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隐于宅-第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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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4改命之因
“小桃,你这是什么意思?”净空师太没有想到谢小桃就这样突然跪了下去,赶忙伸出手去扶。
不想谢小桃竟然是如此执拗,“师父,徒儿能求的人也就只有您了。求求您,看在阿芜还那么小的份上,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净空师太明白依照谢小桃的性子,她若是不答应的话,只怕面前的这个瘦弱的女子是不会轻易再站起来了。
犹豫再三,净空师太终于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吧,为师尽量试一试,但能不能成功,为师不敢保证。”
有了净空师太这一句话,谢小桃总算是破涕为笑,对着对方重重地嗑了三个响头,“谢谢师父。”
“快起来,地上那么凉。”面对着,谢小桃的跪拜,净空师太只能默默受了。她终于是把谢小桃从地上扶了起来。
隔着一层晶莹的泪珠,出现在谢小桃眼里的净空师太的影像也是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谢小桃满是伤感地说:“师父,如果您真的可以成功救出阿芜,就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吧,只要叫她远离了王城,逃离了被人束缚的命运,我也就没有什么别的奢求了。”
如今,谢小桃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了,就算净空师太真的把阿芜救出来,带到她身边,她也没有能力保护其周全,恐怕很快就会再一次被萨孤缇曜抓住。与其那样,倒不如委托净空师太带着阿芜寻一处好人家。只要有命活着,就一定可以看见生的希望。
净空师太一下子就猜出了谢小桃的心思,“那你自己呢?”
谢小桃被问的无言以对,默默地垂下了头,呆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你就打算就这么一直待下去吗?如果王没有打算放你离开这里。”净空师太十分严肃地说。
谢小桃将头垂得更低了。依照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轻易向萨孤缇曜低头的,也就意味着她恐怕要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了。
看着谢小桃那样一副心中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净空师太只觉得心痛无比,终归是决定把一些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了。“连翘,我想单独和小桃说几句话,你帮我出去把风。”
连翘微微一怔,但还是很快就点头答应,“是。”说着,她便是转过了身子,向着牢房外面走了起来。既然净空师太这样说了,就表示她想跟谢小桃说一些别人不方便听的话。
若是换做其他人,连翘一定不会这样放心把她们单独留下来的,可换做是净空师太,她便没有任何的顾虑了,毕竟净空师太是谢小桃的师父,对谢小桃有再造之恩。
净空师太一直目送着连翘离开,直到确定对方真的离开了。她才缓缓收回了视线,看向眼里还挂着泪的谢小桃。
与此同时,谢小桃也是注意到了净空师太脸上那严肃的神情,便是暂时忘记了哭泣,试探着问:“师父,有什么话打算跟徒儿说?”
“嗯。”净空师太点了点头,“说起来,咱们师徒俩有好一阵子都没有聚在一起,好好说说说话了吧?”在说的时候,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许多的无奈。
谢小桃稍一沉吟,很是迟缓地点了头,“嗯,自从师父离开建福庵以后,徒儿就再也没有见过师父了,如果不是这一次被意外带到苍鹜,只怕徒儿还是不能……”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了。
净空师太却是长长一叹,“这一次你见到我,难道就没有好奇过我为何会成为苍鹜的国师吗?”
这一点,谢小桃的确有好奇过,但想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要是别人不愿意说,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问的,除非那些秘密是她觉得非问不可的,就好像当初看见净空师太那空空的左臂的时候,只是不管她如何追问,净空师太都是没有向她吐露半句。
“其实,从我去到苍鹜的时候,就已经是苍鹜的国师了。在苍鹜,国师主要负责占星,占卜王的命运,以及国家的命运。”纵然谢小桃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净空师太还是缓缓开了口。
谢小桃定定地注视着对方。她的师父净空师太今年才不过五十出头。据她所知,净空师太一共在大越生活了二十八年。如果说在净空师太去大越以前,就已经是苍鹜国师的话,那……
“师父当年一定非常优秀。”谢小桃回应道。能那么年轻就当上苍鹜的国师,一定是相当出色的人。
面对着这一份夸奖,净空师太但笑不语,笑了很长时间以后,才再次开了口,“在苍鹜,成为国师并不容易,可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我,却意外成为了国师。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小桃摇头,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吗?
“因为我从生下来就有一种能力,是苍鹜所有国师都不曾有过的能力。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自己与那些星辰特别亲切,可直到我十五岁那一年,意外占卜出了当时的王会死于一场重病,以及苍鹜接下来几年的国运以后,所有人才觉得我与其他人的不同。”
“后来呢?”谢小桃问。
“后来,王死了,新王继位。我又占卜出了新王在位不会太长时间,可惜新王并没有相信我说的话。”甚至,净空师太还因为那一番仗义执言得罪了那一位王,“新王没有听我的话,但新王的女人听了进去。她私底下找到了我,要我为她的孩子卜卦。那个孩子就是苍鹜现在的王——萨孤缇曜。”
“师父当时卜出来的结果是什么样子的?”谢小桃又问。
“我卜出他有帝王的命格,早晚有一天会成为苍鹜拥有至高权力的男人。”净空师太没有隐瞒,或许正是因为她说出了那个女人爱听的话,所以才会得到了对方的帮助,助她成为了苍鹜最年轻的国师。
“所以,那个时候师父决定辅佐萨孤缇曜了吗?”
