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隐于宅-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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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储沂谨一展折扇,猝不及防地又向谢小桃凑近了几分,“听说,苏夫人给你又安排了三名奴仆,用得可还顺手?”
谢小桃敛起笑容,定定地盯着他看,大大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了对方的样子,又被粼粼的湖面晕染得不似以往一般真切。“莫不是王爷打算再送个人给锦儿用用?”
储沂谨晃了晃扇子,“本王送了,你会收吗?”
这个问题着实是要好好掂量一番,谢小桃得想想自己有没有胆量用眼前这个邪魅王爷送来的人。
见着谢小桃不答,储沂谨也没有再逼问,又摇了摇扇子,对蛮心说道:“咱们走吧。”
蛮心微微蹙眉,看了看储沂谨,又看了看谢小桃,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似是含了几分困惑,却是只能随身侧的男人一同离开。
谢小桃目送着他们离开,一直送出了十余丈的距离,才调转了身子,向回走去,一边走,一边琢磨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想了半晌,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把注下在储沂谨的身上。在她的意识里始终都觉得像慎王那样诡诈的人还是少惹为妙的好。
而蛮心这边,明明已经走远了,却仍是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储沂谨收了折扇,同时也收起了脸上的玩味,“本王可是卖了个面子给你,你也看见了,是她不需要。以后别再拿这种事求本王了。”
蛮心有些不甘心,对着储沂谨比划,道:可是她的处境很危险,刚刚你也看见了,有人一直在监视她。
危险又能如何,还不是苏府宅子里的事?他虽然贵为王爷,也不能把手伸进别人家里吧?储沂谨没有回她,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走吧。”
蛮心摇头,转过身子,向着谢小桃跑了过去。
看着那如蝴蝶翩跹的婀娜身姿,储沂谨很是无奈地摇起了脑袋。苏云锦,你到底给蛮心吃了什么迷魂药,居然惹得她如此惦念?
在他看来,谢小桃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哪怕再聪慧,也逃不出后宅女人的命运,走得太亲近了,反而是不太好。
虽是这样想着,但储沂谨还是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等着蛮心,同时决定,以后坚决不和蛮心说关于谢小桃的任何事情。
121突然生病
蛮心一路小跑着,追上了谢小桃,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谢小桃扭过头来,见着的是一个气息有些凌乱的女子,便是生出了几分困惑。“你不是已经和慎王离开了吗?”
蛮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番自相矛盾的样子着实是叫人猜不出她的心思。她沉了沉,对着谢小桃比划道:也许你是个骨子里倔强的女子,从不肯轻易向别人寻求帮助,但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下。
她想要提醒我什么?谢小桃在心里问着,她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事值得已经离开的蛮心再次折回来。
我想告诉你,在你们去山上的那段日子,你大哥已经启程去了辽安。比划完之后,蛮心的目光便落在了谢小桃的小脸上,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见她好像没有听懂,又补充了一句。据说这是你父亲苏大人的决定。
谢小桃怔了一怔,旋即清婉一笑,“可能是因为红儿的事情,所以父亲才会叫大哥出去转转,避开这些风言风语的。”
听着这样的解释,蛮心真真是替谢小桃着急,偏偏口不能言,有些话又不好用手语比划。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谢小桃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好似是真的不知道蛮心想要说什么一般。
从你来苏府以后,府上发生了不少事情,无论大小,皆是针对你的,你怎么就不能多个心眼呢?看得出蛮心是真的急了,比划的动作也比之前快了许多。她皱着眉头,继续道,或许是我多想了,但我总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看着那越动越快的纤纤玉手,谢小桃心底掠过一丝感动,“你担心他们会对我不利,所以特意跑来告诉我的,是吗?”
