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隐于宅-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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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把他们当做父母,你自己心里清楚。”太妃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似自言自语般地呢哝道,“既然你从来都没有把苏府当过自己的家,当初又何苦跟银霜回来呢?”
“太妃……”谢小桃拼命地摇着头,“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
“太妃,奴婢觉得这其中是有误会的。”一旁的秋月也是看不下去了,“如果四小姐真的没有把苏府当做自己的家,为何还会如此尽心尽责地帮霜姨娘准备一日三餐?她对霜姨娘的那份孝心绝对不是随便装装就能装出来的。您就这样把四小姐赶走了,叫霜姨娘该怎么办?霜姨娘还怀着身子,万一受不了刺激怎么办?”
经此一提醒,太妃适才想起那个正在为苏家孕育新的生命的女人,虽然是个妾室,但若是能为苏家诞下麟儿,被抬成平妻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允许霜姨娘与那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的。
“太妃……您就算对四小姐失望了,但也要考虑下霜姨娘的感受啊。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女儿,您却要赶四小姐走。您叫她如何受得了啊?”秋月再次为谢小桃求情,不忍心她就这样不清不楚地离开。
比起谢小桃来说,太妃更在乎霜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便是借着秋月的搭好的台阶下了。她对谢小桃道:“罢了,看在霜姨娘的份上,哀家就暂且容你回去。待霜姨娘生产过后,你就一定要从苏府消失。”说完,又不忘提醒了一句,“但你要记住,若是这五个月里,你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别怪哀家对你不客气!”声音落下,便是搭了秋月的手,向内室走去。
看着那慢慢消失的背影,谢小桃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不管太妃知道了多少秘密,她都已经失去了对方的庇佑……
165门外偷听
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了苏府,谢小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回花槿阁收拾行装,而是直接去了霜痕怨。
房间里,霜姨娘正对着已经出怀的肚子呢喃地说着什么,见谢小桃走进来,便是笑着招呼,“锦儿,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以往,谢小桃去宫里都是要留到午膳之后才能回来。
谢小桃微微一笑,笑容甜美如三月里盛开的灼灼桃花,刚好遮挡住了眼底的愁怨。“因为想娘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傻孩子,娘这边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干什么还要总这样放心不下呢!?”霜姨娘嗔怪道,心里边却是漾起了浓浓的暖意。今生今世,能遇见像谢小桃这般好的女儿,她真的已经知足了。
“娘在同他说话吗?”谢小桃试探着问,然后走到了软榻前,“娘,我能抱抱他吗?”
“嗯……”霜姨娘点了点头。
谢小桃便钻进了霜姨娘怀中,把小脸贴了过去。
霜姨娘温柔地笑了起来,伸出手,将那缕散落的发别在了谢小桃的耳后,又是轻轻地顺着她的发向下抚过,脸上露出了只有娘亲看待孩子时才会有的慈爱的笑容。
谢小桃沉浸在这份温暖的亲情中,不知怎的,竟有泪水从眼角淌落,悄无声息地润湿了霜姨娘的衣裙。娘……她在心底唤道,同时也在想如果霜姨娘真的是自己的娘亲该有多好,可惜,她们不是母女
霜姨娘细细地打量着谢小桃,忽然发觉今天的她有些反常,好像是不怎么爱说话了,遂试探着问:“锦儿,可是在宫中遇见了什么事?”
谢小桃摇头,又在霜姨娘怀中腻了一小会儿才起身。她对霜姨娘微微一笑,“娘,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看见娘的肚子想到了自己。以前,我也应该是这样在娘的肚子里呆了十个月才出生吧?”
霜姨娘被逗乐了,“当然啊,不是这样,难道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一番打趣过后,她将谢小桃揽进了怀中,“锦儿,你失去的那七年,娘会用以后的时间补偿你的。”
谢小桃没有料想到霜姨娘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明明知道霜姨娘在说这话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将自己当成了别人的替身,但还是无能幸免地被打动了。这是她一直希冀的亲情吗?是她盼望了无数日夜想要得到的吗?她应该是拥有了吧?奈何这份幸福感来得太迟,也来得太过短暂,再过五个月就再也没有办法拥有了。
毫无疑问,今日之事对谢小桃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她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庶女,原以为可以仰仗着太妃的宠爱,叫自己生活得好一些,在复仇的道路上走得稳一些,不想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太妃姓苏,是苏家的一员,就算再如何疼爱她,也终归是会为了守护整个家族而将她这片倒刺连根拔起。
谢小桃躲藏在霜姨娘怀中,任由对方将自己拥得紧紧的,感受着那份原本就不属于她的爱与亲情,落寞地闭上了眼睛。娘,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能在您身边了,您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弟弟或者妹妹。
霜姨娘是苏绍的妾室,在府里也生活了七八年,但那个孩子却不是。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被太妃赶出府了,等待那个孩子的又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谢小桃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感觉前方是一片未知的迷蒙,黑得有些吓人。何止是那个孩子的命运,就连她自己的,不也是如此吗?
