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隐于宅-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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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们千算万算,却偏偏算漏了一环,根本没有想到幂篱之下的人儿是雪晴而不是她们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中的人物……霜姨娘!
“苏云锦!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苏云绣红着眼睛,伸出手,揪住了谢小桃的衣襟,“是你想要陷害我,对吗?”
谢小桃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明所以地看向过于激动的苏云绣,“我陷害?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陷害你?二姐姐,你先别激动,”一边说着,一边拽开了苏云绣的手,“这件事好像有点复杂,咱们俩好好理理。是你主动说要扶雪晴的,可是你却动手将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后来又诬陷到我头上,一字一句说得是那样的肯定,恨不得坐实我的罪名!”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好像在春天里灿烂绽放的小桃花,“幸亏雪晴伤势并不严重,否则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铁证如山面前,你无法狡辩,就又开始诬赖我,说我陷害你?还真是可笑啊!二姐姐,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荒谬了吗?”
“苏云锦,你……”苏云绣气得整张小脸都变红了,后又由红转白,由白转灰,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变了好几个颜色。
“我什么我?”谢小桃扬起了下巴,对着苏云绣毫不留情地指责道,“二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贼喊捉贼不成吗?莫不是你把我们侍郎府的人都当做傻子了不成?”问完之后,谢小桃走到了陈玉珍面前,“母亲,今日也亏了幂篱之下的是雪晴,若是我娘的话,不说是小孩就连大人也可能发生不测!”
“苏云锦!”苏云绣快步冲到了谢小桃面前,“是你陷害我的,这件事分明是你在陷害我!”说话间,她也是跪在了陈玉珍面前,“母亲,这件事是这个贱丫头在陷害我!一定是她在陷害我!如果不是她陷害我,又怎么会叫雪晴扮作霜姨娘模样藏在幂篱之下呢?”
谢小桃轻蔑地笑了起来,“听二姐姐的意思,我娘就该藏在幂篱之下才能称你的心意?你到底是存了多歹毒的心思才会想要置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死地啊?”
陈玉珍有些反应不过来,却也是明白这是谢小桃挖了一个陷阱叫苏云绣跳,偏偏那个不长脑子的蠢东西就这样跳下去了。“锦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想问,你怎么可以叫一个下人扮作霜姨娘的模样在府里四处乱逛?
谢小桃一点也不觉得紧张,柔声细语道:“母亲,事情是这样的。我娘因为脸上生了斑的缘故不敢出门,后来我便和雪晴商量着叫我娘戴上幂篱,但考虑戴上以后会影响视线,就叫雪晴扮作我娘的样子,戴着幂篱先试试,准备把府里的每个地方都走走看看,看看我们的担忧到底是不是多余的。”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陈玉珍的脸上,清亮的眼眸好似一潭清澈的湖,“毕竟我娘怀着身子,万一出点什么事,总是不好的。您说是不是呢?”
这……陈玉珍沉默了。
“锦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胡闹呢?叫一个下人穿着姨娘的衣服在院子里乱逛,成何体统啊?”就在陈玉珍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苏婉婷开了口,婉转的声音还如平常那般好听,乍一听来好像是在苦口婆心地劝说。
苏云绣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来了精神,“是啊。母亲,大姐姐说得极是,苏云锦叫一个下人假扮姨娘坑骗别人,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会叫外人怎么说啊?”
“二姐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是叫雪晴扮作我娘不假,但是绝对没有坑骗之意。”谢小桃反驳,“平日里围拢在我娘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好不容易出来走走,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跟着呢?”但凡苏云绣稍稍动些脑子就不会傻乎乎地跳进来了。
“我……”苏云绣抿了抿唇,明白自己是说不过谢小桃的,便是又一次看向了陈玉珍,“母亲,这件事是苏云锦和雪晴串通,故意诬陷女儿的。以前,霜姨娘没怀孕的时候,身边就只有雪晴一人伺候,她们出来的时候也都是两个人而已。所以看见苏云锦扶着雪晴的时候,女儿就没有多想,以为幂篱之下的就是霜姨娘,哪曾想会着了她的道!母亲,在路上的时候,苏云锦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幂篱下面的人就是霜姨娘呢!”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难怪在路上的时候,你们会不叫我摸她的肚子,因为那个肚子根本就是假的!”
“就是假的啊,雪晴又没有怀着身子,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变出来一个真的肚子吧?”谢小桃不疾不徐道,“还有二姐姐口中所说的暗示简直是荒谬至极,你扪心自问,这一路上,我可曾喊过一声娘?”
“但你有叫她小心!”苏云绣吼道,“之前,你们一直都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但走到台阶前的时候,就叫我去扶她了,然后雪晴就从台阶上跌了下去,不是你想陷害我,又是什么?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碰过她!”
“二小姐,你不要再冤枉四小姐了。”雪晴看不下去了,“刚刚分明是你推我下去的,你不承认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过错怪到四小姐的头上,冤枉四小姐和奴婢串通,故意陷害你!”