蛮心用力地点头,然后向谢小桃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出任何事情。你一定要小心。
“谢谢你,我一定会小心的。”谢小桃笑了起来,唇角边上多了两颗小小的梨涡,这样的笑容是真实的,与往日那些勉强挤出的笑容完全不同。
你一定要小心啊。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王爷还在等我,我就不多耽误时间了。蛮心拉起谢小桃的手,将之扣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宛如祈祷一般地紧了紧,半晌才缓缓地放了下来。
谢小桃感觉手上有温暖传来,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慢慢流遍了周身,直到再也看不见蛮心的蓝色衣裙,那股暖意依旧存在着。
她低下头,看着那只曾经被紧紧扣着的手,平静的心湖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一般,荡漾起圈圈涟漪。原来,她也可以被人如此关心着。
想到蛮心与自己说的那些话,谢小桃的心头又是一暖。
不得不承认,蛮心是个心细如尘的精明女子,能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中猜到很多事情。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惜,这些事情,谢小桃早已知晓。
一切都没有变,都是按照原本的轨迹慢慢进行的。
上一世,苏景坤也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上京城,前往辽安的,从而与萧氏结下了不解之缘。
辽安萧氏是大越的十大宗族之一。上数五代,曾出过一位左相,两位宫妃,可谓是烜赫一时的名门望族,地位无人能及,可惜到了后来,因为子嗣单薄的缘故,有过一段时间的萧条期。
当时的家主为了保护萧氏主枝的血脉,便不再要求子孙入朝为官。从那以后,萧氏一族慢慢退出了朝堂,全心投入到商业上。经过几十载的风霜洗礼、岁月沉淀,现如今的萧氏已经掌握了大越朝五分之一的财源。
商归商,并不代表萧氏子孙就此荒废学业。如今,宗族之内仍是不乏青年才俊,能文善武,三步成句,七步成诗,只要他们愿意,入朝为官便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除此之外,萧氏的女儿也是个顶个的优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加上家规严明,哪怕是个庶女,浑身上下都会散发出不同于寻常小姐的大家之风,是其他氏族争破脑袋都要极力迎娶的对象。
而苏景坤的正室便是出自萧家,是萧家主脉的嫡幺女萧绾绾。据说,两人在雅兰会上相识,以诗会友。萧绾绾倾慕于苏景坤的才华洋溢,苏景坤则是钟情于萧绾绾的温婉淑良。
故事听起来很美,可谢小桃却固执地认为,在苏萧两姓之好的背后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想到这里,那些前尘往事戛然而止。大抵是在风站立的太久的缘故,谢小桃的头开始疼了,从太阳穴开始,蔓延到眉心之间,紧紧交缠着向上窜着,只撞得她头痛欲裂。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回花槿阁的,也不知道自己走回到花槿阁时整张小脸是怎样的苍白,以至于差一些就把绿屏吓哭了……
她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了很久很久,期间,感觉有无数人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而自己则是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傀儡,被人扶起后软软地瘫靠在对方身上,任由对方将汤药喂进自己嘴里。
更多的时候,她其实是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做着各种有关于前世今生的梦,爱恨情仇尽在其中。明明很想清醒过来,却是被梦牢牢地魇着,挣脱不得。
“水……水……”她虚弱地说。在针落可闻的房间里听得格外真切。
绿屏欣喜,“好,奴婢这就给小姐准备!”连忙为谢小桃倒了一杯水,朝床榻走去。这个倒水的动作她曾经做过无数次,可这一次看来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半梦半醒间,谢小桃终于睁开了眼睛,刚好看见了这一幕,正欲说些什么,却发现双唇干涩得几乎张不开。
“小姐,来喝水……”绿屏扶着谢小桃坐了起来,言辞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喜悦。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动作过猛,会呛到对方。半晌,杯子里的水已经见底,复又体贴地询问,“还喝吗?”
谢小桃摇头。
绿屏把茶杯放在了一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小姐总算是醒了过来。”
一杯水喝完,滋润了龟裂的唇瓣,谢小桃缓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绿屏红着眼眶说,不知是因为熬夜的缘故,还是见到谢小桃醒来后的喜极而泣。
一旁的崔妈妈也是走了过来,把手放到了谢小桃的额头上,试了试体温,然后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菩萨保佑,终于是退烧了。”
退烧?我生病了?谢小桃疑惑。
“太好了!”绿屏眼含热泪地说,“小姐,您是不知道,那日您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样子有多可怕。”她开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整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回来以后就说头疼,想要睡一会儿,谁知道这一睡竟是睡了三天三夜。”
“睡得是蛮久的。”谢小桃勉强一笑,还想再开几句玩笑,却见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对方的眼睛里掉了出来,不由得慌张起来,“傻绿屏,我不是都已经醒了吗,应该高兴啊,怎么好端端地就哭了?”
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是叫绿屏哭得更伤心了,她哽咽道:“小姐您是不知道,在三天里,奴婢有多担心。奴婢真害怕您像刚回府的时候一样……”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谢小桃认真地说,她会小心照顾自己的,要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好看着自己的仇人一个一个死去。“至于这一次……”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以前,她也有吹吹冷风就生病的经历,每一次都要睡很久,可睡醒以后,身体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或许是察觉到谢小桃有难言之隐,崔妈妈便是接了话茬,“小姐是人,不是铁打的,就算再强、再硬,也总归有顶不住的那一刻。”近来,府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谢小桃能谈笑自若地坚持这么久,实属不易。
谢小桃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崔妈妈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感激。到底是在府中多年的老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要比绿屏高明许多。
“小姐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差使奴婢们来干,别总是事必躬亲。万一把自己累垮了,可就不好了。”崔妈妈苦口婆心地劝慰,见着对方颔首,便当她是把这话听进去了。
谢小桃明白,自己的的确确就是被累垮的。她一直把仇恨背在背上,怎么能不累?时间长了,也是熬不住的,特别是在完全看不见希望的时候。
“对对对,咱们院子里人多了,以后小姐若是有事就尽管差遣奴婢们吧,特别是那个陈妈妈,看她满身的肥肉就知道她精力旺盛,小姐最好派一些体力活给她,就不信累不死她的!”绿屏恨恨地说,惹来了好一阵笑声。
谢小桃生得只是小病,经过几日的休养整个人都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才使得绿屏悬着的心落了下去。殊不知,还未等落平稳,便再次被提了起来,只因为一名宫人的到来……
122怀疑身份
澜宁院里,陈玉珍正在逗弄一盆盆栽的松,鲜红的长指甲在墨绿色的松针上游曳,看起来尤为突兀。
陈妈妈在一旁向她汇报这几日谢小桃的情况,听后,被修饰得分外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困惑。“那名宫人可说找她何事?”
