雨烟却是忍不住垂下了头，好像很难喊出那两个字似的。
看着谢雨烟的反应，谢倾容也只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妹妹，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谢倾容拉着谢雨烟的手，在其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难得咱们两姐妹都进了宫，以后只要是我有的，就一定会分给你。你若是缺了什么，或是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满足的，就一定可以尽量满足于你。”这话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这是谢倾容对谢雨烟的承诺，毕竟对方是舍弃了自有和幸福，来宫中照顾自己的。
谢雨烟依旧低垂着头，好像在她的世界里并没有太多的欲望，活着对于她而言就真的只是活着那么简单。
“雨烟，我是你的大姐姐，有什么话，你大可对我讲。”谢倾容再次开了口，可依然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她有些沮丧，余光刚好瞥见了不远处的琴案，为了打破这沉默得令人觉得尴尬的气氛，她便是笑着提议道，“雨烟，你想不想听琴？”
“听琴？”谢雨烟的反应有些迟钝，好像无法理解谢倾容在说什么。难道说大小姐要给我弹琴吗？
“对，听琴。我弹给你听好不好？”谢倾容又是柔美一笑，松开了谢雨烟的手，径自朝着琴案走去。
真的要弹琴给我吗？谢雨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待她重新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才发现谢倾容已然坐到了琴案边上，“我可以听吗？”
“当然可以。”谢倾容微笑着说，“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也可以唱一曲。”
谢雨烟却是摇头，“我……我不会唱歌……”
是不会，还是不好意思？谢倾容偷偷问道，心里却是已然有了答案。早年，她曾经听谢雨烟偷偷唱过歌的，当时还只觉得是天籁，可惜就只听过那么一次。“那你就随着我的琴声轻轻哼吧。”
谢雨烟拒绝了，“我……我……我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这个时候，她们身后忽然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好奇，使得两人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才发现竟然是皇上。
谢倾容和谢雨烟赶忙上前行了礼。
皇上并未看谢雨烟一眼，只是温声向着谢倾容询问道：“你在弹琴啊？”
“是，闲的无事，就打算弹一下。方才还想叫雨烟随琴声唱两句呢，不想她胆子太小，也太过腼腆了。”谢倾容解释。
皇上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谢雨烟的身上，“你会唱？”
谢雨烟顿时变得紧张，在原地愣了好半天的神儿，才勉强摇头道：“不……不会……”
见着谢雨烟这副摸样，谢倾容便是不想她再继续留在这里，万一一个不小心将皇上得罪了，可怎么办？“雨烟，这里有宝翠就够了，你也累了，快些下去休息吧。”
于谢雨烟而言，最喜欢听见的便是这样的话。每当皇上来这里的时候，她总会莫名紧张，就怕自己会一不留神叫对方生气。她微微颔首，便是退着离开了这间房间。
看着谢雨烟离开的背影，皇上只觉得有些好笑，“这新进来的婢子好像真的很胆小。”算起来谢雨烟进宫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他听见谢雨烟说的话加在一起，统共就只有三句而已。他实在无法相信就是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也会唱歌。
说到唱歌，皇上忽然觉得有些头痛，似乎从他把悦灵接进宫来以后，这后宫当中便总会有歌声传出，好听的也就罢了，偏偏大多数都很难听，只叫他觉得是东施效颦，恨不得快些远离。
“说起来朕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听你弹琴了，不如现在弹一段吧。”皇上看向谢倾容。
谢倾容点头应下，便是坐在了琴案前，弹奏起来。
718鸽子小楼
谢雨烟逃一般地逃离了谢倾容的寝宫，直到走得远远的，才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不那么压抑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想象着刚刚若不是有谢倾容及时替自己解了围，说不定现在她已经把皇上得罪了，甚至还受到了惩罚。
谢雨烟生性懦弱、胆小，加上在来之前，谢老夫人一直在告诫她，进宫之后一定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得罪任何人，特别是身为九五之尊的皇上。