苏云绣恶狠狠地瞪了雪晴一眼,若不是这个贱婢出来捣乱,她会变得如此狼狈吗?“母亲,你看看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就该猜到女儿是被她们冤枉的了吧?女儿一心向与苏云锦做朋友,哪曾想不但没有换来对方的真心,还遭到如此陷害。”说着,她嘤嘤地哭出了声音,看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200一盆白酒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这些日子,苏云绣与谢小桃走得亲近,是谁都看得见的。之前,他们还在纳闷,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之间变得那么亲近了?现如今发生了这件事,倒好像是想明白了许多。
府上,谁都知道雪晴是霜姨娘的丫鬟,而谢小桃又是霜姨娘所生,难保两人不会在背后合计,想要陷害苏云绣,毕竟谢小桃在府里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有目共睹的,哪怕是近几个月来都一直安守本分,也依然会有人站在苏云绣这边,把谢小桃想象成是那洪水猛兽。
“母亲,女儿是冤枉的……”苏云绣哭得声嘶力竭,紧紧抓住陈玉珍的衣角,眼泪汪汪地抬头仰视着她,“从始至终,女儿都没有碰过雪晴一下,正是因为如此,当女儿看见雪晴摔倒以后,才会一口认定是苏云锦推她下去的啊。”
“二小姐,你……”雪晴气的浑身发抖。这个二小姐还真是得到了她娘的真传,别的本事没学会,胡搅蛮缠,颠倒是非的本事倒是有样学样,全都给学了来!
“雪晴,你想说什么?是不是因为看我死了娘亲,所以连你这个小小的贱婢也想骑在我的头上了?”苏云绣反咬一口,硬是把奴大欺主的罪名扣到了雪晴的头上。
奴大欺主,这不是一句可以随便说说的玩笑话。话音落下,雪晴便什么话都不敢说了,一时之间竟像是哑巴吃了黄连似的,所有苦楚,所有愤怒都说不出来了。
“母亲,我看这件事恐怕是事有蹊跷……”苏婉婷在一旁说道,见着陈玉珍没有说话,她又补充道,“锦儿和雪晴主仆一心,说是二妹妹推的人,而二妹妹则是称自己没有。这件事里并没有其他人在场,谁是谁非根本无从判断啊。除了她们三个当事人外,谁又能证明啊?”
“证明?证明什么?”苏景程忽然发出了声音,“证明她们是好朋友吗?”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被苏莫氏拦了下来。
“景程,别添乱,没看见现在都乱成这个样子了么!”苏莫氏的脸上现出几分不悦。
苏景程却是不高兴地对着苏莫氏呲了呲牙,然后摆摆手道:“他们可真笨,难道非要找人证明才行吗?以前我看他们审案子的时候,就算找不到人证,还能找到物证呢!叫他们把物证找出来不就好了吗?”
这话说的在理,却是没有获得该有的赞赏,换来的居然是一阵窃窃的笑声。这件事归根结底,无非就是内宅之中,小姐之间的明争暗斗罢了,又去哪里找什么所谓的物证呢?
“景程,这里可是你三叔家的家务事,别乱插话。”苏莫氏又是不悦的当众指责起自己的儿子来。在宗族里,苏绍在他的那一辈分的人里面排行第三,在苏乾的下面。
一直以来,陈玉珍只当苏景程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听见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更是打心眼里不待见他了,甚至连带着把苏莫氏也一并鄙视了。她没有理睬这对母子,“绣儿,锦儿,我且问你们,你们能否证明自己所说的就是真话?”
苏云绣又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母亲,当时根本没有外人在,女儿要用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啊?怪就怪女儿太单纯,不知不觉就着了她们的道!”
看着苏云绣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谢小桃冷冷一笑,这个苏云绣也算不简单,不但学会了苏婉婷的那一套,就连装可怜博取同情的道理也懂了。想着,她便寻思着自己要不要也效仿她的样子,给大家来上这么一段。
“这么说,你和锦儿都不能证明自己说的话了?”陈玉珍严肃地问。
谢小桃却是突然抬起了头,明明是仰视着对方,却一点也不见有卑微的感觉,“母亲,女儿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嗯?”陈玉珍有些惊讶,“你真的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谢小桃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闻声,苏云绣立刻止住了哭声,“苏云锦,你又想玩什么鬼把戏?是不是又打算整出什么花花肠子诬陷我?”
“二姐姐,我问你,你是不是没有碰过雪晴?”谢小桃没有理睬苏云绣的指责,开门见山地问。
苏云绣不假思索地回答:“对,我就是没有碰过雪晴!”
“那你敢不敢当众证明自己的清白呢?”谢小桃又问。
瞧着对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苏云绣有些心虚,“怎么证明?莫不是你想叫我自己拿出证据来证明吗?若是我拿不出来,你就凭此来冤枉我说的话都是假话?”
这个苏云绣,叫我说点什么好呢?如果真的可以这样,还用得着费这么半天的功夫吗?谢小桃在心里说,直直地凝视着她,唇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看起来有些诡异,“母亲,我想叫人端一盆白酒过来。”
“白酒?”陈玉珍有些听不明白了,不但是她,就连在场众人也是同样的疑惑不解,拿出证据和白酒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众人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自己的时候,谢小桃却是慢慢地开了口,悠悠地解释道:“前段日子,我的院子里丢了东西,蛮心害怕是内鬼所为,就给了我一些药粉,叫我混入水中,涂在值钱的物件上,而偏偏不巧的是,前天在配制的时候,不小心将药水洒在了雪晴所穿的这件衣服上面,大概有整个后背那么大吧。”
“那种药粉有什么用?”陈玉珍问,“可是有毒?”
