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隐于宅-第4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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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已经被处死了，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够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补偿你。”萨孤缇曜道，“你若是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再寻一个过来。”
谢小桃侧过头，看向他，“死就是死了，再寻一个，又有何用？萨孤缇曜，之前你一直用孩子来要挟我，现在孩子已死，你已没有办法再控制于我。”
“你想离开？”萨孤缇曜立刻警觉起来。
却见谢小桃清秀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她亮出了藏在广袖下面的匕首，照着萨孤缇曜的心口便是狠狠刺去。
可萨孤缇曜是什么人？又岂会如此轻易就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得偿所愿？他微微侧身，及时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谢小桃扑了空，可是还未等折回，就被萨孤缇曜牢牢抓住了手腕。
“你想杀我？”萨孤缇曜冷声问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逼着谢小桃把匕首松开。
“咣当”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撞击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我不但想杀你，还恨不得剥你的皮，吃你的肉！”谢小桃银牙紧咬，怒喝道。
这一声怒喝成功激怒了萨孤缇曜，“就凭你？”他一边说，一边不屑地甩动了手臂。
谢小桃便因为这猛然迸发的力道被甩到了一旁，胸口结结实实撞击在了那坚硬的墓碑上。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接下来，谢小桃便觉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着一侧倒去。
看着那落在地上的血滴，一滴一滴如曼陀罗一般绽放，萨孤缇曜原本坚定的心一下子变得慌张起来。他只是因为太过生气，想要给谢小桃一点儿教训而已，根本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甚至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害得谢小桃受伤。
萨孤缇曜奔到了谢小桃的面前，用力地摇晃着她，费了好半天的力气，终于是见那娇弱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笨蛋，你怎么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呢？就凭你这个样子，也想伤我？”
谢小桃逼着自己抬起了那沉重的眼皮，凄惨地笑了起来，苍白的唇瓣早已经被血染红，“我是不足以伤你分毫。”
这一点，谢小桃心知肚明。她不过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学过任何武功的弱质女流，又是如何能动得了萨孤缇曜呢？姑且不说萨孤缇曜的武艺如何，只论那强壮的身体就足以与她形成最为明显的差异了。
方才那一下，谢小桃真的用尽了全力，可就是那样被对方轻而易举躲闪开来了。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但……但我……一心求死，总……总可以了吧？”谢小桃满是虚弱地说。死，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至少她不会再像现在一般受制于人了。
轰隆——
一道惊雷自萨孤缇曜脑海里炸响开来，他没有想到谢小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震惊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方才谢小桃撞上的墓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蠢女人，你就这样想死吗？”萨孤缇曜怒声问道，“你以为死了就可以逃脱我的手掌心了吗？”
然而，这个时候的谢小桃却是没有力气再做出回应了。她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么无声无息地阖上了眼帘。
“笨蛋，从你踏进我苍鹜的国界开始，你的命便由我说的算。我不准你死，你休想就这样死掉！”萨孤缇曜霸道又自负地说，边说边把谢小桃打横抱起，向着山下走去。在那边除了有负责看守的士兵外，还有净空师太，她一定有办法救活谢小桃的。
就算不能，萨孤缇曜也会逼着净空师太把这个娇弱的女子从鬼门关强行拉回来的！一定！
804逃避之因
“怎么样了？我命你现在把她弄醒了。”房间里，萨孤缇曜对着净空师太吼道，霸道的声音响彻了整间房间。他恨不得现在就叫谢小桃醒转过来，然后好好盘问盘问她，到底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王，小桃的身子实在是太过虚弱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醒过来。”净空师太很是为难地说。
萨孤缇曜看着净空师太，甚是不满地皱起了剑眉，“平日里，她不是一直都生龙活虎的吗？怎么就随便撞了一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在坟冢前，萨孤缇曜便是发现谢小桃是故意撞到那块墓碑上的，但他相信不管谢小桃再如何的用力，只凭借她一个弱女子之力，是很难把自己伤得很重的。他甚至怀疑这是谢小桃在故意装睡的。在来的路上，萨孤缇曜还一直在对谢小桃说：“笨女人，你以为这样装睡，我就会放你离开吗？收起你这套小算盘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放你离开，除非我死！”
“国师，你这是在故意诓我？”萨孤缇曜冷声问道，根本不愿意相信净空师太无法将谢小桃叫醒。
净空师太缓缓开了口，“王，小桃的身子比想象中要弱很多。这恐怕和她的经历有关系。”
