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隐于宅-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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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蛮心又开始痛恨自己的口不能言。如果她会说话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劝说他放弃这一荒诞的念头了?
片刻之后,两名侍卫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的手里拿着菜刀,锋利的刀口上隐隐闪着令人害怕的寒光。
“砍了吧。”储沂谨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示意那两名侍卫按他的吩咐形势。
蓦地,谢小桃终于抬起了头,“王爷,你不能砍了我的手!”她对着储沂谨浅笑出声,“方才,你还同我说落子无悔,不想这局棋竟是赢得如此胜之不武。”
蛮心又是一惊。锦儿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对王爷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推着自己往刀口上撞吗?
出乎意料的是,储沂谨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是要求谢小桃继续说下去。
谢小桃也不做迟疑,伸出手,将棋盘复原成她走神以前的样子,一颗黑子、一颗白子地往棋盘上依次落子,落到第五颗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动作,对着储沂谨笑了起来,笑得胸有成竹,“锦儿没有想到,王爷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棋盘上多放了三颗棋子。”三颗棋子的位置都不是很起眼,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谢小桃并没有发现。
储沂谨赞许地点了点头,却没有一句夸奖的话,他道:“有没有人告诉你,所谓下棋其实不是两个人在对弈?”说完,便是负手而去。
直到那袭紫袍消失,谢小桃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差一些就栽倒在地上,“好险!”是好险,险到她已经无法再去思考慎王留下的那句话的意思……
158右眼皮跳(你们懂的)
高高的二层小楼上,储沂谨负手立于窗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蛮心将送谢小桃出府,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谢小桃居然还能笑着同蛮心挥手告别。
这个苏云锦到底是不是人呢?明明才从本王的手里捡回一条小命,但不过半个时辰,居然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而且还笑得那般灿烂!
储沂谨想不明白,甚至有些怀疑,如果谢小桃生的是男儿身,他自己这个诡谲的称号是不是该拱手让人了?
然而,何止是这一点叫他好奇呢?在他看来,今日谢小桃所做的一切都叫他十分感兴趣,当然最感兴趣的要属于谢小桃对瑞王储沂烨的反应。
那个女孩儿在别人把储沂烨与之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会怒、会警告,甚至是多说一句,都要对对方吹胡子瞪眼,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心里边藏不住事的小孩子,但是当她面对生死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反应——没有哭、没有闹、没有求饶,甚至连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就不害怕吗?储沂谨忍不住地想,脑海里便浮现出她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的那一幕。不,她是害怕的。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谢小桃居然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恐惧,去研究自己到底是如何输的。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苏云锦,你就没有想过,本王当真会要了你的小命?”他喃喃道。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对于储沂谨而言,他的确有过一段时间是这样想的。大抵是谢小桃叫他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叫他觉得看见了谢小桃便是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那时候,他甚至想过,不管发生了什么,谢小桃的小命他都是要定了,却不曾料到自己最终还是被她的机智打败,被迫改了主意,然后鬼使神差地说了那么一句话,全然没有考虑过对方能否听得懂。
人生亦如下棋一眼,是在与人对弈,却鲜少有真正两个人对弈的时候。因为在一局棋里,会出现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第五个人……甚至是更多。每个人都在向其他人发动攻势,同时又要小心防备自己的领地会被别人吞噬,每走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因为一旦落子便是永远都不能反悔。当然,除了落子无悔外,还可以有兵不厌诈。
今日,被储沂谨偷偷添上的三枚棋子便是代表了这一层意思。
……
晚上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在沉沉夜色中跳着落寞的舞步,落到屋顶上、树枝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尽可能多的留下它们的痕迹,因为太阳出来以后,这里的一切便不再属于它们。
雪下了整整一夜,当黎明在天际划开一道鱼肚白时,竟是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只留下一片无垠的白,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熠熠亮光。
连翘拎着那桶从大厨房新打来的热水,一步两晃地走进了院子,刚好看见收拾妥帖地如画从下人房里出来,便是怯懦地说:“如画姐,热水已经打好了。你要是收拾妥帖了,就去给小姐端过去吧。”
大抵是昨夜太过寒冷的缘故,如画睡得并不踏实,加上刚刚睡醒,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把连翘的话听差了,曲解了其中的意思。“你这样说是嫌我起得晚了?”说着,恶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
连翘的胆子本来就小,根本就经不起吓唬。见着如画对自己瞪了眼睛,身子摇晃地向后退了两步,不知怎的,竟是把拎在手里的热水桶打翻了,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绿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你们这是在闹什么?知不知道小姐还在睡觉呢?”昨夜是她当班,在房间里守了一夜,知道谢小桃又是做了一夜噩梦,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将将睡下。原本是想叫她多睡一会儿的,哪曾想外面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连翘跌坐在雪地里,大半个身子都被水浸湿了,风一吹,便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她刚想开口解释,却是被如画抢先了一步。
如画道:“是连翘不小心把水桶打翻了。”说的时候,又看了连翘一眼,眼底尽是鄙夷。她咋了咋舌,“真是可惜了一桶热水。连翘,你还是再去打一桶吧。”
绿屏看了看狼狈不堪的连翘,又看了看趾高气昂的如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最是讨厌如画用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对连翘发号施令了。纵然连翘再不济,头上也顶着花槿阁大丫鬟的名分,身份上一点都不输给如画,没道理受这样的指使。“她身上都湿了,先叫她去换衣服吧。至于热水,如画,还是你去打吧。”
“我?”如画错愕,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确定地问,“你叫我去打水?”她的手可是用来磨墨画画的,凭什么做种粗使下人才会做的事情?