“毒倒是没有,只是能叫贼自己现身罢了。”谢小桃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依次从众人的脸上扫了过去,看着那一张张既吃惊又好奇的脸,她倒是真想故意卖个关子,把那药粉的功效说得传神一些,可惜,眼下没有机会。
“如何现身?”陈玉珍又问,然后反应过来,“锦儿,这里可不是你瞎胡闹的时候,有什么话就直说。”
“是。”谢小桃点头应了一声,神情里却不见有一丝慌乱,“其实也没有什么,那种药粉混入水中无色无味,也没有毒,只有一点奇特的地方,就是遇见白酒就会显形。”说着,她又一次将目光落在了陈玉珍的脸上,一脸坦荡地直视着对方,“不信的话,母亲可以找那两位老妈子检验一下,是她们刚刚把雪晴从地上扶起来的,若是她们不小心碰到了雪晴的后背,在白酒里一泡,手自然就会变成别的颜色。”
陈玉珍对习秋递了个眼色,对方便去吩咐丫鬟准备白酒。须臾,一名着对襟小袄的丫鬟便端着一个铜盆走了过来。
清风徐徐拂面而来,浓浓的酒香便随之飘散而出,闻之令人心醉。
在陈玉珍的命令下,两名老妈子便相继把手放进了酒中,原本白皙的手果真是变了颜色。
看着那两双不同程度都沾染上了绿色的粗糙大手,苏云绣面色变得苍白无比。这……
谢小桃看向了她,道:“二姐姐,现在该你了。”她对苏云绣展开一道好看的笑容,明明是在笑,却是带着一种不容人忽视的压迫感,“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碰过雪晴一下,到底有没有放在酒里泡一泡便知晓答案了。”
苏云绣下意识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向后退了两小步,“不,我才不要泡那个东西……”
“为什么?难道二姐姐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吗?你不是一直都说是我冤枉了你吗?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证明了,你怎么就开始闪躲了呢?”谢小桃不解地问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因为害怕而开始微微颤抖的苏云绣,眼底早已写满了鄙夷。
“不,母亲,我不要去……”苏云绣极力反对,“谁知道她有没有在里面下毒啊?万一女儿的这双手被毁了怎么办?”
“有毒?这就是普通的白酒而已,是母亲吩咐人去准备的,从始至终我连碰都没有碰过,怎么会下毒?”谢小桃反问,“莫不是你想说是母亲吩咐人在里面下毒的?或者,你想说我同母亲一起,想要陷害你?”
“胡闹!”这一次说话的是陈玉珍,却是对谢小桃发的脾气。
谢小桃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母亲可是在指责锦儿胡闹?锦儿这样做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已,若是二姐姐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的话,那锦儿不逼她也就是了,免得叫母亲看不顺眼。”说着,她跪了下来,摆明了是不想给陈玉珍面子。
“咳咳……”人群里传出了一阵咳声,在宝琴的搀扶下,苏莫氏向着陈玉珍走了过去,“夫人,原本这件事我是不该插手的,但有句话不得不说,今日的事情都已经闹得这么大了,若是不叫二小姐当众试试,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啊。”
陈玉珍无计可施,可得暂时收住了怒火,“绣儿,那盆子里只是些普通的白酒而已,你只管把手放进去便可。”
苏云绣还是摇头,可已经有老妈子朝她走了过去,抓起她的双手便往酒里泡。
201漏网之鱼
苏云绣想要挣扎,但哪里挣得过老妈子的粗鲁?
片刻之后,泡在铜盆里的纤纤玉手有一只就变成了绿色,正是她推雪晴的那一只。
铁证面前,苏云绣再也无法抵赖了。
谢小桃则是立刻瞪起了眼睛,义正言辞地质问道:“二姐姐,你还敢说你没有推雪晴?”
“我……”苏云绣一时语塞,豆大的泪珠便如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很快便润湿了整张小脸。
这一套对谢小桃来说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事情都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她可不想再像以前一样的息事宁人。“母亲,您也看见了吧?相信您也知道女儿到底有没有冤枉二姐姐了!”
“母亲,不是我……”苏云绣还想为自己辩解,话才刚刚说出口就意识到再用这套说辞怕是难以服众,便是换了一个说法,“母亲,就算我真的推了雪晴,但也不是故意的……”
谢小桃却是抓住了她的手,将已经被染成了绿色的一面呈现给众人看,“不是故意的,落在你手上的颜色会这般深?二姐姐,你整个手心几乎都是同样的颜色,说你不是故意的,谁会相信啊?”唯恐大家不相信,她又抓起了其中一个老妈子的手,同样的高高地举了起来,“若是大家怀疑,就再看看这只手,上面的绿色并不均匀。”的确是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浅的那些地方刚