除了谢老夫人这样说了以外，她还在无意间偷偷听见了眉姨娘与丫鬟之间的对话。
“姨娘，真的打算叫雨烟进宫去吗？”那个丫鬟是多年来一直跟随在眉姨娘身边的人，也是少数几个真的可以为谢雨烟着想的人。
很快，屋子里便是传来了眉姨娘的声音，“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大伙同意，叫那个蠢丫头进去，难道像是在开玩笑的吗？”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像皇宫那种地方，是一个眨眼之间便会有人死的可怕地狱，你叫雨烟进宫，怕是……”那个丫鬟欲言又止，但相信就算没有把话说完，面前之前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觉得我这个做亲娘的，把自己的骨肉往火坑里推？”眉姨娘的声音明显多了几分愠怒，“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有道是富贵险中求。皇宫虽然很危险，但也是最有机会靠近皇上的地方，如果雨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以后还不是谁都会高看她一眼？”
“可是……可是雨烟毕竟不善交际，万一出事了……”
“若是真的出事了，也只能怪她没有那个福气！她若是把皇上得罪了，出了事情，我这个做亲娘的也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似乎在眉姨娘看来，有没有谢雨烟，对她而言都不太重要。
……
回忆的画面戛然而止，谢雨烟的心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个洞，流出了汩汩殷红的血。她并不认为自己长得有多漂亮，也没有像谢倾容那般的才情，更加不会与人交流，甚至从骨子里就带着强烈的自卑，这样的性格根本无法成为眉姨娘口中所说的那种能讨得皇上欢心的人。
所以，每当遇见皇上的时候，谢雨烟才觉得格外害怕，害怕自己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处死。
说实话谢雨烟并不愿意进宫，若不是被眉姨娘逼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一定不会答应下来。她明白，在这个威严冷肃的皇宫里，要熬到谢老夫人承诺带她离宫，最重要的便是活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这样想着，谢雨烟便是把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好像在给自己鼓气。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不可以惹出事端。
想着想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群白鸽，好大一群洁白的鸽子振动着翅膀，划过湛蓝色的苍穹。
谢雨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她仰着头，看着那一片匆匆掠过的身影，眼底不觉多了几分艳羡，脚下也是不受控制地跟着它们走了起来。
走了好半天，谢雨烟便是来到了一座小楼前，里面竟是有很多很多的鸽子，有一些正在和同伴玩耍，有一些正在地上啄食，还有一些正在扑腾着翅膀……那般欢乐的模样，叫人只看一眼，便是能够忘记所有的烦恼。
这是哪里？谢雨烟疑惑，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走了不一会儿，才发现原来这里居然是饲养鸽子的地方。
看着那群无忧无虑的小家伙，谢雨烟的心情也一下子就变好了，从而也深深喜欢上了这一座只有它们的院落。
以后，只要有时间，谢雨烟便会来这里坐上一坐，和那些小家伙谈谈自己的心事。
开始的时候，她还害怕会在这里碰见别人，可几次下来，她才知道这里除了她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会来。
因为这些小鸽子根本就不需要人多用心的照顾，所以小太监们也只是在清晨时分添了食，打扫打扫就不再过问。
这样就叫谢雨烟可以更为放肆地享受着这只有她一个人的悠闲时光，唱着只有在自己的时候，才会唱的歌。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歌声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皇上，今天您打算去哪位娘娘宫中？”结束了一天事情，刘公公紧紧跟随在皇上身边，开口询问起晚上的事宜。
“去……”皇上只是开口吐出了一个字，便是没有了下文。他屏住呼吸，静静聆听着什么。
站在一旁的刘公公有些疑惑，“皇上……”
皇上却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听。”
“听什么？”刘公公下意识开口问，问罢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犯了错。