净空师太摇头,“其实,占卜出萨孤缇曜有王者的命格时,我并没有想过什么,哪怕是当时接受了他母亲的恩惠。真正叫我想诚心追随他的原因是他自己。那个时候他才五岁,跑到我面前,问我天下一共有多少个国家。我说四个,他说只有一个。将来他会成为统一四国的霸主。”
好狂妄的口气!原来从小就这样,难怪长大以后会变成一个如此难缠的主儿!谢小桃不由得在心里感慨。
“或许,你会觉得一个五岁大的小孩跑到面前来说这一番话听上去很可笑,可在那个时候,我却是被深深震撼到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辅佐他成为这天下的霸主。”
谢小桃静静地看着净空师太,良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觉告诉我,我可以辅佐他实现那伟大的梦想,甚至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甚至都决定必要时去替他改命了。”说到这里,净空师太不觉笑了起来,好像是在笑自己的天真。
谢小桃有些看不懂了,“师父,为何没有那么做?”既然都有了那样的想法,为何还要去千里之外的大越,帮自己改命呢?
“事实证明,其实我的想法很天真。王的命格是天定的,岂非我这种人能随意改写的?哪怕我拥有替人改命的本领,也是无法改变他的命格。”净空师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通常情况下,替人改命只能是越改越好,那时候的萨孤缇曜已经拥有帝王的命格了,又哪里还需要人再去改?
“那师父……”谢小桃想问对方,为何会给自己改了命,甚至还是以牺牲掉自己一条左臂为代价的情况下。
“萨孤缇曜虽然有帝王的命格,但距离他实现自己的宏图霸业还有一段距离。而我发现,我的能力实在是太过有限,我必须要替他找出真正能帮助他的人。所以,我离开了苍鹜,以云游医者的名义四处游荡,先去了融夏,后才到了大越,在所经过的地方寻找着自己期待的人选。”净空师太顿了顿,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谢小桃的身上,“一次机缘巧合,叫我在建福庵遇见了你。那个时候,我便是知道你并非大越的人,于是偷偷为你占了一卦,发现你命格出奇,但有着我无法参透的东西。我想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了,所以才决定收你为徒,并且在不动声色间传你医术。”
当时,建福庵的弟子并不算少,但真正能叫净空师太如此上心的人就只有谢小桃一人。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师父才决定替我改命的吗?”谢小桃很是震惊,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她笑了,“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又是如何能够承担起替萨孤缇曜实现毕生心愿的重担呢?”就算她能,她也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因为她对萨孤缇曜实在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对方用阿芜来要挟她以后。
“以前或许是这样吧,但是现在,为师没有那么强烈的想法了。为师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这样才不辜负我替你断掉的那一只手臂。”净空师太的话听上去十分中肯,并不想为了拉拢谢小桃而故意说出来的。
795拖走死囚
谢小桃看着净空师太,深知对方这是对自己的一种关心。可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了琅少,想起了那个男子在临死前也曾经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不禁悲从中来。
过了好一阵子,谢小桃适才敛起神伤,对着净空师太重重地点了点头,“师父放心,不管遇见了什么样的困难,徒儿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的,除非是萨孤缇曜下定决心要杀了徒儿。”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萨孤缇曜并不是谢小桃认同的王者,但好歹也是苍鹜的王。若是萨孤缇曜真的打算杀死谢小桃,谢小桃也是难以招架得住的。
“只要你不一再挑战他的底线,他是不会动杀你之心的。”净空师太十分笃定地说。
就是这样一份笃定,叫谢小桃不觉生出了几分困惑。这样的困惑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当净空师太离开牢房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仍然存在着。
谢小桃用棉被紧紧裹住自己,屈膝,蜷缩在角落里,怔怔地看着远处的那一片枯草,心思却是飘向了远方。
奇怪,师父为什么会那么笃定呢?是因为了解吗?谢小桃默默问着自己,但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像萨孤缇曜那么狡诈多变的男人,纵然与净空师太有着微妙的关系,但也绝对不可能叫人完全了解自己。就好像当初的苏婉怡和慎王爷储沂谨一般。苏婉怡自认为比谁都了解储沂谨,可到头来却是不知自己其实只是对方的一颗棋子。
想着想着,谢小桃不觉闭上了眼睛,又是将今天与净空师太所说的话仔细回想了一遍,忽然得出了一个结论——今日净空师太对她说的话,一定也曾经对萨孤缇曜说过,否则萨孤缇曜绝对不可能在放了她以后,又不惜劳师动众的将她捉回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在萨孤缇曜的心中对权力的贪婪一定远远超过了其他人。或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想办法离开这里。谢小桃这样想着,考虑着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救自己脱离苦海。
奈何这个问题还没有彻底想清楚,便有新的问题从不知名的地方冒了出来——那便是她的女儿阿芜,如今也被萨孤缇曜带到了王城,想必是打算在必要的时候用来牵制她的。
想到阿芜,谢小桃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为一个母亲,她绝对做不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而不闻不问的残忍事情。
不行,在阿芜没有彻底脱离危险以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轻举妄动的。她还那么小,不可以因为我的过失而受到伤害,哪怕只有一点点!