“什么意思？”萨孤缇曜有些听不懂了。“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经历？”
净空师太摇了摇头，“从脉象上看，她的体虚之症至少有一年之久了，算起来应该是从她怀孕时就落下的病根。”
“一年之久……”萨孤缇曜重复了一遍，心里边却是在细细估算着时间。
那段时间正是谢小桃被接到大越皇宫里生活。那个时候的谢小桃一定因为每天都在担心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储沂轩，茶不思饭不想，把身子硬生生给拖累垮了。
“加上她的月子没有坐好，受了凉，身子更是虚弱至极。”净空师太又道，她并没有明确指责萨孤缇曜当时那样狠心的将谢小桃丢入潮湿的牢房，却是相信就算自己不说，对方也能明白。
果然，在净空师太话语的引导之下，萨孤缇曜便是想到了当初狠心把谢小桃关进牢房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女人的月子最为重要，可是当时居然忘记了谢小桃还没有坐足一个月。
想到这里，萨孤缇曜便觉得恨透了自己，却是没有表露分毫，“我只问你，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我不能保证。”净空师太很是为难地说。
萨孤缇曜明白净空师太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因为没有把握。他就算以死要挟，只怕也不能叫谢小桃尽快醒转过来。更何况，若是真的处死了净空师太，谁还敢来帮着谢小桃治病。
一番深思之后，萨孤缇曜只好妥协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一定要医好她。”
只要谢小桃能醒过来，哪怕对他心存怨恨；只要谢小桃还能像以前一样站在他面前，哪怕是不会再正眼看他一下；只要谢小桃还能如以前一般吃饭睡觉，哪怕不会再给他做任何好吃的菜肴……他都愿意，只要谢小桃能平平安安醒过来！
……
萨孤缇曜守在了谢小桃的床榻前，又是整整四天都没有合眼。若不是净空师太偷偷在萨孤缇曜的饮水中放了一些可以安眠的药物，恐怕萨孤缇曜还是不打算这么快离开的。
见着萨孤缇曜真的离开了，净空师太适才将谢小桃唤醒，“你可以醒了，他已经离开了。”
在净空师太的轻唤中，谢小桃睁开了眼睛，那双茶色的眸子里便是清楚地映出了净空师太和连翘的影子。其实，从早上的时候，她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不想一睁开眼睛就面对萨孤缇曜那一张阴晴不定的脸。她已经足足面对了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没有人清楚，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当她面对着萨孤缇曜吃饭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谢谢师父。”谢小桃向净空师太道了谢。
净空师太坐到了她的身边，“你打算就这样一直逃避着他吗？”这种谎言实在是隐瞒不了多久的，除非谢小桃一直都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谢小桃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她失声笑笑，苍白的俏脸上更显憔悴，“能瞒一时是一时，如今他已经没有了任何为难我的筹码了。”说着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师父，阿芜被送出去了吧？”
净空师太沉了沉，缓缓点了头，“嗯，十天前就被我偷偷送出去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按理来说，她应该从很早以前就把阿芜偷偷换掉的，奈何要找一个与阿芜月份相仿的孩子并不容易。
听闻这师徒二人的对话以后，连翘不觉惊讶道：“小姐，您从一开始就知道阿芜小姐已经被送走了吗？”
谢小桃点头承认。阿芜是她的骨肉，纵然母女俩分别了那么长的时间，她也依然可以认出来自己的孩子的。
“那这么说，您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阿芜小姐出事了而感到生无可恋的？”连翘又是开口追问道，说完便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一时的口不择言。
好在谢小桃并没有怪罪之意，“放心好了，当日我照着墓碑撞了一下，的确是把自己撞得不轻，但还不至于到吐血的地步。至于那从口中吐出的血，其实是事先吃下的一个血丸。”所谓血丸，是一种由五种药材经过配比制成的，遇水则化，造成假象，以便蒙混过关。
“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连翘不解。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萨孤缇曜又怎么会相信阿芜已经死了？”谢小桃解释，说着说着，便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净空师太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果然是天下父母心啊。小桃，可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你的身子本就虚弱，经过那么一撞，恐怕一时半刻也不容易好……”
“师父，徒儿知道。只要阿芜能平安，我所做的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谢小桃淡淡道，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净空师太看着谢小桃，“等你好了，师父就带你去见阿芜。”
她的一番好意，却是遭到了谢小桃的拒绝，“只要能确定她是平安的就够了。依照我现在的情况是不适合看望她的。那样的话只会给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
无论如何，谢小桃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再一次成为萨孤缇曜威胁自己的筹码了。
……
又过了五日，萨孤缇曜再一次出现在了谢小桃房门口，正欲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净空师太，便是按耐不住满心的关切，问：“国师，那个笨女人醒了没有？”
“嗯，已经醒了，才刚刚吃过药，睡下了。”净空师太道。这五日来，恐怕早就有人告诉萨孤缇曜谢小桃已经醒过来了。