“对啊。连翘的衣服都湿成这样了,难道你还想叫她去吗?咱们院子里就这么点人手,万一把连翘冻病了,那她平时里干的那些活,就要平摊到咱们两人的身上了。”绿屏的脸上挂着微笑,却是把利害关系向如画阐述清楚了。当然,连翘手中的活多数都会落到如画的肩膀上,因为更多的时候,都是绿屏在谢小桃身边服侍的。
如画不悦地撇了撇嘴,“我去就我去!”说着,拎起水桶,向着院外走了出去。她走得很快,快得好似一阵风,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是消失不见了。
见她走后,连翘适才想起要对绿屏道谢,感激地说:“绿屏姐,谢谢你。”说的时候,眼底又有泪光闪烁。
绿屏不明白为什么连翘总是动不动就哭,看着她哭,就觉得很烦,总觉得很晦气,特别是一大清早,感觉一天都会不顺心。“好了,你别哭了,凡是多些仔细就不会总被如画骂了!”
连翘点了点头是,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不想才一说完,眼泪就吧嗒吧嗒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绿屏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愿意再理睬她,重新走回了谢小桃的房间。
里面,谢小桃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准备穿鞋子。
“小姐,您起来了?”绿屏明知故问着,径自走到床榻前,蹲下身子,将一只绣鞋套在了对方的小脚上。
谢小桃不喜欢这样被人伺候着,也没少因为这件事说绿屏。每一次绿屏都虚心受教,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奈何才一转头就忘了,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弄得谢小桃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外面闹的动静这么大,就算是睡的像死猪一样,也会被吵醒的。”她笑着打量着绿屏,眼底尽是满意之色。方才绿屏在院子里说的话,她都已经听见了。这个绿屏越来越有管事的派头了。这样很好,真的。
绿屏不知道谢小桃在想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抱怨了一句,“都怪那个连翘,每天不弄出点声响来就不甘心!”
谢小桃不置可否。
“别看她长得机灵,却是个笨手笨脚的小丫头。每次做错事了,还总是哭鼻子,弄的别人都不知道该不该数落她了。”绿屏说的是实话,每次看见连翘摔东西的时候,她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奈何连翘一用那蓄满眼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过来的时候,她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姐,不如您跟夫人说说,把那丫头打发走吧。”绿屏提议道,却是遭到了谢小桃的拒绝。
“把她打发走了,你叫她去哪里呢?”在苏府但凡被小姐赶出院子的下人,等待他们的命运只能是去做那些最重,最累的活。谢小桃顿了顿,“其实,她就是胆子太小了,整日都是担惊受怕的,被人一吓自然就会出错。”
“小姐就是心肠太好了,总是主动为别人的过错找借口。”鞋子已经穿好了,绿屏站起身子,“小姐,等一会儿吧,热水一会儿就送来了。”
谢小桃轻轻点头,“不急。”
不知怎的,绿屏的右眼皮忽然跳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可情况依旧不见改善。
谢小桃注意到了绿屏的异样,“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眼皮总跳,从早晨醒来就这样了。”绿屏又是努力地揉了一番,“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放心好了,不会出事的。”谢小桃柔声劝慰道。府上才刚刚因为霜姨娘险些小产的事情闹腾了一阵子,估摸着这会子应该是可以安静下来的。而慎王那边,虽然闹得有些不愉快,但终归还是没有将七宝和叮叮撤走,两人还是尽心尽责的在霜痕怨里当差。谢小桃想最近应该不会出事了。
奈何天不遂人愿,念经祈祷都无用。只是,谁也没有料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特别是绿屏,差一些就昏了过去……
159命运安排
噩耗传来的时候,谢小桃正在霜痕怨里陪着霜姨娘研究要给未出生的孩子绣个什么花样的肚兜。
这时,叮叮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边走着,一边揉着胳膊肘。
绿屏抬起了头,见到的却是一个发髻有些凌乱,衣服也有些脏的人儿,“咦,叮叮,你的衣服怎么都脏了?”