离开了苏府的她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向苏绍、向瑞王储沂烨报仇?
这是命吗?命中注定,她注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逍遥快活,看着他们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她,只能沦为他们追求荣华富贵而牺牲的棋子?
不,她不甘心!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就算五个月后,她真的被赶出了苏府,哪又如何?她也依然会选择在复仇的道路上义无反顾地走下去的!
……
澜宁院。
苏婉怡抱着狸花猫笑盈盈地走到了陈玉珍的房门前,正欲推开门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习秋的声音。
“夫人,宫里传了话,说太妃好像对四小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你可打听出来,太妃都怀疑了些什么吗?”陈玉珍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太妃好像很生气,看样子以后都不会再给四小姐好脸色看了。”习秋如实回答。
陈玉珍冷冷一笑,“那个野丫头本来就是贱命一条,有什么资格享受太妃的宠爱?要不是我看她可怜,怕是现在,她还要在山上过清贫的苦日子呢!”按照她的想法,谢小桃被接回府上以后就该对自己感恩戴德,言听计从,哪曾想会弄成今日这步田地?
“夫人……”习秋欲言又止,犹豫了好半晌才缓缓地说道,“既然四小姐已经失去了太妃的宠爱,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将她撵出去呢?反正四小姐也不是咱们府上的人,夫人何必将一个与府上没有半点关系的人留下来呢?”
提到这个问题,陈玉珍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她又何尝不想如此呢?可若是她真的擅作主张把谢小桃撵出了苏府,苏绍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门外的苏婉怡并不知道母亲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震惊于习秋的话。她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巴。什么?那个野丫头居然不是我们府上的人?难怪从她来了以后,这个家就没有消停过!
这样一想,之前的种种疑问也就慢慢解开了。但很快,一个新的问题又从苏婉怡的小脑袋里蹦了出来。既然她不是苏府的小姐,那她到底是谁?听母亲的口气,好像也知道她的身份的,为何母亲一直都没有揭穿她?
苏婉怡年纪尚小,纵然是比同龄人多了几个心眼,但终归还是无法大人的世界,特别是她自己的父母,完全猜不出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不是一个喜欢较真的人,可一旦较起真来,却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不将事情的原委曲直调查个清楚,就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现在,她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十分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谢小桃的身份。她摸了摸狸花猫的脑袋,唇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然后转身,沿着来时的小路折了回去。
走到拐角处刚好与迎面走来的苏云轻撞了个正着。苏婉怡笑着道:“这么冷的天,三姐姐可是要去伺候母亲?”
苏云轻点了点头,“是。”
“三姐姐日日如此,不觉得累吗?”苏婉怡关切地询问。
苏云轻摇头,“照顾母亲是我的分内事,哪里会觉得累?”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不分昼夜地在陈玉珍身边伺候的,就算是累,也早已累得习惯了。
“三姐姐对母亲的这份心意真是叫人感动,可有句话,我这个做妹妹的,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苏婉怡微微仰起了头,对着已做好洗耳恭听准备的苏云轻笑了起来。
看着那意味不明的笑容,苏云轻的心头便浮出了几分不安。通常苏婉怡这样笑的时候,一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纵然你对母亲再好,也不能总是忽略掉霜姨娘的感受吧?你日日夜夜往澜宁院里跑,可究竟有多少次是去霜痕怨里走动的?”苏婉怡认真道。
苏云轻不知道苏婉怡为何会提到霜姨娘,也不知道对方为何会与自己说这样的话,却是虚心受教地微微垂下了头,“是,五妹妹提醒的是。”
“提醒归提醒,关键看你肯不肯听了。”苏婉怡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后又向着苏云绣凑近了几分,“说句不中听的话,三姐姐就这么放心把霜姨娘母子交给别人来照顾吗?”
“交给别人,我自然也是不放心的,但好在有锦儿一直尽心尽责地照顾着。”苏云轻温和一笑,正是因为霜姨娘的身边有谢小桃在,所以她才会这般放心。如果是换做其他人,或许,她这份信任会少很多吧。
“尽心尽责?三姐姐是几时看过她的尽心尽责了?说不定在你不在的时候,她就是另外一副样子了。”苏婉怡故意挑拨道,“说不定她会想,连你这个亲生女儿都不去好好服侍娘亲,她凭什么要在床前替你扮演好孝子呢?”