萨孤缇曜之所以一直都没有来，也是因为想给谢小桃一点时间缓缓。强行忍耐五日，这对于一个身居高位的王者并不容易。净空师太自是清楚这些，便是如实道出了谢小桃已经醒过来的事实。
“那我进去看看她。”萨孤缇曜负了手，准备进去。
“王，小桃刚刚睡了。”净空师太又道，心里边不乏有些急切，大概也是不想萨孤缇曜打扰了谢小桃的清净吧。
萨孤缇曜脚步稍顿，“放心好了，我只想去看看她，不会打扰到她的。”就算真的打扰了，他也刚好可以陪着谢小桃“聊聊天”。
说完这一番话后，萨孤缇曜便是迈步走了进去。
看着那两扇木门又被缓缓阖上了，净空师太便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早晚都会有该面对的那一天的，能逃得了一时，也是不能逃得了一世。
萨孤缇曜将门关好，径自走到了床榻前，看着那一张睡熟的容颜，心底泛起了淡淡的惆怅，“其实，早在五日前，我就听说你已经醒了，只是一直都没有过来，就怕打扰了你。”
我倒是情愿你一辈子都不要过来打扰我。躺在床上，谢小桃在心里回应道。她的睡眠本就很轻，何况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她又是如何能睡得着？
“这五日来，不知道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些？”萨孤缇曜又问，忍不住抓起了谢小桃的手，才发现那一只小手冰凉得可怕。这样的冰凉叫他觉得很是心疼，很是自然的将之放入了自己怀中。
此举着实是把谢小桃吓得不轻。除了储沂轩外，她还从未曾和别的男人有过这样过分亲昵的举动呢。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正是这样一番举动，刚好出卖了她其实是在装睡的举动。
察觉到自己怀里的那一只小手动了，萨孤缇曜笑了，然而那样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又恢复了往日的阴鹜。“你醒了？”
谢小桃苍白着一张小脸，再一次试图把手从萨孤缇曜怀中抽回，却是被强行按着，不能动弹，顿时沉下脸来，“你这是何意？”
805口出狂言
萨孤缇曜并没有回答谢小桃的话，就那么紧紧地抓着谢小桃的手，没有松开。
谢小桃又是费了好一阵子的功夫也是没有办法挣脱，只好放弃。
见着谢小桃不再挣扎，萨孤缇曜便是那一只小手，慢慢移到了自己的胸口，叫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大越有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子，未免太失君子风度了。”谢小桃咒骂道，苍白的俏脸上浮出了微微的愠怒。
“这里不是大越，是苍鹜。在我们苍鹜从来都没有什么君子不君子的。”萨孤缇曜对着谢小桃说，“相比较大越那些所谓的君子风范，苍鹜的人则是更为直接，更为坦率，特别是男人，遇见自己喜欢的女人便会马上要了。”
这样的话叫谢小桃吃了一惊，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萨孤缇曜，在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见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东西——情yu，浓浓的情yu，是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时才会有的表情。
“你……你想干什么……”谢小桃尝试着问。
“如果我说，我想得到你，你会怎样？”萨孤缇曜问，说话时的神情时那样的严肃，严肃到叫谁都不会怀疑他是在开玩笑的。
这一句话叫谢小桃的脸色比方才更要苍白许多了。她没有回答，脑子却是在飞快地转动，思考着自己到底该怎样做，才不会叫对方占到便宜。
大抵是察觉到了谢小桃清亮的眼神里的那一点点的慌乱，萨孤缇曜原本严肃的脸上霎时间多了一抹诡异的笑，同时也笑得是那样的开怀，“不过你放心，纵然我再如何喜欢你，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强要了你。”
萨孤缇曜清楚，若是他真的因为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强行把谢小桃变成了自己的女人。谢小桃一定会恨透了他，他们之间便真的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恨我吗？”萨孤缇曜忽然问，其实这个答案他早就知道，只不过是希望听见谢小桃亲口说出而已。
谢小桃没有理睬他，她实在不喜欢以这样一种方式和对方交谈，哪怕现在她可以完全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你应该是恨我的吧？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孩子……”虽然谢小桃没有回答，萨孤缇曜还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件事的确是我的疏忽，可我也已经处死了雪女。雪女从十五岁时便开始跟着我了，三年来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服侍着我……”
他跟谢小桃说了很多和雪女有关的话，但事实上一直都是他在滔滔不绝地说，而谢小桃则是一直沉默着，甚至连一个眼神回应都吝啬给对方。
过了很久，萨孤缇曜终于说完了，他看着谢小桃，漆黑的眼眸深处便只映得出那一张清秀的俏脸了。“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你的孩子并没有死，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恨我吗？”
谢小桃依旧没有做声，却是在萨孤缇曜不注意的时候，终于成功将手抽了回来。她向后退了退，退到了床角，把整个身子都蜷缩成了一个小团，似是要与萨孤缇曜划清界限。
“你……”萨孤缇曜欲言又止，却是强自忍了下来，“我是说如果，如果阿芜还活着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和我说说话了？”
谢小桃却是冷冷一笑，“你认为死了的人还有可能重新活过来吗？”
这一句问话直把萨孤缇曜问得无言以对。是啊，人死不能复生，纵然他在苍鹜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可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萨孤缇曜的目光停留在谢小桃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