陈妈妈摇了摇头,“那名宫人只说大铭公主在闹脾气,非要见四小姐不可。”
见她?到底是什么事一定要见她不可?陈玉珍百思不得其解,红唇微动,又问:“近来可曾听她提起过有关于大铭公主的事?”
陈妈妈想了想,还是摇头,“老奴并没有听四小姐提过。”
这就奇怪了。她只是个山野丫头,平素与大铭公主并无交集。大抵是想得太过投入,陈玉珍感觉手下一痛,低下头时才发现一根尖长的松针扎进了指腹。
“夫人……”陈妈妈轻唤出声,满是关切的意味。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陈玉珍打断。
陈玉珍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就这么不追究了?“可是……”陈妈妈还想补些什么,却发现对方根本无心再听,只得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躬身道,“是,老奴告退。”
两扇朱漆木门被人小心翼翼地从外面掩好,只在碰合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落在屋子里,却是撞出了一阵不小的颤音。
暖暖的阳光透着半敞着的窗户照了进来,在已经被擦洗得光亮的地上投上一方温暖的光影,却不足以驱散整间房间里的寒意。
“夫人,这四小姐和大铭公主……”陈妈妈不敢说的话,习秋敢说,却也只是开了个头,便是戛然而止了。
陈玉珍终于将视线从盆栽上移开,微微勾起了唇,“你是害怕那丫头和大铭公主牵扯不清?”
习秋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先是一个慎王,又是一个太妃,若是再来个大铭公主,那上京城里的贵人都算都被谢小桃集全了。
陈玉珍却只是笑,完全没有替她解惑的意思。她可不相信像大铭公主那般刁难的人儿,也会偏向于谢小桃……
门外,苏婉怡从院子走廊经过,刚好与陈妈妈打了个照面。
陈妈妈对着苏婉怡福了身子,“五小姐。”迎上的是一张轻挑着眉头,稍显疑惑的小脸。
“你不好好在花槿阁伺候,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苏婉怡问。
“是夫人唤老奴过来的。”陈妈妈如实回答,恭顺且坦荡。
“哦。”苏婉怡没有再多问什么,一甩帕子,继续向前面走了起来。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陈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样都是嫡出小姐,为何这个五小姐要比大小姐差那么多呢?
苏婉怡并不知道陈妈妈心里想的是什么,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琢磨,如同一只欢乐的小兔子一蹦三跳地沿着游廊跳进了陈玉珍房间。“母亲……”前脚刚踏进屋子,就开口叫道。
陈玉珍悠然转身,便见到一个人影蹿到了自己面前,“你呀,什么时候能稳重一些?”
“母亲不是说,最喜欢我这个样子吗?我也觉得这样子不错,干什么非要学着其他小姐那般扭扭捏捏呢?”说着,苏婉怡的小鼻子动了动,却是没有闻见想要的味道,便问,“母亲,您把那盘桂花酥藏哪里去了?”大厨房的管事妈妈说,早上给陈玉珍送过来一盘桂花酥,她就立刻朝澜宁院跑了过来。
侍候在一旁的习秋接了话,“早上夫人没什么胃口,就放在小厨房,没有摆出来。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端过来。”说罢,走出了房间。
陈玉珍抬手,用力地戳了戳苏婉怡的额头,嗔怪道:“你呀,怎么生得这般馋?闻着好吃的就过来了,活脱脱一只小馋猫!”
苏婉怡扁了扁嘴巴,调皮地说:“就算是只小馋猫,也得看看馋的是什么吃的。再说了,我要是小馋猫,母亲又是什么?”
陈玉珍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感慨道:“我怎么就把你生得这般混?看来改明儿,还得给你再加位礼教妈妈,免得叫人耻笑你不懂规矩!”
苏婉怡不悦地吐了吐舌头,胡搅蛮缠着:“我觉得混点也没什么不好,母亲就是爱瞎操心。”说着说着,想起刚刚遇见陈妈妈的事,“对了,母亲把陈妈妈叫过来干什么?是不是那野丫头闯祸了?”声音落下,额头又被对方戳了一下。她连忙捂住痛处,抗议地喊了一声,“母亲!干什么又戳我?”
“你当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啊?我只是关心一下你四姐姐的近况。”
虽是这样说着,但落在苏婉怡的耳朵里就全然变了味道。她坐在了小凳上,“要我说,母亲就是爱自找麻烦。既然不放心那个野丫头,当初为什么非要把她接回来呢?”
陈玉珍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如果当初知道接回来的会是一个麻烦,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自己夫君那荒诞的提议。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世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