“五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苏云轻越听越糊涂,却是听出了苏婉怡话中的挖苦之意。
“什么话?难道我表达的还不够明确吗?”苏婉怡不明所以地耸了耸肩膀,见苏云轻是真不懂,便也没有一丁点的吝啬,又多说了几句,“我瞧着那个苏云锦一点都不简单,奉劝三姐姐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别等到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再行后悔。”说罢,便向着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偷偷算计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不管怎样,她都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
166姐妹有别
危险如毒蛇在苏府的阴暗角落盘踞着,随时等待着机会,趁着谢小桃不备,狠狠地咬她一口。
腊月三十,除夕夜。
这本该是一个举家团圆的节日,但因为西方边陲又传来了捷报,圣心大悦,特意在宫中设宴,请四品及以上官员携家眷庆祝。身居要职的苏绍自然也被列入了宴请的对象之内,而他所带的家眷只有发妻陈玉珍与嫡长女苏婉婷。
早早地,下人们就开始在苏婉婷的房间里跑进跑出,为她准备行装。
看着丫鬟们忙进忙出的身影,苏云绣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就是进个宫,吃个饭吗,至于这么得瑟吗?”自从上一次的事件后,她与苏婉婷之间再无姐妹情深,有的只是越来越大的嫌隙。
谢小桃看着她,没有表态。
这不是苏婉婷第一次进宫,却是苏绍夫妇最为重视的一次,因为在席宴上会出现很多不经常露面的世家公子、小姐,是苏婉婷一展风华的好时机。
苏云绣却仍是在喋喋不休着,奈何,说出来的那些话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连个回应的声响都听不见。她自觉无趣,便是悻悻地提前结束了这个话题。
耳畔又恢复了清净,谢小桃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深知,在这个深宅大院里,苏云绣能说的话,换做是她未必可以说。
“咦,不对啊。”沉了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苏云绣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向谢小桃询问,“四妹妹,按理来说太妃不是应该邀请你入宫的吗?怎么宫中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她紧紧皱着眉头,看样子是真的在替谢小桃着急。
谢小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清明的眼睛里却是寻不见一丁点的异样光芒。她道:“这是宫宴,非寻常家宴,能出席宴席之人都是尊贵非凡的。我只是个卑贱的庶女,哪有什么资格呢?”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理上,同时又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自己已经在太妃那头失宠的事实。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苏云绣横竖也没有挑出个不是,只得附和道:“四妹妹说得极是,不过我相信,就算太妃没有办法请你一块出席,日后也会想办法补偿你的。你这么乖巧伶俐,太妃一定不舍得你受委屈的。”
这时,一袭盛装打扮的苏婉婷在丫鬟的簇拥下,缓步走了出来,刚好听见了苏云绣的那一番话。她微笑着,向着她们这边款步行来,“二妹妹,你也生得十分乖巧,日后再把女红功底练扎实一些,相信也一定能深得太妃的喜爱的。”
苏云绣立刻垮下脸来,心里边早已是将眼前之人恨透了,怪就怪这个苏婉婷总是会有意无意戳中别人的要害,而且是哪里敏感,脆弱,便往哪里戳!“大姐姐说得极是,绣儿一定会苦练女红,争取早一天出人头地,以前是我心浮气躁,以为在苏府绣工第二便可以沾沾自喜,却忘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这哪里是虚心受教,分明是在暗讽苏婉婷的绣工不如她,然而她却忘记了这样的明朝暗讽对苏婉婷来说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自小就锦衣玉食的苏婉婷就算不懂女红,甚至是琴棋书画都不精通,但只要仗着侍郎府嫡出长女的身份,足可以把苏云绣甩出去几条街了,更别说她的头上还顶着一个以舞艺艳绝上京的响亮名声。
苏婉婷莞尔,精心修饰的妆容在暖暖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白皙剔透,如同一块无暇的美玉,“二妹妹能这样想,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放心了,只希望二妹妹的这番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样一说,苏云绣便明白自己又输了苏婉婷一截,气得翻了翻白眼。
苏婉婷也不再理会她了,而是看向了谢小桃,“四妹妹,这次的宴席与别的不同,对出席者的身份也有严格的要求,虽然太妃一直都十分喜欢你,但你终归还是去不得的。你可不要因为这件小事就记恨太妃啊。”说的时候好不得意,生怕谢小桃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庶女的身份。
谢小桃自然是不会将她的故意挑唆记在心上,“大姐姐放心好了,这点小事锦儿还不会在意的。宫中一向都是讲究规矩的,像这种隆重的皇家宴席繁文缛节肯定是少不了的,咱们府上怕是只有大姐姐才能在其中游刃有余吧?”
“是啊,是啊,里面的规矩讲究一定特别多。像我们这样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姐恐怕是应付不来了。”苏云绣借着谢小桃的话向下说着,“但大姐姐就不同了,从小就由宫中的礼教嬷嬷亲自教导,就算随便做做,都能比别人做得好,加上今日又是一番盛装打扮,肯定能艳压群芳的。”言外之意是在提醒苏婉婷要事事小心,千万别在皇室宴席上出错,否则那丢人可就是丢大发了。
“不懂规矩可以学,待明日我就去找母亲,给二妹妹拨两个妈妈教你礼仪,可好?”苏婉婷神情淡若地说,对着苏云绣勾起了唇角,好看的眸子里似是多了几分期待,期待着苏云绣能再说些什么,奈何对方自小就不是骨头硬的,稍稍施压便是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也不愿意再理睬,“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陪两位妹妹了。说来也是遗憾,今日本是咱们姐妹第一个团圆节,理应大伙聚在一起庆祝、守岁的,奈何天不遂人愿……”说罢,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