“你听，有歌声。”皇上却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甚至还做出了解释。这歌声怎么与那一晚听见的是那么相似的？到底是谁在唱歌？
带着疑惑，皇上迈开了步子，向着声音发源的地方走了起来。
刘公公皱了下眉头，只好默默地跟了上去。方才那个歌声，他也听见了。在他看来，什么时候不唱歌，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来唱，还是在皇上回行宫的必经之路上唱，想必又是哪位想要吸引皇上注意的女子所作出的无聊行为。
唉，明明后宫当中已经有了一位灵嫔了，怎么还总有那不知趣的人，想要凭此一飞枝头呢？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东施效颦吗？刘公公是这样想的，可惜他并不是谢雨烟，并不清楚谢雨烟这样唱歌完全是在自娱自乐，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别的。
唱了好一阵子，谢雨烟终于是从游离的状态中回过了神儿，猛一抬头，才发现竟然已是暮色四合。
“糟糕！居然都已经这么晚了！”谢雨烟心下一惊，一下子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想到即将要到谢倾容用膳的时间，更是觉得慌乱无比，赶忙提起裙裾，向着回处跑。
自谢雨烟跑开不一会儿，皇上也是寻着声音找到了这一片鸽子楼，可惜根本没有找到半个人影。
皇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小声呢喃着：“奇怪，怎么没有人？”
刘公公看着他，没有说话。
“难道是朕听错了？”说着，皇上便是迈开了步子，绕着院落走了起来。
方才唱歌的人在这里唱的？刘公公心生疑惑，“皇上，这里是鸽子楼，平时根本没有人来的，不如咱们再去前面找找吧。”
视线不肯放弃的又看了看四周，皇上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好，再去前面找找看。”一边说着，一边打算穿过这间院落，余光却是无意间瞥见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皇上快步走了过去，才发现是一支发钗，但并非是很名贵的那种。就是这一支发钗，叫他肯定方才听见的歌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会来这里？她是不是因为听见了脚步声，才匆匆忙忙躲起来的，以至于连钗子掉了都不知道？皇上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同时对那位唱歌之人又多了几分好奇。在偌大的后宫当中，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叫他如此感兴趣。
“皇上，奴才这就去查查今天都有谁来过这里。”刘公公斗胆揣测着皇上的想法。
话音一落，便是遭到了皇上的拒绝，“不必，就把这一个清冷的地方留给她好了。”在来之前，他也和刘公公是一样的想法，觉得是有无聊的女子想要借着歌声来吸引他的注意，可直到见到了这支钗子，他才发现一切和自己想象的竟然不一样。
他甚至都觉得那唱歌之人只是喜欢这里的清静才过来的。
“今天之事，切莫和其他人说。”一番沉思过后，皇上开口向身边的刘公公叮嘱道。
刘公公微微颔首，“奴才遵命。”说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皇上，您今天打算去哪里歇息？”这是在来之前，他就问过的问题。
皇上缓缓回过了神儿，“去灵嫔那边吧。”
灵羽宫中，悦灵微笑着服侍着皇上用膳，正在倒酒时，却是被对方突然抓住了手。
“爱妃身子不适，就不要做这些事情了，有下人们服侍就够了。”皇上道。
悦灵摇头，“能服侍皇上，是臣妾的荣幸。”
“不如你为朕唱一曲吧。朕也有些日子没有听见你唱歌了。”
对于这样的要求，悦灵先是一愣，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好。”她放下了酒壶，开始唱了起来，“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在她的歌声中，皇上不觉皱起了眉头，恍惚觉得这歌声与自己记忆中的竟是那么的不一样。
察觉到皇上的异样，悦灵赶忙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一定是臣妾疏于练习，技不如前……”
在她的惶恐声中，皇上也将注意力全部移到了她的身上。皇上道：“爱妃快些起来，你的歌声还如以前一般的动听，是朕觉得累了，才会心不在焉。”
听闻此言，处于紧张当中的悦灵适才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是忍不住问道：真的是皇上觉得太累了吗？
719恰好撞见
纵然谢雨烟使足全部力气赶回来，可还是错过了谢雨烟用膳的时间。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却见着谢倾容正坐在琴案前摆弄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