叮叮不悦地撇了撇嘴巴,“还不都是那个不长眼的撞的!”她气愤地挥了挥拳头,“要不是念在管家把他叫走了的份上,我一定一拳头打碎他的鼻梁!有那么骑马的吗?以为自己是谁呢,在侍郎府门口也敢放肆!”
屋里的人都听得似懂非懂,恍如置身于云里雾里一般。
“什么骑马的人啊?”绿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人胆敢骑着马在侍郎府门口横冲直撞。
“我也不认识,不过看他那装束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了。”说着,叮叮下意识地掩住了鼻子,向绿屏大吐苦水,“绿屏,你是不知道,那人可邋遢了。离着两丈远就能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馊臭味!估计至少半个月没有洗澡了!”
“啊?”绿屏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大到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她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谁身上会散发出来那么浓烈的臭味,震惊之余,却是觉得是叮叮夸大其词了。“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她从上到下,认真地把叮叮看了一遍,然后抿唇一笑,“我猜啊,你一定是走路没长眼,不知道撞到哪里了,才把自己撞成了这副鬼样子。”
叮叮不悦地摆了摆手,“爱信不信,反正我也懒得和你解释了。”她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仿佛是闻见了什么难闻的味道,做出一副嫌弃自己的样子。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做戏做得还挺像!”绿屏笑着取笑道,然后向着叮叮凑近了几分,把鼻子贴在她的身上闻了起来,不想竟然真的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她立刻把脖子缩了回来,堵住鼻子问,“你身上怎么有股臭味?”
话音一落,叮叮的脸就涨得通红,气鼓鼓地抱怨道:“都说了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一次,绿屏不再怀疑了。能把香喷喷的叮叮熏臭的人,一定不简单。
谢小桃也是被勾出了好奇心,停下手中的动作,凝神注视着叮叮。
叮叮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道:“刚刚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有一匹马就朝着我冲了过来,我向一边躲开,熟料那人操控着马头也跟着我转了过去。我想跑,可是还没等我迈开步子,那匹横冲直撞的马居然倒在了地上,倒得特别突然。而马背上的人也被甩飞了,最可恶的是,还好巧不巧甩到了我面前!”
“然后呢?”绿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我就在雪地里滚了三四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说到这里,叮叮装模作样地抽了抽鼻子,以示自己的无辜。
“你可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历?”这一次问话的是谢小桃。
叮叮来府上的时间并不长,猜不出对方的身份。“这个就不知道了。看他的穿着好像不是上京城的人。”说着,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对,听他的口音像是外省来的。他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就闹着要找老爷,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后来,管家就出来了。那人好像把什么东西交给了管家,管家就立刻招呼他进去了。”
“是什么东西啊?”绿屏又是好奇地问,她实在想不出来那人身上揣着个什么样的宝贝,居然会叫管家看一眼便放他进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叮叮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当时,她都快被熏晕了,哪里还有心思去仔细看那人到底给了管家什么东西呢!
谢小桃皱了皱眉头,追问道:“那人可有说什么?”
叮叮认真地想了想,“那人好像说什么,他是从江宁来的……”
“江宁?”绿屏显得有些激动,在江宁与苏家还有联系的人便只有二老爷苏乾一家了。想到刚刚叮叮所描述的事情,她的心就被悬了起来。苏乾可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他身边的下人也是绫罗绸缎,怎么可能会落魄得好几天不换衣服?“你确定他说得是江宁吗?”
“好像是吧,我也没仔细听。”叮叮回答,见到绿屏越来越紧张,便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我再跑过去打听打听?”说罢,作势便要折回去再进行打探,却是被谢小桃拦住。
“你呀,先回房间换套衣服再说吧。至于打探一事……”谢小桃沉了沉,“叫七宝去吧。”
“还是叫奴婢去吧。”绿屏却是争着想要冲出去,恨不得快些去把那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人揪出来问个清楚。
“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谢小桃对着绿屏瞪了瞪眼。
绿屏适才缓过神来,意识到是自己失态了,便是默默地垂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七宝应了一声,旋即迈开步子,向着外面走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才重新出现在霜痕怨里。对着谢小桃说出了打探过来的消息。
“小姐,那人是江宁苏二老爷家的管事,他说苏二老爷在蕲州行商时候遭遇不测……”
“什么?!”未等她说完,绿屏竟是激动地站了起来,“遭遇不测?”
“嗯……”七宝点了点头,“苏二老爷不放心自己的妻儿,便遣了管事来上京,希望咱家老爷能收留他们孤儿寡母……”
轰隆——
一道响雷自绿屏脑海里炸响,震得她几乎站立不稳。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她不确定地问:“你说二老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