谢小桃颇为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向后一仰,将整个后脑勺都贴在了那冷冰冰的墙壁上。外面的雨声便是清楚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已经下了很久很久了,但外面的雨势却是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看样子今夜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
谢小桃并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却是记得自己是被一阵哭喊声吵醒的。是从审讯室那边传出来的声音,但他们说的全都是苍鹜的语言,谢小桃一句都没有听懂。
她唯一能听懂的便是有女人死命哭喊的声音,还有那一下重过一下的皮鞭声。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直把谢小桃听得毛骨悚然。这边是大牢了,纵然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同,但对这些囚犯来说无疑都是人间炼狱。
不知过了多久,萦绕在谢小桃耳畔的哭喊声终于停止。谢小桃也总算是可以勉强松一口气了。
然而,这样的安静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见着两名侍卫拖着一具女人的尸体从里面走了出来,是的,是一具尸体,正是方才挨了打,不断发出哀嚎声的女人。
在他们经过的路途上,便是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殷红的颜色在这座昏暗的牢房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谢小桃的眼睛被刺痛了,忍不住别开了视线。可那女人的哭喊声却好像魔咒,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半个时辰后,连翘过来给谢小桃送饭菜,“小姐,是不是饿坏了?”一边询问,一边给其盛了一碗白粥,“还温着呢,快些来吃吧。”
谢小桃接过了瓷碗,余光又是无意间瞥见了地上还一直存在着的长长血痕,顿时间就没有了什么胃口。
“怎么了?小姐为何不吃东西?”连翘有些担心。
“没什么,只是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东西。”谢小桃沉声回答道。
不想看见的东西?连翘疑惑,连忙看向了周围,却是没有发现什么,抑或说她根本就不清楚在这之前曾经有一个女人被强行拖走了。
“你知道吗?刚刚这里死了一个人。”谢小桃缓缓道。
连翘皱了皱眉头,“是被活活打死的,对吗?”
谢小桃讶然,没有想到连翘竟然会猜出来了,“嗯,被打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这牢房里的人,多半都是如此。不过,对于他们而言,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连翘长长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谢小桃听不懂了。只有有命活下来,才有重见光明的希望。除非是罪大恶极的人,否则谁都没有权力靠死来解脱自己。
“这牢房里的环境本就恶劣,若是没有御寒之物,对人来说就是一种严酷的折磨。很多人都是因为忍受不了这种寒冷,所以才会去主动激怒侍卫,将他们活活打死。”连翘如实道。
听闻这样的话,谢小桃不觉瞪大了眼睛,心口也是想堵了一块巨大的时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过了良久,她才缓声道:“这又何苦呢?又不是所有人都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活着总会有出去的可能。”
连翘笑了,笑容里尽是无奈,“小姐想得真简单。在苍鹜一旦被打入牢房里的人就是一辈子的奴隶了,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什么自由可言。”
“奴隶?一辈子?”
“嗯。”连翘微微点头,“除非他们能在一年一度的抢珠活动中夺得第一,否则就不可能再有什么自由可言。”
“抢珠是什么意思?”谢小桃按耐不住好奇心地问。
“是……”连翘刚刚发出了一个声音,就被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给强行打断了。
不知怎么回事,萨孤缇曜忽然心血来潮出现在了牢房里,还好巧不巧地听见了谢小桃方才问的那一句话。
不顾两个女子吃惊的神情,萨孤缇曜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过来,目光落在了谢小桃的身上,上下打量着那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俏脸,“怎么?你好像对抢珠很感兴趣?”
谢小桃静静地看着萨孤缇曜,并没有开口回答。她只不过第一次听说抢珠,便是忍不住随口问了一句。为何到了对方嘴里,就好像变成了一种迫切想要知道的态度了呢?
“王,不是这样的。方才小姐只是随便问问的。是奴婢无意间说到了那个活动……”虽然谢小桃什么都不知道,但连翘却是比谁都清楚。她惶惶地看着萨孤缇曜,生怕对方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